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桓退了一步道,“不喜。”的確是不喜了,那般甜得過分的東西,隻停留在他年幼無知的時候。


    鄒榭心底漫上一陣失望,但又有些不甘心道,“顧先生要進內城,不會是去找太子亦或是盛王吧?”他能得出此推斷,實則很簡單。京中到處在傳揚麵前這位玲瓏閣主的事跡,其熱鬧程度一點也不低於當年有常勝將軍之稱的幾位老將軍,他自然也就知道顧容桓最近與太子和盛王都打得火熱。


    顧容桓並沒否認,在這種小事上他一向有實說實,從不騙人。


    “那我能問一下,顧先生此行的目的嗎?”鄒榭一雙英俊的眉眼,緊緊地盯在顧容桓身上,常年習武隱藏下的銳氣突得迸發了出來。


    顧容桓似未知道,“顧某與盛王有一局棋約,想著今日中秋,盛王應會得空故來履行此約。”


    那日去過花榭亭的,都能聽出鄒盛話裏要與顧容桓一決高下之意,雖然兩人都未曾明麵上承認過,但顧容桓說有一局棋約,誰都拿不出理由去懷疑。


    鄒榭讓開身子,冷冷道,“顧先生真是好雅興。”


    顧容桓拱手行了半禮,“多謝六皇子。”


    六皇子鄒榭,若他未記錯,今年因正值三十歲,卻遲遲還未封王,曾一度是朝中人等的笑話。


    顧容桓看著鄒榭離開,轉身進了桓牆,去了輝映殿。


    鄒盛聽說顧容桓來了,先是一驚後是狂喜。


    顧容桓被鄒盛滿是盛情地請到上首坐下,似無意間提起在桓牆遇到鄒榭一事,表露出對他提著糕點盒有一分疑惑。


    鄒盛一張笑臉一僵,臉色突得變得惡恨起來,“他那是去看那個短命的先皇,年年如此,從來沒斷過。”


    顧容桓淡道,“看六皇子年齡也不小了,為何至今沒有封王,實為奇怪?”


    鄒盛將茶杯重重地擱在桌上,“那還不是他自作自受,明明知道皇上對先皇諱莫如深,還每年上趕著讓父皇生厭,他現在還能是皇子身份,都已經是父皇天恩了!”


    鄒盛平時向來謹慎,隻是在提到鄒榭時,心裏有太重的憤恨,所以一時說多了,他有些緊張地看了顧容桓一眼。


    見他麵色如常,並不像是聽到皇室隱秘而有所吃驚,想著他應是沒聽出他話裏的意思,這才鬆了口氣。


    顧容桓微低著眸,看不清他在想什麽。


    鄒盛讓人上了幾碟糕點,皆是精致小巧,他看著那些糕點道,“這是父皇今日賞下的,連朝陽殿都沒有,顧先生何不嚐一嚐,比之月滿樓如何?”


    話裏無不帶著些炫耀,但卻是意有所指。


    顧容桓猜到他接下來想說什麽,但盛情難卻,隻能拿了個金桔糕淺咬了一口,酸而微甜,倒是比一般隻有甜味的糕點嚐起來,別有風味一些。


    他淡點了下頭,“皇上與盛王真是父子情深。”


    鄒盛得了這句肯定,臉上笑意更甚,“其實也多虧了那個傳言,若非如此,父皇最偏心的還是皇兄。”


    前幾日,突得傳出一個令人畏懼的傳言,說那白虎是開國之君聖曆所變,現身殺人是因為深感現今皇上鄒汮治國不嚴,致使國不安,家不寧,而給他的一個警示。


    如果那個早死的先皇對父皇來說是個提都不能提的忌諱,那連國的開國之君聖曆,那就是父皇隱埋極深的一塊心病,當年高待郎就是拿了父皇與開國之君聖曆相比,一家百口多人就被發配到了塞北。


    如今鄒光的白虎與他扯上關係,還是這麽直指父皇罪行的傳言!


    事後若不是皇後用十五萬兩白銀買來的棋經討好父皇,隻怕現在鄒光就不隻是關禁閉那麽簡單,而是被父皇直接投進了天牢。


    但鄒盛知道,父皇對鄒光以往的偏心都是真的,要不是因這事一怒之下與他生了間隙,以他之力根本無法間離父皇與鄒光之間的關係。


    他看著顧容桓,雖不知傳言之事與他有沒有關係,但自他出現後鄒光就事事不順心,這其中怕是也有他的手筆。


    先是壽宴突發血案,又是朝陽殿挖出二十五具的屍體,後又是可怕的傳言流出,再到鄒光被關禁閉,這其中顧容桓到底做了些什麽,他統統不清楚,但他知道,就光憑他的出現,給鄒光造成的影響這一點上看,麵前這個人他是無論如何也要拉攏過來。


    “顧先生,”鄒盛突然站起身,抱拳向顧容桓彎身行了一禮,“請顧先生入府做本王的幕僚。”


    顧容桓眼眸一動,站起身有些散漫地回了一禮,“顧某隻是一介棋士,隻想過閑雲野鶴的日子,朝中水太深,顧某不想趟也無力去趟。”


    “顧先生,本王是誠心誠意的,隻要顧先生能答應本王這個請求,顧先生以後就是本王的恩人,若有一rb王大誌得報定不會虧待了顧先生。”


    顧容桓心底有些嘲諷,的確不會虧待了他,等真到了那時,怕是一劍結果了他然後再給他好一點的棺材,送他到西方極樂世界。


    “盛王盛情,顧某卻之不恭,隻是如今並不是顧某入府的最好時候。”


    “顧先生此話何意?”


    “盛王應當知道,年關之時將會有兩樁喜事降臨。”一樁是李景玉的,一樁是欒垠的,當時聽說後,他就知皇後才是鄒光這一派最難對付的人。


    先是用四公主試探李雲昊的態度,逼李景玉不得不娶之,一來解決她女兒嫁不出去的問題,二來又將國舅府給抓牢了;後又將孟平的四女兒許配給欒垠,正好插在了孟平和右丞相不和取消了兩家婚姻之時,在孟平大失麵子後拋出誘惑,同時拉住了宗人府和平章政事府。


    隻要這兩樁婚事一成,那國舅府、宗人府和平章政事府都將會成為鄒光身後的靠山。


    “喜事?”鄒盛首先想到一樁的就是國舅府,據他所知,皇後找了國舅夫人,要給四公主和李景玉牽線。當時他聽後,也沒放在心上,國舅府本就是太子的靠山,皇後此舉最主要的目的,是把自己的女兒嫁出去;還有一樁就是......


    他怒氣突得湧了上來,皇後要將孟平的女兒嫁給欒垠,想都不用想她到底想幹什麽!


    都是最近聽聞那傳言,看到太子的下場一下子放鬆了神經,差點就忘記了正事。


    顧容桓向鄒盛告辭離去,在桓牆下為防鄒榭懷疑,改了口說要來輝映殿下棋,實則不過是來提個醒。


    他想過若要同時破壞掉這兩樁婚事,最好的辦法就是由鄒盛出麵。


    這兩樁婚事定然要毀,李景玉那邊是沒問題,就不知欒垠對那孟平的四小姐是何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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