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真的,雨果你這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啊?”夏染的口中一邊咀嚼著速食菠蘿幹一邊對雨果抱怨道。


    寬敞的直升機機艙內回蕩著轟鳴的引擎聲,雖然駕駛員已經盡力將機體操縱平穩,但倉室內的幾人身體還是不受控地微微顫抖著。


    雨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兩道安全帶將其與座椅牢牢束在一起,看樣其極是注重安全,在其身旁便是昨晚從天英手中所營救出阿瞳。


    雨果道:“不要那麽緊張,你現在可是我的座上賓,我是不會將你賣給非洲食人族去當午餐去的。”


    夏染歪了歪頭道:“這麽說我還要謝謝你嘍,也是啊。我來自流街,隻要不給我賣給食人族,想來也便不會去什麽更糟糕的地方了。”


    二人你來我往的插科打諢讓機內的氣氛好轉了不少,但其餘幾人還是充滿了死氣。


    此番同雨果登機的除了夏染外還有唐卡,此時的唐卡還對雨果頗為不滿,而此時其身邊已多出了一位容貌出眾的少女,不用去問也便知道這一定便是雨果用那個價值連城的心髒爐所交換回來的人質。


    看著茉莉那妙曼的身姿與姣好的麵容,一種無名由的憤慨已在其心中誕生。唐卡自己清楚,這其中不僅有對雨果的不滿,更是有對於茉莉的嫉妒。


    夏染將食品袋中的最後一片菠蘿幹吞了下去,隨後對雨果道:“既然不是跨洋之旅,又不是向流街偷渡,我們的目的地是哪裏呢?你說準備了很多我所需用的專業設備,想必也不是要帶我們去度假吧。這個敏感的時刻月島可是更加嚴管領空的。”


    雨果淡淡一笑道:“適時娛,最近所發生的事情錯又不在我們身上,為何要讓我躲藏在陰影中呢?”


    夏染癟了癟嘴道:“最可悲的我根本就不是什麽瀆者...”說到這裏夏染好似反應過來些什麽似的轉頭對唐卡陪笑道:“不過我會永遠堅定地站在漫研社這一邊的。”


    見唐卡對自己沒有任何理睬,夏染再度看向雨果道:“既然這樣你就不要再同我們繞圈子了,我們此行的目的地到底在哪裏?”


    雨果微笑著緩緩吐出幾個字。


    “我的家鄉,東島。”


    雨果的話讓整個機艙內都陷入一種平靜之中,片刻後其忽然響起夏染的叫喊之聲。


    “快讓我下機!”


    ...


    夏染抱著肩膀,怒意衝衝地看著雨果,而先前一直處於沉默中的茉莉與唐卡也將注意力投向了雨果身上。


    “你是幸遺民?”唐卡率先無法克製心中的好奇向雨果問答。


    雨果搖了搖頭道:“準確地說我是東島的幸存者。”


    這句話更是讓幾個人大吃一驚,雨果的身世在眾人看來完全是謎團一片,其住在馬爾福公寓這個低調而又神秘的住處,那裏幾乎便是一個裝有秘密的保險櫃,雖然所有人都知道那裏是有著極深背景之人才能入住,但所有人依舊無法得知雨果的完全身份。


    加之瀆者間本就有著各自的秘密,所以也不輕易地去刺探他人的信息。雨果是何身世可以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思想與態度。


    然而即便如此,當雨果說出自己的身世時也是讓人驚訝不已,因為東島可以說是正片月島大陸都視之禁忌的存在。


    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將這座曾經繁榮於世界的城市一夜間毀滅殆盡,十年來其已經完成成為一片死城,成為人們記憶中的遺忘之地,有關於東島的一切現在的人們都已知之甚少,在場的幾人皆有此感受。但對於雨果的話幾人也都未有質疑,因為就其看來,這種解釋將在很多事情上可以給出很好的解釋。


    夏染道:“我還以為東島內的所有人都已死去那場重大的核泄漏事故中了呢。”


    雨果微笑道:“拜托,你一定不相信這一說法吧。”


    夏染聳了聳肩笑道:“當然不相信,一場毀天滅地級的核泄漏對於當下的影響也太小了一些吧。”頓了頓後夏染繼續道:“不過我同樣有個疑問,東島的那次毀滅事件讓幾乎所有的東島人都死於非命,而你又是怎樣活下來的呢?”


    雨果想了想道:“隻能說一言難盡吧,若是將我所經曆的事情改編成小說的話想來並不比《魯濱孫漂流記》遜色。很多事情的複雜程度即便是我至今也未能得出一個完整的準確答案,但能夠肯定的事情有亮點,第一:東島毀滅日是一個完全的人為事件,但卻並非是什麽核泄漏事件。第二:東島毀滅日後有很多幸存者得以生還,不過其並沒有被營救出來,而是在接下來的三年之中不斷經受月島軍方的屠殺,以至於七年前我離開的東島進入都市區之時,我已算是最後的幸存者了。”此時的雨果還留意著沒有向幾人透露常吉的存在。


    一連串的勁爆新聞不斷刷新著在場其他幾人的認知感受,每個人都處於一種驚愕得說不出來話的狀態之中,眼下的種種已經所有人感到焦頭爛額、難以應對,但雨果所言卻是揭露出一個更為龐大的秘密往事,可以說相比於東島毀滅日,鐳體育場事件、天英被毀等都是不讓人為意的“小兒科”。


    可以說所有人都對東島毀滅日的起因有所懷疑,尤其是瀆者,因為瀆者便是在東島毀滅日後所開始出現的,但所有人都沒有任何的事實依據,且雙方也沒有什麽必然聯係,於是便不再有人將注意力放及於此。


    而雨果此刻提出此點,讓在場幾人忽然意識到也許眼下所發生的一切在冥冥之中都與十年前的那場巨大浩劫有關。


    夏染咽了口吐沫,隨後對雨果道:“喂,無論怎麽說現在的東島都是廢土一片,你帶我們去那裏做什麽?”


    雨果微微一笑道:“不久前有人告訴我想要從當前困局中擺脫出來,那麽就讓所有人的視無法放置在你的身上,迫使其應對眼前的所要麵臨的事情。我認為這個方法不錯,很想試試。”


    夏染咧了咧嘴道:“你的方法就是帶我來幾人來參觀你的故鄉?”


    雨果道:“當然不是,我其實是想讓更多的人看見這裏。”


    ...


    濃厚潮濕的雲層將雨果所在的直升飛機包裹於其中,在狂疾的氣流影響下呼嘯舞動,大有狂雨欲來的態勢。


    雲層之內雷聲陣陣,發出沉沉的低吼咆哮之聲,仿佛下一瞬間閃電便會將整個飛機霹為灰燼。


    夏染此刻臉色鐵青,身體抖成了一團,其雙手緊緊地抓住座椅兩側的扶手喃喃自語道:“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雨果透過一旁艙窗相外看去,臉上露出一抹輕笑。


    “這還真是一個回家的好天氣啊。”雖然視線無法透過雲層看見地麵上的景色,但直覺告訴雨果此刻他已經到達了東島的上空。


    這時艙室內忽然響起駕駛員那平靜得近乎沒有感情的提示聲音。


    “即將達到指定坐標地點上空,一分鍾後開始降落。”


    夏染聞言更是緊緊地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地飛速禱告著,雖然此刻飛機受到強力氣流的影響而劇烈地顛簸著使其感覺身體內翻天覆地般難受著,卻也死死咬牙堅持下來進行著禱告。


    直升機在氣流的影響下開始向下降落,整個機艙都劇烈地搖晃起來,夏染哎呀一聲,一把死死攥著了一旁唐卡的手臂。


    唐卡雖對夏染的表現十分不滿,但其也理解夏染的反應狀態,與此同時唐卡將視線投向茉莉。隻見茉莉雖然臉色略有難看,不過整體狀態還是十分平穩沉重,可見其定力極強。見此情景,唐卡的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幾分敬佩。


    當直升機衝破厚重的雲層包圍,在幾股疾速氣流的影響下旋轉幾周後便開始穩定下來,雖然整體機身還略有顫動,但相比於之前已大為好轉。


    夏染緩緩地睜開眼睛,此刻的他還有一種驚魂穩定的樣子。


    雨果笑道:“你我初次見麵的時候你還從十幾層的高樓中利用溜索逃跑呢,這一次怎麽卻如此害怕?”


    夏染聲音還有些顫抖地反駁道:“我的逃生溜索周圍可沒有什麽風暴、陰雲還有雷電!再者你告訴我若是在這萬米高空之中發生事事故,生存的幾率是多少?”


    “後座的小子!如果你再將那種話掛在嘴邊,我就將你從這裏扔下去,連個降落傘都不會給你!”駕駛冰冷的聲音通過廣播係統傳來。


    夏染聞言嚇得急忙閉上了嘴巴,最後其用楚楚可憐的眼神看向雨果低聲道:“喂,你不會放任我不管吧。”


    雨果笑道:“沒辦法,我可是都要坐飛機來這裏呢。”


    ...


    當飛機距離地麵還有千餘米左右距離時,隨著高空出的一聲巨響,雨水已嘩嘩地下來起來,雖然突如其來的大雨遮蔽掉了很大的飛行視線,但好在氣流開始平穩下來,直升機再度恢複了最初的平穩。


    夏染一邊揉著受氣壓影響而有所不適的耳朵,一邊透過艙窗向外看去。


    但見陰雨之中,地麵上的一切都顯得無比昏暗,看上去便如一片荒蕪的灰色廢土。


    夏染咋了咋舌道:“如果這裏突然出現幾隻喪屍,恐怕我都不會感到奇怪。”


    雨果聞言忽然想到了大約七年前的一場對話,一抹淡淡的微笑浮現在嘴角處。


    “如果真的有喪屍的存在倒也不錯,那麽我們的這趟旅程相比不會太無聊了。”


    夏染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雨果,隨後道:“你這家夥這是個瘋子。”


    大約十分鍾左右,直升機已然開始進行百米降落,即便有著水霧的遮擋也能讓人看向下麵的景物。


    夏染窮盡視力想下看去隨後低聲道:“這裏看上去像是一片別墅區,喂!雨果,難不成你家就住在這裏嗎?”


    雨果搖了搖頭道:“我沒有家。”


    夏染側頭看向雨果,眨了眨眼睛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呢真的很奇怪嗎?”


    雨果笑道:“還好,總而言之在之前的幾年中這片土地可以說都是我說的算,你可以將其想象為是我的後花園。”


    夏染想了想道:“如果你能有份地契的話,那麽我們也許可以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了。”


    直升機的旋翼飛速轉動著,雨水在其產生的巨大風壓下四散開來。當直升機降落在地麵,引擎開始緩緩停止後,雨果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對其他幾人笑道:“諸位,歡迎來到東島。”


    ...


    頭頂大雨夏染一口氣衝入一棟別墅的大門中,步入客廳夏染便直覺一股濃烈的灰塵撲麵而來,嗆得其有些咳嗽。雖然身上批了一件雨衣,但是褲腿處還是被雨水打濕。


    由於客廳四周的窗戶都太髒,加之外麵的陰雨,房間內的光線照明很差,再往內部深入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


    夏染癟了癟嘴道:“流街中最差的地下室都要比這裏很有人味。”


    說話間雨果已擎著兩個巨大的軍用行裝袋走了進來,雖然其行動不快,但已瀆者異能護身,所以無論其身體還是手中的軍用行裝袋都沒有潮濕。


    夏染見狀道:“早知如此我就應該藏在你的軍用行裝袋中了。”


    雨果向身後望了望,隨後壓低聲音對夏染道:“如果你不怕在唐卡的麵前丟臉,我不介意。”


    夏染聞言冷哼了一聲道:“你小子現在少裝好心,今天跟你走的這一遭早就讓我在唐卡麵前丟盡顏麵了。我告訴你,這件事你得負全部的責任,給我想出辦法予以補救!”


    雨果道:“我盡力嘍。”


    “不是盡力,是一定!”


    說話間唐卡與茉莉已經一前一後地走入別墅中來,夏染見狀急忙收聲,隨後其轉頭在客廳內再度巡視了一圈,隨後對雨果道:“我說,這大雨看樣子容易下個沒完,我們不能總在這裏避雨吧。”


    雨果笑道:“這裏不是什麽避雨的地方,這裏是我們的目的地,也是臨時住所。幾晚我們就在這裏過夜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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