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我是在哪個世界?】朝辭邊問,便環顧了下自己所在的房間。


    【靳堯的那個世界。】係統說。


    【靳堯?】朝辭重複了一遍,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就那個渡情劫的大佬是吧?】


    他都快上百年沒聽過這個名字了。


    他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挑了挑眉:【等等,這個世界我不是死了嗎?】


    【你哪個世界不是死了?】係統吐槽了一句。


    沒錯,雖然按照原有的命運,他扮演的人物很多都不需要死。比如這個世界的朝家小公子,司命仙君都說他以後有貴人相助,一生都富貴順心。


    但反正後麵的世界線已經沒有朝辭的戲份了,有朝辭沒朝辭都無所謂,所以朝辭就直接死遁——一般快穿者都這麽做,反正對世界線沒影響了。


    如果一直都對世界線有影響的話,快穿者隻能在扮演到人物自然老死為止了。


    【你要是沒死,任務對象也不至於發瘋。】係統說。


    【是啊,我死了我怎麽還能回來,還是說我現在不是呆在“朝辭”的身體裏?】朝辭納悶。


    【這個世界的時間線被動過了,在這個時間線裏,你沒有死,在大月被喬裴找到……】


    係統剛說到一半,就被朝辭打斷了:【等等,喬裴是誰?】


    【朝小公子的發小,你跟靳堯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就站在你旁邊,你忘了?】


    朝辭想了半天,終於隱約有點印象了。


    【這特麽誰能記住啊。】他吐槽。


    連靳堯這個他朝夕相處了快兩年的任務對象他都忘了,別提喬裴這個他壓根沒見過多少麵的人了。


    上次做任務的時候,朝辭把靳堯帶回了朝府後就很少像以前一天天天出去了,反倒喜歡呆在朝府,頂多五六天出來一次。他記得前幾次倒是有見過喬裴,不過等他跟靳堯成婚後,喬裴就沒出現了。


    那時候朝辭為了維護人設,還問朋友喬裴去哪兒了,朋友告訴他,喬裴去參軍了。


    朝辭是世家子,喬裴卻是世代名將的將門之後,他去參軍,朝辭也並不奇怪,後來便拋之腦後了。


    【你先別插嘴,讓我一口氣講完成不?】係統無奈地說,【我知道你劇情差不多都忘了,司命仙君不是說你命有貴人麽?那個貴人但就是喬裴。他其實以前就喜歡你,隻是無論是你還是原來的朝小公子都沒看出來。】


    【後來他去參軍,但是不過一年晉雲州就被上華州攻破了,他那時候在軍中已經有了不小的地位,但是晉雲州主昏聵無能,他主戰,州主主降,多起掣肘他最終導致晉雲州破。他活了下來,收攏了許多原來的殘部,直接占了一城之地為王。並且他用兵如神,短短一年就將上華打下了一半,收複了大半原本晉雲的國土。】


    【臥槽,這麽猛?我怎麽不知道?】雖然係統讓朝辭不要插話,但是他還是忍不住了。


    【這些都是後麵的劇情,影響不到你做任務,知道多了反而帶來負麵效果,所以就沒提供給你。北境十一州後來被統一成了兩大帝國,宇國和燁國,其中燁國就是喬裴建立的,他就是這一時期的北境兩大霸主之一。而且按照原來的世界線,你被靳堯抹除記憶後被喬裴找到,後來接受了喬裴,你二人結為夫妻。喬裴一生都未曾納妾,最終他死後讓他弟弟的長子繼位,後來這位長子擊敗了另一個帝國,徹底統一了北境。】


    【臥槽,牛逼牛逼。】朝辭聽得想狂喊666,他先前是真沒想到喬裴這麽吊。


    【先前你大哥去隨軍,你也知道,他並未上戰場,而是去當了軍師。他的確智多近妖,後來遭人暗算,被人追殺進了迷障林中。那裏被人稱為死地,進去了的就沒有回來的。後來也是喬裴帶了大批人馬去迷障林找到了他。喬裴後來能有如此功績,你大哥也功不可沒。】


    【現在喬裴吞並了三州之地,不過距離二分天下還有幾年的距離。他派人四處搜尋你的消息,終於在四月前在大月找到了你,彼時距離靳堯回神界也已經過一月有餘了。喬裴將你帶回了大燁州——就是他給自己占領的州地取的名字。你跟朝決團聚了,不過你爹是真死了。喬裴對你表白了,你們兩個月前就在一起了。】係統說完,鬆了口氣,終於把該講的都講完了,【還有什麽問題嗎?】


    朝辭也有些感慨,這信息量還挺大,而且這會兒自己都有個新cp了。


    【有個問題。不是說是因為靳堯執念太深才導致我被拉回來的麽?那他有沒有我上周目已經死掉的記憶啊?】朝辭問。


    【沒有。】係統說,【是他的執念影響了世界意誌,於是世界意誌將你拉回來並且將時間線回溯重演,靳堯本身是沒有你上次死遁的記憶的。】


    【ojbk。】朝辭點頭。


    他從床上起來,正想給自己找件衣服穿,就有兩個丫鬟走了進來,對他福身道:“公子您醒了,讓奴婢們來伺候您洗漱吧。”


    朝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這還真是過上好日子了。


    …………


    神界。


    一座連綿的宮殿群建立在神界的昆侖之巔,宮殿高大雄偉,於細節處卻毫不粗獷,處處顯露出精致與奢靡。


    靳堯著一身繁複的雪色錦衣,烏發若鴉羽灑落在肩頭與胸前。他倚靠在主殿的高座上,殿下空無一人。


    他舉著一枚用黃符紙折成三角形的平安符,已經有些破舊了,用一根紅線穿著。


    他將平安符遞到眼前,仔細端詳,金眸中似乎看不出什麽情緒。


    他以為自己不會再想起那個凡人。


    半年前,妖魔境破了,他匆匆回到神界平亂。


    妖魔境並非是妖界和魔界,而是一處人為開辟的“囚牢”。上古時,妖界和魔界日益強盛,在人界作亂,後來還妄圖攻占神界,於是上古大戰就此爆發。


    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持續了近千年,雙方膠著不下,死傷無數。於是靳堯順天意而出世,一力結束了這場大戰。他原想將作亂的大妖惡魔們盡數剿滅,但世間之惡不可能被消除,若殺了這些大妖,會有新的不確定的禍患誕生。


    於是眾人勸靳堯將這些妖魔鎮壓,靳堯不怕什麽不確定的禍患,不過他也並非真的是什麽心懷天下的性子,既然這些人都建議將妖魔鎮壓,他便開辟了妖魔境,將妖魔全關了進去。


    半年前他回到神界,神界已然大亂。妖魔境中逃出了數以千計的大妖老魔,每一隻都曾作惡一方,窮凶極惡。更有不少妖魔修為已臻入化境,能與天帝抗衡。


    正麵對付這些妖魔對靳堯來說不算難,但他回到神界時妖魔們已經逃出妖魔境有一段時間了。這些妖魔旁門詭術無數,分散藏匿後,一個個對付起來的確十分廢功夫,在半月前他才堪堪將主要的亂子平定,至於還殘留的一些殘兵,靳堯卻是懶得管了。


    讓那些神自個對付去吧。


    萬年前他聽了這些人的意見,將妖魔留了下來。但是這次他卻不知為何對這些妖魔不耐至極,隻要擊敗便是直接抹殺。


    經此一亂,神界也死傷不少,又是一場勢力的洗牌。半月前靳堯結束大規模的作亂,懶得與那些人扯皮,便直接回到了自己洞府休養。


    可是他這半月來,卻並不好受——不,在此之前,他也如此。


    隻是手頭還有事情做,暫時把那種煩躁不安的心情壓了下去。


    他捏著手上的平安符,將薄唇抿成了直線。


    這是那人給他求來的。


    有一天,那個傻子不知道從哪裏聽來,他們城郊的山上有座廟特別靈驗,就特地去找酒樓請了一日假。三跪九叩上了山,求得了這枚平安符。


    那天他一進門,眉眼中都是喜色,樂顛顛的。他還以為有什麽好事,卻見這傻子獻寶似的從懷裏掏出了一枚平安符,說是大師開過光又在佛前放了七日,一定能保佑他的病快點好起來的。


    他沒告訴自己他是怎麽求來的,隻說是去城郊的廟裏求來的。隻是他向來蠢笨,說謊前全然不做些準備,他褲子上膝蓋那塊都磕破了,身上也盡是些草木碎屑。


    這平安符自己看了眼,毫無靈力,根本不會起到任何作用。但他卻不知道,還求自己一定要貼身帶著。


    於是,走的那天他沒注意,身上也帶著這塊符。


    兜兜轉轉,這塊符竟成了現在自己身上,唯一與那人有關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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