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的喧鬧來的突然,而死寂來的也格外突然。


    前幾秒的時候雨果同【屠殺】還生死相向,而現在雨果同機甲都憑空消失在黑夜之中。


    一切殊於寂靜,一切也殊於虛空。


    夜空中米洛陽神情凝重,對於雨果獨自一人強勢取勝這一點米洛陽並不算十分意外,令其意外的是雨果所使用的手段,這個過程中雨果的行動可以說滴水不漏,可見在其與【屠殺】交戰的那一刻,雨果的心中便已經做好了一切的預想打算,其心思之縝密絕非同齡人可以做到。


    而雨果的行為中充分變體現出的目的性也不禁讓米洛陽沉思,待那種思迅飛速轉動幾周之後,米洛陽瞬時醒悟過來,其嘴角露出一絲複雜且無奈的笑容。


    “無論怎麽說,天英這一次徹底算是惹上大麻煩了。”


    ...


    米諾娃神宮中,若寒靜靜地躺在自己的駕駛艙室之中,此刻他的眼中寫滿了絕望與不可思議,在其麵前的小塊屏幕上,閃爍著一串數字代碼:#000000。


    這串數字代表了【屠殺】機甲徹底駕駛艙室中斷了聯係,整個米諾娃神宮都無法聯係到那台機甲。


    心髒路自毀係統早已被若寒開啟,然而其卻並沒有反應,仿佛若寒所下的指令根本無法傳到到其之上一般,事實上若寒也的確無法再控製【屠殺】了。


    這一刻若寒徹底呆在了那裏,先前還充滿凶戾之色的眼眸中已完全地失魂落魄,此時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同時駕駛艙內也沒有任何的指令向其下達,其便如一個被人遺忘虛空角落中的孤靈一般,


    為什麽?


    為什麽?


    為什麽!


    這個問題不但地回蕩在若寒的腦海之中,一遍又一遍,但顯然他的大腦中也不存在著這一答案,所以其隻能繼續著詢問自己。


    指揮室中,羅傑德頹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良久其喉嚨中緩緩吐出兩個字子。


    “完了。”


    蘇臻臉色凝重道:“沒有關係,這隻是損失了一台實驗機甲而已,之後我們還可以製造出更優秀的新型...”


    羅傑德緩緩地搖了搖頭道:“臻臻姐,你不必安慰我,我還沒有愚蠢到自己看不清眼前的形式。今晚,我損失得不僅僅是一台【屠殺】機甲,更是這個米諾娃神宮。”


    蘇臻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話。


    羅傑德苦笑一聲道:“我們還是太小看這家夥了,真是不敢想象若是其在天英學習幾年之後在成為我們的敵人那麽會有多麽可怕,想來其要比魏智還要可怕。”


    “嗬嗬,目標原來是心髒爐嗎?隱藏的可真是夠好的。”


    蘇臻麵色凝重道:“也許是我們多慮了,其可能並不了解心髒路...”


    “你認為可能嗎?”羅傑德打斷了蘇臻的話,隨後閉上眼睛苦笑道:“放心吧臻臻姐,我羅傑德還是能輸得起的。”


    蘇臻默然,羅傑德所能想到的事情她自然也估計到了,其雖然並非【屠殺】的研發者,但在天英人較多年的她,對於各類型機甲的構造還是非常了解的,她同樣相信雨果之所以有此手段,便是為了強奪【屠殺】的心髒爐,而當雨果獲悉了心髒爐的秘密,那麽整個米諾娃神宮都將在其眼下暴露無疑。


    “若寒他就是一個廢物!廢物!”


    羅傑德忽然從椅子上暴跳而起,雖然此刻任何的寒聲叫罵都顯得很是蒼白,不過羅傑德還是要一抒心中的憤怒。


    原本羅傑德的計劃是打算於今晚使用【屠殺】開始進行“宣戰”,從而向月島的各方勢力表明態度。但現在不僅損兵折將,【屠殺】機甲無法回收,且也與警視廳一方結下了仇怨,而當雨果破解了心髒爐中的定位信息,那麽自己必然還要用來瘋狂的報複,至此這筆買賣做的實在很虧。


    蘇臻道:“事到如今我們已別無他路,隻能等校長來收拾殘局了。”


    羅傑德點了點頭道:“交給老頭子吧,就讓那頭鷹犬與在這些瘋子一起拚殺吧。”


    ...


    與千狀百樣的現世世界不同,新維多利亞時代時代中的某處,忽然一刻黑色裂縫驟然憑空被撕出,隨後【屠殺】在前雨果在後呼地從裂縫中突破出來。


    當耀眼的白光充斥在雨果眼球的瞬間,雨果知道自己再度進入了新維多利亞時代之中。


    “轟!”


    隨著一聲巨響,【屠殺】沉重的機甲已經跌落於地麵之上,兩者間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待一陣土屑紛紛飛起降落後,雨果收翼落在了【屠殺】的腹甲之上,低頭俯視著這台性能奇異的“怪物”,能夠克製瀆者的機甲,這是雨果不曾想到的,卻是世人始終設想的存在,當瀆者的存在暴露於世人眼前的第一刻起,人類便認真思考著對付其存在機甲,而現在終於有人成功了,雨果相信這台機甲絕非是在最近幾個月中所完成對的,也許在十年前,東島毀滅日發生後的第一時間起,這項計劃便開始執行。又或者說這項計劃的存在並不晚於那個“創神計劃”。


    然而雨果現在對於在這兩點都並不關心,其所在意的是眼前這台機甲之中的心髒路,那可以幫助其確定若寒以及那些天英幸存餘黨的所在位置。


    雨果的目的隻有兩個,一是救出茉莉,而是將那些人全部殺死。


    黑色物質在雨果的手臂上纏繞,黑色巨劍具化而出,這一刻【屠殺】不會咋子出手反擊,此刻的它隻是一個由鋼鐵製成的沉默羔羊。


    黑劍起,黑劍落。


    隨著刺耳的劃割開聲響起,【屠殺】的四肢都被雨果分解開來,繁複的機甲原件赫然暴露在外,顯得異常悲涼。


    最終雨果用黑色巨劍撬開了【屠殺】的胸甲,待除去幾道纖維防護網後,其便將看到一個鋼鐵內核,而心髒路就盛裝在那個鋼鐵內核之中。


    然而就在此刻雨果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便如古時勞作了一整天的農民手持著鋤頭站在田梗間默默發呆。


    但雨果並非是農民,其手中所拿也並非鋤頭而是鋒利的黑劍,且他停下來的原因並非是他想停下來,而是在這個時候有人來了。


    雨果就那樣靜靜地站著,不偏不動,看上去像極了高深莫測的少年俠客。然而此時的心中卻是有些擔心,這裏畢竟不是現世,而是由tarot所控製的新維多利亞時代,在這個世界中想要殺死自己的人絕對要比想自己活著的人多得多。


    如無意外的話,雨果實在不想在這裏多加節外生枝。


    來人的腳步也緩緩停了下來,其遠遠地觀望著雨果,隨後輕聲道:“抱歉,我打擾你了嗎?”


    雨果沒有動彈,隻是靜靜地說道:“算是吧。”


    “哦,那可真的很是抱歉。”


    來人說道,可是他的語氣中著實沒有任何歉意的氣息,仿佛是在平靜地闡述著某些事情。


    而雨果也沒有進一步地多說什麽,其隻是默默地站立著,不聲不息。


    “那個,我打擾到你的工作了嗎?”來人問道。


    雨果道:“還好。”


    來人道:“如果打擾的話我就離開好了,請你安心工作。”


    “不,沒有這個必要。”雨果緩緩地說道,眼睛卻盯著之前一直所看的方向沒有轉移。


    “哈哈,你是怕我逃去找幫手嗎?拜托,我現在就是廢人一個,隻要你想追的話,隨時都可以將我抓住。”


    雨果再度搖了搖頭道:“我還是不那麽認為。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隻要不是死亡便都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哈哈,能從你的口中聽到這句話真算是我的榮幸呢。呼!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一轉眼都已經是這個時候了,想當初我們還是在鐳射體育場中第一次相見呢。”


    雨果此時緩緩地轉過頭來看向來人道:“如果可以我真真的不想見你。”


    來人哈哈大笑道:“我又何嚐不是呢?看見你如今這般活潑的樣子,我心底還真的很是不舒服呢,畢竟我今天會變成這副樣子都是你的功勞。”


    話音落下,雨果目光凝重地看著來人。


    他便是曾屬戀人中的悠。


    當再一次見到悠的時候,雨果的心中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情緒,這個男人已早已沒有了當初的神采俊美、活脫颯然,此刻其身上散發著一種平實的氣息,這種氣息是雨果在任何一位瀆者身上都不曾感受到過的,那並非是無能的表現,而是一種海納百川的力量積澱。


    對於自己的這種感受雨果本人都很是詫異,現在想來無論怎樣看悠所受得傷情都不足以用這麽短的時間內使其痊愈,而其也不能在那麽重的傷情下恢複能力並且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雖然瀆者是這個世界上最不正常的存在,但若是如此,悠可以說都違反了瀆者的常態。


    聽雨果所言後,悠淡淡地笑著道:“既然你有要求那麽我留下來便是,畢竟主隨客便嘛。”


    看著悠那淡然的神情,雨果不由得心中忽生好奇,對悠問道:“你...習慣這裏的生活嗎?”


    麵對雨果的提問,悠竟然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隨後點了點頭道:“我喜歡這樣世外桃源般的生活,雖然這裏的空間有的時候並不穩定,但還是要比喧鬧的現世要好上很多。”說罷悠又笑了起來。


    “再者說除了這裏我也別的地方可待的,現世雖大卻哪裏有我的容身之地呢?”


    對此雨果並沒有說什麽,他沒有理由去嘲諷對方什麽,畢竟在雨果的心中,新維多利亞時代的確是一個屬於瀆者的避風港。


    悠繼續道:“聽說你之前來過這裏,不過當時的我還處於昏迷之中,沒有親眼目睹是何場景,聽說鬧得場麵很大。”


    雨果道:“如何從哪一點比起來都不如鐳射體育場事件大。”


    悠聞言低吟一笑道:“那一晚的確很是瘋狂。”


    對於悠,雨果實在不抱有什麽指責怒叱的想法,他雖未與眼前這個男人有過任何的交往,不過通過與其交手後的直覺判斷,雨果相信悠是一個特斷獨行之人,其所認準的事情是他們根本無法指正的,況且在失去了其戀人穹後,這股執念必然更加深刻。


    就在這時一個念頭忽然在雨果的腦海中閃過,他忽然冷笑一聲道:“說來我到這裏已這麽長時間了,為何隻有你一個人出現,莫不成整個新維多利亞時代都人煙消跡了?”


    悠看著雨果,忽然輕笑一聲道:“他們自然有他們的事情要去做,而我現在著實算是一隻閑雲野鶴了。”


    雨果冷冷地說道:“也就說是除了你這隻野鶴外,所有人都前往現世去屠襲漫研社去了嗎?”


    悠歪了歪頭道:“也許吧,對於這些事情我現在並不關心。我建議你也不要想那麽多,無論怎麽講,你我二人現在都不處於那團漩渦之中,所以我建議今晚的我們還是不要參與到任何一方的戰爭中為好。”


    雨果道:“也就是說秩序你我之前爆發戰爭即可,對嗎?”


    悠緩緩地搖了搖頭道:“對此我也不想,雖然我不知道你今天來到這裏意圖為何,但顯然不是來與我打架的,而我也不想與你打架,既然如此為何不和平相處呢?”


    悠這始終清淡的態度讓雨果實在摸不清頭腦,他甚至有些懷疑起眼前這個人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不是那個曾經如聖天使般強大的悠,那麽將自己幾次逼入絕境之人。


    雖然雨果不知道悠的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但這份提議還是非常欣然地接受了。最近連日來,雨果始終都處於奔波狀態之中,而今夜自己又幾度生死地參與戰鬥,各種僥幸般地活到現在,如今其著實不想再與悠展開戰鬥。


    但即便如此,這種四目相對的氣勢還是讓雨果很是困惑,畢竟對方無論表現得多麽平和,其終究都是自己的敵人,而且還是那種矛盾永遠無法化解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種事情無論是雨果還是悠都做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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