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道輕輕將燕清舞放在自己身後,麵對危險的時候他習慣將女人容納在自己強壯的羽翼之下,雖然不清楚前麵到底發生什麽。.tianyashuku


    荒唐的社會造就荒唐的人類,世界就像是一個上帝製造的幽默場所,人們的舉動始終是讓他發笑的行徑,至於作為同伴的人類能否笑得出來就看個人修養了。任何一個享受改革開放成果的人都沒有質疑社會公正與否的理由,優勝劣汰的殘酷法則自古而然,即使披著共同致富的祟皮誰會天真的認為這不是一個美麗的謊言?


    當今中國發生的不少犯罪都是貧窮對富裕的報複,是鄉村對城市的報複,是落後地區對發達地區的報複,那些坐享其成的城市居大喊農村湧入城市帶來的諸多隱患和素質低下時,卻忘了這一切的根源是什麽。這也沒什麽奇怪,人本來就是忘本的生物,一個地地道道鄉下走出來的人都有可能忘記貧困的父母,作為冷眼旁觀的城市人還有什麽理由同情和尊重一個鄉下人?


    當那個模樣憨厚一眼就看出是外地工的中年人抱著一個價值不菲的挎包瘋狂奔跑時,一群看好戲的人紛紛讓道,沒有一個人肯出手攔截,當那個眼神渾濁的工衝向葉無道的時候有著不由自主的惶恐,因為這個冷峻青年是第一個不肯讓道的人。


    在與葉無道擦肩而過的刹那間工似乎感受到了葉無道地冷漠,但是他並沒有能夠跑出多遠。大街上幾個交警很快在一片極其刺耳的喝彩聲把他按倒在地,在地上哭嚎的他有著撕心裂肺:“我老婆得了乙肝,我想她死啊,孩子才三歲。醫院沒錢最後連大門都不讓我進了,老板欠錢不還***就沒有一個人能管……


    那個在後麵追著跑地貴婦氣喘籲籲的衝到那個民工麵前,叉腰道:“我管你老婆死沒有死,今天就給我蹲監獄去,反正這裏所有人都看見了,你這個流氓敢搶我的包,這可是我在法國巴黎花了一萬多買的!我就知道像你們這些工來我們杭州就是幹壞事。交警同誌,我老公可是市公安局的刑警科副科長,這個流氓一定要狠狠判刑!”


    “這位大媽,我看到你的包剛剛掉到地上。這位兄弟撿起來交給我後說家裏有急事就跑開了,真是拾金不昧的好人啊。這個包雖然是冒牌lv。但是就憑這手工怎麽也值兩百塊呢,一般人還真買起。”葉無道將那個假冒名牌包遞給臉色僵硬的貴婦微笑道,從她那副被脂粉掩蓋的臉龐看來葉無道這個比較損人的“大媽”也不算很過分。


    似乎並沒有人肯站出來替這位氣急敗壞地貴婦大媽伸張正義,交警似乎也動了那麽點惻隱之心,將那位工當場釋放,惱羞成怒的女人就要恩將仇報地葉無道咆哮時,葉無道轉身不想看見那張讓他惡心的嘴臉。冷冷拋出一句:“明天你的老公就是下崗群眾了,最後別忘了告訴他下崗的原因,因為有個叫‘太子’的外地年輕人對他的眼光很有意見。”


    目瞪口呆的女人正要爆發地時候,被身邊一個滿頭冷汗的交警死死拽住沉聲道:“趕緊告訴你老公吧,別什麽刑警科的了,最好這幾天去外地躲個幾天,我不是幫你,我隻是不想過幾天你老公死的時候上頭找我們錄口供。”


    鬧劇拉下帷幕的時候人群也漸漸散去,那個感激的工朝葉無道的背影深深注視。最後憨厚的他朝葉無道的方向跪下磕了一個頭後轉身跑開。


    “葉無道,我都差點忘了,當年你似乎在明珠學院創立了一個叫‘太子黨’地幫會呢。”燕清舞陪著葉無道走出一段路後恍然大悟道。


    “隻不過是我玩的一個遊戲而已。你知道男人都有這個癖好,這就像你們女人喜歡逛街一樣,沒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葉無道淡淡道,今天地他有足夠的資本說這句話,這不是謙虛也不是炫耀,隻是一種過盡千帆的鎮定和淡然,也是男人逐漸成熟的表現。


    “那麽多人為什麽沒有一個人肯出手阻攔那個工,雖然說他的遭遇很可憐,但是這畢竟是法製社會,能因為個例而放棄法律的尊嚴,我想無道應該清楚法律就是道德的底線,如果連這層底線也無法保障,那麽這個社會就有墮落犯罪和混亂無序的充足理由了。我不是不同情那個民工,隻不過不想褻瀆維持這個社會正常運行的法律。”,當


    燕清舞雙目炯炯有神的望著葉無道,含有深意道:“不過剛才你的表現真的很精彩,那個女人都快要抓狂了,但是我實在想不通為什麽就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


    “這叫做旁觀者介入緊急事件的社會抑製,簡單一點說就是旁觀者效應,因為有其他目擊者在場,旁觀者會更多的把周圍旁觀者的舉動作為參照物,這使得所有人都顯得無動於衷,這一點和我們傳統故事三個和尚沒水喝有那麽點相似。所以清舞不需要把他歸結為世態炎涼、人心不古的社會風氣或者旁觀者集體性格缺陷,這個社會固然有著你無法想象的黑暗,但是有些事情還是得知道真相。”


    葉無道懶洋洋的走在大街上,心中感歎有個美女陪自己虛度光陰真是一件愜意的事情,拉著這麽一個理性至極的大美人懶散逛街成就感不小。


    “三年時間似乎讓你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我真的有點懷疑《誰動了我的奶酪》中的基礎認知——人都是害怕改變而且拒絕改變的動物。”


    燕清舞感慨良多,雖然在明珠學院的時候兩人並沒有太多交往,但是女人的直覺還是讓她清楚知道葉無道的變化,她突然眼神促狹道:“你不是說你隻對能夠騙女孩子的東西感興趣嗎,怎麽有時間去了解巴利和拉塔利的旁觀者效應呢?”


    “嗯,是啊!當年我可是一個被清舞狠狠拒絕後便不敢放肆的情場可憐蟲,如今臉皮可厚多了,我可是屢敗屢戰鍥而不舍,確實變化不小,希望清舞能夠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明白我的一片良苦用心吧。我是說過我隻對能騙女孩子的東西感興趣,可是現在你們女孩子不都喜歡深沉有內涵的男人嘛,所以我隻好拿起一些大部頭和著作來裝點門麵了。”


    葉無道可憐兮兮的樣子惹得燕清舞開懷大笑,這麽誠實的家夥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在她麵前能夠這麽坦誠而遮掩的男人除了眼前這個花花腸子死多的家夥還真沒有別人。


    隨後葉無道這句“過最重要的是男人有才華就好像是你們女人懷孕,那都是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看出來的。”夾雜著自負和自嘲的話更是讓燕清舞哭笑不得。


    “《十七樓的幻想》說過年齡改變了,心境也就改變了,那是能抑製的。其實人不需要滄桑,經曆歲月本身就已經夠沉重了。人為什麽喜歡回憶?因為人都愛自己,因為過去的事情對你是沒有威脅的。當沒有威脅的時候,人就容易顯露出真誠。”


    兩人走到天橋上,葉無道趴在欄杆望著下麵川流息的車輛,淡笑道:“知道最讓我刻骨銘心的一句話是什麽嗎?”


    “一定是被哪個拒絕你的女孩子說出來的話吧?”燕清舞開玩笑道,這讓她想到那個研彈古箏的女孩,真的很有氣質,這讓她略為有些悵然和自嘲。


    “你看看下麵多少輛日產轎車。”


    葉無道淡淡道:“一位日本企業家曾經在我麵前說,首相不參拜靖國神社,韓國人也不買我們的產品;首相天天參拜靖國神社,你們中國人還是會買我們的產品!”


    燕清舞身體一震沒有說話,漂亮的眉頭緊緊皺起,那份憤怒雖然因為深情恬淡而顯得有些淡漠,但是這對於喜怒露於色的燕清舞來說已經是很大的衝擊了。


    “曾經天真的認為僅僅靠自己一個人就可以做到一切,事實證明那根本就是個自以為是的天真想法。現在回頭看看,發現那些遙不可及的夢想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再也不想提夢想,因為我已經戒了。知道為什麽聖人說四十而不惑嗎,因為那個時候男人都清醒了,夢破碎了。嗬嗬,雖然聽起來有些沉重傷感,其實這無非是我這個不學無術的家夥偶爾的為賦新詞強說愁罷了。”


    “要這樣說,我相信葉無道不會讓我看錯!”


    燕清舞有些莫名心疼的望著那張突然憔悴神傷的寂寞臉孔,語氣也柔和了很多。


    葉無道嘴角牽起一個溫和迷人的笑意,幫燕清舞整理被風吹亂的頭發,凝視著她精致的容顏柔聲道:“隨著時間的推移,父母會先我而去,孩子長大後也會成家離我而去,而隻有妻子是唯一陪我走過一生這個漫長歲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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