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蓬萊族民的眼裏,能在掌司這個蓬萊最高掌權者的居所舉行成親禮,絕對是無上的榮耀。


    對於清歌和莫棄這樣的外來者而言,榮耀什麽的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但省事倒是實打實的——因為在掌司的居所舉行成親的結縭禮,也就意味著蓬萊的星司會包攬所有的事宜,自然能落個輕鬆,尤其是見識了閃瞎眼的金元寶房子後,莫棄隱約覺得……依照天後和開物的節奏折騰下去,說不定到最後連他都要逃跑不見了!ㄒoㄒ


    隻有天後,沒有了指使天工神和封魂神將大展身手的機會,覺得很是惋惜。於是百無聊賴之際,就將注意力放在了囡囡身上——


    “水火不相容,真是白瞎了這麽好的血脈!”打量完終於安靜下來的丫頭,天後嘖嘖感慨,“怪不得要吸你的心頭血了!”


    風羽正俯身看她是哭夠了還是哭暈了,聞言頓了一頓,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什麽意思?”


    幽冥鬼帝的血脈,自然是強悍的,卻不知道這白瞎又該如何說起!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天後瞥了他一眼,神色有些漫不經心,卻還是回答了他,“畢竟世人都隻知鬼界公主媯靈是幽冥鬼帝唯一的血脈,卻不知道她的母親……曾是世間血脈最純正的火之鳳凰!”


    “火之鳳凰?”


    風羽驚了一跳,鳳凰一族世代居於天界棲鳳坡,要論血脈之純正,自然當屬神君鳳墟,經涅槃而不死,就可見一斑了。而千萬年來唯一能與之比肩的,也隻有昔年消失在靈山巫族那場戰亂之中的……鳳凰神女了……


    難不成……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卻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愣是沒敢再想下去。


    “看來你是猜到了。”天後道,看著囡囡的目光裏仿佛帶著憐憫,又仿佛是什麽都沒有的淡漠,“至陰的鬼帝血脈,至陽的鳳凰血脈,兩相衝突不能容,縱然有再好的天賦也沒有用,這孩子能安然活到現在,想必鬼後也是費盡了心思的。”


    至陰和至陽,在她體內相互傾紮,所以明明是鬼帝唯一的血脈,卻羸弱得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他一直以為當初在北荒雪原見到的那個弱不禁風的鬼丫頭,是蓄意謀劃之後的偽裝,卻原來……


    風羽沉默了半晌,才問道:“所以那個時候在蒼山,她是吸了我的血,才有力量長大的嗎?”


    “堂堂神將的心頭血,對鬼族來說還真是大補之物——尤其是你,神號為封魂,原本力量就就對鬼物有偏向性。”天後嘖了一聲,神色略微有些不屑:“至於長大……好歹是一隻幾千歲的老鬼了,要不是血脈的緣故,哪裏還會是這副模樣裝嫩的!”


    不知道活了多少萬年的天後,頂著一張顯稚嫩的娃娃臉,卻嫌棄因力量不足而停滯成長的鬼丫頭裝嫩……風羽覺得這話實在是不太好接,要是昧著良心點頭讚同的話實在是太對不住自己了,可要是搖頭否定的話……他偷偷瞄了一眼天後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默默地點了點頭,表示認同:“您說的是。”


    穿小鞋神馬的,眼前這位也不是做不出來的。


    “不過……”天後很滿意他的“懂事”,頓了頓又道,“這孩子身上的傷,帶著魔的氣息……而且這個氣息,竟然還有些熟悉的感覺。”


    “她說,來的路上遇到了很厲害的邪魔,才受了重傷。”


    “嗬……已經成長了的媯靈公主,這世間能將她重傷的邪魔,怕是不多。”


    不多,但也不是沒有。


    而那屈指可數的幾位裏麵,能讓天後覺得熟悉的……


    風羽想了想,最後道:“看來這蓬萊,也平靜不了多久了。”


    天後卻道:“六千年,難道還不夠嗎?”


    “這麽一說,倒是蓬萊賺了。”風羽點頭,又指了指媯靈公主,問:“這一位,您準備如何處置?”


    “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我的,封魂。”天後搖了搖頭,目光透徹,“你應該問問你自己,準備如何處置。”


    風羽愣了一下——身為神將,和天後的接觸也不算少,雖然大多數時候這一位都是高高在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平易近人,但千萬年下來多少也算是有些了解的,所以他並不驚訝她會說出這樣的話,隻是這樣的問題,他卻是從來都沒有想過的。


    或者說,不是沒有想過,而是不願意想。


    西漠荒原的種種,明明才過去不久,他卻感覺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果然,活得太久,他已經不善去記住什麽了……


    他短暫失神的時候,天後卻忽然抬頭瞥了一眼外麵,道:“看來是迎接的人來了。”


    她這句話說完有一會兒,才看到阿九和十一才姍姍到來。


    他們兩個果真是來請清歌和莫棄過去掌司的住處的——說是三日之後成親結縭,老頭兒才回去小半天,就迫不及待地來請人過去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掌司自個兒成親呢,竟然比當事人都還要迫不及待,也不知道在打著什麽鬼主意!


    清歌有些琢磨不透,但看莫棄好像並沒有放在心上的樣子,也就沒有再多想。


    小酌自然也要帶著去的。


    阿九和十一自然也是看不到天後這幾尊神——天後不願意,就是暈過去的鬼公主,他們都別想看見——不過這並不妨礙她一路跟在後麵,等看到掌司住處百來米開外那棵重新長出了嫩黃花苞的桂樹時,她才微微眯了眯眼,流露出了些許別樣神色。


    木樨還是那身衣衫,人如桂花一般盈盈站在桂樹下麵,笑著和清歌莫棄打過招呼之後,目光在小酌臉上停留了半晌,才望向他們身後,然後……屈膝行了一禮。


    雖然什麽話都沒有說,但很顯然,她是能夠看到跟在他們身後的天後的!


    連掌司都不能看到,她卻看得清楚——雖然並不知道天後的身份,但顯然隱約覺出了什麽,才會屈膝行禮以示尊敬。初時清歌隻道是天後故意讓木樨看到的,卻沒想到天後卻在木樨行禮之後,忽然說了一句:“看來……你和天界還有些淵源。”


    這話明顯是對木樨說的。


    而木樨果真能看到也能聽到,但聽了天後的話卻本能地搖頭:“我一生不曾離開過蓬萊,如何能和天界有淵源?”


    即使被鬼後困在蓬萊幻境,對她而言,也依舊是蓬萊。


    天後隻是笑了一笑,並沒有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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