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惜看少年的眼瞳是烏黑,頓時一陣發慌。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在我的夢裏,不對!我們之間存在聯繫嗎?」


    「我們之間存在很多聯繫,」少年抬起頭,他的一隻眼睛是黑色的,另一隻眼睛卻是沒有瞳孔和眼白的金色。


    楚若惜不禁想到帝非天:「你是——」


    「終於猜出我是誰了?」


    少年嘲笑地說著,從水池裏麵走出來。


    黑紅色的液體順著他的身體流下,他的身體也好像脫了顏色一樣很快變成了純白色澤,甚至連頭髮也沒有了顏色。


    楚若惜感覺這少年太邪門,對炎王道:「我心裏有點發毛。」


    炎王道:「你知道他是什麽嗎?」


    「不知道,要是知道我還會心裏直發毛嗎?」楚若惜反問道。


    炎王道:「那你猜到他是誰嗎?別忘了,黑暗鳳凰的回溯之力隻能讓你夢見和你、你朋友的過去有關的內容。」


    「我猜他是——但是……」


    楚若惜不敢往深處想,雖然迄今為止種種已知都指向這個結果。


    少年走出水池,他的頭髮是沒有顏色的慘白,微微帶卷,拖在地上,遮住白得好像紙張一樣的身體。


    他朝著楚若惜走來,沒有瞳孔和眼白的眼睛看著楚若惜,似乎要將她的模樣徹底刻在心裏。


    楚若惜被他的眼神刺激得心裏發抖,下意識地想要後退。


    但是炎王站在她身後,他的手抓緊了她的肩膀。


    「如果後退了,你就永遠不能找到真相了!」男人低聲說著,火焰色的長髮落在楚若惜的肩膀上。


    楚若惜感覺脖子有點癢,後退的路已經被封死,她隻能硬著頭皮直視少年冷冽的眼睛:「你是誰?」


    「在問別人名字之前,難道不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字嗎?」少年冷冷地說道,「鳳凰小姐!」


    「你都已經知道我是鳳凰了,為什麽還要我報上名字。」


    楚若惜強行壓住聲音裏的顫抖,以無畏直視少年。


    少年對她的無畏表示了嘉獎,還在不斷滴水的手落在楚若惜的下巴處,捏起她的臉:「你確實是個特別的女人。」


    楚若惜道:「別廢話,快點說你是誰吧!」


    「前言收回,你一點也不可愛。」少年不爽地說道,沒有眼白和瞳孔的眼睛突然恢復了正常。


    他仿佛看不到楚若惜身後的炎王一般,繞著楚若惜轉了一圈,笑道:「真的不想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為什麽我必須告訴你,我的名字?」楚若惜忍著後背的雞皮疙瘩,一本正經的反問道。


    少年微笑:「因為我有這個資本啊!」


    他隻是繞著楚若惜轉了一圈,身體就頓時又拔高了一截,方才還是少年,現在已經成了男人。


    甚至,聲音也在一瞬間脫去了少年的青澀,變成男人的低沉。


    「我沒看出你有什麽資本,除了你沒穿衣服。」楚若惜反問道,「我不喜歡你,一點也不喜歡。」


    男人聞言,潮濕的手指調開楚若惜肩膀處的一簇頭髮:「我喜歡你。」


    「對第一次見麵的女人說喜歡,你的喜歡好像有點廉價了。」


    男人笑了笑,不再說話。他的身體開始融化,很快就化成一灘水消失在世界裏。


    楚若惜深吸一口氣,對炎王道:「現在能解釋到底是怎麽回事了嗎?」


    「不能,」炎王道,「帝族墓裏麵有許多連我也不知道根源的秘密,或許你的夢和你的男人有直接關係。」


    「但是……」


    楚若惜不想朝那個方向思考。


    炎王看她麵色苦悶,微微一笑,道:「其實你已經知道答案了。」


    說著,男人用力一推,楚若惜便醒了過來!


    「……我……我……」


    「怎麽了?」


    帝非天側過臉,抓緊她的手。


    楚若惜看著熟悉的關切,卻是一股寒意順著脊柱往上爬:「我夢見了一些不幹淨的東西。」


    「怎麽個不幹淨?」帝非天反問道,手掌壓在女人的額頭。


    掌心的溫度讓楚若惜不穩定的心漸漸平復,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大的不安。


    「我夢到了羽落王朝,我夢見他們殺了很多人,用人血做了一個東西。」楚若惜含糊地說道,「他們做出來的東西是個小孩,一個很漂亮但是讓我害怕的小孩,他……我的眼睛和他對上的時候,他竟然立刻變成了大人,然後……然後……」


    「然後發生了什麽?」


    「然後他說他愛我,他要我……愛他!」


    楚若惜幹硬地看著帝非天,夢境中的奇怪少年和現實中的溫情愛人麵容逐漸重疊,構成似幻似真的恐懼。


    帝非天的眼中劃過淡淡的怪異。


    「你隻是太累了,」他說,「加上這裏有點不幹淨,所以才做了這個夢,睡一覺就好了。」


    「我不敢睡,我怕再……」


    噩夢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永不結束的噩夢,以及對真實世界產生影響的噩夢。


    帝非天看她確實受了驚嚇,雙手疊在她的手背上,安慰道:「不怕,我一直在你身邊。」


    「可是……」


    真正讓我害怕的正是你!


    難言的事實梗在咽喉無法說出口,楚若惜看了眼窗外,最終還是靠著帝非天睡下了。


    這一次,她沒有再做噩夢,但是帝非天卻反常地睜大了眼睛。


    他左右兩隻眼睛都變成沒有瞳孔和眼白的詭異,一隻黑色一隻金色。若是有魔族貴族看到,必定會被徘徊在他身體周圍的磅礴魔氣震得無法移動身體!


    ……


    天快亮的時候,楚若惜身體微微動了一下,帝非天立刻眨了下眼睛,詭異的黑氣瞬間消散,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完全不知道睡夢時分曾經發生了一場怎樣的對抗的楚若惜抬起頭,看著帝非天:「這次沒有再做噩夢。」


    帝非天道:「因為我在,他們不敢過來。」


    「為什麽我覺得我會做噩夢本來就是因為你?」楚若惜反問道。


    帝非天笑了笑,道:「一起見證五色將軍的真相吧!」


    楚若惜點點頭,她也不想在噩夢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


    而這時,貪印也推門走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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