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房間內已然寂靜,間隔好一陣時間才能隱隱傳來孩子們零星的呻吟之聲,雖然如此卻並沒有再出現剛剛twenty-eight的那種異常現象。


    twenty-eight那慘白的屍體已經被身著全套安全服的工作人員清理出去,包括那殘敗的毛發都被清理的一根都不剩,雨果見狀眼前不覺有些恍惚,好像其從未存在過一般,不過雨果在無法聞嗅的情況下覺得空氣中卻充滿了腐敗的屍臭味。


    一個身軀略顯肥胖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靠近袁靜低聲道:“靜姐...twenty-eight她...”


    袁靜道:“整體的進度還不錯,雖然twenty-eight的情況超出我的意外,不過卻並沒有更多的人出現意外,倒是讓我很欣慰,twenty-eight的死說明了我們原液中還存在著漏洞,這兩天我們逐漸時間將其修複一下,找出其中的漏洞所在。”袁靜冷靜地陳述著,那空氣便好像一個程序員分析後台一樣冷靜。


    那胖男人緊張地點了點頭,隨後前往twenty-eight死亡前的實驗艙,將其上所殘留下來的記錄一一錄下來。那一連串冰冷的數據分析便是那年輕生命給世界所留下的唯一東西。


    袁靜對pmt發出命令道:“第一階段原液輸入實驗今天到此結束,安排實驗體進行修養,準備下一階段的工作準備。”說罷轉身離開了房間。


    實驗體...


    雨果苦澀地回味著這個名字,雖然這個名字冰冷且無情,不過卻最為準確地說明了小百合以及thirteen他們的存在。


    雨果的拳頭下一時間緊握起來。


    眼前的時光再度扭曲,下一刻間,雨果已滲出在一間單人房之中。


    這單人間看上去被布置得十分幹淨,不過房間內僅有一張撲著潔白床單的床鋪以及一個白色的陶瓷馬桶,除此之外再無別無。


    雨果注意到房門之上開有一個安全口,可容從外麵遞進來一些東西。雨果知道這房間開始整潔無垢,卻也隻是一間牢房的存在,甚至比柳正義所在的牢房更沒有生活氣息。


    小百合盤腿坐在床的正中央雙目微閉,那樣子看上去便如同是一個道骨仙風的瑜伽修士,隻是她的身體還太過幼小,擺出這樣的姿勢則顯得有些滑稽可笑。


    雨果注視著小百合那恬靜的臉龐,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絲憐憫。作為亞特蘭蒂斯遺民的祭祀繼承者,她逃離了背負於身的命運,卻不想入世之後厄運纏身,反而被困在了這福利院研究所之中,接下來的負荷真是極難有人可以承受得住的。


    突然之間,一個想法激靈一下地出現在了雨果的腦海之中。


    試問無論小百合再具有不羈的反抗精神,卻又是如在在如此幼小的年紀之下獨自逃出那異世之中呢?而且在沒有經曆繭型車進行思想灌輸的時刻,她又是怎樣擁有那麽強烈的反抗意識呢?想到這點,頓時讓雨果陷入而來無限的混沌之中。


    就在雨果陷入複雜思考的時候,小百合猛然間睜開了雙眼,赫然間起身已經奔到了馬桶旁邊,伸頭對著馬桶張嘴嘔吐了起來。


    接連的劇烈嘔吐打擾了雨果的思緒,雨果發現小百合的嘔吐已經達到一種超越正常嘔吐的範圍之內,可以說幾近撕心裂肺。雨果移動身體靠近小百合,發現其突出的近似於一種淡了色的液體,看上去更像是膽汁,隻是顏色更加鮮豔一些。


    又吐了良久,小百合才最終停止下來,整個人虛脫地靠坐在馬桶邊上,臉色慘白流著虛汗。


    雨果終於注意到小百合的那所謂“恬靜”的臉龐實則隻是對痛苦生命的一種無奈罷了。


    就在這時,房門猛然間被扣響。


    小百合對此並沒有理會,想來可能是那些送積水食物的工作人員。不出意料,房門上的安全口被人打開,隨即一個托盤給推送進來,雨果見是一份類似咖喱飯的營養餐飯,並配有一杯果汁。


    對於剛嘔吐完的人來水食物簡直要比屎還要惡心,小百合對此也是不屑一顧,閉上眼睛不再理會。


    然而房間外的人並沒有離開的意思,稍過片刻之後,一個聲音從外淡淡地傳來。


    “你的情況很不好?”那聲音竟赫然是thirteen!


    小百合聞言雙目登時睜開,她沒有想到在門外給自己送食物的會是她。


    不知從哪獲得的力量,小百合動身向門口爬了過去,雖然速度不快,好在房間也並不寬敞,不一時也爬到了門口處。


    隔著房門小百合焦急地詢問道:“你怎麽樣?”


    thirteen淡然道:“我還好,至少要比你的情況好的多。”


    由於剛才的爬動使得小百合身體變得更加虛弱,汗水以及滲滿了額頭,其頭抵在房門之上,頭發肆意散落著,看上去猶如一個瘋玩耍的姑娘。


    “你怎麽會在這裏?”小百合虛弱地問道。


    “我剛從外麵回來。”thirteen應道。不用多說,雨果也知道她是與當時的自己一起玩耍去了。


    小百合苦笑了一聲,眼神中生出一絲向往的神情,口中喃喃地說了句真好。


    thirteen躊躇片刻後道:“聽說,你最近飲食全絕?”


    小百合笑道:“那有怎麽樣?顯然我的情況應該不是個例吧,也許在這層樓中有比我情況更重的人存在...嗬嗬嗬,或許說他們已經死了。”


    門外的thirteen默然,好像是在無聲中回答著小百合。


    “他們對你很看好,不希望你死。”thirteen淡淡地說著,這也說明了為什麽thirteen會來為其送餐。


    小百合道:“如此說來真是承蒙厚愛不勝感激了。”隨後再度閉上眼睛痛苦地搖了搖頭,兩行淚水已經從臉頰上劃過。


    “難道死不好嗎?我感覺這樣子下去很好啊,這樣我就能解脫了。”話說至此,她的聲音已經完全哽咽。一個如此年幼的孩子說出這樣的話,任誰聽見都感覺無比揪心哀痛。


    門外的thirteen一直沉默著,仿佛在與小百合共同體會著這份傷感。


    雖然痛苦萬分,不過小百合實在是哭的力氣也所剩不多,片刻後便停止了哭泣。


    “要吃飯喝水,即便把腸胃吐出來也要進食!”門外的thirteen毅然地說道。


    “嗬,可是那有什麽意義...”小百合虛弱地喃聲著,眼神開始模糊起來。


    但聽thirteen沉聲道:“為了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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