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粗暴的敲門聲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眠的雨果嚇得一驚,懵懵然地爬起了床,手摸向枕頭下的匕首。


    敲門聲再度響起,顯得極不耐煩,仿佛下一刻假如雨果還不開門的話,對方就要破門而入。


    雨果緊了緊握住匕首的手臂,隨後趕到了房門前,當門被打開的一瞬間,zero的身影便閃入了房間之中。


    雨果倒退了幾步,長出了一口氣,手掌一抖,匕首當啷啷摔落在地。


    “你幹什麽啊,這大半夜的…呼,嚇死我了。”雨果輕拍著自己高聳的胸脯,看樣剛剛嚇得不輕。


    zero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樣子十分狼狽。看著zero的樣子,雨果心疼的同時也忍不住出言斥責道:“這麽晚了,外麵還下著雨就不要著急趕回來了嘛,在賈斯克先生家住一晚也好。你看你現在這樣,也不怕生...”話音未落,zero已經一把握住了雨果的手腕,隨後轉身將其強行拖向屋外。


    雨果在這猝不及防下被zero拖入了雨中,冰冷的雨水瞬間淋濕了雨果的身體,讓雨果不禁打了一個激靈,一種心中莫名的恐懼以及怒火在胸中升騰起來。


    雨果猛然站住,拚勁全力拉停了zero,高聲怒斥道:“你在做什麽,這麽晚了發什麽瘋?”


    zero轉過身來,神情痛苦地看向怒氣衝衝的雨果溫柔道:“請你相信我,和我離開這裏吧。”


    “為什麽!”雨果高喝道,她將手臂從zero的掌心抽回,眼神陌生地看向zero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你隻消失了這幾天為什麽會變成這副樣子。”


    zero的牙齒死死咬住下唇,痛苦地搖了搖頭,他暫時並不想將一切都對雨果和盤托出,這樣有可能會讓她一時間接受不了,受到嚴重的打擊。


    zero直視著雨果道:“相信我,雨果,這三年裏我從未欺騙過你任何事情,現在我隻求你相信我,和我離開這裏,離開原罪。這裏並非我們想象的那麽簡單...這裏並不是我們的家。”


    “這裏就是我的家!”雨果咆哮道,聲音如炮彈一般在空氣中回蕩著。雨果聞言一愣,身體登時僵在了那裏。


    雨果緩緩地搖著頭,腳步逐漸後退,目光質疑地看向zero道:“我不知這幾日中發生了什麽,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麽,自從小德失蹤後你就變得很奇怪,但是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變成這副樣子,我...”雨果使勁地甩了甩頭道:“抱歉,我的頭...我的頭很亂,現在非常亂...”


    “雨果...”zero上前想要用手去攙扶雨果,卻被雨果用手掌打開。雨果連退了幾步,看著神色焦慮的zero道:“說實話...我並不太相信你。”


    zero的眼睛登時睜大。


    雨果也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任冰冷的雨水從自己的額頭上流淌下來,劃過顫抖的眼皮。


    “沒錯,這三年中你我一直都朝夕相處,你從未騙過我,相反,你一直在保護我、支持我,可以說如果沒有遇見你,我早已經無法堅持下去,會盡快從這煉獄中的世界中解脫出去。我很感謝你,真的,非常感謝。但是...但是...”


    雨果睜開了雙眼,兩行滾燙的淚水從眼中奪眶而出。


    “你真的沒有向我隱瞞過什麽嗎?”


    zero聞言,身體僵在那裏。


    “我問過所有關於你曾經的事情,你都沒有給過我一個完整的答複。也許你在毀滅日中受到了巨大的打擊,忘記了或者想忘記某些事,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對我更坦誠不公一些。至少...”


    “至少告訴我你真正的名字...”


    zero站在磅礴的雨中,失落地宛如一個走失了大孩子,呆呆然地看著雨果道:“我的名字就叫zero,我沒有騙你。”


    “zero。”雨果突然冷冷地笑了一聲。


    “zero?零?0?誰的父母或是親人會給孩子起這麽一個名字?這不是名字,隻是一個代號而已,難不成你是研究所中的實驗對象或是小白鼠嗎?”


    “小白鼠...實驗對象...”這兩個詞匯宛如兩記重磅炸彈一般在zero的腦中爆炸開來,一瞬間,他的身子晃了兩晃,險些栽倒在地。


    雨果看著被自己言語攻擊所支離破碎的zero,心中也是絞痛萬分。不過一直壓抑在心中的情緒還是無可抑製地爆發出來。


    “我的命是迪卡爾救下的,我在原罪中找到而來久違的家的溫暖。我在這裏尋找到了我愛的人,而那個人也愛我。我會和他永遠相守下去,並且守護這裏的所有人。”


    “這裏是我的家,我永遠不會離開,除非我死。”


    最後一句話已徹底地表明了雨果的態度,毫無緩和的餘地。zero站在那裏,木然不動,仿佛徹底融入了雨夜之中。


    雨果看著zero的呆若泥塑的樣子,狠狠地咬了咬牙關,隨後依然地回過頭去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當那道房門被關上的時候,從房間內射出的燈光也與外界隔絕開來。zero被徹底地隔絕在冰冷黑暗的雨夜之中。


    光明與黑暗,涇渭分明。


    ...


    zero拖著沉重的步伐在泥水中前進著,天上的雨水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依舊傾盆如柱。zero對周圍的一切都毫無察覺,此時的他便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一般,在泥水中行進著。


    他離開了原罪,也離開了眾人。在漆黑冰冷中仿佛一隻受了傷的孤狼緩緩前進著。


    不知走出了多遠,前方出現了一片較為寬敞的廢棄樓物,那荒廢的街道在黑暗中仿佛是直通地府的幽冥之路。


    突然間,在這條幽冥之路的一側,黑暗中透出了點點的星火光芒。著光芒在黑暗之中實在是格外耀眼,雖然幾近陷入黑暗之中,不過那若隱若現的感覺更是讓人確定並非是幻覺。


    zero冷冷地注視著那點光亮,稍作停留後便向著那點光芒走去。


    一個廢棄的商店中,所在櫥窗的位置早已經被破壞殆盡,在原本櫥窗位置中,正盤腿坐著一個人,悶頭吸著煙。深深雨夜中的吞雲吐霧更顯得孤單異常。


    那人好像聽到了zero迫近的腳步聲,緩緩吐出一個煙圈,灰白的煙圈在雨夜之中被風迅速吹破,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想到是你。”zero看見此人淡淡地說道。


    “嘿嘿,說實話我也沒有想到。”那人說罷將手中的煙頭掐滅,轉頭看向z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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