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娘跟係統商量能不能讓林殊同把她忘了,然後好好過日子。


    係統如果能化成人形,此時眼珠子都能瞪出來,它不可思議地說道:“你是不是忘了為什麽會來拯救人了?”


    又重申了一遍:“我就是個被淘汰的係統。”


    薛娘撇嘴說道:“你坑我的時候,一點兒都不像是個被淘汰的。機靈得很。”


    係統笑了幾聲:“謝謝啊。”


    呸。


    這些日子林殊同不再綁著薛娘,還時不時地領著她出去轉轉。看見首飾店鋪,非要拽著薛娘進裏麵瞧瞧。


    這會兒正衝著夥計說話,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把你們店裏最好的首飾拿過來,我可是識貨的,別想蒙我。”


    夥計連忙應聲,將櫃台裏的金簪銀釵拿到上麵,讓他們挑選。


    倒還真是不錯,珍珠鏈子顆顆瑩潤,泛著一層柔光。金簪子躺在一邊兒,薛娘拿起來打量了一番。


    林殊同以為她喜歡,揮手讓夥計包起來。薛娘把簪子遞給夥計,似是想起了什麽,唇邊帶著一絲笑意。


    林殊同沒有費心去猜,直接開口問她。


    薛娘收起嘴邊的笑意,一轉身歪著頭不理他。林殊同摸摸鼻子,湊近她低聲說道:“在外邊給我點兒麵子,回家了你想怎麽著我都由你行不?”


    薛娘一撇嘴,剛準備說話,就見夥計在一邊兒低頭竊笑。她側過頭看林殊同,輕聲說道:“你少在這兒裝委屈,好像我天天給你氣受了一樣。分明是你心虛,領著我來買東西。”


    林殊同挑眉看她,吸了一口氣,想說話,沒敢開口,硬生生給咽下了。到底是不服氣,自個兒在一邊兒嘟囔:“也不知道是誰心虛。”


    話一出口,就被薛娘用染了豆蔻的指甲掐了一下。


    林殊同大聲叫喊:“疼啊!”


    薛娘一下子懵了,看著他臉皺在一起十分痛苦的神情,竟然出聲問道:“你,你怎麽了?”


    林殊同順杆爬:“你掐我!疼死了,這日子往後可怎麽過啊!”


    店裏的客人不止他們倆,有丫鬟陪著小姐來的,還有夫妻過來買首飾的。都在一邊兒挑選著。他們原本就看薛娘跟林殊同稀罕,時不時瞟過來兩眼,這會兒見他們又鬧騰起來,更是扭著頭看。


    薛娘神色發窘,皺著眉頭說道:“你在這地方耍什麽猴戲。”


    林殊同變得委屈:“你掐我,還不讓我喊疼了。”


    她感覺到周圍的目光,臉頰發熱:“趕緊把這副樣子收回去,你不要臉我還要。”


    林殊同垂了眸子,看不清眼裏的情緒,湊近薛娘說道:“你看看,把你自個兒怎麽想的暴露出來了吧。”


    薛娘被他東一句西一句的弄糊塗了,瞥他一眼,不說話,就是不接話茬,憋死他。


    林殊同眯眼笑了,她沒氣得往外走就好。湊到她耳邊說道:“你這是把咱們倆的麵子綁一塊兒說了,要不然我丟人關你什麽事兒?”


    薛娘被他說話的熱氣,弄得耳根發癢,她縮了脖子,瞪他一眼:“你自個兒樂意丟人,偏要把我拉上。”


    林殊同搖搖頭沒再說話,要了一壺茶,坐在椅子上看薛娘挑首飾。屁股剛挨著座兒,就歎了一句:“竟還有這麽不講理的人,掐了我一把,還不讓吭聲。”


    薛娘手裏拿著翠玉鐲,聽見他的話,這會兒也沒惱,側過頭說道:“你可真是有錢了,如今說話與從前都不一樣。”


    林殊同知道她嘴裏沒好話,仍是忍不住想聽:“怎麽不一樣了?”


    薛娘瞧了眼周圍看過來的人,他們連忙扭過頭,裝作沒在偷看。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放下手裏的鐲子,走到他身邊。


    林殊同拖了張椅子讓她坐下。薛娘的眼睛如同一汪秋水,輕笑起來,更是好看得很。


    林殊同一皺眉,壓低聲音說道:“這可是外麵,你這麽勾搭我,一會兒可就真丟人了。”


    然後他瞟了瞟自個兒腰部以下。


    薛娘含嗔似怒地看著他,啐了一句不正經。


    林殊同冤枉的很,分明都是她教的,反倒這會兒來怪他。


    店裏的夥計將金簪放在首飾盒裏,然後從櫃台後麵走到薛娘跟前兒,彎腰遞給她:“你看著可還滿意?”


    這家店配的簪子盒精巧別致,看著十分喜人。薛娘點了點頭,說道:“你先去忙,我們說會兒話。”


    夥計應了,反正是在店裏,也不怕他們賴賬。


    林殊同做過跑堂的,最是清楚夥計在想什麽,悶聲笑了笑,對薛娘說道:“你這麽做,人家還以為這是倆騙子,專門上這兒擺譜,一文錢也拿不出來。”


    薛娘低頭將金簪從盒子裏拿出來,放在眼前瞧,抬頭看著林殊同說道:“還記得我曾說過的話麽?”


    林殊同看薛娘跟看傻子似的。


    薛娘清清嗓子,補充說道:“就咱倆頭一回說話的時候。”


    林殊同似笑非笑地往椅背上一靠,吊兒郎當的端上架子:“那我哪兒還記得。”


    薛娘搖了搖頭:“我當日說嫌棄金子晃眼,銀子煞白,銅錢腥氣,可還有印象?”


    林殊同垂了眼睫,掩飾住笑意,嘴上說道:“早沒印象了。”


    薛娘將簪子遞到他手裏,林殊同頗為不解,她看著他說道:“我今兒再把這話跟你說一遍,隻是後麵要說的就不一樣了。”


    林殊同盯著她看。


    薛娘開口說道:“你為了金銀財寶費了許多工夫,在你心裏這些東西重要的很。可在旁人眼裏,卻連沙土也比不上。”


    她看了眼金簪:“這麽想一想,是不是也覺得這東西沒那麽好了?”


    林殊同倏地笑了,眉眼舒展,如同黑夜裏的星辰一般柔和:“我卻恨不得他們都不喜歡,隻讓我得了去。在我這兒是寶,不是因著有旁人爭搶,而是真的融進了心裏。”


    薛娘神色一僵,目光看向別處。


    林殊同離開椅子,站起身走到櫃台前,拿起薛娘方才看的那枚玉鐲,讓夥計結了賬。


    然後走到薛娘身邊,握住她的手,輕輕將鐲子帶上去。玉鐲原本發涼,這會兒卻帶了絲溫熱。


    翠色襯的薛娘的手腕,越發的白皙。


    他伸手捏了捏薛娘的鼻尖,聲音低沉:“不管是金子還是玉石,都是你的。”


    薛娘抬頭看他,眼神透著一絲恍惚。林殊同把桌上放著的金簪拿到手中,插.在她的發髻上。


    他眉眼彎彎:“真好看。”


    薛娘盯著手上的玉鐲,歎了口氣。


    二人又去飯館兒吃了頓飯,林殊同特意找的雅間兒。這會兒日頭剛升到最高處,都是吃的飽飽出來的,哪裏會餓。


    再說就是開酒樓的,上別人家吃什麽,薛娘摸不準他有什麽打算。


    林殊同要了一桌菜,和一壺酒。給他們倆倒了一杯,他自個兒仰頭幹了,薛娘正準備端酒杯,就見他把酒奪過來,又一口氣喝了。


    薛娘說道:“你不打算讓我喝,給我倒什麽?”


    林殊同看了她一眼:“你這幾天不好好吃飯,不能喝。讓你聞聞酒味兒。”


    薛娘眼神誠懇:“你把酒樓關了,我心裏就痛快了。然後我吃好喝好,行不?”


    然後她身子抖了一下。


    係統信不信我打死你!


    林殊同眉頭一緊,察覺到她的怪異,伸手握住她的胳膊,問道:“你怎麽了?”


    薛娘有氣無力的:“沒什麽,餓了。”


    林殊同心底仍然存疑,拿起筷子給她往盤子裏夾了些菜,薛娘這會兒真不餓,為了免他的心疑,強吃了幾口。


    林殊同見她盤子裏空了,夾了個雞腿兒。


    薛娘用手摸了摸肚子,垂眼沒作聲,悶頭吃著。


    盤子裏變成了雞骨頭,又夾了個肘子。


    薛娘瞧了瞧,把筷子放下,擦了擦嘴,側頭看著林殊同:“你不吃飯,一直往我這兒夾什麽菜。”


    林殊同表情無辜:“我不知道你會吃下去啊,還以為你生我氣直接把盤子推到我這邊兒。”


    他唇邊帶著笑意,眼神卻尤為認真。


    薛娘身子一僵,沒再說話。


    林殊同看了她半晌,低聲笑了笑,從懷裏掏出東西來。用當日桃花節的帕子包著,輕輕打開,放著一把銅鑰匙。


    他將薛娘麵前的碗碟都拿到一邊,將帕子放上去。


    薛娘低頭看了看,說了一句:“你還留著這帕子。”


    林殊同眼裏藏著情意:“我貪財啊,金銀玉石得要,帕子也不能丟。”


    薛娘扭過頭看他,正對上林殊同的眼神,她被滿眼的情意弄得心裏發慌,身子一軟,靠在椅背上。


    林殊同看了看鑰匙,說道:“我即便再貪財,也得有個人陪著我花。這是錢箱子的鑰匙。你收下,別讓我敗家好不好?”


    薛娘表情僵硬,扯起一抹笑:“你才有多少家當,就想找個管錢的了。”


    林殊同斂了笑意,神色認真:“你別嫌少,這會兒有了一些,以後還會更多。你不用管錢,隻是讓你花的時候圖個方便。直接去拿就行。”


    薛娘看了他一眼,嗓子幹澀,拿起桌上的酒壺往嘴裏倒。她喝的急,來不及咽下,酒倒在衣領上。


    咕咚喝了好幾口,衣領濕.噠噠的貼著脖子尤為難受,解開扣子,露出白嫩的脖頸。


    林殊同低下頭,捏了捏眉心,無奈地歎了口氣,從她手裏把酒壺奪過來,倒進自個兒的嘴裏。


    薛娘臉頰泛紅,眼裏染了醉意,看著林殊同仰頭喝酒的模樣,笑了出來:“你說,你得有多倒黴才能回回遇見我。”


    林殊同拿著的酒壺離開唇邊,靠在椅背上,側著頭盯著薛娘,唇邊沾了酒:“回回?”


    薛娘酒量不行,這會兒已經醉了。眼前的林殊同已經變成了重影,隻顧著傻笑。


    林殊同舒出一口氣,仍覺得心口憋悶。將酒壺裏的酒喝完,打算叫小二過來,目光一頓,停在薛娘露在外麵的白皙脖頸上。


    又將扣子給她係上。


    結了賬,橫抱起來往外麵走。


    薛娘窩在他懷裏睡得昏昏沉沉。林殊同搖搖晃晃地走在路上,忽聽身後有人喊他,停住腳步,朝後看了一眼。


    沒發現有人。正要轉身走,肩上就被人拍了一下,他本就喝醉了步子發虛,挨了這麽一下,腿差點兒打彎兒,林殊同皺著眉,語氣不善:“誰啊這是!”


    惹得街上的人紛紛側目。


    戚荃尤為不好意思,方才隻看見他懷裏抱著人,哪裏知道林殊同喝醉了。


    醫館的住處比林殊同的酒樓離這兒近,他這會兒的樣子,不把自己摔了就是好事兒。戚荃扶著林殊同去了醫館的房間歇息。


    將薛娘安置在榻上。林殊同搬了張凳子坐在邊兒上,死盯著她看。


    戚荃看得直皺眉,也不怕膩歪死。


    等薛娘醒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好在夏天日頭落的晚,外麵沒有全黑。薛娘尤為不好意思,匆匆從榻上起來,把鞋子穿上。


    林殊同將掛在衣鉤上的外衣穿上,他方才喝了酒,身上發熱,把外衣脫了。戚荃見他們要走,忙開口留住。


    林殊同擺擺手:“咱們倆什麽關係,少來這些虛的。”


    戚荃皺著眉說道:“哪兒是我要留你,你酒樓裏什麽好吃的沒有。今兒師父特意囑咐了要讓你們二人在這兒吃飯。”


    醫館裏熬了些稀粥,戚荃又跑出去買了幾個小菜,還有一隻燒雞。配上一壇子酒。


    酒過三巡,吃了些菜。


    戚荃的師父雖然上了年紀,卻精神得很,打量著林殊同,眯著眼睛說道:“今兒你來的時候是被攙著進來的,我歲數大了,鼻子不太好使,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兒。”


    林殊同低頭笑笑:“怪難為情的,我跟薛娘拌了兩句嘴,多喝了些。”


    戚荃在邊兒上嘖嘖說道:“拌嘴還能這麽膩歪,你倆也真是夠厲害的。”


    薛娘放下筷子,看了眼林殊同:“都是他剃頭挑子一頭熱,你可別把我算進去。”


    她神色冷淡,不似在說笑。戚荃有些鬧不明白,看了看林殊同,他一點兒也不惱,笑著說道:“對對對,你可不準亂說。”


    戚荃看他們二人之間的氛圍不對勁兒,打了個哈哈就過去了。


    戚荃的師父這會兒卻說了句:“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管中間有多少波折。”


    林殊同剛要笑著點頭,就聽師父又補充了一句:“不是你的,費多少心思也沒用。”


    林殊同一怔,看了眼師父。戚荃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師父,說道:“您說這些做什麽,好好喝酒吃肉比什麽不強。”


    師父臉色紅潤,端起一杯酒倒進嘴裏,咽下去後,說道:“這可不是我說的。有人特意告訴我若是遇見了林殊同,記得轉達這兩句話。”


    林殊同臉部僵硬,強笑著說道:“您管這些做什麽,哪個多嘴的說這些個有的沒的,聽得我頭疼。”


    師父笑了笑:“他說走得匆忙,隻能告訴你這兩句話。讓你好自為之。”


    林殊同嗤笑一聲,起身告辭,拉著薛娘往外走。薛娘行了禮,站住對戚荃說道:“今兒多謝你,若不然怕是沒回到酒樓,我跟林殊同倆人就先在街上睡著了。”


    戚荃愣了愣,答道:“不用這麽客氣,我跟林殊同熟得很。”


    還要再說話,薛娘就被林殊同拽著走了。


    戚荃看著他們倆的背影,搖了搖頭。又看了眼吃的正香的師父,說道:“人家小兩口正鬧著鬧別扭,您幹嘛還說那些話。”


    師父啃著雞肉,含糊不清地說道:“周老斜讓我帶的話,應了他,總得把話帶到。”


    戚荃眉頭一皺:“周……”


    回想起林殊同拽著薛娘走的時候,她偷偷遞過來的眼色,似是有什麽話要說。


    她雖然長的顏色好,可方才絕不是在勾他,若說是有事兒求他還能說得過去。又聽見師父的說周老斜,再想想他們二人的神色。


    戚荃眼神漸漸變得疑惑。


    林殊同跟薛娘到了酒樓,關上門,他臉色陰沉,聲音含著怒氣:“你方才什麽意思,若是成心惡心我,也用不著拿這些膈應人的法子出來。”


    薛娘目光一沉,側著頭說道:“你不是不想吵架麽,可你想想看,哪回不是你先挑的頭。這回又懷疑我生了別的心思?我還就明白的告訴你,你用不著擔心,反正我的心也沒放你這兒。”


    林殊同別過頭,喘著氣。眉心緊皺,過了半天才緩過來:“我不是懷疑你生了別的心思,是覺得咱們倆都想好好的,怎麽就非得說些讓人難受的話。”


    過了半晌,薛娘垂下眼睫說道:“你把錢箱子拿過來。”


    林殊同沒反應過來,薛娘又說了一遍,他眼睛發亮,腳步慌亂地過去拿錢箱子。然後將懷裏的鑰匙遞給她。


    薛娘輕輕打開,瞧見裏麵摞得老高的銀票,和許多金子。


    她牽扯出一抹笑:“你還真是發財了,賺了這麽多。”


    林殊同嗯了一聲。


    薛娘抬頭看他,林殊同眼神可憐巴巴的,她笑著問道:“以後還能掙更多的嗎?”


    林殊同連連點頭。


    薛娘拍拍錢箱子:“成,跟你在一塊兒也不丟人,給我打洗臉水去。”


    林殊同連忙找了銅盆出來。


    薛娘見他出去了,嘴角的苦笑再也掩不住。終是要騙你一回了,你若是什麽都不知曉該多好。


    兩人和好如初,店裏的夥計瞧見了後,在一塊兒竊竊私語。林殊同天天跟打了雞血一樣,想著法子掙錢。


    薛娘臉上帶著笑,瞧見銀子後笑得更開心。


    戚荃從那日後,就時不時來酒樓轉一圈兒。林殊同一開始還以為他動了歪心思,後來被戚荃打了一拳才不再疑神疑鬼。


    薛娘也跟他聊得熱鬧,隻是始終沒說到正事兒。


    林殊同眼下看似一切正常,實則一直懸著心。薛娘能做的隻有耐心安慰,在他身邊兒一直笑模笑樣的。


    時不時再與他吵兩句嘴,更顯得自然。


    林殊同跟杜雲軒合夥兒將生意做大,又掙了不少錢。他拿著大把的銀票走到薛娘跟前,喝的醉醺醺的。一個勁兒的傻樂,摟住她的腰身,軟著聲音說道:“你看,我掙了這麽多。跟我在一塊兒一點兒都不丟人。”


    薛娘:“嗯。”


    “那你別走了好不好?”


    薛娘:“嗯。”


    林殊同心裏踏實了,把眼睛閉上沉沉睡去。


    薛娘擦了擦臉上的眼淚。


    林殊同這些日子沒有原先那麽敏感,敢留著薛娘自個兒在酒樓裏待著。其實還是她鬧了一回,林殊同才大著膽子出門。


    戚荃又來過兩回,見薛娘並無異樣,他開始琢磨自個兒是不是悟錯了意思。結果這次他去的時候,林殊同沒在,隻瞧見了薛娘。


    他剛想要走,就見薛娘眼含乞求地給他跪下。


    時間匆匆,炎夏變成了初秋。林殊同的生意越做越大,也不知怎麽回事兒,這段日子,做什麽都賺錢。


    他開始盤算著買一處大宅子,想讓薛娘跟著一塊兒去看房。


    薛娘懶散得很,瞥了他一眼:“我可不去,你就什麽時候都弄好了,我直接過去住就行。”


    林殊同笑罵了她一句,然後轉身出了門。


    薛娘目光一凜,拿出那把銅鑰匙,去打開錢箱。手一直發抖,過了會兒才把鑰匙插.進去。


    她拿了幾十張銀票。又拿了幾件衣裳首飾。全都包起來,偷偷拿著出了門。


    係統說,時間快到了,得抓緊。


    薛娘連忙往城邊的樹林裏的墓地跑,額頭上滿是汗珠。遠遠瞧見了那裏站著一個人,她喘了幾下,走過去。


    戚荃看了她一眼:“來了。”


    薛娘點點頭,瞧見旁邊挖好的大坑和擺著的棺材:“你想的還挺周全。”


    戚荃垂了眼睫,心裏尤為不舒服:“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薛娘連苦笑都笑不出來了。她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腦子一片眩暈。戚荃連忙過去扶住她,薛娘說道:“記著,我托付給你的事兒。”


    戚荃眼裏閃著淚光,點了點頭。


    薛娘沒了氣息。


    將她埋葬好,戚荃看了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對著墳念叨了幾聲,麵帶愁色,然後歎著氣走了。


    一枚金簪落在旁邊,被雜草掩藏。


    林殊同心情極好地回到酒樓,嘴裏喊著薛娘,說他已經瞧了宅子,氣派的很,她肯定喜歡。


    忽覺不對,屋裏昏暗,沒點蠟。


    他不敢大聲呼吸,喊了幾聲薛娘。慌了神兒,點亮燈,看見屋裏一片狼藉,錢箱子在桌上擺著,他過去看了看,少了銀票。


    衣櫃門打開,薛娘的衣裳少了好幾件。


    林殊同臉色慘白,心墜到了穀底。


    還是走了。


    戚荃在人們口中得知了這件事兒,神色焦慮地去酒樓看林殊同。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林殊同已經平靜下來,正在收拾東西,見他一再追問,才說道:“她走了。這樣也好,我也就踏實了,找她去便是。”


    戚荃垂了眼,問道:“若是找不到怎麽辦?”


    林殊同頭也沒抬:“接著找。”


    收拾好了東西,林殊同將酒樓給了杜雲軒,然後上了路。戚荃忍不住說道:“你也別太死腦筋,找不到就回來看看,說不定她回來了,你還不知道。”


    林殊同點頭應了。


    戚荃瞧著他的背影,不由想到薛娘跪在地上求他時說的話。


    “我求你幫幫我。我不想讓他跟著我死,即便是再怎麽愛我,也不能搭上他的命啊。”


    “他一片真心換來的不應該是死。”


    “至少,我消失了,他還能有個念想。”


    “我求你。”


    匆匆幾載,桃花節又過了好幾次,不知誰成了誰的劫數。


    雎城仍舊是富得流油,路人腳步平穩,瞧著兩邊小攤上賣的小玩意兒。忽見一個穿著平凡,樣貌卻十分出色的男子。


    熟悉得很,卻想不起來是誰。


    攤主正待細想,就聽一女子衝他問金簪的價錢。他伸了伸手指頭,女子一皺眉:“哪兒就那麽貴,這簪子還不知是真的假的。”


    攤主爭辯:“自然是真的,你若瞧不上,就去首飾鋪裏買。這價錢已經夠便宜了。”


    女子猶豫不決,手裏拿著金簪。


    男子忽然看見那枚簪子,神色一怔,連忙走過去,將簪子奪過來。女子張嘴便要罵,瞧見是個俊朗的,也就把嗓子眼裏的話咽下。


    瞧著男子神色越來越怪異,似哭不哭似笑不笑。


    他緊緊盯著簪子,心裏多年壓下去的酸楚,一下子湧了上來。他咧著嘴笑了幾聲,忽然落下淚來。


    把簪子捂在胸口,嚎啕大哭。


    忽然畫麵像是被按了快進,身形閃爍,白了頭發,嬰兒啼哭。越來越快,最後化作一縷白光,全都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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