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老子的身世,曆來說法不一。


    按《史記》:老子者,楚苦縣厲鄉曲仁裏人也,姓李氏,名耳,字聃,周守藏室之史也。


    這個說法,有很多不合理之處。


    第一,如果老子姓李,為什麽叫老子而不叫李子?第二,此前沒有出現過李姓,老子的李姓從何而來?第三,周王室有大量王族處於失業狀態,守藏室之史這樣的職位怎麽會給一個外人?第四,守藏室之史是一個重要職位,特別對於王室來說,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守藏室不僅是國家圖書館,而且是國家文物館,而且是中央文獻博物館。這樣重要的一個職位,是絕對不可能給一個楚國人來擔任的。


    根據傳統,守藏室之史,這個職位一定出於世家,不是王族,也是周朝太史家族。


    所以,《史記》的記載不足為據。


    事實上,就連司馬遷本人也懷疑他自己的寫法,所以,《史記》中繼續記載:


    或言老萊子亦楚人也,著書十五篇,言道家之用,與孔子同時雲。


    自孔子死之後百二十九年,而史記周太史詹見秦獻公曰:“始秦與周合,合五百歲而離,離七十歲而霸王者出焉。”或曰詹即老子,或曰非也,世莫知其然否。


    這樣,《史記》中,司馬遷實際上給出了老子的三個候選答案:李耳、老萊子、太史詹。哪一個是對的,司馬遷本人也不能確定。


    既然司馬遷不能確定老子究竟是誰,為什麽卻要連老子的故裏都寫出來呢?有趣的是,老子的故裏是有道理的。當然,所謂故裏,應該是他的第二故鄉。


    為什麽要說老子是太子晉的老師呢?因為太子晉的思想明顯受到老子的影響。而老子之所以能夠名揚天下,就是因為他是太子晉的老師,盡管不是正式的老師。


    也正因為有了這樣的師承關係,當老子成為道家的祖師爺之後,太子晉也就成了道家的人物。


    有人說老子名揚天下靠的是《道德經》,其實不然,在《道德經》麵世之前,老子就已經因學問而名噪天下了。


    當然,名傳後世,老子靠的還是《道德經》。


    【論道大會】


    太子晉和老聃在太子府恭候叔向和師曠來到,他們對這兩個晉國人也是聞名已久,十分仰慕。


    四人相見,寒暄之後,分賓主坐定。


    作為主賓和主人,叔向和太子晉客套了幾句。之後,各自介紹了老聃和師曠,又是一番互道景仰之情。


    基本上,這就是當時世界上最博學的四個人在一起了。


    四個人的談話很有趣,因為四個人的地位很有趣。


    地位最高的自然是太子晉,理論上說,他是世界上排名第二的人物,而且,他是今天的主人。可是,老聃是太子晉的老師,又是國家圖書館的館長,因此從學術的角度來說,他的地位更高。但是,叔向是晉國的特使,當今世界上最強大國家的特使以及最強大國家的國君的老師,而且是客人,從實力而言,叔向更強。但是,師曠是叔向專門請來的,學問高深不說,還是個殘疾人,更需要大家的關照,也讓大家敬佩。


    好在,四個人都很謙恭,都看重別人的地位而看輕自己的地位。因此,他們在一起是很輕鬆快活的。


    幾人先談了一陣《詩經》,便談邊喝,談得高興。


    談過了《詩經》,話題漸漸轉到時事上麵,大家又說了些國際形勢。不過,對於晉國的權力鬥爭以及王室的權力鬥爭,大家諱莫如深,點到即止。


    “老子先生,我有一件事情想向您請教。”叔向對老聃很恭敬。


    “太傅客氣了,請講。”老聃也很謙虛。


    “剛強和柔弱,哪一個堅固?”叔向問了一個聽上去很哲學的問題,實際上,他是想問問,怎樣做才能在晉國這樣複雜的環境中保住自己,保住家族。


    老聃笑了笑,他知道叔向的意思,因為不僅叔向麵臨這樣的問題,包括他自己在內的每個人都麵臨這樣的問題。不僅晉國權力鬥爭激烈,王室也不例外。


    “你看,一個人八十歲的時候,身體裏最強硬的牙齒就已經脫落了,而弱軟的舌頭還在。‘天下之至柔,馳騁乎天下之至堅(《道德經》)。’天下最柔弱的,能夠進入到天下最堅固的地步。‘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剛強(《道德經》)。’人活著的時候是柔弱的,死了就硬邦邦了。萬物活著的時候是柔弱的,死了就枯槁了。從這些方麵看,柔弱是活著的一類,剛強是死亡的一類。活著的,哪裏損壞了一定可以複原;死了的,哪裏損壞了一定會更糟糕。所以我知道,柔弱比剛強更堅固。”老聃的一番話,讓叔向有茅塞頓開的感覺。


    “老子,您說得太對了,您是怎麽明白這個道理的?”叔向問。


    “這是我老師常摐告訴我的。”老聃說。原來他也有老師。


    “那,我能不能有幸拜會常老師?”


    “他已經去世了。”


    “哦。”叔向有些失落,也有些尷尬。


    老聃倒沒有什麽,依然神態自然。


    師曠聽著他們的對話,覺得老聃的話很有道理,聽到叔向沒有再問問題,於是他有問題要問了。


    “老子太有學問了,我想替我們主公問您一個問題。”


    “大師過獎了。”老聃一向也對師曠很是敬仰。


    “請問,國君應該怎樣治理國家?”師曠提出問題,他希望回去講給晉平公聽。


    “清靜無為,務在博愛。要愛自己的百姓,任用賢人,開闊自己的視野,考察各方麵的情況,不要被一般的習俗所局限,不要被左右的人所控製。要有遠見卓識,超凡脫俗,經常反省自己,考察政績,治理百官。”


    “嗯,好一個清靜無為,好,好。可是,怎樣算是清靜無為?”師曠讚同,不過還有點疑惑。


    “我打個比方,治國就像蒸魚,不要經常翻動它。所以古人說:治大國如烹小鮮(《道德經》)。如果治理國家就像烹小魚一樣小心翼翼,瞻前顧後,那就是清靜無為了吧。”老子的話很形象,師曠閉上眼睛想象烹魚的場景,禁不住點點頭。當然,他的眼睛本來就是閉上的。


    老子接連回答了晉國人兩個問題,禁不住還是有些得意。而兩個晉國人對老子的回答都很滿意,叔向以崇敬的眼光看著老子,而師曠豎起自己的耳朵,等待著老子繼續說下去。


    “老師,當今世界物欲橫流,征伐不斷,大國欺淩小國,強勢兼並弱勢。不說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就是公卿大夫也都朝不保夕,惶惶不可終日。總之,這個世界就要完蛋了,老師有沒有想過,怎樣才能拯救這個世界?怎樣才能讓這個世界太平和諧?”這個時候,太子晉提問題了。他知道,老子最擅長也最愛說的就是這個,但是如果自己主動來說,就不如有人提問。如今晉國人都提問了,自己正好把這個問題拋出去,給老師一個發揮的借口。


    老聃看看太子晉,會意地笑了,心說“這孩子真聰明,怪不得人見人愛”。


    “這是我經常徹夜思索的問題啊,這個世界已經很危險了,我們必須想到拯救世界的辦法啊。既然太子說起,那我就說說。”老聃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對於這個話題,他有很多話要說。


    叔向瞪大了眼睛,師曠的耳朵也豎得更直。


    “我擔任國家圖書館館長多年,飽覽各朝的群書。要拯救這個世界,我覺得隻有一種辦法。”老子說著,用憂國憂民的目光掃視了眾人一遍。


    太子晉笑了笑,叔向點點頭,師曠的耳朵也動了一動。


    “什麽是萬惡之首?欲望。”老子進入正題了,首先從人性談起。“有了欲望,人們就會去爭奪。欲望越強烈,爭奪的手段就越是激烈。當今世界如此混亂殘暴,就是因為人們的欲望越來越沒有限製。”


    老子說到這裏,大家都點點頭,覺得有道理。


    “可是,欲望是與生俱來,不能消滅的。那麽怎麽辦?那就要抑製人們的欲望,而不是激發他們的欲望。”老子繼續說。


    “怎樣抑製呢?”師曠插了一句,這個話題他比較感興趣。


    “不要刺激人們的感官,譬如說人都是有性欲的,這一點無法改變。但是,如果每天有美女在你麵前走動,你的欲望就會增強;反過來,如果你看不到美女,你的欲望就會減弱。人們知道的事情越多,各方麵的欲望就會越強。看見你穿皮衣了,他就會想好衣服;看見你吃魚肉了,他就會流口水。所以,抑製欲望最好的辦法就是什麽都不要讓他看見。按照我的總結,就是‘常使民無知無欲’(《道德經》)。”


    “噢,那不就是愚民?”師曠又問,對老聃的話,他有些吃驚。


    “事是那麽回事,可是不要說得這麽難聽啊。”老子笑了,不過師曠看不到。


    “那,怎麽才能讓老百姓無知無欲呢?”叔向問。在這一點上,他同意老聃的說法。


    “小國寡民,使有什佰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遠徙(《道德經》)。”老聃迅速給出了答案,國家不要大,老百姓也不要多,凡是省力的先進的器具都不許使用,老百姓幹死幹活的收成都隻夠活命,整天拴在土地上,哪裏也不去,什麽也不想。


    “人要是這樣,跟牛馬還有什麽區別?”師曠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不錯啊。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道德經》),人和牛馬本來就沒有區別啊。”老聃又是笑著回答,師曠還是沒有看見。


    對於老子所說的“常使民無知無欲”,叔向是支持的。不過這小國寡民的方式,叔向的感覺是難以實現。


    “這個,有點難。”叔向搖搖頭,說道:“就算一個國家這樣做了,但是如果周邊的國家不這樣,豈不是也不行?豈不是也會有誘惑?”


    “所以,還有。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道德經》)。”老聃想得還挺周到,他的意思,鄰國之間,老死不相往來。這樣,外部的誘惑就沒有了。


    閉關鎖國,原來根源就在老聃這裏。


    師曠沒有再反問,叔向也沒有再提問。師曠常年在國君身邊,對於國家大事知道得很多;而叔向更是常年和國內外的權臣們打交道,他對這個世界的認識更加真實。


    “圖書館裏的理想主義者。”叔向和師曠在內心裏都這樣評價老聃。叔向不是不讚成老聃的主張,但是老聃的方法實在太過天真,基本上就是異想天開,絕沒有操作性可言。而師曠根本就不同意老聃的說法,對於老聃的小國寡民以及老死不相往來這些話,都當作癡人說夢。


    這,就是學院派和實操派之間的區別。在圖書館裏想象的世界與真實的世界是截然不同的,在圖書館裏描繪的理想世界往往是缺乏人性和現實基礎的。


    老聃突然發現叔向的眼睛已經不再瞪著,而師曠的耳朵早已經耷拉了下來,他難免有些掃興。看來,自己的精彩想法並沒有得到共鳴。


    老聃有些尷尬,於是夾了一塊肉來吃,以掩飾自己的失落。


    “老子,按照你的說法,其實沒有國家是最好的。”師曠突然說話了。他一向就這麽直率,沒有等到老聃回答,師曠接著自己回答了:“可是,如果沒有國家,誰來養活我們?所以還要有國家。”


    老子有點發愣,這個問題他確實沒有想過。該怎麽回答?沒有等他回答,師曠又說話了。


    “你說的抑製人們欲望的方法恐怕不行,人有很多欲望,最基本的欲望就是求生。你的方法,實際上是增強了人們求生的欲望,從而壓抑了人們其他的欲望。如果人們僅僅能夠生存,那麽一旦天災來到,人們就無法生存,於是求生的欲望會更大,這個時候,沒錯,人們不會去強奸,不會去追求好吃好喝,可是人們要活命,就會去搶劫殺人,這難道更好嗎?既然欲望是與生俱來的,就是上天所給的,你為什麽要去抑製它呢?”師曠大聲問道,看上去他有些激動了。


    “大師誤解了,我的意思,是大家自覺自願,不是強迫。”老聃辯解。


    “你怎麽能讓大家自願抑製欲望呢?”


    “隻要國君垂範就行了,所以君子說: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樸(《道德經》)。隻要國君無欲無為,老百姓就會跟隨啊。”


    “國君無欲無為?要是國君無欲,誰還當國君?當國君不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嗎?不為了女人、不為了財寶,誰當國君?”


    “大師,話不能這麽說。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道德經》)。那些身外的誘惑太多,會使人迷亂,所以好的國君隻要吃飽肚子就行了,不玩女人啊。就像大師您,您自己弄瞎了眼睛,不就是為了避免受到太多的誘惑嗎?”老聃繼續辯解。


    “那我可不是你說的君子了,沒錯,眼睛瞎了可以避免眼睛看得見的誘惑,可是我是為了讓耳朵承受更多的誘惑,好專心於音樂啊。吃飽了睡,睡夠了吃,那樣的君子跟豬有什麽區別?”師曠大聲說。


    老聃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知道再說什麽。


    叔向看見兩個人說得僵了,急忙來緩和氣氛。


    “哈,兩位的高見都令人佩服啊。不過今天高興,不說這些沉悶的話題了。”叔向開口,轉移話題。


    “就是就是,太傅有什麽好想法?”太子晉急忙附和。


    “師曠大師是當今音樂造詣最高的人,而太子據說笙吹得一流。既然今天聚在這裏,機會難得,何不合奏一曲?讓我們開個眼界?”叔向的主意不錯。


    太子晉當場讚同,師曠也不好拒絕。樂器是現成的,於是師曠鼓瑟,太子晉吹笙。後來曹操在《短歌行》中寫道:“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兩大高手合奏,自然奏出一首名曲,叔向聽得如癡如醉,就連老聃也聽的心情大悅,忘記了自己所說的“五音令人耳聾”。


    當天,盡歡而散。


    太子晉尤其敬佩師曠,特地贈送他乘車一輛。


    【王姓始祖】


    俗話說:天妒英才,天才不壽。


    第二年,太子晉竟然病逝,年方十六歲。


    噩耗傳出,天下為之惋惜。也正因為天下為之惋惜,所以就有了下麵的傳說。


    據漢劉向的《列仙傳·王子喬》,太子晉擅長吹笙,能從笙中吹出像鳳凰鳴叫一樣的聲音來。他常常一個人到伊水、洛水的岸邊去漫遊。有個叫浮丘公的道士,看見王子晉有仙風道骨,就把他引到嵩山上去修煉。有一次,王子晉在山上遇見了一個名叫柏良的老朋友,他就對柏良說:“請你回去告訴我家裏人,七月七日這天,叫他們在緱氏山下等我,我要和他們告別了。”


    到了那天,周靈王一家等候在山腳下,隻見王子晉乘著一隻白鶴,徐徐降落在緱氏山的頂峰,拱起手來向山下的家裏人告別。家裏的人看著他的音容笑貌,卻無法登上那險峻的山峰。王子晉在山巔停了幾日,然後騎上白鶴,飄飄然消失在白雲藍天之中了。隻從雲彩裏落下兩隻繡花拖鞋,算是他臨別時留給父親的紀念,這個地方因而被後人稱為“撫父堆”,堆上還修了一座廟,叫“子晉祠”。傳說每當風和日麗的日子裏,人們常常聽到簫管的聲音從祠中傳出來,給人以美好的遐想。


    曆朝曆代,都有許多詩人詠太子晉。


    屈原在《遠遊》詩中寫道:“軒轅不可攀援兮,吾將從王喬而娛戲。”南朝《古詩十九首》也存有“仙人王子喬,難可與等期”的詩篇,李白則寫下“吾愛王子喬,得道伊洛濱”。杜甫也寫道:“範蠡舟偏小,王喬鶴不群。此生隨萬物,何處出塵氛。”白居易也有“子晉廟前山月明,人聞往往夜吹笙。鸞吟鳳唱聽無拍,多似霓裳散序聲”。


    武則天在去嵩山封禪之時,專門來到了緱山之巔拜謁子晉廟,並在此立下了著名的“太子升仙碑”,隨後修建了升仙太子廟。


    如今,升仙太子廟杳然不存,隻有孤零零的太子升仙碑佇立在緱山之巔。


    升仙太子碑之側,有幾座後人追念太子晉的石碑。其中一個為乾隆所立,碑上寫道:“緱嶺蔥蘢嵩嶽連,傳聞子晉此升仙。割來太室三分秀,望去清伊一帶綿。”


    史上多有說太子晉因進諫而被廢為庶人,此說不見於正史,且不合常理。


    太子晉早夭,留下一個遺腹子王孫宗敬。而太子晉的弟弟王子貴被立為太子,就是後來的周景王。


    王孫宗敬長大之後,出任周朝司徒。後來王孫宗敬辭官遠走,來到晉國的太原,太原人稱他們為“王家”,從那以後,太子晉的後人以王為姓。


    王孫宗敬之後的王家開始在太原繁衍,他的後代中產生了數不盡的英雄豪傑。


    到秦始皇統一中國,大將王翦和兒子王賁功勞最大,王翦就是太子晉的後代。


    後來王賁的兒子王離為秦朝大將軍,被項羽擊敗而自殺。王離的長子王元徒居山東琅琊,就是琅琊王氏始祖。王離次子王威則回到太原,但是不久前往揚州。後來,王威的九世孫王霸重返故裏,定居太原,成為太原王氏。


    中國曆史上,太原王和琅琊王都是名門望族,人才輩出。東漢的王允、晉朝的王導、王羲之,唐朝的王維、王昌齡、王之渙,宋朝的王旦、王安石,明朝的王陽明、王夫之等等,都是這兩處王家的後人。


    南北朝時,隻有王家在南北兩朝都是名門望族。


    王姓後來分為二十一郡望,即二十一處,這二十一郡望並不都是太子晉的後代,但是以太原和琅琊為王氏之首。


    基本上,中國曆史上的王姓名人,十之八九出於或自稱出於太原王和琅琊王。如今,南方各地王姓多半出於太原王和琅琊王。


    據日本栗田寬《氏族考》,日本“山田、山田禦井誌、廣野、三宅等六氏皆為王氏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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