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娘被濃煙熏得直咳嗽,燒的草稈一點兒火星都沒燃起來,她趕快舀了瓢水撲在火灶上,然後捂著鼻子跑出門。倚著院裏的大石頭,咳嗽了好半天才喘勻氣。


    她隨意抹了把臉,四周打量下這座院子。黃土地上麵雜草叢生,北西東三處方向有三處屋子,看上去破舊不堪,門框上還長著蜘蛛網。院牆東缺一塊,西少一塊的,木頭做的院門就像老人的骨頭,使勁兒碰一下就能斷了。


    根據係統傳輸過來的資料,薛娘對身邊的環境有了大概的了解。這個身體的名字叫柳如夕,新婚的第三天丈夫就死了。村裏人人都傳她是個狐媚子,將個壯健的男子給耗死了。家中無公婆,兄弟妯娌與她沒情沒份,且都分了家,平日裏都無來往。柳如夕無依無靠過不下去,想回娘家謀個生路,娘家卻嫌她丟人,連門都沒讓她進。


    柳如夕手巧,隻好做些針黹活兒逢集過節就去賣。家裏倒有兩畝薄田,她扛不動鋤頭,犁不了地,時日久了都荒廢了。


    她原來性子軟,被村民的唾沫噴多了,就變得越發潑辣。這麽一來反倒沒人敢欺負她,都是在背後嚼舌根。


    那日她正要去河邊兒洗衣服,三個婦人背對著她湊在一塊兒,說她一個寡婦天天去集市拋頭露麵,還打扮得花枝招展,到哪兒都不忘了勾引漢子。


    柳如夕潑辣脾氣上來,當時就把那個說得正熱鬧的婦人給推進河裏,剩下的兩個,一手打一個。再怎麽樣,終是敵不過人多,她被人按進河裏嗆了不少水,回到家就開始發燒,連著燒了好幾日,覺得實在扛不住了,開了錢匣子拿幾個銅板準備去開副藥吃。


    結果沒等走到院門口,就暈倒在地,薛娘穿了過來。


    薛娘對著這麽一個爛攤子,直喊係統爸爸。原主還能靠著針黹活兒過日子,她得活活餓死,好在原主是個會打算的人,廚房有半缸玉米麵,和一小瓦罐大米,雜糧麵有整整一缸。


    吃得差點兒,薛娘默默安慰自己這是可以改變的。可是到了飯點兒,生火做飯的時候傻眼了,早知道就跟丁文淵學學怎麽燒火。


    屋裏的煙散得差不多了,她看了看堆在一邊的草稈,沒有發濕。皺著眉再跑到屋外,仰著頭看看煙筒,果然是煙筒的毛病,根本沒往外冒氣。


    頓時,薛娘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著喊係統爸爸救我。


    係統默默地把目標的信息傳給她。


    薛娘剛收到就蒙圈了,起來跳著腳罵係統禽獸。它居然要她去攻略小孩子!


    這個世界的目標叫季邱,是個八歲的男孩兒。無父無母,當年他爹進山打獵死在了深山。他娘把他拉扯到五歲,被人發現與其他男子通.奸,抓去浸了豬籠。


    這三年他是在人的唾罵聲裏活著的,平日裏偷些別人家的剩菜,被人發現打上幾棍子,時間久了,就成了一種默契。他偷菜吃,但是要被人像打狗一樣打。


    他的生辰八字至陰,後來他被心術不正的人擄去,被當作引子,讓鬼附在他身上,修煉妖術。


    前幾日,原主身上難受的厲害,在火上熱了幾個雜和麵窩頭,放在灶台上。又沒心思吃,就先去炕上躺著。突然聽見廚房有動靜,強打著精神過去,季邱縮著肩膀站在那兒,原主拿著擀麵杖狠狠打過去,還把他手裏緊攥著的窩頭奪過來,把他打出去。


    季邱看著手裏空了,想再去搶,又被狠狠打了幾擀麵杖。


    原主對待糧食比命還重要,哪裏是他挨上一頓打就行的。


    薛娘無望地摸了摸肚子,覺得就算喊上係統一萬句爸爸也沒用。梯子靠著牆,她顫顫巍巍地爬上屋頂,老舊的房子她不敢使勁兒踩,好在煙筒離她不遠,看了大概,就拿了一個細長的鉤子進去鼓弄。


    過了會兒,把鐵鉤拿出來,上麵掛著一隻死老鼠,看上去還挺肥。她這幾天沒少見老鼠在屋裏跑來跑去,看到這些也沒什麽反應了。


    稀裏糊塗地燒了頓飯,湊合吃點兒。半夜裏,薛娘餓得睡不著,盤算怎麽跟季邱搭上話。忽然聞到一股煙味兒,起先她還想是誰家這麽晚了還燒火做飯,後來院子裏突然亮起來。


    係統說:“有人在放火燒院子裏的秸稈。”


    薛娘一個激靈從炕上爬起來到院子裏,院子裏的一堆秸稈被燒著了,火苗竄的老高。季邱正轉身準備逃跑,薛娘氣得拚命跑過去,總算沒讓他溜了。


    季邱沉著臉,一言不發,倔強地昂著頭看她。她一肚子火氣,正準備擄袖子教育,就發現火勢太猛,再不救火怕是連家都要燒光。忙去廚房把水缸裏的水提出來潑上去。


    反複十幾次,一缸水潑完,總算火滅了。村子裏的人都嫌棄原主,要不然就這麽大的火勢,怎麽也要幫忙才是。


    青嶺村地方大,一戶隔得老遠,他們也不怕危及自家院子,樂得看戲。


    薛娘再回過身看,季邱已經沒影了。她氣得把水桶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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