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夜風順著殘破的破洞吹將進來,渾濁的汙水睡著外牆壁流淌而下,很難想象這樣一幕破敗不堪的場景竟然是在月島的標誌性建築月神大廈中所發生的。


    月神昊在幾名精銳護衛的保護下乘坐著一架小型直升機從外進入到這個破碎的排汙道中,而佐山也在護衛的看押下同樣進入到這裏。


    月神昊走在整支隊伍的最前前麵,身上散發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怒意,全然不顧汙水染髒其腳上昂貴的軟底皮鞋。護衛們也全都保持著最高警惕,防止這期間發生絲毫意外。


    整個隊伍中要屬心態最為放鬆的人便是佐山了,雖然他對田中以及經人假扮的老湯姆的所作所為感到震驚與疑惑,不過眼下二人能夠逃出生天離開這裏總是好的。想到這裏佐山的嘴角竟還浮現出淡淡的笑容。


    月神昊淌著汙濁渾水走到那先前停放著機甲的凹入處,道壁上雖掛著濕漉漉的水跡,但空氣中還是彌漫著一股燃料灼燒後的獨特氣味。


    月神昊閉上眼睛,緩緩地做著深呼吸,空氣中那殘留的灼燒氣味以及腐朽酸臭氣都隨著他的深呼吸而被吸入肺中。


    在場其餘人都不理解月神昊的這一古怪做法,當然也沒有人敢去出言質疑詢問,全部都是默然觀之。


    片刻後,月神昊睜開了眼睛,隨即輕輕地擺了擺手,一旁羈押著佐山的護衛當即受意,推搡著佐山來到月神昊的身前。


    月神昊的目光並沒有從眼前的昏暗中轉移出來,隻是淡然對佐山道:“你聞到了什麽?”


    佐山歪了歪頭刀:“什麽都沒有,隻是感覺臭的令人窒息。”


    月神昊輕輕地點了點頭。


    “但我卻聞到了不一樣的氣味,你知道是什麽嗎?”不等佐山去猜測回答月神昊已給出了答案。


    “陌生。”


    佐山聞言不禁皺了皺眉。


    月神昊道:“我自幼便生活在這棟樓內,直到今日可以說我所經曆的一切都與之分離不開關係,始終密切結合著。在我的思維中這裏便是哺育我成長的家鄉土地,而我也絕對地了解它,便如同一個人對自己家的後花園一樣熟悉,恐怕花盡我所有的心力都無法想象到眼前這一幕的發生。”


    佐山咧嘴笑道:“這有何奇怪,就像尼布甲尼撒二世不會了解他的空中花園中的灌水係統結構,而普通人也不會了解他的後花園中到底有多少處螞蟻窩。”


    月神昊道:“聽上去好像算不上什麽,但現在的事實則在告訴我,我的敵人對這裏的了解遠比我更加清楚。”


    佐山聞言眉頭不禁一皺,當下急切道:“田中絕不是你的敵人!”


    月神昊的臉上泛起一絲冷笑。


    “哦?真的嗎?那他身邊的那個所謂的老湯姆呢?”


    “這...”對於這一點佐山實在不敢確定,他實在想不出這個老湯姆究竟會是誰,按照佐山的思緒來推斷,這個所謂的老湯姆是柳甄敏安排的眼線人物更為貼切,不過如此一來田中的身份以及安全又無法得到保證,慌亂焦急中的佐山對此是有苦說不出。


    當然他所想到的這些月神昊也早有考慮,隻是這不在氣考慮擔心的範圍之中。


    “不得不說你們這個團隊所給我的驚喜是越來越大了,不僅有人可以從重重監視下離開這裏去襲傷我的兒子,還可以駕駛著機甲輕易地從月神大廈破樓而逃,看來如果他們有心的話可以完全摧毀這裏,不費吹灰之力。”


    月神昊語氣雖然平和輕緩,但在佐山的耳中這儼然如撒旦的沉聲控告,顯然田中與那不知真實身份的老湯姆的所作所為已經徹底觸及了月神昊的底線,若是說先前田中以調用月神集團資金威脅月神昊時已令其產生了殺意,那麽這一次可以說月神昊已徹底下定了將其屠戮毀滅的決心。


    那個在外界看上去謙恭文雅的儒商現在以化身成為手握長矛的複仇惡鬼。


    冷汗很快打濕了佐山後背衣服,他已意識到包括自己在內的幾人經此一事已經和柳甄敏劃於同一類型之中,而作為這一陣營中人在落於月神昊手中時,其結果極有可能隻有一個...


    這一次,佐山真的感受到了來自死亡的恐懼。


    月神昊將目光投向佐山,在黑暗之中佐山隻覺得那宛如兩把利劍幾欲刺穿自己的心髒。


    “說來我們可以再等等,你的團隊中應該還有兩個人沒有落網,佟叔正在圍捕他們,本來這一切都應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但是在經曆了這麽多的插曲之後我想即便再出現什麽特殊情況,我也不會覺得意外。”


    佐山吞下一口唾沫,胸腔內的心髒此刻正不斷跳動著。


    他知道牛川索要去執行的是什麽事情。


    方舟計劃。


    月神昊的話音剛落,好似冥冥之中像要順應他的話一般,一名護衛當即收到了聯係,隨後其徑直走到月神昊身前,剛要開口之時月神昊卻開口道:“直接說就好。”


    護衛頓了一下,當下明白過來,其用一種盡可能平靜的語氣道:“a組發來消息,他們並沒有發現名為牛川、馬索二人的行蹤。”


    月神昊極為平靜地點了點頭,其剛剛說的話此刻已全部應驗。


    佐山聞言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釋然的同時也閉上了眼睛。


    待護衛退去後,月神昊道:“你們的行動很成功不是嗎?也許要比之前預想中的更有成效收獲。”


    事情的確如此,在先前的計劃中無論是佐山還是田中、牛川索要做的隻是盡可能地拖延時間而已,為馬索爭取相對長的時間而已。


    但這一切竟發生了如此的意外,佐山與田中為牛川與馬索爭取到了大量的時間,而田中選擇與月神昊正麵對峙卻將這個事情偏移向了另外一個事情發展方向,之後其與不知身份老湯姆的逃離更是將整個事件推至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至於牛川方麵,顯然這些多餘出來的時間讓其順利地開啟了“方舟計劃”,如無意外的話其已與馬索逃離出也月神大廈,而他的所作所為也無疑為整件事情推波助瀾,最要命的是將佐山置於絕境之中。


    月神昊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戲謔的笑容,隨後道:“聽說你們與柳甄敏都是很要好的朋友?”


    佐山閉口不言。


    月神昊冷笑道:“謝謝你,讓我在你們身上看清了所謂朋友關係的本質。”說罷月神昊歪了歪頭,在痛苦的佐山肩頭拍了拍道:“你的心情很理解,說實話不久前我也被一位城市最好的朋友所背叛了,那種心情我很明白。不過嘛...”


    月神昊的身體向前探了探,嘴巴向佐山的耳朵靠近道:“...同情並不能代替審判。”


    說罷兩名護衛走上前來講佐山夾在其中。


    此時月神昊的臉上表情全部收斂起來,其目光嚴肅地對身旁護衛道:“處理好這裏的一切,之後叫佟叔來我的辦公室。”說罷麵無表情地跨過破碎的洞口踏上飛機。


    ...


    月神大廈內的事情在短時間內好似已告一段落。


    而雨果所處一方的事情還在繼續著。


    在拜托完田中等人後,馬索已徹底陷入與井川的苦戰之中,眼下他已沒有任何多慮的餘地,無論田中等人做出怎樣的行動判斷都不是其所能影響的了,馬索將全部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應對眼前的敵人身上。


    沒有了黑金蜜蜂的支持幫助,馬索隻能以其自身的“弑神鎧甲”力量予以應對。


    一方是由遠程控製的人形機甲,一方是擁有著瀆者能力的戰爭義骸,這兩個“似人卻非人”間戰鬥的激烈程度可以想象。


    坐伏在地上的雨果看著眼前的戰鬥隻能望洋興歎,此時的他雖無法參與其中,但雨果明白關於自己的戰鬥也將開始。


    眼前的這場戰鬥結果直接關乎著自己的姓名,如果馬索落敗那麽自己可以說是必死無疑,就先前馬索通報的情況來看其那一方好似遇上了麻煩。


    最後馬索告訴他有機會的請他前往月神大廈幫助“亞瑟”,顯然“亞瑟”的真實身份必然與月神集團有著密切的聯係,細想之下也隻有在背後有著月神集團這般坐擁無限財力以及技術支持的公司集團才能打造出那身強大的鎧甲。


    但提到月神集團雨果也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另外兩個人,那便是柳甄敏與莊則。


    莊則的身份自不必說,其在很久之前便是月神昊安插在天英的人,在敦克島中選擇暴露身份後其也很是光明正大地加入到了月神集團,對此即便是一項強勢的天英也沒有做出任何不滿的表態。


    如果說“亞瑟”與莊則之間有著某種聯係雨果並不相信,就之前所經事宜的時間來看兩者應該沒有什麽聯係,但柳甄敏則不然。


    對於這個阿瞳的說兄長,雨果始終抱有很大的愧疚,但同時他也明白柳甄敏這個人絕非阿瞳,其擁有著及其縝密而又細致的內心,從其那深邃的眼眸中雨果便能感受到了在他的心中絕不止醞釀著一個陰謀。


    而在之後柳正義越獄後,柳甄敏的態度也值得玩味,雨果相信沒有柳甄敏的幫助柳正義絕不能從莫拉塔監獄逃脫出來。但更令雨果不解的是之後的柳正義死在了埋葬著阿瞳墓園中,這讓雨果更加猜不透柳甄敏的計劃。


    現在看來,同樣身處月神大廈中工作的柳甄敏與“亞瑟”是否有所關係呢?


    雨果腦海中飛快地思緒著可以翻出的一切線索,從種種跡象表明也許二人之間確實存在某種關聯,不過這些都如精華水月一般讓人可以感受卻無法觸覺得到。


    雨果皺了皺眉,搖頭將這些雜念從腦中驅逐出去,他告訴自己這些事情絕非應是現在自己應該考慮的,眼下自己所要麵對的一件事情便是如何控製好自己。


    雨果知道井川是用特裏托革萊婭石刻碑所製成的戒指傷了自己,但他卻想不明白這是何種道理。


    且不說特裏托革萊婭石刻碑早已不複擁有曾經的力量,很多時候其與普通石頭沒有太大區別。而自己在冥冥之中與特裏托革萊婭石刻碑有著共鳴聯係,自己理應不會受其幹擾,莫非正是因為自己這特殊的能力體質才會受此傷害嗎?


    混亂的思緒在雨果的腦海中衝蕩著,雨果再度深吸一口氣,努力調整著體內澎拜暴走的力量。雨果明白照這樣下去,即便自己安然離開這裏,之後也會被體內混亂的力量所傷害,思量之下雨果隻有一個辦法。


    正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雨果體內力量的暴走都是因為特裏托革萊婭石刻碑而起,那麽想要穩定這股力量的方法還是需要特裏托革萊婭石刻碑,而特裏托革萊婭石刻碑的殘片其手中真好有一個,那便是從米洛陽手中得到的特裏托革萊婭石刻碑殘片掛飾,而在這殘片之中還存在這半抹意識靈魂,便是之前雨果沒有將其徹底抹殺的花仙少女。


    雨果吃力地將手伸出口袋之中,將那枚特裏托革萊婭石刻碑殘片掛飾握在掌心之中,瞬時間一股冰冷的涼意浸入雨果的肌膚之中。


    感受著掌心中的冰涼,雨果將牙關一咬,隨後凝聚意識奇開始潛入特裏托革萊婭石刻碑殘片。


    順著一陣天旋地轉降下的黑暗,雨果的意識靈魂再度進入到了特裏托革萊婭石刻碑的意識世界中。


    雨果不敢確定當自己意識靈魂進入到這裏後,自己的身體是否能夠控製住體內暴走的力量,但對此雨果也並無良策,況且在進入特裏托革萊婭石刻碑之後,部分的瀆者力量也會跟隨其進入其中,一定程度上也可為其身體分擔力量。


    再度進入這一片漆黑的世界後,雨果已再無困擾,他已對特裏托革萊婭石刻碑的內部法則有了很大的了解,當下神念轉動,黑暗在他的操控下迅速扭轉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有著廣袤藍天綠草的光明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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