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真就這麽可怕,可怕得你連基本的喜怒哀樂也不敢表達?」


    楚若惜故意刺激活口,前世今生的閱歷加在一起,她怎麽可能不懂人性的邪惡。


    活口經歷了帝非天的黑洞刺激,加上早聽說了楚若惜的狠辣,聞言表情也變得尷尬可憐。


    「大長老……大長老的仁慈都是給同族的人!像我這種連存在價值都沒有的雜種東西,怎麽可能……」


    「你是混血兒?」


    越是高等血統越是不屑混血兒,天族這種頂級的血統,確實不可能將混血兒當成一回事!


    「是的,因為是混血兒,所以一直都活得很不舒服。」


    活口被楚若惜觸動了心事,許多原本不可能說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天族分為表天族和裏天族,表天族就是你們看到的那個光鮮亮麗彼此有愛的天族,裏天族……都是由我們這些有天族血統的混血兒組成的。我們生來就被剝奪名字,存在的全部價值是為表天族服務,所有表天族不願意做的事情全部都由我們完成!因為總是做骯髒的事情,我們幾乎沒有人是能夠善終的!但是我們從不反抗,因為我們不知道除了為表天族服務以外還能做什麽!我們……我們……」


    「你們活得很委屈。」


    楚若惜的聲音很溫柔,卻正中了間諜的心。


    「……是啊,活得很委屈,活得根本沒有意義,可是我們除了順從……也是……什麽都做不到!我們……我們離開了天族也什麽都不能做……」


    看著間諜痛苦難忍的表情,楚若惜心念一動,問道:「像你這種情況的裏天族成員一共有多少?」


    「這個……」


    「有多少?」楚若惜再次發問。


    間諜仔細回想了一下,道:「表天族有三千人,裏天族大約有五千人……不過能夠隨時隨地出任務的也就一千多個……」


    「你們的人數和能力都在表天族之上,為什麽從不想反抗?到底是什麽製約了你們?」


    間諜愣住了。


    楚若惜的話讓他突然看到了一縷光。


    「……對啊,不管是人數還是單兵作戰能力,我們都在表天族之上,為什麽我們還要服務他們,就因為他們的血統……可是血統這東西……」


    「從來都沒有真正的純血,所有的純血都是混血的結果,」帝非天無情的說道,「過分接近的血統,例如兄弟姐妹,他們結合生下的孩子總會帶著一些先天殘缺。」


    「……但是……」


    「雜種先天低人一等的觀念是錯誤的,」楚若惜道,「天都沒有反對你們在一起,禁止你們生下孩子,人又憑什麽將這種結合的結果稱為雜種?你沒發現大凡武道歷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的人都是混血後代嗎?」


    「……這麽說混血才是……」


    「對,混血才是天道的主意,是推動世界運轉的力量!」


    在蠱惑人心這件事情上,楚若惜向來很有心得。


    男人果然被說動了。


    他的眼睛開始閃閃發光,精氣神也有了質的改變。


    「是啊,天道都沒有反對的結合,人憑什麽不許?天允許他們生下孩子……我們裏天族和表天族生來就是平等的,我們沒有必要覺得自己低了他們一個等級……我們……被騙了!」


    「是的,你們被騙了!」


    楚若惜蠱惑意味十足地說著,間諜的眼睛好像燈泡一樣閃閃發光。


    「……我們被騙了!大長老騙了我們!太可惡了!為什麽!為什麽!」


    間諜的情緒開始新的不穩定,楚若惜的嘴角浮出得逞的微笑。


    她看向帝非天,後者微微一笑,道:「恭喜你,終於發現了真相!」


    經過他們的輪番鼓舞,來自裏天族的間諜已經徹底被策反,如今的他發自內心的覺得自己不應該繼續為大長老賣命,大長老的一切都是錯誤的!


    「……我……我……我該怎麽做!要怎麽做才能更好的回報他們這些年對我的辛苦栽培!」


    他的話語帶上了戾氣。


    楚若惜看向帝非天:「你有什麽意見?」


    帝非天微微一笑,道:「你覺得該怎麽做才能回報表天族這幾千年來對裏天族的壓迫?」


    「……我……我不知道,但是我絕對不會再繼續下去了!」


    「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帝非天危險地笑著。


    間諜被他的笑容鼓舞,也意識到自己確實需要改變,並且改變命運的機會就在麵前!


    「……或許我可以考慮……」


    「不是考慮,是必須這麽做!」楚若惜嚴肅的提醒道,「你已經沒有其他機會了!明白嗎!」


    「可是……裏天族還有那麽多的人,他們需要一點點的說服,我……」


    「說服他們是以後的事情,現在的你隻需要做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


    裏天族的人還是很單純的。


    「告訴大長老,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請他不要擔心,」楚若惜道,「在我們正式發動以前,我希望你能夠穩住他,讓他老老實實的待在原地什麽都不要多管多問。」


    「可是他……」


    帝非天略帶懷疑地看向間諜。


    間諜抬起頭,眼睛裏燃燒著激烈的瘋狂:「為了裏天族能夠重新站在屬於他們的位置上,我願意做任何事!」


    「謝謝,」楚若惜溫柔地說道,「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我沒有名字,」裏天族的男人耿直地說道,「隻有代號,我的代號是甲三。」


    「每個人都需要有名字,有了名字,人才成為了人,而不是其他任何的東西。」楚若惜溫柔地說道,「我給你一個名字,好嗎?」


    「真的可以嗎?我也可以有名字嗎?」


    間諜有點喜出望外。


    楚若惜道:「你和我們一樣,都是人,怎麽可以沒有名字。說吧,你想要個什麽樣的名字?」


    「我想……我想……」


    間諜想了一會,突然道:「我想用天作姓氏!表天族自以為高高在上,但是我偏偏要用天作為名字!我……我也是天!我也能成為天的一部分!」


    「好,從現在開始,你有名字了!你的名字是——天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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