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牆黃瓦,殿宇樓閣,鱗次櫛比,金碧輝煌,巍峨莊嚴!


    皇宮內崗哨林立,守備森嚴,想要進去查探一番,難於登天。


    文鵬不清楚,太孫殿下究竟將方瑩帶往何處。他遠遠觀望著富麗堂皇的皇宮,不住地思量著。


    皇家不比尋常百姓,清規戒律森嚴。殿下若想將方瑩帶入宮中,是萬萬不可能的。即便他不顧皇家禮數,這種事情也絕不會被聖上恩準。


    文鵬在為曉曉姑娘贖身時,私底下詢問老鴇,他師妹被帶往何處。


    收了銀子,這老鴇眉開眼笑道:“大爺的妹子,老婆子雖不知在何處,不過聽人講,在城北一座臨水的莊園裏。大爺大可放心,有殿下疼著,定不會虧待你家妹子。”


    回到住處,他詢問曉曉,城北哪些地方有河流,湖泊之類的地方。


    曉曉想想,回道:這燕都城北,有西華潭,沙海,西海三處地方。隻是這西華潭與沙海為皇宮後花園,想來殿下不可能在此金屋藏嬌。最有可能的地方,許是在這西海。


    來到城北,沿著東麵湖畔騎行。


    河岸長滿高大茂密的綠樹,湖水清且漣漪。湖麵上荷葉田田,盛開著潔白的蓮花,又有畫舫穿行。微風吹過,陣陣清涼。


    風光秀美,頗有江南水鄉的味道。


    此地建有不少莊園,多為王公大臣的宅院,府邸。周遭又建有寺廟樓閣,前來拜佛上香的香客,絡繹不絕。


    不少文人遊客,或在樹下乘涼,或在涼亭處飲酒作對。


    沿著西海走上一遭,始終未發現師妹的蹤影。如此尋找,無疑是大海撈針。


    如今看來,隻能從太孫殿下身上,多下些工夫。


    出行一日,滿身是汗。躺在木桶中,文鵬清洗著身子,思索著如何查探殿下行蹤,又不被察覺。


    青兒走入房中,放下替換的衣物。看文鵬發呆,她詢問道:“夫君在想何事出神,怎麽連奴家都不理會?”


    “我在想如何接近殿下,又不被他察覺。哎!師妹也不知到底如何了?”文鵬回過神來,歎氣道。


    “奴家不明白,夫君為何不直接找他要人,還要我等搬離鳳雅院。如此,可省去多少波折,也不會被教坊司刁難。”青兒噘著朱唇,滿是疑惑。


    文鵬輕笑一聲,讓青兒俯耳傾聽,他先親吻青兒臉頰,才低聲道來。


    青兒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真假,剛想開口,又捂著嘴巴,生生將話語咽下肚中。


    待平複下來,她焦慮地問道:“那可如何是好啊?方妹豈不是有危險?都怪奴家沒保護好她。”


    文鵬換好衣衫,安撫好青兒,離開宅院,趕往麗春院。


    這麗春院,是燕都教坊司樂工居住的地方,周遭巷子,胡同住的樂師不下百人。


    文鵬在巷子裏,七拐八繞,終是找到方曉春住的院子。


    還沒進門,就聽院子裏傳來吵鬧聲。幾個丫鬟,婆婆在一旁勸架。


    許是出於對文鵬的敬畏,院子裏圍著的人群,很快散去。文鵬喊住一個丫頭,詢問曉春的房間。


    那丫頭指指東廂房,頭也不回,走入西廂房。


    文鵬推開房門,在房內掃了一眼。房間略顯簡陋,兩張桌子,幾張椅子,牆上掛著一些器樂,兩側各擺著一張木床。


    春兒正躺在右側的床上,抹著眼淚,也未察覺到文鵬的到來。


    文鵬搬過凳子,坐在床頭,輕輕拽著春兒遮麵的手帕。


    春兒好生好奇,鬆開方帕,抬眼望去,見是文鵬出現麵前,滿是驚喜。她也不言語,扭過身子,背對著文鵬,低聲哭泣道:“沒良心的,來找我作甚?還不去找你娘子耍樂?”


    文鵬輕聲笑道:“好!那在下先走了,待春兒姑娘哭完,在下再來看你。”


    春兒聽著腳步聲,轉過身子,急忙喊著:“還不回來……”,再瞧去,人還在床頭,正盯著自己。


    春兒滿臉委屈,哭得更傷心起來,文鵬詢問過才得知實情。


    原來是姑娘們初到燕都,不適應北方起居,指責春兒貪墨銀子,飯食難吃。不少人到白姑娘與坊主那裏告狀,詆毀春兒。先前院子裏的丫頭,老媽媽正是為此吵架,與春兒要好的姑娘看不過,就和她們吵了起來。


    文鵬替她擦著眼淚,勸慰著。春兒知道他無事獻殷勤,準沒好事,就問他又打什麽鬼主意。


    文鵬笑道:“這次可是風險很大,是要偷人,春兒敢不敢做?”


    言罷,貼著春兒耳邊,細細道來。


    聽罷,春兒出奇的鎮定,複又轉過身子,低聲道:“司菱,白姑娘,坊主你不找,偏要找奴婢,就不怕連累我嗎?不去,奴婢與你又無瓜葛,非親非故的,下了大獄又沒人來看,犯不著。”


    文鵬將她身子拉過來,在她耳邊細語。春兒聽罷,思量著,低聲回道:“好吧!明知你在利用奴婢,看在公子心胸坦蕩,奴婢再幫你一回,誰讓奴婢欠你的。”


    春兒從床上起來,文鵬給她穿著鞋子,兩人在房中待上一會兒,才出得房間。


    她似乎覺得不妥,拉著文鵬就往後院去見白姑娘。


    院子的丫頭,偷偷看著兩人,一頭霧水,悄聲議論著。


    ……


    錦竹樓,二樓的戲台上,玉音坊的優伶們,正排演著戲曲《拜月亭》。


    一樓大廳,二樓的雅間內座無虛席,不少文人墨客,達官貴人在此聽戲,品茶。不時,有人送上銀子,打賞坊裏的姑娘們。


    二樓正對著戲台的雅間內,坐著一位風流倜儻,氣宇軒昂的公子。他一麵品著美酒,一麵與身旁的人交談著。


    這貴公子正是太孫殿下,他身旁圍坐著兩個須發花白的老者,又有兩位精明幹練的中年男子,還有一個道士,一個大和尚。


    六人與殿下談完事情,紛紛離去,獨留殿下一人聽戲。


    直到曲終,他才帶著侍衛離去。


    殿下離開錦竹樓,並未返回宮中,驅馬前往城北。又沿著東西大街,穿過日忠坊,來到湖畔東隅的一處宅院。


    此地距離皇宮內城不遠,院子內,把守著不少殿下的親軍。


    不足兩個時辰,殿下滿臉不悅地離開宅院,匆匆趕往北安門。


    文鵬躲在茂密的大樹上,等待著日落。


    他打探已久,得知殿下喜歡聽曲,就讓春兒幫忙打聽,殿下常去的戲院。


    一路跟隨至此,終是找到他購置的別苑。


    夜幕降臨,文鵬悄然落入院中,在這四進大院尋找著。


    院子裏住著一些老嬤嬤,侍女。不時有侍衛在院中巡邏警戒。


    文鵬躲過眾人視線,直接來到後院的一處大房子。


    見屋內還亮著燭光,他輕輕撥開房門,閃入房中,隨手又將門關上。


    屋內躺著一女子,低聲啜泣著,桌上擺滿美味珍饈,卻未動一下。


    文鵬來到床前,細細打量著那個貌美如花的女子。


    幾年未見,師妹愈發得楚楚動人,玲瓏婀娜。她肌膚勝雪,容姿絕麗。難怪太孫殿下,會對她如此癡迷。


    隻是師妹倔強的秉性,一點沒變。她不吃不喝,躺在床上,隻顧掉著眼淚。


    文鵬趴在床前,輕聲笑道:“再不吃飯,就走不動路咯,還如何見你師兄?”


    方瑩驚了一跳,急忙轉過身來,看到熟悉的麵孔,她驚喜不已,開口就要喊出來。


    文鵬用手堵上她的朱唇,輕聲喚著“噓”,他笑道:“師兄找你們兩個,找得好辛苦啊!”


    方瑩淚流滿麵,從床上坐起,撲上前去,抱著文鵬,低聲哭泣起來,她哽咽著問道:“師兄你還活著?師妹不是作夢吧?青兒與寶兒好嗎?……”


    方瑩似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講起,不停地追問著。文鵬勸著她,帶她離開後,回去細細道來。


    見方瑩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遲疑,文鵬突然問道:“師妹莫要瞞著師兄,你究竟作何打算?看得出來,殿下對你一片真心。你若是舍不得,師兄帶著青兒離去就是。有殿下照顧你,師兄也放心。”


    方瑩平複下來,坐在床上,輕聲回道:“師兄莫再多提,瑩兒即便是死,也不會嫁入皇宮。帶師妹走吧,即便以後無依無靠,流落街頭,師妹也不後悔。”


    “傻丫頭,有師兄在,怎會再讓你流落街頭?隻是你要不要與他道別,明日我再來接你?”文鵬還是禁不住問道。


    方瑩猶豫不決,文鵬關上房門,轉身離去。


    三日後,一行七人,早早地離開燕都。


    到達碼頭後,文鵬帶著幾人,轉乘南下的客船,由水路逃離。


    一大隊人馬,從城內馬不停蹄地趕來。當他們趕到碼頭時,大船已經遠去。


    身邊的侍從,稟報道:“殿下,要不要傳令沿途關卡,將其扣留下來?”


    殿下麵色低沉,搖搖頭,長歎一聲:“明知不可能,又何必強求?若是放手,她能釋懷,就隨她去吧。本王真羨慕她,翱翔於天際,馳騁於江湖。”


    殿下坐在馬上,遙望遠方的大船,久久不願離去,自言自語道:“瑩兒,一路珍重,相思莫忘。”


    他從懷中拿出一袋香囊,放在鼻尖,一縷秀發露出,一滴清淚滑落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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