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鐵山恍然大悟,對徐曉帆說:“曉帆,我終於明白了,你借台車子,就是現在要派上用場啊。你顯現在,鍾文賓看到我們的車不知道我們來了,因為他們不認得這台車,可是,他們的車我們卻認得清清楚楚。行啊,徐曉帆!”


    徐曉帆聽了讚歎道:“還不是老板您平時教我的?”


    喬峰不明就裏,在旁邊搭腔:“哪裏呀?官場中的學問太深了,永遠都參不透的。徐主任啊,您年輕有為,老哥我以後要多向您學習學習啊!”


    於鐵山聽他們說著,突然想起了前幾次到蘇啟剛家裏來拜訪的情景,越想越發覺得蘇啟剛才真是一個官場的高手,一兩句話,就深藏了無盡的玄機,這樣的工夫,足以讓人折服。


    說著咳嗽了一聲,立馬用手捂起嘴,將第二聲咳嗽強咽了下去,才笑著說:“曉帆,你看我現在這個鬼鬼祟祟,齷齷齪齪的樣子,哪像縣委書記了呀?好歹還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正處級幹部,現在卻像做賊似的,是不是太窩囊了?”


    徐曉帆說:“為了達到目的,手段可以不擇,這就叫英雄不問出處。就好比曆史隻承認劉邦的豐功偉績,卻從不指責他采取了什麽手段。我們現在為了達到目的,適當地采取一點策略也是正常的。”


    於鐵山說:“話有三說,妙者為上。曉帆不愧是我們通山縣的才子,經你一說,把不合理的說成了合理,把不應該的說成了應該的。如果哪一天讓你當了縣委書記,三分成績也能讓你說出十分來。”


    徐曉帆剛要說什麽,見鍾文賓邁著碎步匆匆出來了。於鐵山輕輕噓了一聲,徐曉帆就此打住了。


    等鍾文賓走遠了,於鐵山說:“曉帆,喬峰,我得上陣了,你們就在車上等著我。”說著檢查了一下包中的東西,開門下了車。


    於鐵山邊走邊想好了要說的話,待摁響門鈴,蘇啟剛打開門的一刹,他還是不免有點局促地說:“部長還沒有休息?又來打擾部長了。”


    蘇啟剛說:“沒事沒事,來來來,坐。”說著讓他進去,就要為他沏茶。


    於鐵山馬上擋住道:“部長別麻煩了,就幾句話,說完就走,你別沏茶了。”


    蘇啟剛說:“不急嘛,既然來了,就多待一會嘛。”說著,還是為於鐵山沏了茶。


    於鐵山趁機將手提袋放在了旁邊,就坐了下來。


    蘇啟剛說:“王啟發同誌出事後,通山縣委的工作你就開始負責,現在已經有一大段時間了。鐵山呀,現在對你來講,是個難得的機會,你一定要抓住這次機遇,好好幹,爭取幹出一些成績出來。”


    於鐵山說:“謝蘇部長對我的關心和信任,我一定好好幹,決不辜負領導對我的期望。當然,也希望部長在適當的時候給予提攜,我這次來,還有一個任務就是受張市長委托,代他向您問好。”


    蘇啟剛說:“讓你負責,也不是我一個人的意見嘛,這主要是西山市委的意思,我隻能提個建議。至於張震的問題,那是下一步的事。”


    於鐵山心裏喜不自勝,表麵上卻裝作非常謙虛的樣子說:“那我就先謝謝蘇部長了,無論怎樣,我都感蘇部長對我們的關懷。”


    於鐵山話說到此,已該結束了,就站起來說:“時候不早了,部長早點休息吧。”


    蘇啟剛也站起來說:“好吧,我們明天見,我明天請你吃個飯,你來了多次,都沒有陪你吃飯,剛剛明天有時間。”


    於鐵山心裏一陣竊喜,省委組織部部長親自請他吃飯,這是什麽待遇?


    於鐵山剛要出門,蘇啟剛就指著旁邊的提袋說:“鐵山,這是你的提袋,別忘了帶上。”


    於鐵山說:“初次拜訪部長,也沒啥好帶的,給部長帶了點土特產,一套漢城奧運會紀念冊。部長工作繁忙,可也要注意保養身體。”


    蘇啟剛說:“鐵山啊,你看你,來就來了,帶什麽東西呀!”


    於鐵山心裏一喜,知道蘇啟剛並沒有拒絕,就笑著說:“這算什麽呀?部長如果喜歡吃,我上省城出差的時候,就給您帶點,這也不是什麽貴重東西。”


    蘇啟剛說:“好了好了,鐵山的心意我領了,適可而止,適可而止。”


    於鐵山告辭出來,感覺兩腋處已滲出冷汗,不覺暗笑了起來,心想,本大人還從來沒有這麽緊張過,今天怎麽是這樣一個德行?


    想想,平日裏,那些科級幹部見了他,不也像他今天這麽謹小慎微唯唯諾諾嗎?


    在黃夏共和國這片大地上,官本位思想早已滲透到了每個讀書人的靈魂深處,官場中等級觀念,也就自然地被世代為官者繼承了下來,潛移默化地成了大家的潛規則,這是誰也無法改變了的事,人在官場,身不由己,就必須遵循這一遊戲規則,如果真的都把這些看透了,到了無視它的存在的時候,說明你已經被官場淘汰出局了,或者你壓根兒就沒有進入到官場。


    一陣輕風拂來,他禁不住打了兩聲酒嗝,一股臭烘烘的氣味奪口而出,他拿手煽了煽,竟暗自慶幸這聲酒嗝打的正是時候,倘若剛才坐在沙發上打出來,不正臭著了蘇啟剛嗎?


    這樣想著的時候,就禁不住竊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便笑出了聲。從明天開始,隻要蘇啟剛真的請他之了飯,那就說明他在蘇部長的心裏站穩腳跟了,隻要站穩了這一步,以後的事兒就好辦多了,倘若這一步讓別人踏上了,他就將處於被動地位。


    看來,蘇啟剛也不過如此,拿下他,隻是遲早的一件事。再次想起某位偉人的話,真是暗藏著無限的玄機。


    他不由得更加佩服這位偉人的領導藝術。如果有這位偉人的真理給他做後盾,再由蘇部長給他做靠山,不愁以後西山市的市委書記不是他的。


    這就是官場,這就是政治。


    在官場中你永遠不可能喜形於色,更不能快意恩仇,否則,你就不是一個成熟的官人,就不是一個成熟的政治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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