心裏冷笑,陳江濤還是歎息一聲道:“不說這個了,我還要通知別的領導。好自為之吧!”


    掛了電話,陳江濤不顧頭上烈日,親自走了一趟縣政府那邊通知了鍾文賓。臨走的時候鍾文賓麵帶微笑,握著陳江濤的手送到樓道口,笑道:“辛苦江濤同誌了!”


    “應該的!應該的!”鍾文賓的好態度讓陳江濤不寒而栗,要是被哪個缺德玩意看見了,捅到於鐵山那裏去,誰知道領導會怎麽想?


    鍾文賓的心思很簡單,既然改變不了什麽,給你添點堵也是好的。沒能在公安局召開現場書記辦公會議解決早上的農貿市場事件,提出這個建議的鍾文賓自知在於鐵山的心目已經不是什麽好鳥了。


    鍾文賓知道自己現在已經在無形中成了於鐵山的心頭大患,公安局局長胡飛是他鍾文彬的人,現在政府馬上就要換屆,自己的主持工作要想成為真正的縣長,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而以前跟著自己的人,可能現在麵臨著感情和前途的雙重選擇。


    今天早上,縣委書記於鐵山差點在農貿市場被胡飛的那幫手下打了。可是,無非這狗娘養的,不但不在現場維持秩序,他竟然用最快的速度跑去向於鐵山表忠心,主動提出自己不再擔任縣公安局局長。


    隱隱約約感到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鍾文賓心急如焚。


    滿頭是汗的陳江濤通知完畢,滿頭大汗故意不擦,忍著黏糊糊的感覺笑眯眯的出現在徐曉帆麵前,壓低聲音道:“小徐,請轉達於書記,都通知下去了,下午三點開會。”


    徐曉帆看他身上都被汗水打濕了,心中一陣說不出的難受。陳江濤的現在或者就是自己未來的某個階段,看看人家現在做的,換成自己能做的到麽?


    “哎呀,陳常委怎麽渾身是汗的,快點擦一擦。”徐曉帆麻利的遞上去一包紙巾,飛快的給陳江濤倒了一杯涼水,順手還把風扇對著他吹。


    徐曉帆的熱情大大出乎了陳江濤的預料,心想這個小夥子心地不錯,沒有長勢擺譜就很難得了,居然還如此的熱情對待。一時間陳江濤很自然的對比以前王啟發當縣委書記的時候,老王的秘書什麽時候這麽熱情過?當真是一比就下去了。


    一口氣把涼水喝下,陳江濤放下杯子道:“小徐,我先回去了。謝謝啊!”


    陳江濤說話的聲音很小,徐曉帆暗道還真的會做人,從他身上都能學到很多東西。想著這個,徐曉帆有心示好,笑道:“陳常委等一下,我向老板匯報了再說。”


    陳江濤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點點頭往邊上一站沒說話。事情已經做到位了,再說就是畫蛇添足。


    於鐵山聽了徐曉帆的匯報,聽到陳江濤渾身是汗衣服都濕透了,不禁眉心微微一蹙,點點頭站起走到裏間門口。


    “於書記好!”陳江濤沒想到於鐵山能出來,連忙放下手裏的紙巾雙手肅立問好。


    “江濤同誌辛苦了!縣委這個大管家不好當了,去休息吧!”於鐵山出來丟下這麽一句話就轉身,陳江濤站在原地長出一口氣。一番辛苦沒有白費,領導總算是認可自己了。這其中,小徐秘書的幫襯不可謂不重要。


    徐曉帆笑著把裏間的門輕輕帶上,陳江濤湊近低聲道:“小徐,晚上有空麽?”


    徐曉帆笑著回頭看看,低聲道:“再說吧,看領導的。”


    陳江濤點點頭表示理解道:“那我先下去了,有事招呼一聲。”


    徐曉帆等陳江濤的腳步聲遠了,推開裏間的門。於鐵山似乎料到他要進來似的,正對著門口看。徐曉帆心中微微一驚,臉上卻笑道:“陳主任走了。”


    他在任何人麵前都稱陳江濤為陳常委,唯獨隻在於鐵山麵前稱陳江濤為陳主任。


    於鐵山收回目光,拿起手裏一份文件,好像不經意的樣子道:“他剛才都說啥了?”


    徐曉帆恭敬的站立低聲道:“他想約我晚上坐一坐。”


    於鐵山嗯了一聲沒說話,徐曉帆輕輕的退出來,順手把門帶上。呼,出了一口氣,徐曉帆伸手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細細汗珠。今天一時好心幫忙,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失策。匯報可以,但是提到陳江濤渾身是汗的話要等人走了才好說。提前說了,不免有與陳江濤私相授受的嫌疑。


    陳江濤一走人,徐曉帆就進去匯報,果然是小心無大錯。雖然說就算立刻不進去也不算太大的問題,但是很有可能於鐵山的心裏就埋下一根刺了。這是徐曉帆從於鐵山皺眉的瞬間領悟到的,給領導辦事真的要時時小心啊。


    徐曉帆掐著時間,提前五分鍾敲響了裏間的門。已經準備好的於鐵山站了起來,以前王啟發每次開會都會遲到那麽一兩分鍾,用這種方式顯示威信。於鐵山對此頗為不屑,還是按照老習慣,提前那麽一兩分鍾到會議室。


    於鐵山進會議室的時候微微停了一下,裏頭四位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等大家完成這個動作,於鐵山才信步走向主持人的位置。


    “同誌們都到齊了,現在開會。今天會議的議題就一個,早晨在農貿市場發生了一起影響惡劣的傷人事件。”


    徐曉帆常用的本子有兩個,一個是小本子放包裏,另外一個就擺在麵前。看上去在仔細做記錄,實際上徐曉帆在仔細的觀察每一個與會領導。


    於鐵山麵色嚴厲的道出開場白之後,目光徐徐環視一周才接著道:“下麵,請文賓同誌談一談上午對這個事情的處理。”


    鍾文賓輕輕的挺了一下腰杆,這個細節被注意力非常集中的徐曉帆發現。鍾文賓的聲音低沉厚重,每一個字似乎都很認真的再說。鍾文賓談起上午的行程時,徐曉帆的眼神溜到了胡飛的身上。


    一向以粗狂識人的胡飛,此刻一手夾著煙,目光很專注的樣子在聽。從表麵上根本看不出他任何的情緒,這,也是一個厲害人物啊。


    副書記兼紀委書記劉雙明的表情看上去最正常,波瀾不驚一如既往的一張撲克臉,一本正經的端坐著。史誌學則微微低著頭,手拿著筆在本子不知道寫點啥。


    轉了一圈的目光,徐曉帆回神聽鍾文賓講話,鍾文賓說話非常有條理,不斷的變化語氣來強化講話的效果。隻要仔細聽,就不會覺得他的講話枯燥。徐曉帆暗想,如果有一天,坐在那個位置上講話的人是我,該如何自處?


    鍾文賓說完上午的處理過程,掃了一眼主持人的位置。一直雙手抱著仔細聽的於鐵山沒有停頓,立刻道:“胡飛同誌,說說你的想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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