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辰轉身看向那道冰窟,嘴角稍翹冷冷一笑,自語道:“即便智者千慮,也必有一失,你太高估自己了,既能盜走巫陰的魂元,也便給我留了一條生道。”


    南辰越過斷裂的冰峰,重新回到神鬱古城內,這裏還是幾百年前的老樣子,他朝關閉的城樓大門望去,將神通鼎棺微微開合,細細感應著周邊的一切。


    他靜默了片刻,眉頭微微一皺,長長歎了口氣,心裏麵想起了一句話,歲月遠去,已物是人非???


    “叔寶老兄,你說這裏也不刮風,怎麽眼裏會進風沙呢?”


    叔寶聽到老搭檔的這番說辭,看著他裝模作樣的揉著眼睛,真懷疑他是不是與老狐狸有血緣關係,整天把狡猾的那一麵,擦得跟明鏡似得。


    “是嗎?喔唷!敬德老弟,快給我吹吹,還真有風沙入眼!”叔寶也揉著眼睛向一邊走去。


    南辰看到這對新搭檔的門將,對他倆表演的這一出戲,並沒有言語什麽,人家既然選擇了回避,自己也就順著台階與人方便吧!


    他轉過身看向古城另一側,沿著古城的大街向裏麵走去,他邊走邊思考著遺留的那些問題,至於追究那枚黑色令牌之事,還真讓他沒了希望。


    令牌已經在他冰封歲月期,被人連同巫陰魂元趁機搜走,他現在已經沒了證據,即便找到當家的又能如何呢?


    至於母親與魂精靈的魂元之事,盡管他來溶身之時知道一些,但也要順著線索從冥界追下去,還有魄精靈的魄身問題,他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正在思索中的南辰,不知不覺中已經遠離了古城,前方的禿山坡處出現一個村落,細細感應也是同樣的沒有生機,一片昏暗的沉寂。


    南辰直接走進這無名村落,他觀察著周邊宅子裏的情況,連隻遊魂都沒發現,正在他決定離不離開這裏之時,發現前麵有戶人家的院子裏,竟然有一顆歪脖子枯槐。


    南辰進入這家大雜院,周邊有一處牲口棚,靠近院牆處還有一口老井,枯槐就長在老井旁,樹下則是一盤石磨。


    南辰看到這戶人家院中的情形,想必也是村子裏的富裕人家,就單單說那五間青石磚瓦的正房,在村子中也是不多見,那廂房建得也挺有風水講究。


    門院中間是石子鋪就的主道,直通正房門廳,如同那枯槐的枝杈,延伸分支通往院中各處角落。


    南辰沿著中間走道,直接推開正房半掩的門,雖然裏麵沒有什麽高貴的陳設,但各種家具擺設一應俱全,牆上還貼有閻羅神像供奉。


    就在南辰向裏屋走去之時,他的心弦顫動了,神通傳回了一絲遊魂氣息,來自外麵院中的那口枯井,難道枯井中還隱藏著生靈?


    “出來吧!在我麵前你沒什麽玄術可隱藏。”南辰輕言說道。


    外麵的枯井處沒有回應,正在南辰準備前去查看之時,慢半拍的聲音尷尬的傳了出來,“這位先生,我沒有刻意隱藏,隻是被囚禁在這裏,出不去了啊!。”


    聽到井內那股無奈味十足的說辭,南辰嘴角一翹沒有言語,直接走到了枯井旁才發現,怪不得看著石磨有些別扭,原來石磨的上半部分沉在枯井中。


    枯井內有位老先生,蜷縮在井底的磨盤上,一條紫青色鏈子鎖住他的雙腳腕,南辰看了看鏈子堆積的長度,那老者是可以爬到井外來的。


    “我知道你想讓我爬出井口,可我現在的餘力,已經拖拽不動這鏈子了。”老者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


    南辰看向那條紫青色鎖鏈,竟是一條鎖魂鏈,看來老者的魂力流失嚴重,還不知鎖住了多久,這般情景竟讓南辰想到了自己的遭遇。


    南辰憑空打出一道真氣,弦音輕繞卷起老者旋了出來,老者驚詫的喊著:“喔唷???喔唷!慢一點,年齡大了怕頭暈。”


    坐在井沿處的老者,雙手按著太陽穴揉著圈,來緩解自己的眩暈症狀,南辰則在一旁靜靜的看著老者,並沒有問他什麽。


    片刻,老者緩緩睜開雙眼,站起身看向一旁靜默不語的南辰,用他那犀利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眼前這位不明來客。


    “你是位相師?”南辰打破了沉默,有些反客為主的意思。


    相師稍顯驚訝之色,隨即一閃而過,說道:“看來這位先生,也是道中之人啊!你說的不錯,我是位相師。”


    相師倒也沒有隱藏什麽,他剛要反問南辰之時,卻被南辰的問話再次打斷。


    “你為何被囚禁在枯井裏?”南辰其實對這相師的事情,根本就不感興趣,他隻是想從相師嘴裏,打聽到那裏還有生息而已。


    相師聽到南辰的問話,略顯的尷尬,隨即說道:“都怪我心直口快,相了本不該相麵之人,說了不該說的話,遭到了這般報複的懲罰。”


    “哦!你的相術竟如此了得?”南辰有些懷疑的問道。


    相師看了南辰一眼,笑著說道:“當年在我們那方圓百裏地,我說出二來,沒人敢說一,算了!好漢不提當年勇啊!”說完此話的老者,哈哈笑了起來。


    “喔!那你給我相相麵,我才能知道你說的是不是屬實!”南辰說完此話,佯裝端正認真的樣子,坐在磨盤上麵容朝向相師。


    相師哈哈笑著說到:“當然可以,如果讓我給你相麵說準了,你能否幫我一個忙?”


    看著相師滿臉期待的神色,南辰說道:“先別著急讓我幫你什麽,得先看你這相麵之術準不準。”


    相師聽到南辰的這番話,並沒有達到他所希望的效果,稍有遺憾的搖搖頭說道:“好吧!那我就給先生看一看。”


    盯著南辰的臉看了好久的相師,麵色開始有了困惑之容,他再次定了定神看向南辰的臉,眉頭緊縮起來,這次臉上不僅僅顯示困惑,還有倦意摻雜其中。


    相師心想,難道自己因為魂力減弱,出現撲捉命理玄機不穩?他已經盯著南辰的臉好久了,直到現在還沒搞清楚他屬哪一類。


    南辰倒顯得挺有耐心,依然保持那副靜默的神色,任憑相師在他麵前抓耳撓腮的困惑,反而此時的相師卻沉不住氣了,他很難把南辰的命理歸屬到哪一類。


    連屬於哪一類都歸屬不了,那命理之數他更難求準,相師慚愧的歎了一口氣:“這位先生,我很難看透你的命理屬性,就當我前麵說了大話吧!”


    雖然相師的話是這樣說,可相師心裏卻非常困惑,他麵前坐著的這位先生,把他歸屬於人,那還有仙與神的命理,歸屬於仙神,他竟然還有妖魔的複合命理???


    相師覺得自己的確沒有看錯,麵前的這位先生就是這麽複雜,正在他困惑不語之時,南辰嘴角微翹著站了起來,隨即說道:“說吧!你讓我幫你什麽?”


    南辰的話讓相師有些太意外,難道這先生要幫助自己?可自己並沒有對這位先生說出一二,他怎麽會答應幫助自己呢?


    這讓相師的確始料未及,既然先生已經答應了他的請求,趕緊言謝道:“鄙人不慧,淺陋之術讓先生見笑了,感謝???”


    “你直接說事吧!”南辰打斷了相師的言謝之語。


    相師聽到先生簡短的話語,心想看來這位先生還是爽快之人,那當然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相師開門見山的說道:“先生!因我來也匆匆,世間還留有一女,擔心她遭拘我之人報複,至今掛念世間女兒安危,懇請先生幫我給女兒捎回一件信物。”


    南辰看著相師的懇求之容,並沒有直接答應下來,而是看向了身邊的那顆枯槐,他沉思了一會,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麽幫你?”


    南辰的這個反問,讓相師一時摸不著頭腦,他也不清楚這先生為什麽會幫他,支支吾吾的說不上來。


    “因你知而不語!”南辰的一句話,讓相師有些懵懂,他皺著淡淡的眉頭想了一會,麵露驚詫之色,頓時茅塞頓開。


    相師心裏的忐忑變得起伏不定,心想著好險,麵前又是一位不該相麵之人。


    幸虧自己拿捏不準,沒有將所看出的玄機高談闊論,否則這條老命真的扔在枯井裏了,相師為此感到慶幸。


    “對不知自己命數之人,說出一點玄機,那是指點迷津,相反,你則是搬弄是非!”南辰依舊看著枯槐輕輕言道。


    “鄙人感謝高人指點迷津,感謝高???!”話還未說完,便要行施大禮。


    “大禮倒不必了!”南辰轉身阻止了先生的叩拜,隨即又說道:“那你還需要我給你的女兒捎帶信物嗎?”


    “不用了!感謝恩人!不用了???!”相師感激的說道著。


    他慶幸遇到這位複雜之相的年輕高人,如果不是這位高人指點,如果將信物交給世間的女兒,那女兒知道了信物上的真相,豈不是跟他一樣遭到殺身之禍。


    “這顆枯槐靠吸取你魂力生存,那你在井內靠什麽延續?”南辰問道。


    相師聽到南辰的發問,隨即悲情之色溢於言表,一副沉浸在悲情中的麵容,讓南辰似乎觸到同病相憐的過往。


    南辰看到相師腳腕上的鐐銬,鎖環上一根紫青錐橫穿內外踝骨,這讓南辰感到鎖魂鏈的詭異之處,竟然讓一個有著血骨之人,隻殘存魂息之氣。


    他並沒有施展自己的神通,與這詭異的鎖魂鏈進行靈魂權術的角力,直接以魄力與精湛功法來解錮魂鏈之鎖。


    在相師麵露驚變的詫異下,一團混沌之氣直撲相師踝骨,密實的包裹著他的腳撩錐穿之處,心弦輕撥,紫青色穿骨長錐慢慢抽出。


    伴隨“鐺啷”一聲金屬的墜落,相師擁有了自由之身。


    “將鐐銬用你的內衣包裹,將其送入井下,塞入你儲存的那點魂水中吧!至於你能否徹底擺脫索魂之困,你倒不如給自己算上一卦。”南辰嘴角一翹說道。


    “高人啊!大恩不言謝!我周非天這輩子牢記高人恩重如山。”周非天撲通跪在了南辰麵前,這位六十多歲花甲之年的老人,禁不住潸然淚下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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