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歲的祝南澤最寵愛的人是他的妹妹祝南潯。


    但尤惜的出現分走了他的半顆心。


    遇見尤惜是在潯溪邊上,當時祝南澤正在小攤上給祝南潯買糖人。


    記憶中祝南潯每年回來都是要吃這家糖人的,現在父母離世她連話也不肯說,做哥哥隻好費勁了心思哄她。


    可天要落雨,最漂亮的那個糖人隻有一個,老板也正在收攤,不打算再做。


    尤惜就在這時出現,趕在祝南澤之前拿到了糖人,祝南澤的手就晚了那麽幾秒鍾。


    祝南澤順著糖人抬頭看見尤惜,她紮著魚骨辮,穿著碎花連衣裙,雙眼靈動,肌膚勝雪,在祝南澤看來,像個仙女。


    他一時語塞,又被尤惜迷住,不知如何開口。


    尤惜見他這幅樣子,又是盯著自己看又是盯著糖人看,問他:“這個?你想要?”


    祝南澤先是搖頭,然後又點頭:“嗯,我妹妹喜歡,你……可以把這個糖人讓給我嗎?”


    尤惜想了想,笑著對他說:“可是我也喜歡這個,怎麽辦?”


    “要不這樣,你把這個讓給我,我再買一個別的花樣的送給你。”祝南澤說。


    尤惜又想了想,說:“你是本地人吧?你看天要下雨了,我和我老師學長他們還沒有落腳的地方,你能推薦一家客棧給我們嗎?如果我滿意,就把糖人讓給你。”


    此時正值古鎮上的旅遊旺季,好的客棧早就人滿為患,祝南澤發了愁,熟悉的客棧老板估計也騰不出房間。


    然後,他靈機一動:“不如你們去我家住吧,我家房子多,收拾的也還算幹淨。”


    尤惜聽了,沒有半點猶豫便同意了。


    後來,當祝南澤和尤惜回憶當年這件事情的時候,也設想過如果當時他沒有被尤惜迷住,那麽他們三人是否就無法順利住進祝家,也就沒有後來的這些事情。


    可是最終他們得出結論,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是剪不斷的,該相遇總會相遇,隻是形式不同罷了。


    即使祝南澤沒對尤惜動心,他們三人也會用其他方式進祝家,畢竟真相是最大的動力,這是他們此行的目的。


    在古鎮的那段日子裏,陸西源常常陪著祝南潯畫畫,兩人經常就不見蹤影。所以,祝南澤也順理成章的纏上尤惜,帶她到處玩到處逛。


    這一天,兩人到潯溪邊納涼,遠遠的看見河岸對麵,陸西源牽著祝南潯的手,兩人都笑得很甜。


    尤惜歎口氣:“從未見他對任何一個女孩子這樣親密。”


    祝南澤卻想罵人,自己的妹妹就這樣被其他男人搶走了?


    最後,尤惜反過來安慰他:“我這麽喜歡他,都沒你這麽生氣,別氣了,你妹妹才十六歲,她什麽也不懂。”


    祝南澤聽了這話,更加氣憤了,問尤惜:“你喜歡陸大哥?”


    尤惜垂著眼角,苦笑著說:“算是吧,但他不喜歡我,總之,不是那種喜歡。”


    然後,她的臉便被祝南澤啄了一口。


    “尤惜,我喜歡你。”


    這是一個突如其來的告白,祝南澤是看到尤惜說“他不喜歡我”時那落寞的眼神才親她的。


    當時的祝南澤,行為是不受思想控製的。他看見尤惜的第一眼就喜歡上她了,這句告白在他看來,也恰到好處。


    都說女孩子在失落時得到的安慰最珍貴。


    尤惜說陸西源不喜歡她,她難過,那麽,祝南澤喜歡她,她是不是會快樂一點。


    20歲的祝南澤對19歲的尤惜有著最純粹的愛的執著。


    之後的幾天裏,祝南澤讓尤惜感受到了被愛的快樂。


    清晨,兩人在葡萄架下看書畫畫,午後,兩人在書房裏用投影儀看舊電影,傍晚,祝南澤騎自行車載尤惜在古鎮的大街小巷裏兜風,有時,還會騎得更遠,去遠處的村落裏看晚霞和日落。


    但兩人之間,誰也沒再捅破那層窗戶紙,他們快樂的遺忘了時間,好像這樣的日子還可以持續很久很久。


    直到尤惜要走了……


    尤惜將要離開前一天晚上,兩人走在石板路上,誰也沒有說話。


    祝南澤走得越來越慢,離別的氣息似乎提前上演,他心裏說不出來的失落,做什麽都提不起精神。


    尤惜的魚骨辮還是那麽好看,裙擺也依然動人,可是明天之後,他不知道自己何時還能再見到這幅模樣。


    壓抑在祝南澤內心的情感就像山洪一樣,隻待一個時機就要爆發。


    然後,當他們走進一條空無一人的小巷子時,祝南澤將尤惜推到在牆邊,狠狠地吻住了她。


    他不懂接吻,生澀又慌張,


    尤惜也慌了神,反抗也不是,順從也不是,就這樣僵硬地立在牆角。


    “尤惜,等我去南京找你。”


    恍惚之中,尤惜聽到祝南澤這樣說。


    鬼使神差,她竟點了點頭:“好。”


    就這樣,祝南澤的情感被她推到了頂點,兩人緊緊地抱在一起,看著夕陽一點點消失在屋簷下。


    晚上,兩人沒有回老宅,祝南澤找了間安靜的小客棧,跟尤惜再三表明隻是想跟她一整晚都待在一起,並沒有其他企圖。


    尤惜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他,但他的舍不得讓她不忍拒絕。


    當時的她,也以為他們分別後將很難再見麵。


    事實上,他們這一別,便是八年。


    所以尤惜從未後悔過這一晚。


    兩人在客棧的小房間裏坐到晚上十二點,但彼此似乎都不困,聊完了所有能聊的話題,冷了場卻也不提去休息的事情。


    直到電視裏的男女主角開始接吻,祝南澤內心的小火苗再次被點燃了。


    他抓緊尤惜的那一刻,尤惜大概就知道,今晚,她逃不掉了。


    正是荷爾蒙噴發的年紀,對於祝南澤來說,隱秘的*根本是無法抵擋的,在此時此刻,尤惜是她的愛人,但更是他想要占有的人。


    他的身體本能想和她靠近。


    然後,兩人開始接吻。


    這一次,祝南澤似乎上道了,唇齒之間,帶著侵略的攻勢。


    當他的手探進尤惜的衣服時,指尖在光滑的皮膚上遊走,兩人都忍不住發顫。


    最後,他們自然而然的到了床上。


    尤惜懵了,但這份快感讓她在懵懂裏沒有叫停。


    她的喘.息給了祝南澤更大的勇氣。兩人很快就衣衫不整,任由欲.望蔓延。


    兩人都是少不經事,到了後麵,尷尬又生澀。


    祝南澤是憑借著本能完成這個儀式的。


    尤惜在痛苦和快樂裏坐過山車,她這一刻的表情被永恒的寫在了祝南澤的腦海裏。


    最奇妙的是,八年後,兩人結為夫妻再次坦誠相見時,他們依然保留著這份初經世事的生澀與神聖,讓這件事充滿了儀式感。


    他們就像回到了當年的19、20歲,變回那個少年和少女,身體和靈魂都一如從前。


    琪琪格是蒙語名字,意思是花朵,而琪琪格的妹妹,祝南潯給取了個藏語名字,叫諾布,意思是寶貝。


    諾布一百天的時候,祝南澤和尤惜補辦了一個婚禮,婚禮簡單而隆重,讓琪琪格這個小花童樂開了花。


    她是班上唯一一個見證了爸爸媽媽婚禮的人,這可以讓她在同學們麵前得意很久很久。


    婚禮上,尤惜哭了,祝南澤也哭了。琪琪格已經快九歲,他們之間相識也已近十年,但是他們真正的相愛卻是從一年前才正式開始。


    這場婚禮,沒有司儀,沒有任何外人,隻有感動和浪漫,誠意與希冀。


    他們是一對帶著孩子戀愛的“新人”,他們是跨過千山萬水才重新相愛的。


    他們在講述這段故事時將一切的功勞都歸給了祝南潯和陸西源,導致從不流淚的祝南潯也紅了眼眶。


    陸西源和祝南潯提前一天從便青海飛回杭州。當然,他們還帶上了東東和小北這對雙胞胎兄弟。


    祝南澤做舅舅了,抱著兩個小家夥樂不可支,琪琪格看著三個小嬰兒,一會兒啼哭,一會兒要喝奶,很是頭疼。


    “早知道就不讓你們生了,一生就是三個,家裏都可以開幼兒園了。”


    聽到琪琪格這話,陸西源笑彎了腰,“阿布是不是很厲害,一下子就給生了兩個小弟弟,他們倆長大以後都可以保護,左邊站一個右邊站一個,多威風。”


    祝南澤插了句嘴:“不僅要保護琪琪格,還要保護諾布,我家這兩個寶貝就靠你們家兒子罩著啦。”


    “行啊,一年交一點保護費給我,我保證讓我家兒子對你家女兒盡忠職守。”祝南潯挑了挑眉說。


    祝南澤直接扔了張卡給她:“拿去,就當咱們祝家為沙漠建設做的一點貢獻。”


    祝南潯拿著卡,得意地朝陸西源使了個眼色。


    婚禮結束後,祝南澤和尤惜累癱在洞房裏。


    諾布和琪琪格交給了陸西源和祝南潯,現在是他們倆的二人世界。


    “婚禮是不是和你想象的一樣?”祝南澤摟著尤惜問她。


    尤惜微笑著:“比我想象的還要美好。”


    “既然這麽美好,咱們何不延續下去。”祝南澤說著露出了壞笑。


    尤惜躲開了他的吻,笑他:“都30歲的人了,怎麽還這麽恬不知恥?”


    祝南澤歎氣:“沒辦法啊,我20歲的時候就已經對你恬不知恥了。”


    “我從未想過我們會有這麽一天。”這是尤惜的真實感受。


    祝南澤卻說:“我想過,你不在的八年裏,我始終存在這樣的幻想。”


    “像做夢。”尤惜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祝南澤親吻她的額頭:“尤惜,謝謝你。”


    古鎮上騎自行車兜風的少年和少女,他們終於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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