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來到馬車前,車中女子探出窗子。


    “恩公,可還記得妾身?妾身已有身孕,不便親自出迎,還請恩公見諒。”女子嫣然一笑。


    細看這貌美如花的女子,文鵬隻覺眼熟。回想起舊事,不由得恍然大悟,輕聲笑了起來。


    這女子不是別個,正是當年他在重慶府治所巴城,救助的柔弱女子蕊兒。


    如今的蕊兒,更是風韻十足,一笑一顰,足以令人神魂顛倒。


    文鵬笑道:“原來是蕊兒姑娘,真是無巧不成書,竟在綿州相遇。適才,還要多謝令夫出手相助,在下不勝感激。”言罷,他再次向兩人施禮道謝。


    蕊兒輕聲笑道:“恩公何出此言?若不是恩公慷慨解囊在先,妾身又怎會與夫君團聚,更別提在此相遇。不知這位姑娘如何稱呼?可是恩公的夫人?”


    他正要搭話,玫兒回複道:“妾身玫兒,替夫君謝過兩位救命之恩。”


    文鵬見此,輕聲一笑,又問過她夫君的名號。得知出手相助的男子,喚作趙馳。


    這趙馳,原本是代王府儀衛司的副統領,當年因楚子嫣四人刺殺代王一事,遭代王猜忌棄用。


    趙馳有苦難言,心灰意冷,不願再侍奉代王。索性辭官後,闖蕩江湖。


    他空有一身本領,卻一直鬱鬱不得誌。幾經輾轉流離,來到巴蜀之地,投奔大溪盟旗下的小幫派。許是才能過人,一直未曾受到重用。


    鬱鬱寡歡的趙馳,在巴城天闕台,結識蕊兒姑娘。


    他不惜得罪大溪盟內位高權重的大人物,替蕊兒趕跑惡霸無賴的糾纏,也因此贏得蕊兒姑娘的芳心。


    趙馳傾盡所有,為蕊兒姑娘贖身,無奈所帶銀兩不足。他隻得鋌而走險,接手武迦教一樁危險任務,卻錯過約定的日期。


    幸好,當年文鵬出手相助,助蕊兒脫離火坑,才成全兩人美事。


    蕊兒邀請文鵬兩人,到她府上一聚。


    文鵬原想婉拒,見天色已晚,隻得跟隨他夫婦二人,前往趙馳府邸歇息。


    幾人邊走邊談,文鵬從趙馳口中得知,他們是到城外寺院還願,返回途中,蕊兒將他認出。


    趙馳又詢問他二人趕往何處,文鵬隻道要去龍安府與隴南交界處,拜會故人。


    趙馳急忙阻止道:“文鵬兄弟,還是盡早回頭。過了綿州,皆是巫巴宗的勢力範圍。兄弟所去之地,更是臨近巫巴宗的總壇所在,兄弟夫婦二人此時前往,無疑是自投羅網。兩位不妨在寒舍稍住幾日,待風聲過後,趁機返回。巫巴宗勢大,今日雖僥幸躲過,他們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兄弟雖武藝高強,卻要顧忌弟妹安危,兄弟還請三思。”


    聽著趙馳的勸阻,文鵬不得不改變打算。玫兒不顧風險,一路陪伴左右,不離不棄。他不能以一己之願,而不顧她的安危。況且,今夜一戰,他二人早已暴露行蹤,想要安全離開,恐怕也非易事。


    猶豫再三,文鵬聽從他的建議,在宅院裏養傷休息。


    酒逢知己千杯少,趙馳與文鵬把酒言歡,暢談江湖天下事,結為忘年之交。


    得知他的遭遇,文鵬暗想當年刺殺代王之事,許是子嫣姐姐所為。他又不便道明,隻得埋在心底。


    文鵬又從他那裏,獲悉不少關於大溪盟及江湖秘聞,自覺受益良多。


    他也不忘提醒趙馳,江湖多風險,為蕊兒及家人計,還是早些退出江湖。


    趙馳對文鵬高超的劍法,讚不絕口,早想與之切磋一二。待他傷勢痊愈,又來拜會文鵬,定要與他論劍比試。


    兩人竭盡所能,互不相讓,使出平生所學,放手一搏。


    一時間趙馳府邸,刀光劍影,飛沙走石,氣勢撼天震地,精彩紛呈,令人歎為觀止。


    文鵬對他無懈可擊,威猛霸絕的刀法深深吸引;趙馳亦對他神乎其神,漸入超絕之境的劍法,心生羨慕。


    兩人惺惺相惜,對決在一場平局中收場。看著滿院一片狼藉,又“偷學”過昆侖霸絕刀法,文鵬心生愧意,將南華劍法贈給趙馳。


    他領教過文鵬劍術,才明白巫巴宗為何一直要糾纏於他。同樣的劍法,在文鵬手中千變萬化,幻化莫測,卓爾不群。


    他們隻覺懷山大師偏袒嫡傳弟子,將真正絕學傳於文鵬,卻不知這一切皆源於劍法領悟的不同。


    文鵬的劍法漸近劍道,若假以時日,他定然不是對手。


    趙馳絲毫不介意文鵬學去他刀法,又將霸絕刀心法與昆玉怒蒼劍劍法,悉數傳授給文鵬。


    兩人大笑不止,隻覺痛快之至,開懷暢飲,坐而論道,交流武學心得。


    又過兩日,文鵬帶著玫兒,辭別兩人。


    趙馳要歸還八百兩銀票,他堅辭不受。


    他隻得作罷,從懷中拿出一個木盒,盒中裝著一顆丹藥,交給文鵬。


    趙馳道:“這是愚兄下山時,家師贈送的密製功力丹,喚作大昆丹。可大幅提升功力,甚至可用作突破武學瓶頸。隻是此藥多服也無用,無法消化其功效,反倒會反噬內力。為兄已服用過一枚,再無精進之望。此藥贈予兄弟,助兄弟一臂之力,請務必收下,以表我夫婦兩人心意。”


    文鵬推辭不得,隻得揣入懷中。在趙馳的掩護下,兩人乘著高頭大馬秘密出城,原路返回,趕往成都府。


    他回頭望一眼北方,而後策馬狂奔。近黃昏時分,途徑飛來觀,奉上香火錢,又在此借宿一夜。


    翌日,兩人啟程趕路,途徑一條河流時,見官道與河邊,圍滿看熱鬧的百姓。


    文鵬下馬,詢問圍觀人群,究竟發生何事。


    有人低聲回道:此地發生一樁命案,莊上漁民下河打魚時,發現一具女屍,許是從上遊漂下。據傳,死去的女子光著身子,還有身孕。


    眾人議論紛紛,觀望著河邊的情形。


    文鵬瞧去,河邊的女屍被白布蓋著,看不清模樣。縣衙的衙役捕快,將圍觀的村民攔在外麵,維持著秩序。


    縣太爺正在河邊問案,仵作在查驗屍體,幾個捕快還在河中搜查,似乎在查找遺漏的其他線索。


    文鵬牽著馬,不願多作停留,穿過熙攘的人群,來到開闊的道路上。


    他回望一眼河邊,卻聽馬背上的玫兒問道:“公子,這女子不會是我等遇到的那人吧?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哎!”


    玫兒輕聲歎著氣,文鵬若有所思,隨口回道:“不清楚。一步走錯是深淵,可惜再無回頭路。走吧。”


    “留步!這位公子似乎對案情頗為了解,還請下馬接受盤查。”


    文鵬未曾留意,河邊還有幾個捕快。一名捕頭帶著幾個官差,一擁而上,將兩人堵在路上。


    他隻好下馬,帶著玫兒,跟著捕頭來到河邊。那捕頭將兩人的話語,稟報給知縣,又將文鵬帶到知縣大人身邊。


    文鵬將當夜發生在飛來觀的事情,道於知縣大人。


    聽完文鵬的回稟,知縣大人質問道:“公子既然得知內情,為何不向當地州衙舉報案情?本大人看公子也是讀書人,當知我朝律法。拐帶婦孺可是重罪,知情不報亦是重罪。”


    文鵬謹慎地回道:“大人有所不知,學生當日急著趕路,前去拜會故人。到達飛來觀時,夜色已深,學生壓根沒看清那兩人模樣,聽得也不甚清楚。隻是靠著後窗,聽到兩人吵架,還以為是夫婦。且之後兩人在……。所謂非禮勿聽,非禮勿視,學生還要趕路,就自顧歇息去了。這死去的女子,是否是當夜那女子,找來觀中道士一問便知。”


    這知縣大人正發愁如何尋找目擊者,以便確認屍體身份,查找線索與證人。


    文鵬的供詞,給案情帶來很大的轉機,他當即派人前往道觀,傳喚知情的道士。


    縣太爺又詢問一番,得知他是江南舉子,未再為難他,反倒客氣起來。


    一個時辰後,一名道士被帶到知縣大人這裏。那人反複打量,認定這死去的婦人,正是當夜借宿他們道觀的女施主。


    文鵬心頭一驚,暗想怎會如此巧合,難道是那行商的男子將她殺害?


    若當初他“多管閑事”,或許會挽救兩條性命。可是,他要如何去管呢?或許兩人是一段“良緣”,亦或是一段奸情,他也不得而知。


    他不是衛道士,也非官府衙門,畢竟,他隻是一個路人。和那些看客,沒什麽兩樣!


    戲終人散,終究是一場空。


    文鵬兩人走得早,之後的事情也隻有道士清楚。知縣大人循著線索,很快找到苦主,讓她家人前來辨認屍身。


    他派出捕快,一麵趕往成都府捉拿嫌犯,一麵溯流而上,尋找真正的案發地點,確認案發時間,尋找凶犯留下的罪證等。


    文鵬兩人在縣衙待上一日,錄完口供,簽字畫押後,知縣老爺並未留下他作旁證,放他二人離開。


    畢竟道觀並非作案現場,且兩人走後,那對男女安然離開。他聽到的隻言片語,隻能證明兩人或許存在奸情。


    文鵬不知道,他兩人前往縣衙,剛好躲過一場刺殺行動。巫巴宗派出的細作,還是打探到他兩人的蹤跡。


    為全力捉拿文鵬,巫巴宗副宗主派出宗門精銳,又請來大溪盟高手聯合夾擊。


    怎知,還是撲了個空,白忙活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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