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有點大了。」


    楚若惜自嘲地說了一句,突然左手一個猛烈抬起,龍王劍飛出,正砍中血衣冥姬的結界。


    血衣冥姬的臉上滾過淡淡的冷漠:「這點手段也想和我對抗嗎?」


    「那你覺得什麽等級才能做你的敵人?」楚若惜反問道。


    血衣冥姬的笑容浮起嗜血的味道:「變成屍體就可以不用做我的敵人了,當然,對於你,我總是有無限的耐心地。」


    「說白了就是覺得我比較好欺負,如果現在站在你麵前的是帝非天,你還會這麽隨便嗎?」


    「但是你不是帝非天,你也不可能成為帝非天。」


    怨毒的說著,結界的最高處已經有血紅的水滴落下,楚若惜急忙抬起手,在血滴碰到身體的時候,用鳳凰獨有的高溫抵消了這份攻擊。


    「溫度很高,」楚若惜淡淡地說道,「好在除了溫度高了點,也沒有什麽問題。」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血衣冥姬低下頭,白骨指間更多的紅色冒出,鮮血流到地下,變成血海的一部分!


    楚若惜的表情頓時變了,她知道血衣冥姬走的不是正路,但是沒想到這個女人選擇的居然是最可怕的路數。


    「為了這片幽靈血海,你究竟殺了多少人!」


    楚若惜的聲音是顫抖的,她不是聖母,但是也不會故意用無辜人的性命修煉武技。


    「你說呢?你現在看到的每一滴都是死在我手上的人!」


    血衣冥姬的笑容帶著扭曲的猙獰,楚若惜的心也跟著揪痛。


    「為什麽你一定要殺那麽多人,殺人是會有報應的!你已經從天上花變成彼岸花,難道還要把自己逼到沒有回頭的可能嗎!」


    「現在的我,就是想回頭也沒有人會收。」


    血衣冥姬慘澹一笑,突然紅紗撩動,頓時,空氣變得血紅,更多的鮮血捲動死亡浪潮朝著楚若惜殺了過來。


    楚若惜本能地抱住龍王劍,隨後輕輕一個揮動,長劍隨之劃出最絢爛的光!


    整個空間都被這光點亮,血紅的世界裏翻動針尖一樣令人不寒而慄的冰寒之色。


    楚若惜深吸一口氣,她準備一鼓作氣把所有事情都在這裏了結!


    血衣冥姬也感覺到她結束一切的信念,突然雙手一震,更多的鮮血流出,從她全身流出,從地下流出……血紅滾過的地方不斷冒出水泡,看起來又扭曲又猙獰!


    「三途河,幽冥路,塵夢空,十八地獄無如來!」


    近乎撕裂的一聲後,血紅的世界徹底崩裂,鮮血混著岩漿一起落下,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裏掀起死亡的浪濤!


    楚若惜下意識地想要揚招應對,卻因為血衣冥姬身後正是清姬和空明大師而有了片刻的猶豫!


    如果這一劍不能正中——


    「不能下手嗎!」


    血衣冥姬怎麽可能沒有發現楚若惜那短暫的猶豫,彼岸花肆無忌憚的盛開,血紅捲起的花瓣好像燃燒不滅的冥界火焰,肆無忌憚地鋪開,將屍山血海帶給這個世界!


    楚若惜微微閉眼,她知道,她必須做出決斷!


    「血衣冥姬,我今天必定要殺你!」


    她單膝跪下,左手在血海中勾畫雪千葉教給她的古老手段。


    金色的紋路在她的手下逐漸呈現,並最終變成輝煌的線條,將她和澎湃湧來的血海一點點的隔開。


    隨後,是鋪天蓋地的力量漩渦。


    楚若惜能感受到來自整個仙佛界的力量,那些不甘和相信,都在這一刻化為堅定的信仰沖向血衣冥姬的結界!


    血衣冥姬也在不斷催動攻擊,她知道楚若惜並非普通對手可比,所以早早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是就算有最糟糕的打算以及最嚴謹的方針,麵對海洋一樣洶湧而來的英靈憤怒,她還是隻能連連後退。


    血海在結界前凝固,幾個金色的人形因為楚若惜的力量而形成。


    琉璃血樹輕柔的搖晃,構成一幅幅變幻的畫卷。


    血衣冥姬滿是戾氣的麵容突然變得平靜,她呆呆地看著楚若惜身後,似乎被那一幕幕的悲歡離合吸走了所有的感情。


    楚若惜覺察到氣氛變化,本就對琉璃血樹充滿警惕的她當即暫停對血衣冥姬的攻擊,退到一旁,看樹下變換風景!


    這是一個和尚和妖女的故事。


    千年前,他和妖女相遇,相愛,卻因為妖女終是魔族,歷經萬千折磨後,他選擇皈依,他封印了白蛇,解救了眾生。


    皈依的時候,他對她說:我依舊愛你,但這是天命。


    百年前,她強行奪舍,以女施主的身份找到找到了他,麵對她的責難,他還是選擇了佛門,他要解救眾生,這是天命。


    終於,她脫出封印,她找到了轉生的他。這一世的他說:一切都是因果。封印你並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是我的選擇。第一次錯誤的選擇造就了下一次錯誤的選擇,之後又再造成下一次錯誤的選擇……唯有將我自己作為封印,才能消因避果解救你我。


    最後一幕,是菩提悟道。


    璀璨的琉璃樹下,他盤膝坐下,看著淚流滿麵的妖女:千年之前,你愛我,千年之後,我愛你。歷經永劫,此心不悔!


    楚若惜被這個故事感動了,有一種哭的衝動,但是比起哭的衝動,她更好奇血衣冥姬的激動。


    這個本該無血無淚的女人突然轉過身,不自然的臉上留下大片的血紅,再次轉身的時候,美麗的麵容已經隻剩下一半容顏,另一半竟是猙獰的白骨。


    「……琉璃血樹……果然是琉璃血樹,人心的每一份弱點都不會被它漏掉!但是——我是絕對不會再被它騙走的!」


    女人扭曲地說著,雙手展開!


    她的手已經隻剩森森白骨,雪白的骨頭上流動著嫣紅的血,配上隻有一半的完好麵容以及血紅如楓的衣裳,還有那尚未完全散去的琉璃樹下的故事,楚若惜的心竟是不由得抓緊!


    「你還要瘋到什麽時候!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你以為的那麽醜陋,雖然它也確實沒有你想得那麽美好!一切的不幸,都是因為你自己!覺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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