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務處長白明華不在家,他妻子說白明華下班時打來過電話,說不回來吃飯,幹什麽去了她也沒問,可能是又去吃喝去了。白明華的妻子說:"他差不多天天都是這樣,我也懶得問。"


    白明華的妻子說這些話時,好像是不滿,劉安定卻聽出滿是自豪和炫耀。都說沒本事的男人按時歸家,劉安定心裏有點不是滋味。都是一同留校的同學,人家當了官便常常有人請了吃飯,自己別說被人請,單位聚會有時也會被忘記落下,妻子也從不擔心他不會按時回來。有回妻子對人說,我們家的男人就像喂熟的狗,到飯熟準時回來。


    白明華如果是去吃喝,到睡覺前也不一定能回來。從西台縣回來時王德禮給帶了一箱酒兩條中華煙,要劉安定先和招生的人搭個線,到辦事時,他再親自來學校。第一次受縣長委托辦事,劉安定覺得一定要想法辦成。因為都住在校園家屬區,帶一箱酒路上碰了人難堪,便隻帶了那兩條煙。劉安定從包裏將煙掏出放到桌上,然後向白明華的妻子簡要說了事情的經過。白明華的妻子和劉安定也比較熟悉,她說要不打一下他的手機,看能不能回來。打完電話,白明華的妻子說:"他正在回家的路上,要你等一等。"


    因為白明華是處長,又是教授,便住了三室兩廳的房子,比劉安定多了一室一廳。房間布置也不一樣,感覺很空,但每樣擺設又都很惹人注目,讓人感覺到豪華和富麗。再看牆上那些字畫時,白明華的妻子解釋說:"字畫都很一般,但裝字畫的鏡框大多是鑲金或鍍金的,好像值錢的應該是鏡框而不是畫,真是本末倒置了,現在的人也真有意思。"


    這些字畫無疑是送禮者送的。劉安定竭力壓住心裏翻騰的忌妒,胡亂應付著。他想,胸無點墨,房子再豪華,字畫再多,也隻能是虛張聲勢,附庸風雅,反讓人嫉恨看不起。劉安定覺得有幅條幅寫得好,"不以錢財害子孫".這也許是寫字人對這些權貴的警告和諷刺,但權貴們卻把它當成了警句和座右銘,也說不定還以此來宣揚自己的富有。


    白明華回來時,身後還跟了兩個人,白明華介紹說:"胡處長,省科委農業項目處的處長;李處長,師大教務處長,我的鐵哥們兒。"


    可以看出三人都喝了酒,白明華滿臉通紅,估計喝得不少。胡李兩位處長手裏提了禮物,劉安定猜測他們剛吃過飯,一起回來是送禮物的。劉安定對白明華說:"你們有事我就不打攪了,我的事明天咱們再說。"


    白明華說:"都是老朋友,哪有那麽多講究,都坐,有個大事正好咱們商量商量。"


    李處長和胡處長是同學,李處長便領了胡處長來找白明華。劉安定猜想,他們的事估計也和招生有關。白明華對胡處長說:"我這位同學劉安定是動物繁育方麵的專家,在這方麵特有造詣,在全校甚至全省也是絕對權威。"然後又對劉安定說:"胡處長分管農牧業方麵的科研投資,他想給咱們弄個研究項目,你想想,咱們弄個什麽研究最合適。"


    劉安定的眼睛都亮了。為爭取科研項目,十多年來他想盡了辦法,有次竟然找到騙子的頭上。騙子說他認識科委的一個處長,帶了禮物一同到處長家裏,處長說正好有個良種繁育大課題,大概可撥科研經費一百多萬,要他寫個可行性論證報告和經費預算報告。他寫了幾十頁的報告,經費預算也做了一百九十萬,他想,如果能批幾十萬,也能幹成不少事。報告送去後,別的結果沒有,隻是讓他一次次修改。騙子出主意說真正的問題是禮送得太少了。這他也想過,他也知道一些這方麵的行情,知道這種事要送回扣。原打算錢到手了再送,沒辦法,隻好向嶽父借了五千送去。錢送去,便再沒了音信。再去找,這位處長卻翻了臉,說他根本不認識他。後來他才打聽清楚,所謂的處長,原是科委的一個一般幹部,下海經商後賠了本,早已流落街頭到處騙他這樣的知識分子。這次就不同了,一切由白明華頂著,自己幹一些實事就行了。白明華讓他想個研究項目,其實研究項目已經在他心中醞釀多年,早已爛熟於心,連可行性報告都是現成的,把給騙子寫的那個底稿拿出來修改修改就行。劉安定決定把自己的想法詳細闡述一下。他說:"我早想好了,咱們省土地廣闊,但可供種植糧食作物的耕地很少,各種自然資源更適合發展畜牧業。但我們傳統的畜牧業還處於自然狀態,特別是家畜品種,嚴重製約了畜牧業的發展。比如養牛,發達國家普遍飼養的那些優良品種牛,每消耗兩公斤精料就可以長一公斤肉,而我們的土種牛消耗兩公斤精料隻長零點幾公斤肉,不到人家的一半。消耗多產出少,效益差就隻好增加牲畜的數量,這樣做的嚴重後果是載畜量過大,過度放牧造成草原沙化,最終破壞了自然資源,造成惡性循環,給人類本身帶來災難。如果換成優良品種,目前的牲畜減少一半,經濟效益也能翻上一番,生態效益更是無法估量,你想想,我們是畜牧大省,畜牧生產效益翻一番,這是多大的一個數字。"


    白明華對胡處長說:"你看看,到底是著名專家,出口就不凡,這個想法你看怎麽樣。"


    胡處長想想說:"想法不錯,但據我所知,國外的良種畜價格很高,我們不可能大量購買,買幾十頭上百頭來繁殖,什麽時候才能完成舊品種的改良,太慢了,太慢了就不會有大的效益,也難產生大的影響。"


    劉安定說:"我忘了給你解釋了,我給你講講胚胎移植。目前的成熟技術可以讓母牛半月發情一次,一次可讓母牛排出十幾個成熟的卵細胞,讓這十幾個卵細胞受精後就是十幾個胚胎,然後吸出這些胚胎授給十幾頭土種母牛,讓其懷孕生產。假如我們引進一頭良種公牛二十頭良種母牛,我們讓母牛專門排卵,平均每頭一次排十五個成熟的卵,二十頭一次就是三百個卵,受精後就能取出三百個良種牛胚胎,然後將這些胚胎移植到普通母牛的子宮裏,讓其借腹生子。你算算,這二十頭母牛半月排三百個卵,一月就是六百個,一年就是七千二百個,三年後移植生育的小良種牛就到了繁殖期,這批牛一成熟,就大大加快了繁殖速度,幾年內就能將所有的品種改良過來。"


    胡處長問做過實驗沒有,實際應用中能不能達到這個水平。劉安定說:"這項技術在國內已經廣泛應用,最先進的技術還能將胚胎切割成多個再讓其發育,胚胎移植我研究了多年,但因為沒有科研經費,隻在兩頭牛身上做過實驗,每次都能促使其排十幾個卵,最多時能排十八個,我這個研究成果在國內同類研究中算中等水平,如果繼續研究,還有可能增加。"


    胡處長來了興趣,他坐直了身子說:"我是省政協常委,馬上就要開政協會了,你們看這樣好不好,我們把劉教授改良品種發展畜牧的想法寫成報告,然後我把它作為政協委員提案送到省領導麵前,我的意思是這樣,如果沒有省領導的重視和支持,一次隻能給一兩百萬,解決不了問題;如果省裏認為我們的提議切實可行,就會形成一個決策,到那時,給一兩個億也有可能。如果我們把全省的大牲畜都改成了優良品種,全省的經濟真的能翻一番,到那時,別說獎勵提拔,我們就是曆史的功臣,畜牧發展史上也說不定會留下我們的名字。"


    胡處長有這樣大的雄心,大家的心一下被鼓動了起來。白明華說:"想不到我們胡老兄的野心更大,一下就捅到了省裏,你這個政協常委當得好,也用得好,說句大實話,現在以經濟建設為中心,領導單純當幹部不搞經濟不行,出不了政績;知識分子單純搞學問也不行,財力物力都不支持你,出不了成果。隻有領導和學者結合,學問和權力結合,才能如虎添翼如魚得水,今天我們就很好地結合一下,以後我們就全靠胡處長了。"


    胡處長興奮得有點得意。他滔滔不絕講了許多設想,也提出了很多要求。大家都點頭表示讚同。談到具體工作,劉安定主動提出項目申請報告和可行性報告都包在他身上。胡處長和白明華表示同意,並且都說了自己的意見和想法,要劉安定在報告中將這些都表達出來。劉安定說:"開頭應該提提畜牧業的重要性,在發達國家,人的食物結構已經變為以動物性食品為主,養殖業已經超過了種植業,這是一個發展的大趨勢。隨著經濟的發展,我們的飲食結構也在發生著變化,動物性食品所占比重也越來越大,這就要求傳統的以種植業為主的農業要向以養殖業為主的方向轉化,養殖業將成為一個大產業,這一點應該向領導著重講清楚。"


    見都點頭表示同意,劉安定又說:"如果批準了,就先建個繁育場,繁育場建在城市不行,太鬧了,病菌也多,最好建在郊區,到時我就住在那裏,專門搞胚胎移植。"


    胡處長說:"這都是小問題,我們是不是討論一下誰來主持這個研究,因為申請報告中首先就要寫明這些,我們今天就把它初步確定下來。"


    說這話時,胡處長的眼睛是看著劉安定的。劉安定明白胡處長的意思,他急忙表態說:"我是具體幹活兒的,也沒領導才能,誰主持看你們二位。"


    胡處長說:"我就不謙虛了。申請研究課題必須要以你們單位的名義申請,白處長在學校也算個領導,各方麵的關係他可以出麵協調,我的意見是白處長當主持人。我是學生物的,我也參加這個研究,負責經費和資料方麵的工作,就掛個副主持人。劉教授領導具體的研究,責任重大,就當個總工程師,不知你們有沒有意見。"


    都沒意見,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白明華拿出一瓶茅台酒,說再喝幾杯慶祝一下。胡處長看看表,說:"今天我是再不能喝了,時間也不早了,這瓶酒放著,等研究課題批下來,咱們好好喝它一場。"


    將胡處長和李處長送出學校,劉安定卻不想回家。此時的校園難得地安靜,一個人走在林xx道上,劉安定的心卻不能平靜。想不到竟意外地碰上了胡處長,將要搞這麽大一個研究項目。王德禮縣長說得對,人與人就是在辦事中相識相知,如果今天沒有事要到白明華家,那也就沒有今天這樣的機會。以前看不起領導,認為你當你的官,我教我的書,井水不犯河水,和白明華這樣的老同學也很少來往,現在看來是大錯特錯了。如果研究項目申請成功,把全省的大牲畜都改良成良種,那時,真想不出自己將是個什麽樣子。即使這個項目申請不成,也要多和白明華這樣的人來往,我和領導們打交道,隻要自己不懈地努力,憑自己的聰明和才華,不愁沒有機會,不愁幹不出個人樣來。


    路燈還沒有熄,天上的月亮彎彎地掛在半空,真是一個讓人心平氣靜的夜晚。劉安定想在這靜夜裏走走,讓冷風吹吹發熱的身體。走一陣,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動物實驗場。實驗場在校園的一個牆角,高高低低蓋了許多平房和圈棚,晚上一般很少有人來這裏。轉身回返時,有女人的呻吟從牆角傳出。劉安定嚇一跳,搶劫強xx一類的事浮上腦海。他本能地覺得這時不能逃跑離開。他拾起一塊石頭躬腰細看,才發現不是強xx,是學生在做愛。劉安定想喊一聲幹涉,但又止了。見兩人已將事做完,劉安定急忙悄悄快步走開。


    家屬樓上還有許多窗戶亮著燈,認真辨認一下,何秋思家的燈也沒滅。因為何秋思的丈夫李玉是正科級,所以一結婚就住上了家屬樓的單元房。劉安定不由得感歎何秋思聰明,她要比她的同學超前了許多,她的同學也許還要奮鬥若幹年才能擁有房子,才能達到她的生活水平。看來女人找成熟後的大齡男人也不錯。不由得就想到自己。他留校後就住單身宿舍,四個人一間,結婚後仍然是單身宿舍,隻是變成了和妻子兩個人一間,一直住到前年,才集資分到了兩室一廳的單元房。


    何秋思住四樓。天確實是熱了,她連窗簾都沒有拉上。劉安定往後退退,他想看看她在幹什麽。但怎麽退都隻能看到裏麵的屋頂,哪怕是櫃子和床都看不到。劉安定歎口氣,又覺得自己不知怎麽有點不可思議,人家沒有一點意思你卻害單相思,還想偷看人家的身子,這和二流子有什麽區別。


    轉身往家裏走,劉安定仍然想不通:這麽晚了何秋思不睡,她在幹什麽,難道是睡覺忘了關燈?不由得回頭再看。那屋裏的燈仍然沒滅。也許是忘了關燈,也許是有什麽事。劉安定暗自笑了,他想,也許愛異性是人的本能,在這點上他這個副教授和別的什麽人沒多大差別,惟一的差別可能是克製能力不同。看來以後要好好忍受克製之苦了。


    讓他想不到的是妻子宋小雅也沒睡。工廠不景氣,宋小雅輪崗在家,說是半年一輪,結果到現在快一年了,也無法安排上崗。妻子問劉安定怎麽現在才回來,劉安定輕描淡寫地說白明華家來了幾個朋友,大家在一起聊了聊。宋小雅看著劉安定說:"我發現你今天神色不對,好像有點興奮不安,好像有什麽喜事,這一陣幾次夜不歸宿,是不是又談戀愛了,年輕人談戀愛時就是這種神態,我想你不年輕了吧。"


    真是老夫老妻了,有一點跡象就讓她看了出來。劉安定心裏還是有點發虛。劉安定做出更興奮的神色說:"還真讓你說對了,今天去白明華家還真遇上了好事。"然後邊脫衣服邊簡要說了申請研究項目的事。


    宋小雅信了,但她再一聲不響。劉安定躺著剛有了瞌睡,她卻連歎兩聲說:"有件事我要告訴你,你不要給外人說,飄飄確實在吸毒,毒癮還不小,今天你走後爸就打來了電話,要你過去一下,我說你不在,他就讓我過去,結果是飄飄毒癮犯了又向爸要錢,爸沒有,飄飄便又哭又罵。我去了仍然鬧著,飄飄披頭散發連衣服都脫光了,然後光著身子使勁敲爸臥室的門,嘴裏還喊著爸的名字,要爸嫖她一下給她二百塊錢。我身上正好有一百多塊錢,我都拿出來給了她,她才急急忙忙穿上衣服去買毒品去了。"


    劉安定大吃一驚,心跳了半天才平靜下來。飄飄是妻的繼母許慧帶來的一個女兒,今年大概二十四五歲,人長得很標致,身材也好,可能是受母親的影響,從小就崇拜歌星,說長大了也要去唱歌跳舞。飄飄上高中時就不好好讀書,有空就到歌廳唱歌,高中畢業後便真的做了業餘歌手,在歌廳唱歌伴舞。有回宋小雅悄悄向他說飄飄不正常,看神態可能在吸毒,他當時覺得不可能,覺得是小雅看不慣飄飄,便覺得人家到處都不正常。他當時還有點反感:看不慣也不能猜測人家吸毒,他要她不要胡說。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劉安定呆半天說:"怎麽從爸那裏一點也看不出來。"


    宋小雅說:"爸說已經兩次送她到戒毒所戒毒了,每次都是白費力。原來她還能靠賣淫掙點錢補貼吸毒,可能是得了幾次性病後,下身整個千瘡百孔,講究點的嫖客都不要她了,沒辦法隻好全靠爸來供養。爸的錢全讓她花光了,爸也是實在沒錢給她了,沒辦法了,才叫咱們去。"


    真是萬萬想不到,想不到嶽父竟能沉得住氣,這麽大的事壓在心裏,竟能不露聲色,該幹啥仍然幹啥。劉安定不得不佩服嶽父的沉著。劉安定清楚,對吸毒者來說,最大的壓力在經濟上,他原以為嶽父還有點錢,那年豬肉漲價,仔豬一個賣到二百多塊,豬場大賺一筆後曾獎勵嶽父十萬塊,他集資建房時嶽父給了三萬,應該至少還有些存款,現在看來這些錢早讓飄飄吸毒吸光了。這次去西台縣和嶽父住在一個房間,他發現嶽父的內衣內褲都是舊的,褲衩都磨開了大洞,把該遮的那點都露了出來,實質上穿那樣的褲頭隻是個形式,隻說明已經穿了。他當時心裏還覺得嶽父過分,現在看來是真的缺錢。劉安定也止不住歎氣:本以為嶽父離婚後找個年輕漂亮的妻子很幸福,想不到為了這幸福,卻承擔著如此的經濟壓力。


    電話又響了,是嶽父打來的,他要劉安定來一趟。放了電話,劉安定說:"半夜三更讓咱們去,肯定是飄飄回來又鬧了,肯定是鬧得厲害不可收拾,我得過去一趟。"


    宋小雅也翻身坐了起來,她說:"我也睡不著,咱們一起去看看。"


    是嶽父來開的門,開了門什麽都沒說,就低著頭又回到臥室坐了。嶽母在床上蒙了頭躺著,飄飄可能吸足了癮,安靜地坐在嶽父的對麵。劉安定看著飄飄,現在的她如果不是打扮得過分妖豔,根本看不出哪裏不正常。嶽父說:"她出去為搶吸毒品,差點讓毒友給掐死。"


    劉安定細看,飄飄的脖子確實青紫了一大片。可憐的女孩。劉安定低了頭不忍再看。


    嶽父連歎幾聲對劉安定說:"戒毒得有個環境才能戒掉,每次戒毒回來,她都經受不住那些毒友的誘惑,如果有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完全沒有毒品的地方,她也就沒了辦法,時間一長自然就能戒掉。飄飄提出要到鄉下去,嫁個鄉下人,在鄉下呆一輩子。我覺得這個辦法也可行,即使嫁不出去,讓她在鄉下呆一陣也行,但我的老家沒有太親的人了,我想你老家還有父親兄弟姐妹,領到你的老家不知行不行,如果你覺得可以考慮,你明天就回趟老家,先聯係一下,聯係好我們再送過去,至於生活費,我每月給她五百塊。"


    劉安定知道嶽父還有話沒說。他家兄弟姐妹確實多,四個女的都嫁了人,四個男的三個成了家另過日子,隻有老三打著光棍。母親去世多年,現在家裏隻有老三和父親兩個男人,這個情況嶽父清楚。嶽父讓領到鄉下老家,可能有嫁給老三的想法。劉安定是老四,老三一點毛病沒有,隻是窮,不識字又有點老實,四十多了一直沒討到老婆,如果飄飄能安分守己在鄉下呆一輩子,倒也是件好事,可飄飄這樣的女人能在鄉下呆一輩子嗎。劉安定看眼飄飄,飄飄也在看他,一臉的期待。他覺得這回飄飄也是急了,是下了決心要到鄉下去把毒癮戒掉。劉安定想,不管她到鄉下是否能呆下去,反正三哥光棍一條,如果嫁了三哥,呆一天也是一天的夫妻,誰也不會吃虧。劉安定試探了說:"反正鄉下地大屋子也寬,現在糧食也多了,也不在乎多一個人多一碗飯,隻是家裏隻有三哥和父親,不知飄飄會不會覺得不方便。"


    嶽父宋義仁低頭不語。飄飄說:"我死都不怕的人了,還在乎什麽方便不方便,如果不是老天不讓我死,幾次自殺,早到閻王那裏報到去了。"


    嶽母許慧始終蒙了頭躺著。劉安定知道嶽母聽嶽父的,也可能兩人早商量過了。劉安定答應回一趟老家。嶽父說:"走之前她還得先到醫院戒幾天毒,不然送去一下斷了毒,會有生命危險。我的意思是你先回去和家裏打聲招呼,把飄飄的情況全說清楚,看他們是不是同意接收。"


    家裏的情況劉安定清楚,他們毫無見識,他完全可以做主,但這畢竟是件大事,飄飄需要冷靜考慮一下,家裏也應該通知一聲。劉安定說:"我最近要寫一個研究項目申請報告,時間很緊,正好,等飄飄戒幾天毒,我也有空了,那時什麽時候回去都行,我送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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