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鵬悄無聲息地解開綁縛眾人的繩子,讓他們莫要聲張,最後才替那女子鬆綁。


    他們一行十幾人,乃是隆穀榮商號的人馬。三位少東家路榆常,路祁平,路蓉芬,帶夥計要到建州,高麗販賣貨物,順道考察與收購當地的人參,中藥材,獸皮等物產。


    他們行至遼東後衛,被山賊土匪打劫,隨行護衛的鏢師死傷過半,連人帶貨被劫至山上。


    他們被關押在神仙洞已有一日,正等著海州衛分號掌櫃籌措銀兩贖人。


    文鵬暗自感歎,這些來自澤州的晉商,膽子還真是大。先不提他們已違反朝廷茶馬貿易的禁令,此時此刻竟還想著高麗之行。


    他們低聲吵鬧著,成功引起看守的注意。


    先前那個壯漢,醉醺醺地嗬斥道:“吵什麽吵!若是再鬧,把爾等都丟到山裏去,不被凍死,也要被野物叼去。哈哈。”


    那路蓉芬抱怨道:“大哥行行好!這廝在地上蹭來蹭去,還占妾身便宜。莫不是他想磨掉繩子,伺機逃跑?”見看守不上當,她又生一計。


    壯漢見勢不妙,酒醒過半,趕忙喊來其他兩個同伴。他打開牢門,兩人走入牢房,另外一人警惕地抽出腰刀,把守著房門。


    壯漢見他老老實實地躺在地上,抬腳踢了一下,喝斥道:“放老實點!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他剛想再踹一腳,文鵬一個鯉魚打挺,立馬直起身子,上去就是一拳。


    壯漢身子踉蹌,後退半步,隻覺眼冒火星。


    文鵬上去就是一腳,直接將其踹飛倒地。壯漢身旁的同伴,還沒反應過來,文鵬又是一腳,將其踹翻。


    他快速移動腳步,將牢門口的山賊,打翻在地,奪走他的利刃。


    文鵬將三人打暈過去,又命人將其捆綁得結結實實。


    見大牢門口的酒桌上,還趴著一個醉酒的壯漢,文鵬讓他們一並抬到牢房裏,關了起來。


    解決了看守,又放出其他人,眾人向他道謝。


    文鵬帶人摸到洞口,見石壁上刻著稀奇古怪的圖案,不由得好奇地問道:“妙玉道長,敢問這石壁上畫得可是貴派的內功心法?”


    妙玉兩人抬頭望去,瞧了片刻,搖搖頭,回道:“不瞞公子,這並非我派內功絕學,更非丘祖所傳《長春子內丹心經》。傳聞這神仙洞,乃是漢朝遼東郡丁令威的洞府。他學道於靈虛山,成仙後化鶴返鄉,曾在千山傳道。這些圖畫,許是老神仙隨手所刻,應為化精為氣,凝聚金丹的法門。我全真教老祖長春子,曾於此地修行,參悟出凝結金丹的玄機,後三花聚頂,得道成仙。我派典籍上雖有記載,貧道資質愚鈍,卻無法悟透。”


    “哦?既然是貴派聖地,怎會將洞府拱手讓予山賊,讓他們為害一方?”文鵬不解地問道。


    妙玉歎道:“哎!公子不知,自長春子掌教後,立觀度人,宣揚道法,全真教一度呈中興之勢。其後曆任掌教大建宮觀,廣收門徒,其勢遍布南北。然前朝皇帝多信奉西域密宗,在佛道之爭時,又兩度偏袒禪宗,並頒布禁令,限製我教立觀傳法。至本朝,朝廷又重正玄,輕全真。全真教群龍無首,分裂的各派獨自活動,實力大不如從前。這千山雖是我教聖地,卻隻保留我長春宮數處道觀,其他的要麽是寺院庵堂,要麽是私人府邸。這群山賊何時霸占神仙洞,貧道也不得而知。”


    全真教昔日也是江湖霸主,其勢曾力壓禪宗與武當,鼎盛時更是遍布大江南北。如今修行聖地,卻被山賊盤踞,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文鵬暗暗記住石壁上的圖畫,揣摩片刻,隻覺妙不可言。


    洞外已是夜幕降臨,明月高懸,偶有點點燈火,在山間浮動。


    路家想找回被劫掠的貨物,文鵬要拿回玄皇劍與包裹。可他們並不熟悉山寨,除了四個負責看守的山賊。


    商議過後,文鵬決意到山寨查探情況,路家的人馬伺機取回貨物。眾人得手後,在山下北麵二裏外會合,以火把為號。文鵬讓車夫跟隨眾人取車,若是他逾期未歸,令車夫獨自離開。


    路家夥計架著山賊,趕往山腳下的庫房山洞,尋找貨物。


    見眾人離開,文鵬手持火把,沿著崎嶇的山路,向山頂的寨子飛去。


    不大一會兒工夫,文鵬摸到山寨大門前。他熄滅火把,趁著月光與山寨裏的燈火,觀察著四周地形。


    寨子不大,用粗大的原木做成的柵欄圍著。大門兩側各建有一座箭樓,裏麵有幾個山賊放哨警戒。箭樓之間,搭著一座木橋,橋上可容兩人並行。


    此刻,除了兩人在放哨外,其他人都在樓裏飲酒,不時傳來嬉鬧聲。


    為免打草驚蛇,他離開正門,踩著厚厚的積雪,向東麵小心移動。尋到一棵大樹,他縱身飛起,抓住粗壯的樹枝,翻到樹上。


    “呼啦啦”一陣積雪落地的聲音傳來,崗哨裏的山賊立刻警覺起來,喊道:“何人在此,還不快快顯身?”


    山中一片寂靜,無人回應。片刻後,似乎並無發現,崗樓上的同伴,嘲笑他大驚小怪,複又返回樓裏吃酒。


    文鵬放眼望去,寨子內一片靜寂。


    東西兩側的數間木屋,隻有西側一間房子裏,亮著燈火,冒著縷縷白煙。


    不時有人從房屋內走出,提著食盒,走向不遠處的正堂大屋,像是一間廚房。看來,這群山賊正在大堂內聚眾飲酒。


    天寒地凍,文鵬來不及多想,飛出大樹,越過高高的柵欄,悄無聲息地落在寨子裏的馬棚上。


    趁著夜色,他在東麵屋頂,飛轉騰挪,很快來到正堂前。隔著窗子,隻見裏麵亮著燈火,卻並無響動。


    聽到不遠處的腳步聲,他慌忙躲在暗處,避開送飯的雜役,待他走入屋內,才悄悄戳破窗紙,向屋內瞧去。


    掛著聚義堂門匾的木屋內,東西兩側擺著數張桌椅。大堂正前方,擺著一張鋪著虎皮的臥榻,屋裏竟空無一人。


    文鵬生疑,此時從臥榻後突然冒出一人,提著空盒,朝著房門走來。他嚇了一跳,趕忙躲了起來。


    待腳步走遠,他複又探出身來。原來裏麵另有機關。臥榻下,乃是一處密室,是一座天然的山洞。不過是,在其上建造房屋,加以遮掩。


    他停在臥榻後麵,通往下方密室的台階上,謹慎地打探著消息。


    山洞內,數十個人歡聲笑語,頻頻舉杯暢飲,慶祝他們大發橫財,成功劫獲一批緊俏的貨物。


    寨主正在大加封賞,要把劫來的三個女子,分別賞給幾個頭目,而他要將路蓉芬娶作壓寨夫人。


    聽聲音,山寨裏也有幾個女頭領,其中兩人並不讚同寨主的做法。


    尤其是一位被人喚作紅姑的女子,大聲斥責道:“石大哥,我等仰慕你是位俠肝義膽,劫富濟貧的大英雄,真好漢,才自願追隨大哥,占山為王,四處打家劫舍。若是大哥侮了幾位姑娘的清白,那我等與賊寇土匪又有何區別?若是如此,紅姑便退出千山山寨,從此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紅姑的聲音,擲地有聲,山洞裏一片寂靜,氣氛一度尷尬起來。


    一山寨頭目,站出來勸解道:“紅姑,莫要為難大哥。大哥也是一番美意,考慮到兄弟們孑身一人,連個暖熱炕的女子都沒有,豈不可憐?”


    話音剛落,眾人哄堂大笑,其他頭目也紛紛勸紅姑。


    怎知她不依不饒,罵那頭目隻會和稀泥,盡想著自家美事,而不顧寨主聲譽受損。


    石寨主見此情形,止住眾頭目紛爭,笑道:“四妹所言極是,是為兄考慮不周,有違道義。好!我自願罰酒三杯,就當是我對三位兄弟食言的懲戒。改日,大哥光明正大地托媒人提親,為兄弟們張羅婚事。二當家的,派人好生看管那幾個女子,待交完贖金,放她們離去。”


    “得令!”


    宴會又恢複如初,紅姑為緩和氣氛,將一把銀光閃閃的銀棍,雙手呈上,道:“大哥從諫如流,紅姑仰慕萬分。這把上好的寶劍,是小妹今日所劫之物,敬獻給大哥。”


    文鵬心頭咯噔一下,生出一絲憂慮。


    原來他是被那紅姑擄掠至山上,又聽聞她將寶劍送給寨主,想來取回兵器,又要大費周折,不免擔心夜長夢多,耽誤行程。


    “吱呀”一聲,聚義堂的大門又被打開,想來又是來送飯菜的仆從。


    文鵬隻好輕聲飛出,貼著臥榻,躲避那雜役的視線。待他臨近臥榻,文鵬又匍匐著身子,挪到前麵。


    他暫且躲在角落,直到那人離開房間,他又走下台階偷聽。


    山下並未傳來山匪的稟報,想必他們已經得手,路家的保鏢尚能應付那些江湖宵小。


    隻是他要取回寶劍與包袱,就會耽誤些工夫,無法與眾人如約會合。


    若是強行闖入取物,又恐驚擾了山賊,眾人更無法脫身。


    正當他猶豫不決時,卻聽那石寨主道:“天色已晚,諸位兄弟早些回去歇息吧。二弟,三弟,加派些人手巡邏庫房與大牢,免得節外生枝。”


    文鵬剛想躲起來,卻並不見有人朝著台階走來,反倒是腳步聲越走越遠,看來這山洞另有出口。


    來不及多想,他悄無聲息地退出聚義堂,偷偷地飛向廚房。趁著雜役出來收拾碗筷之際,趁機抓到一個舌頭盤問。


    文鵬詢問一番,將他打暈過去,捆綁住手腳,又將其丟到柴房,藏了起來。


    夜色淒寒,他撬開西側一間房屋的後窗,偷偷摸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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