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辰聽著遠處的聲音漸進,半扇門的視野走進一頂四抬黑色大轎,這時,周非天也走了過來,從南辰打開的半扇門往外看去。


    “南辰!我們是不是把門先關閉,這樣明目張膽的看著他們,被他們發現會不會對我們不利?周非天擔憂的說道。


    此時的南辰注意力幾乎放在村街上,並沒有回應周非天的擔心,這讓周非天有些著急了,他心想這可是在人家冥界的地盤上。


    周非天的擔憂也是有道理的,萬一被冥界的高人發現,他倆猶如在凡間被發現的鬼,讓冥界的鬼師收服了也不是沒那可能。


    此時,在兩位鬼將和鬼兵的護衛下,四抬黑色大轎緩緩走了過來,南辰微眯著雙眼盯著前麵開道的鬼將,他是被鬼將腰間懸掛的黑色腰牌吸引了。


    “大膽!何方人士竟敢窺視陰兵過路。”伴隨一句怒斥之聲,四個鬼兵手持尖刀出現在南辰麵前,將他倆團團圍住。


    這陣勢可把周非天給嚇壞了,趕緊跪了下來,喊道:“鬼差爺,莫動手,莫動手啊!我們有冤啊!”周非天嚇得語無倫次的搪塞道。


    “你為何不跪?”騎在馬上的鬼將居高臨下的說道。


    南辰將眼神從轎子旁的鬼將身上收回,看向騎在馬上的鬼將腰間,也有一塊同樣的黑牌,但上麵的字是白色的“將”字,與他之前的那塊黑色金字令牌有出入。


    “小子,本將在問你話呢?你竟敢蔑視本將不成?”騎在馬上的鬼將顯然有了怒意,將手放在腰間的刀柄上。


    周非天看到此況有些傻眼了,趕緊起身拽了拽陷入沉思中的南辰,但南辰依舊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他急忙朝馬背上的鬼將行使大禮,說道:“大將軍!他是聾啞之人,沒有冒犯大將軍之意,還請大將軍開恩呐!”


    “鏘”的一聲彎刀出鞘,驚得周非天魂都開始要出逃。


    也就在鬼將拔刀的同時,南辰腰間的軟劍顫動了一下,好像急著要出鞘,可南辰並沒有為之所動,他轉眼看向停在路上的四抬大轎。


    “且慢!”聲音從轎子中傳了出來,騎在馬上的鬼將表情一愣,隨即將刀送回刀鞘,扭頭看向四抬大轎。


    “剛才聽到你們喊道有冤屈,那本官想聽聽你們有何冤屈啊!”轎子內再次傳出緩緩的話音。


    這周非天看了南辰一眼,知道南辰不會回應,趕緊將自己的遭遇,真假參半的編造一番。


    “回稟大人,草民被妖魔所陷害,從凡間打入冥界囚禁,無處伸冤,正巧碰到青天大老爺從此處經過,所以才鬥膽想向大人伸冤。”周非天哆哆嗦嗦的編造一通。


    “你未見本官,何有青天大老爺之說?你可知道蒙騙本官,要遭魂跪火鏈之刑?”緩緩的話音卻帶著威懾從轎中傳來。


    “魂跪火鏈之刑?”重複默念的周非天直接嚇得肝膽直顫,恨自己這張嘴平時禿嚕習慣了,但他的話已出口也隻能搏下去了,他豈敢在陰官麵前出爾反爾。


    被逼無奈的周非天突然靈光一閃,他竟想給轎中的陰官拆字卜卦,算出他的身份背景,這個想法一出爐,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取了陰官說的一個“鏈”字,開始拆了起來,“鏈”在五行屬性為金,旁首為金,乃人下兩玉相碰玨鳴音,“車”也可稱為轎,也可成為“車”左膀右臂的臣子,“辶”為足,足下步行而抬轎。


    轎中所抬的是玨鳴之人,“鳴”為說話,也就是轎中說話的人為玨名,那雙“玉摧”之人,則是說這陰官在陽世是賢人逝世的化身,玨摧之人,摧同崔音,按古時念序“崔玨?”


    這時的周非天懵了?此人是判官崔玨?也就是凡間所說地府的崔判官,這讓周非天大吃一驚,崔判官竟然掛銜率兵出征?


    “回稟大人,草民不敢,冥界有位受民推崇的崔判官,他為民伸冤聲名顯赫,剛正不阿,在凡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周非天一口氣拍完馬屁,接著跪了下去。


    “哦!本官倒沒想到你還有點造化,竟敢算到本官頭上來了,可真是膽大包天!”轎中的聲音再度傳了出來,不過可不是以前的緩調了,好似夾帶著怒意。


    周非天心想著魂跪火鏈之罪,心裏悲歎這次是徹底玩涼了,他無助的看向依舊靜默的南辰,看著他依舊無動於衷,難道恩人也被嚇呆了?


    “日、夜遊神兩將!”轎內再次傳出聲音。


    “末將在!”


    馬背上的兩位鬼將幾乎同時聽令,那聲音幹脆利落,把跪在地上的周非天可嚇壞了,感覺跪都跪不穩了,真想伏下身子趴下來。


    “你們兩位說說,不擇手段,私查命官背景與身份,該當何罪?”轎中的聲音再次傳出。


    “回稟大帥!理應喝上九九八十一碗忘川水,消除腦中記憶,囚禁到忘川河中浸泡,洗去心中殘痕,方可進入地獄接受魂跪火鏈之刑。”


    “你可聽清楚了?”轎內再次傳出話音。


    周非天聽到這些話,這連灌帶泡再去火烤一番,心想著幹脆爆魂自殺得了,就是有點放不下世上的親人,沒想到自己學了一身的本事,卻把自己給殺了。


    “回稟大人,草民聽清楚了,但草民不明白這????”


    “你看旁邊的小子,裝聾作啞啥事沒有,你是口舌伶俐,話術連篇卻招來殺身之禍,還有何不明白?”周非天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轎內的話音打斷了。


    周非天一聽這話,心裏直接想罵娘,老子學的這身本事,就是吃這行飯的,怎麽這行飯都他麽是牢飯呢?


    就在周非天滿肚子牢騷之時,轎內又傳出一句話:“你可有心將功補過?”


    “將功補過?”周非天心裏有點明白了,人家早就看出他是個相師了,隻是給自己下了個套,看來這陰官真是名符其實也夠陰的。


    “回稟大人,草民願意。”周非天雖然表麵溫順謙恭,那心裏是滿肚子牢騷,心想不願意能行嗎?


    “怎麽?隻能你口是心非,不允許我名符其實?”轎內的話讓周非天打了個寒戰,這陰官怎麽知道他心裏所想的事?


    “哼!一副皮囊,豈能阻礙本官的明察秋毫?”轎內再次傳來話音,嚇得周非天的心裏一片空白,但他覺得這種感覺真好。


    “小子,你與本官也已較量了幾個回合了,本官不得不承認你是位奇才,小小年齡造化倒不淺,說吧!你想讓本官幫你什麽?”轎內傳出來的話,讓周非天蒙圈了。


    “我隻想解除兩人魂不守舍之苦,再尋一魂去向?你可有能力幫我?”南辰終於開口說話了。


    周非天看到恩人開口說話,這可把他嚇壞了,無形中又給他加了一條罪名,更可怕的是恩人對陰官的強迫語氣,還有那麽多的要求。


    “哦!盡管幾個回合下來,本官逾越不了你小子的神通,但你也不要小瞧本官的能力。”轎子中傳出的語氣,並沒有周非天想象中的大發雷霆,這倒讓他對恩人更加仰望了。


    “那就請大人說條件吧!讓我做什麽?”南辰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好!看不出小子還是爽快之人,那本官就直說了,想必你也看到這一片陣勢了,魔界近些年大肆擴張霍亂三界尤甚,本官讓你隨同去降伏一人,這就是條件。”


    “我答應你!朗朗乾坤說到做到!”南辰沒有猶豫直接答應了下來。


    這時的周非天算是全明白了,這陰官是一步步的將他倆推上了戰場,竟然還要處在戰場一線,想到這裏的周非天,那臉色都憋屈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嗚隆???!”號角如地鳴般吹響了,漫山遍野的窸窸窣窣聲音乍起,密密麻麻的鬼兵向西南城門挺進中???


    前方古城內飛奔出一匹戰馬,一嘶長鳴向這邊急速奔馳而來,人馬未到,聲音已至,“戰???報???”


    從馬匹上躍下一武將,單膝跪地,雙手作輯施禮,“報告大帥,前方駐守兵營傳來戰報,他們已在醉瞳穀交戰了,敵強我弱,戰況形勢對我非常不利。”


    “日遊神,傳我指令,命鬼王率三千鎧甲騎兵火速支援!“


    “是!日遊神遵命!”


    “夜遊神,傳我指令,命黃蜂率一千騎射悍兵,搭載噬魔箭支,跟進鎧甲騎兵之後助攻。”


    “是!夜遊神遵命!”


    “鳥嘴大將!”


    “末將在!”


    “傳我指令,命號角手齊鳴,全線將士火速前進增援。”


    片刻,整片峽穀中號角聲此起彼伏,成千上萬的密密麻麻迅速響應,看到這番場麵和陣勢,周非天看向了側身的南辰,抬起手又放下欲言又止。


    南辰自然看到了他的手勢,隻是習慣性的嘴角一翹,看到那副沒心沒肺的似笑不笑,讓周非天頓感心裏好苦。


    周非天看到這番陣勢,心裏敲著心機的小算盤,如果這一仗打的順利,他就渾水摸魚領點賞功抵罪,如果敗得一塌糊塗,他就與恩人趁亂拍屁股走人。


    大軍窸窸窣窣的向古城門湧來,兩位守護門將趕緊打開城門,潮湧般的大軍向城外快速推進。


    “秦、尉門將恭迎大帥!”兩位門將朝黑色大轎單膝跪拜,恭敬施禮。


    南辰心裏有些困惑了,感覺這四人抬轎的檔次,怎麽會有八人抬轎的威嚴?兩位門將的等級應該不低啊?南辰犯起了疑惑。


    “兩位門將辛苦了!不用對本官實施如此大禮,本官隻是臨時授命統領全軍,還得需要兩位門將鼎力相助啊!轎內傳出稍帶敬辭的話音。


    伴隨前線快速推進,前方隱隱約約傳來片片廝殺之聲,


    “停!落轎!”聲音傳出後,轎子落地,轎簾微動了幾下。


    “相師!本官給你一個將功抵罪的機會,你可要把握好了,利用你的造化對本官察言觀色,隨時向本官稟報吉凶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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