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娘身子溫軟,鼻尖縈繞著她的味道,季邱抱在懷裏心神一陣恍惚。唯恐她羞惱,便等她站穩了放開手,又湊過去看她有沒有傷著。薛娘低頭整理衣服,皺著眉嫌季邱多事,這哪裏能傷著。


    季邱不與她爭辯,見她往廚房外麵走,說道:“馬上要吃飯了,你跑哪兒去。”


    薛娘轉身撂下一句話:“等你喂我。”還能去哪兒,這話就多餘問。


    若不是她說話的語氣透著不高興,季邱還真打算按她說的辦。拿盤子把菜盛好,米飯把碗裝得滿滿的。


    薛娘幫著支好桌子,倆人麵對麵坐著吃飯。她剛要動筷子,就見季邱夾起塊兒肉伸到她嘴邊。他眼裏帶笑,眉毛向上一挑。


    薛娘瞪他一眼,季邱乖乖地把筷子拿回去,低頭吃飯。過了會兒,薛娘覺得吃飽了,準備拿勺子盛湯,就聽他嘟囔一句:“不是你說要我喂的麽。”


    這種人真是被打死都不冤。


    這些年她跟季邱的位置不知不覺調換過來,他變得尤為強勢,而且麵兒上聽話的很,勁兒全使在暗處,薛娘就弄不懂,她這麽沒心眼兒的人,是怎麽把季邱給教成這樣的。人生贏家這項任務已經達成,相對他以前四處找食兒吃的樣子,如今成了眾人稱讚的大夫,已是不易。


    好感度上漲為百分之九十,薛娘有一段時間跟季邱相處,滿腦子就想著怎麽對他冷淡些。可畢竟相處許久,不到兩三句話就又熱乎起來。後來見季邱並無異樣的舉動,她也就安慰著自個兒不去在意。


    薛娘在等害季邱的人出現。


    抓鬼,打人。


    原以為這樣過下去,能平靜的扛到她走的那天。卻沒想到又有媒婆來家敲門了。來得正巧,媒婆前腳剛甩著花手絹進門,季邱後腳就從醫館回來。


    大哥夫婦倆走了後,又來過兩次都被擋回去了。後來日子長了,他們也就不再打這主意。但薛娘卻越長越豔麗,十年來半點不見老,還多了絲風情。季邱又當著大夫,治病救人,名聲漸漸好轉,連帶著薛娘的處境也變好,上門說親的人一個接一個。


    薛娘沒打算讓媒婆進門,可後來一想,這地方沒幾個媒婆,若都得罪光了,等她走了之後,季邱無父無母,誰給他說親去。


    季邱一看見媒婆,臉就黑了。直接讓她出去,絲毫不講究情麵。這些年他被老大夫教的十分知禮,若不然村民也不會態度轉變如此大。猛不丁這樣,媒婆臉上掛不住,啐了他一口:“把媒婆往外趕,自斷姻緣路,真沒見過這樣的蠢人。”


    媒婆出了院門,季邱去把門鎖住,拿了掃帚把她待過的地方掃一遍。


    薛娘見他揚的到處是灰塵,心裏忍著氣說道:“你鬧什麽脾氣,還當自己是小娃子等我哄你?”


    季邱悶聲不吭,仍在掃地。


    薛娘走過去從他手裏奪掃帚:“你長這麽大,但凡遇著事兒都得我哄你。如今你十八歲,早可以娶妻生子,卻還這般,真是沒出息。”


    季邱手停住,抬眼看她,目光裏的情意全都暴露出來,自嘲一笑,掃帚落地,抓著她的肩膀:“到底是誰不知道我已經長大了?”


    薛娘避開目光。


    “你又躲!這些年來,我暗示了多少次對你的情意,你卻隻當我是你的家人。可我不是,打一開始我就說我不是!”


    薛娘對上他的眼神:“你與我生活這麽多年,若不是把你當家人,難道當成漢子養麽?齷齪!”伸手打了他一巴掌。


    季邱被打得側過臉,又追著她的眼神道:“為何不行?從洗碗掃地到掙錢養家,我哪樣差了?我怕你傷著凍著,在醫館的時候心心念念全是你。這麽些年,我們過得不是也挺好嗎?為什麽不能把我當漢子養?”


    薛娘氣得讓他滾,把木床上的被褥扔到他身上。


    季邱把被褥放回床上,看著薛娘道:“你做夢。”


    薛娘還真沒做夢,當天季邱給她做好飯,就拿著鋪蓋卷出門了,說是去醫館住。薛娘對著一桌子菜哪裏還有胃口,心裏慌得很。


    係統說她作。


    薛娘:“我作?這人設不這樣表現,難道我這就撲他懷裏從了?”你不電死我才怪。


    係統沉默了會兒,道:“現在別,過段日子了再從。”


    薛娘:“……啥?”


    係統解釋:“柳如夕也起過改嫁的心思,之所以一直不嫁是被他人的言語傷著了。這會兒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在身邊,她肯定不能錯過。”


    薛娘被驚得半天沒說出話來,憋了一句:“……他才十八。”


    係統:“哦,這個身體二十八,很老?”


    薛娘無話可說。


    就這麽一連過了許多日,季邱每到飯點兒就回來做飯,還做得尤為豐盛。他一口都不吃,態度還很溫和,軟言軟語的,薛娘硬挺著不理他,他也不在意,怕多待惹薛娘厭煩,匆匆地走了。


    然後薛娘發現自個兒瘦了。


    一天夜裏,她突然夢見丁文淵,他懷裏抱著沒了呼吸的她,痛不欲生。薛娘心被揪著,走過去一看,卻發現變成了季邱的臉。


    瞬間從夢裏驚醒,胸口上下起伏。


    卻又聽見院外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正對著她屋裏的窗戶。薛娘眉頭一皺,凝神聽了一會兒,悄悄起身在屋裏尋了個趁手的家夥。


    快速打開屋門,狠狠朝縮在窗底下的人打過去,連著揮了好幾下,薛娘才覺得心裏痛快些:“偷東西偷到我家了,也不打聽打聽我是受欺負的人麽!”


    那人卻笑了:“嗯,你不是。”


    分明是季邱的聲音,薛娘這才卸下防備借著昏暗的月光,瞧見他模糊的麵容。她鬆口氣道:“你大半夜回家不進來,在窗戶底下蹲著做什麽?”


    季邱看她,沒說話,眼裏透露出一絲期待。


    話一出口,薛娘才覺出不對。他倆正鬧矛盾呢,應該冷言冷語才是。打算要說些話補救,就聽他道:“我走了,你回房睡覺吧。”


    薛娘把他叫住,問:“你這是第幾次在這兒蹲著了?”


    季邱不說話。見薛娘一直盯著他才道:“打從走的那天起,就開始了。”沒忍住又道,“你怎麽一點兒都沒聽見,要真是賊……”


    薛娘瞪他,季邱停住話。


    她瞧著他身上的浮土,伸手拍了拍:“大晚上的回什麽醫館,不怕吵到旁人。”轉身進了房裏,門沒有關上。


    季邱眼睛一亮,跟著進去。


    薛娘在櫃子裏找了半天,都沒找到一床被子,連帶褥子也不見了。季邱站在一邊兒等著她。忽然薛娘扭頭看他,當天他走的時候,包袱鼓鼓囊囊的,那時候也沒心思在意,這會兒想來尤為怪異,他又沒帶走一件衣服,都是回來換洗。


    季邱一臉無辜:“一時忘了沒想起來。醫館比較冷,多帶兩床被褥。”


    薛娘關上櫃子門,脫鞋躺到炕上:“你還是睡牆角去吧。”


    過了半晌,季邱上炕掀開薛娘的被子,猶豫地蓋到身上。試探著去摟她,薛娘身子一僵,季邱前胸貼後背的抱著她,下巴抵在她的頸間,沉沉睡去。


    次日一大早,薛娘這麽多年頭一次沒吃上做好的飯菜。她睡醒了,季邱還在睡著。薛娘打量著他,麵容柔和,鼻梁高挺,唯獨那雙眼睛,一睜開全是占有欲。


    季邱睫毛一顫,薛娘趕緊閉眼。他睡眼惺忪,看著懷裏的薛娘,不由傻傻笑出來。輕手輕腳地從炕上下來,去廚房生火做吃的。


    薛娘見他走了後也下炕洗漱,折騰了半天,飯菜做好。


    倆人都沒提昨晚的事兒,季邱一早上都笑眯眯的,薛娘差點以為他傻了。就單純睡了一晚,也能興奮成這樣。


    醫館裏的人也覺出他的不對勁兒。洪棋不管怎麽招他,他都一臉笑容,什麽也不在意。弄得洪棋垂頭喪氣,提不起精神。


    今兒有個來問診的,尤為怪異。問哪兒不舒服,他也不說,隻讓季邱診脈就是。季邱今天好脾氣的應了,卻發現一切正常,無不同之處。照實說了,那人也不驚訝,隻點點頭,扔下一錠銀子走了。


    醫館裏的人皆稱今兒這日子太不正常了。


    季邱沒把這事兒放心上,回家的時候專門跑到糕點鋪買了一些點心,特意挑了些甜的,想著薛娘應該愛吃。走到半路上,覺得身後不對勁兒,像是有人跟著。


    他裝作沒察覺,手裏拿好給家裏買的菜刀,揭開包著菜刀的紙,走到拐角處躲著,看跟他的人到底是誰。沒想到那人絲毫不怵,走到他麵前,大大方方看著季邱。


    正是白天診脈的人。


    那人牽起一絲笑,手在季邱眼前一抹,眼睛跟著閉上,再睜開時,眼神呆滯又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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