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月亮爬上天頂的時候,胡砂終於醒了過來。(.棉花糖小說網)


    覺得痛,喉嚨裏像是被塞滿了沙子,連呼吸都扯得肌肉被針紮似的。


    原來還活著,沒死,她以為自己會被他掐死。


    她動了動,胳膊抬不起來,估計是脫臼了。他下手還算輕,沒把她弄死弄殘,可見是手下留情了。


    黑暗裏有個聲音幽幽響起:“要喝茶麽?”


    胡砂驚了一下,渾身僵硬地感覺到身邊有個人坐了起來,跨過她下床,提了一壺冷茶過來。


    她沒有說話,不知道說什麽,而且喉嚨很痛,也說不出話。


    鳳儀將冷茶灌進她嘴裏,不等她嗆咳出聲,立即抽離,手一歪,滿滿一壺冷茶就倒在了她身上。


    她打了個寒顫,隻覺他一雙眼在黑暗裏看來熠熠生輝,亮得十分詭異。


    他將空空如也的茶壺直接扔在地上,啪地一聲脆響,又讓她微微一抖。


    “胡砂,知道在我心裏,你是怎樣的人嗎?”


    他低聲問,一麵半倚在床頭,撚住她一綹頭發,放在手指上纏繞。


    沒有人回答他,屋子裏是一片死寂。


    他吸了一口氣,聲音平淡:“起初我在清遠見著你,心想,這是個小傻瓜,被賣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還要幫人數錢。我等著看你的笑話,看你什麽時候會和我一樣,變得絕望而且頹廢。可是我好像錯了,你過得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


    “後來你被清遠趕出去,我跟著你,照顧你,越發覺得你好騙。我想,說不定你這樣的傻子真能創造奇跡,拿到水琉琴。至於拿到水琉琴之後,你要怎麽辦呢?我也想過,水琉琴被我搶走之後,青靈真君肯定不會放過你,與其讓你淒慘地死在他手裏,不如讓我讓你死的痛快些。可我又想錯了,你居然把水琉琴給砸了。”


    他笑了一聲,想到當時的場景,還覺得不可思議。


    “我欺騙你,利用你,你卻絲毫不知,世上再也找不出比你更傻的白癡。我很唾棄你,不過我也真的想過,拿到水琉琴之後利用三件神器的五行之力,帶你一起回去,把你送回家,你這樣的孩子不適合在外麵亂跑,要出人命的。現在再說這些,你我都會覺得可笑吧。”


    鳳儀將她的頭發放回去,微涼的手掌輕輕在她麵上摩挲,眷戀她的暖意。


    胡砂閉上眼,待要不聽,卻又不行。


    隻能任由他低柔的聲音在黑暗裏流淌。


    “而現在,我隻想殺了你,毀了你。”他的手忽然一緊,捏住了她的下巴,左右輕輕搖晃,“想到要把你毀掉,我真高興。可是在毀掉你之前,我想做一件更高興的事。”


    他微微一笑,抬手將頭上束發的簪子拔了下來,瀑布般的黑發頓時披散雙肩。


    沉沉的黑夜旋轉著砸在胡砂身上,令她心驚膽戰,從頭到腳都涼透了。


    她奮力掙紮,可是一條胳膊脫臼了不能動,另一條胳膊被他緊緊按在床板上,隻有手指能劇烈扭曲著。


    她恐懼得想放聲尖叫,喉嚨裏卻隻能發出沙啞的喘息。


    搏命一般地。掙紮,反抗,她再一次覺得自己快瘋了,所有的力氣作用在他身上一點效果都沒有。


    最後,他微涼的手掌按在她**的心口上,掌心下的那顆心髒跳得像一隻奔跑的小兔子。


    他似乎是歎了一口氣,也可能隻是發出一聲得意的感慨。


    夜色像被一刀斬碎,變成大大小小的石塊,砸在胡砂身上,從裏麵到外麵。


    那種疼痛令她渾身發抖,張開嘴想喘息,卻發現無力呼吸。


    他毫無溫柔可言,更不用說任何技巧,生澀之極,對少女的身體完全不熟悉,每一次深入都像是在屠戮她,屠戮她的身體,還有一切尊嚴。


    似是察覺到她在劇烈地,鳳儀稍稍停了一下,喘息著,近乎淩虐地一把抓住她的頭發,幹澀熾熱的唇在她滿是冷汗的臉上急切如火點落下。


    臉頰感到了濕意,是她因為疼痛流出來的眼淚。


    他心中一半痛楚一半狂妄的得意,吻上她的眼皮,聲音像是也要哭一樣,抖得厲害:“你好好看著我,我是誰?我是誰?你還要再得意嗎?”


    胡砂痛得眼前金星亂蹦,幾乎要暈過去。藏在體內的水琉琴也感應到主人極其不穩定的情緒波動,在她掌心處透出一絲寒光,微微嗡鳴著。


    她實在無法像平日裏那樣控製住它,隻覺掌心一涼,水琉琴竟自己跑了出來。她咬牙死死捏住,手指艱難地伸長,想在琴弦上撥一下,下一刻她的手腕就被捏住,整個人被他一把捧起,水琉琴叮地一聲落在了地上,悵然地低聲鳴叫。


    結束得很快,鳳儀喘息了很久,才緩緩起身。


    彼時月上中天,映在帳內,隻能見到被褥淩亂,她光裸的身體蜷縮在角落,像是四肢都被折斷的小動物一樣,可憐的很。


    鳳儀看了一眼,披上外衣下床,彎腰要去撿水琉琴,手指剛觸到那冰冷的琴麵,立即感到刺骨的寒光要穿透身體。他急忙移開,饒是如此,手指也已經流出血來。


    他回頭笑一聲:“它還真認主。小胡砂,水琉琴也是我的了,你要怎麽辦?”


    她沒有說話,早已暈死過去了。


    鳳儀手腕一轉,禦火笛便出現在手裏,將水琉琴輕輕一挑,那琴遇到禦火笛便被克製住,半點寒氣也放不出來,隻是不好放置攜帶。


    他猶豫再三,考慮到現在就將其中的水之力取出,隻怕身體承受不了,而且算算看,崩壞的日子也近了。他索性連著禦火笛一起放在桌上,取了一件衣裳隨意罩在上麵。


    這時再回頭看胡砂,她還在昏迷,模樣相當淒慘,胳膊以一種怪異的角度扭曲著,頭發遮了半邊臉,隱約可見肩上胸前有青紅交錯的指痕。


    他輕輕上床,摸索到她脫臼的胳膊,輕輕一推,喀地一聲,關節很快就對上了。


    胡砂“唔”了一聲,又疼醒過來,抬眼隻見他神情怪異地撐在上麵看自己。她立即發出一聲驚恐並著憤怒的喘息,狠狠朝他臉上抓去。


    野貓。他在肚子裏忍不住笑著說一句,這次輕輕按住她的手腕,身上的長衫像一片羽毛,緩緩飄落在地。


    殺了她之前,要先得到她。


    可他好像有些不知,大約是因為得到了水琉琴,心情輕鬆起來,忽然知道該怎樣從一個女子的身體上尋找**。


    她纖細的身體真可愛,哪裏都**,當真要讓她死在自己手上?


    想到她給自己的恥辱疼痛,真恨不得將她捏死。但當真要動手,心口卻發悶,像被什麽東西咬了一口似的。


    他忍不住抱住她起伏的身體,將她額上汗濕的幾綹頭發撥開,在上麵細細親吻。


    “小胡砂……我對你也實在太好了一些……”


    他的一夜,酣暢淋漓。


    天蒙蒙亮的時候,海風把帳子吹得揚了起來。


    他從後麵抱住她**的身體,雙臂緊緊扣著她的腰身,一同看著海麵上將要升起的朝陽。


    知道她是醒著的,雖然不說話也不動。現下水琉琴不在她身爆要是睡著了離魂,隻有被妖獸咬死的份。


    鳳儀低頭在她的頭發上親吻,喃喃道:“還念著芳準麽?眼下你還有臉去見他?”


    胡砂眼怔怔望著橙紅的朝陽,照亮她槁如死灰的臉龐,那種亮光映在她眼底,竟令人覺得悚然。


    她忽然低聲道:“你說的不錯,我再也沒臉見他。”聲音沙啞幹澀,像一張粗糙的紙擦在牆上。


    鳳儀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幸好她齒關咬合的還不緊,舌頭沒有斷,隻有一行細細的血從唇角滑落。


    他立即下了束縛與禁言,鎖住她所有的行動,雙手將她僵硬的身體扳過來,把那行血慢慢擦掉。


    他的聲音很輕,也很溫柔:“你的命現在是我的,我讓你死你才能死,不讓你死,死了也得給我活過來。”


    她冷冷看著他,像是不認識他一樣,眼神像萬年死水,沒有一點波動起伏。


    鳳儀微微一笑,溫柔的笑,第一次真正的笑。


    “明白了嗎?”


    朝陽的光輝落在他臉上身上,他略帶蒼白的皮膚忽然隱隱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血紅筋脈,顏色越來越深,最後那些筋脈從上到下爬滿了他整個身體,猛然一看,像個血人。


    他飛快放開她,胳膊上的皮膚忽然像老舊的紙張一樣碎開,露出鮮紅的血肉,緊跟著是肩膀,胸膛,腿,最後是臉。


    一定很疼,他的肌肉在簇簇跳動著,血紅的臉上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死死咬合,發出吱吱的聲響。


    胡砂眼底終於露出一絲驚駭的神色。


    他這個模樣,是師父說過的力量反噬嗎?因為凡人**承受不住魔道與神器雙重力量,所以崩壞,皮膚脫落?為什麽以前沒見過?


    可怖的景象大約持續了半盞茶功夫,他的皮膚漸漸開始愈合,與脫落的時候完全一樣,從胳膊先開始長好,最後才是臉,隻是皮膚裏隱藏的那層血紅筋脈卻無法褪去了,在陽光下仔細看,那些筋脈像是將他身體分成無數碎片一樣,十分可怕。


    鳳儀大口喘息,帶著痛楚的神色,額上冷汗涔涔而下。他盯著胡砂,忽然冷笑道:“怕麽?沒什麽可怕的,要得到無上的力量,總是要付出代價。好在我這具身體還算結實,應當能撐到殺死老狗那一天。”


    他攀住她的脖子,緊緊盯著她的雙眼,低聲道:“你如今明白麽?瘋狂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些仙人。你我不過是將要被逼瘋的可憐蟲而已,你甘心?你甘心?”


    胡砂猛然閉上眼,再也不敢看他。


    耳邊聽得鳳儀似哭似笑地推門走了,她動也不能動,僵坐在,任由海風洗刷身體,隻覺整個人都要變成死灰。


    師父,師父……她在心裏一遍遍默念他的名字,眼中一陣熱辣,模糊了視線。


    她,要怎麽活下去?


    到了午時左右,鳳儀回來了,手裏還捧著一塊通體漆黑的石頭,表麵光滑之極,幾乎能映出人形。


    他將石頭放在地上,用禦火笛一挑,水琉琴立即從桌上掉了下來,剛好落在那塊石頭中間的凹槽上,嗡地一聲,琴麵上登時放出萬道寒光,卻並不傷人。


    他取出一件自己的長衫,替胡砂穿上,又拿了木梳仔細替她將長發梳好,一麵低聲道:“這是我在取禦火笛的時候,當地安置禦火笛的神石。聽說天神曾將這些石頭煉化,做成匣子放置神器。可惜五件神器遺落在海內十洲,輾轉反複,其餘四塊神石都不見蹤影,剩下這塊,還隻留了個底座,匣子卻不知去哪裏了。不過這樣也已足夠。”


    他替她挽了一個婦人才會用的發髻,將原本她一直簪在發間的那根半舊男式銀簪子丟了出去,另從懷裏取出一根綠珊瑚的發簪替她固定發髻。


    “那是芳準的東西吧?我不喜歡,以後不許再用。”


    胡砂眼皮微微一顫,露出一股恨意。


    鳳儀的心情卻很好,左右打量她的發髻,最後捏了捏她的臉頰,在她唇上輕輕吻一下。


    “等著我,馬上就好。水之力取出之後,咱們一起去逍遙山把老狗剁成碎末。以後你愛回去,咱們就一起回去。愛留在這裏,就一起留下。”


    他對她做了無數可怕的事情,報複回來了,將她的尊嚴踩在地上好生踐踏。現在再說這些,不是笑話麽?


    胡砂深深吸了一口氣,眼裏幹澀發疼,卻無論如何也流不出眼淚了。


    鳳儀又在她麵上吻了一下,正要起身,忽聽門上被人輕輕敲了兩下,兩人神情都是劇變。


    “吱呀”一聲,木門被人從外麵緩緩推開,下一刻一個人影便穩穩站在了屋內,一襲清逸白衫,烏發垂肩,麵容秀美,正是芳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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