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離拉著清歌,一路回了聽劍池。


    天帝雖然保持了沉默,但是她要是這個時候真的跟著雲離離開天界而去,隻怕是要惹得他勃然大怒,再也不會繼續保持沉默了吧。


    好吧……依她對天帝的了解,這會兒別看那位不顯山不顯水的冷靜得要死,這會兒隻怕是已經氣瘋掉了!也不知道這滿腔的怒火憋到了最後,再也憋不住的時候,會怎樣發泄出來……


    生死懸於一線之際驟然而至的久別重逢,那些激動和歡喜漸漸地開始平複下來之後,想到冷眼相看悶聲不響的天帝,連清歌都覺得隱隱頭疼。


    不過,這樣的擔心並沒有持續多久――


    她混混沌沌地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不知不覺間就回到了聽劍池,結果還沒有來得及進門,就忽然被雲離一把摟住,抱起就往內殿走。


    這一摟一抱一走端的是行雲流水幹淨利落半點拖泥帶水都沒有,可如此突如其來的動作把清歌嚇了好大一跳,下意識地掙紮:“做、做什麽?”


    卻聽雲離輕笑了一聲:“還用問——這堂也拜了禮也成了,就差一個洞房花燭,索性就今兒補上了吧!”


    清歌:“……”


    她這廂已經被他這天外飛來的一句驚得懵逼了,那廂雲離的動作極快,繞到內殿後又很快找到了她的房間,進門就直接把她往床上一扔……這青天白日的,他還洞房花燭?!


    可憐清歌,何曾經曆過這等架勢呀!


    眼見著他隨即就要倒到床上翻身壓過來,她下意識地瞪大了眼,訥訥地道:“……天還沒黑呢。”


    她雖然因沒有情根而不通情和愛,但昔年也幾乎和明遙塵結縭,勉強還是知道所謂的成親,除了拜堂成禮,還有洞房花燭,隻是……雖然不太清楚這洞房花燭要做什麽,但都說是花燭了,那不是晚上的事情嘛?!這會兒離天黑明明還早得很……


    雲離一聽她這話,頓時大樂!


    她既沒說反對,也沒表示厭惡,隻說天還沒黑……這要天黑,那還不容易!


    “你等著,天馬上就黑了!”


    他趁機在她臉頰上偷親了一記,然後一溜煙又從床榻上爬了起來,屁顛屁顛地跑到窗邊上往外看——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麽,片刻之後,從外麵映照進來的光線就慢慢變得昏暗,很快就完全消失了,然後又漸漸變成另外一種清冷柔光,就好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生生地把明媚的日光從天上也拉扯了下來……


    清歌連忙從床上爬起來,也跑到窗邊上去看,這一探頭,頓時哭笑不得。


    這麽短短片刻的光景,外麵天色竟然已經完全暗下,天上的日光悄無聲息地換成了月色,漫天繁星閃爍煞是好看,依稀間竟好似看到了昔日蓬萊觀星節上的璀璨星空——好家夥!他為了個洞房花燭,竟然生生地將白日變成了黑夜,猴急得連這半日都不肯等了!


    在天界的地盤上,還敢這麽囂張,也不怕天帝忍無可忍跑來算總賬!


    很明顯,魔尊要是會顧忌天帝的感受,隻怕這千萬年來兩界的關係也不會惡劣到隨時都能爆發大戰的地步了!


    雲離看到清歌過來,手臂一張就把她抱到了懷裏,指著外麵的星空笑道:“你看,天已經黑了。”


    清歌也是無語了,隻好又問:“花燭呢?”


    天都能片刻給他變黑了,何況是區區花燭。


    雲離攤開手掌,隻見手心裏瞬間騰起了一團深色的紫焰,火焰灼灼燃燒蔓延開來,隻是一個眨眼,就在屋內化作了兩根手臂粗細的紅燭——通體喜慶的大紅之色,一根纏繞著龍鳳,一根開滿了祭魔花,立在床榻之前,遙遙相對。


    燭光灼灼,照亮一室昏暗。


    這樣的光芒,不僅照亮了整個白玉宮殿,也讓平日裏清冷空曠的房間變得明媚溫暖了起來——清歌伸出手去,遙遙地勾繪一室光影,仿佛能因此,讓這樣的溫暖通過指尖一直湧到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


    “原來紅燭,是這樣……溫暖的東西。”


    ……溫暖嗎?


    雲離想了想,把她的手抓回來揣到了懷裏,笑道:“那是因為,你在我身邊。”


    孑然一身的孤寂清冷,終究比不過相依相伴的溫暖扶持。


    曾經並不明白,如今卻了然於心。


    “是的,因為有你。”


    她終是沒有反駁,而是順著他的話低喃了這一句。


    她認命了。


    洞房花燭,是她欠了他的,也是……他欠她的!


    紅燭的映照下,帷幔、桌椅、窗簾、裝飾統統都變成了大紅,滿目喜慶,依稀間仿佛是回到了蓬萊島上那個專門為了他們而布置的新房。她還記得,當初的紅蓋頭,因為驟然而至的變故,最後是她自己掀開的。這一次,她重新找了一塊紅布蓋到了頭上——當初成禮前,她曾聽古嬸娘說起過,所謂的洞房花燭,是從掀開紅蓋頭開始的——和當初在蓬萊島結縭時的喜慶熱鬧不同,偌大的白玉宮殿之中,隻有他們而已,顯得格外的清冷。


    然而,掀開蓋頭後的那張臉在燭火下沒有了清冷蒼白,嬌豔欲滴宛如朝陽之下的春花。


    此情此景,雲離哪裏還忍得住,俯下身就深深地吻了下去,唇齒相依,氣息相聞。清歌被他攪得暈暈乎乎的,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連身上的衣服什麽時候消失掉的都不知道,隻覺得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得厲害,讓她隻能如溺水的人一般緊緊地攀附在他身上。


    冰湖之上月色清冷,玉殿裏紅燭灼灼燃燒。


    燭光搖曳,溫暖斑駁的光影之中,兩條身影深深地糾纏在一起,宛若融為一體,再也不能分開。


    洞房花燭,夜還長得很。


    然而,這樣璀璨的星夜,旖旎的春色,卻隻屬於寂靜無聲的聽劍池。


    遼闊的冰湖之外,日光明媚,天色正好。


    斷妄神將君柏盤腿坐在一朵白雲上,托著腮盯著籠罩在聽劍池上空的暗夜,心裏嘔得要命——他老大遠跑過來,卻被一道強力的結界擋在了門外——斬魔神女就在裏麵,然而他卻見不著!


    這個結界……是魔界那位設下的吧……


    魔兵百萬列於西北境,而天界的斬魔,卻正和魔界那位攪合在一起……這難道也是天意不成?


    君柏等了許久,最後還是歎了口氣,駕著雲施施然向著西北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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