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南澤的心懸到了嗓子眼,歹徒讓他用這盤錄音帶去換尤惜的命。意料中的事情。


    他摸了摸放在口袋裏的錄音帶,看著尤惜在驚惶中帶著水氣的眼神,站在原地沒再往前走。


    小區裏的保安很快聚集到了物業管理處的門口,他們在來的路上已經報了警,這名歹徒單槍匹馬,沒有幫手,保安正在尋找機會從窗口處爬進去將他製住。


    “半小時後,在小區門口,我把東西給你,你把人放了,那裏是個十字路口,也方便你脫身。”


    祝南澤說出這句話後,徑直走向公安局門口的值班室,他身後值班室的警察湊巧看到了他手機裏的這一幕,在他把這盤錄音帶遞給他的時候,這個警察有一絲遲疑,他沒想到祝南澤會這麽快做出這個決定。


    大概僅在一分鍾之內。


    他對祝南澤說:“警力已經出動了,請相信人民警察。”


    這句話太官方了,祝南澤隻能在心裏祈求尤惜能被他們解救,他急切地跟警察表達:“你知道祝家那個案子嗎?這盤帶子你們能盡快看嗎?還有我手機裏的另一段錄音,都是鐵證。”


    手機裏的錄音是程諾發過來的,在小鎮上交易時,程諾套出了他們這個計劃和之前密謀殺害祝家夫婦的都是同一個幕後指使,他們沒有明確說名字,但是和朱贇所錄的那盤錄音帶裏的人物是完全吻合的。


    殺人,放火,偷盜,搶奪藝術品……


    鐵證如山。


    “交給我,我現在就送到裏麵,你快去現場吧,必要時,可以偽裝一下。”


    祝南澤上了車,陳師傅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在祝南澤的催促下將車開得飛快,看他緊張的神情,猜到大半,提醒他:“你要不要打個電話給琪琪格?”


    祝南澤先是一愣,然後瞬間反應過來,急忙撥通了家裏的電話。


    沒有人接。


    一陣一陣的盲音讓他心慌。


    路上,那名歹徒又和祝南澤聯係了一次,依舊是視頻通話,祝南澤看到尤惜的神色已經變得非常平靜,倒是一邊的工作人員仍在驚恐中驚慌失措。


    他提醒歹徒,離半小時還差五分鍾,他馬上就要到達小區門口,而歹徒卻突然改變了主意,讓他去小區後門碰麵。


    小區的後門背靠青山,前麵有一條人工河,旁邊是一個新的工地,道路也還在維修當中。祝南澤猜測他應該是聽從了他人的安排,在答應他之後及時將訊息透露給警方。


    歹徒足夠敏銳,警察沒能尋找到機會從窗口處進入物業管理處裏麵,隻好在門外待命,當歹徒將尤惜挾持著從門裏走出來的時候,小區裏從未見過槍的居民們個個都嚇壞了,警察還在尋找新的機會,個個打起十足的精神,而其他的工作人員都被成功解救。


    祝南澤特別要求要保證人質的安全,這也是警察們的職責,如果拿不到東西,歹徒對尤惜撕票或者誤傷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他們都不敢賭。


    祝南澤趕到後門的時候,首先看到的是圍過來的記者,但他一把推開他們,直奔向河岸邊。


    歹徒挾持著尤惜到了河岸邊,祝南澤趕過去的第一句話就是:“東西給你,我來換她。”


    他手裏拿著的這盤黑色錄音帶和那盤真的外觀相同,是那個警察讓局裏的工作人員找給他的“道具”。


    歹徒看到錄音帶,稍稍有所鬆懈,他似乎知道自己走不掉了,看著祝南澤慢慢朝他逼近,伸出一隻手去接這盤黑色錄音帶,但沒有放開尤惜的意思。


    祝南澤在警察的提醒下,將錄音帶緩緩送入歹徒的手中,歹徒用一隻手一把抓住錄音帶,槍口仍抵著尤惜的頭,但尤惜就趁著這個間隙,拚命的往後退,和歹徒一起跌落進河水裏。


    河水不深,歹徒很快站起來身,他先是去找錄音帶,然後槍口對著尤惜就是一槍。


    可是中槍的卻不是尤惜,而是祝南澤。


    祝南澤動作飛快,在尤惜落水後便跟著她跳進了河裏,他一把撈起嗆水的尤惜,在歹徒開槍之前擋在她的麵前。


    之後,歹徒被當場擊斃。停在建築工地邊接應歹徒的其他犯罪人員也被警方抓獲。


    琪琪格聽到門鈴聲,踮起腳尖看到是警察叔叔,但仍舊拒絕開門,她試探性的詢問:“你們有證件嗎?我怎麽確定你們不是穿著警察衣服的壞蛋?剛剛就有穿著快遞員衣服的壞蛋來過……”


    警方調了監控,剛剛的確有可疑人員來家裏敲過門,那會兒正好家裏的電話響了,正是祝南澤打開的那個,但琪琪格想裝作家裏沒人便沒有接電話。


    後來那個“快遞員”一直按門鈴,琪琪格詢問了他幾個問題,他不僅回答不上來還顯得凶神惡煞,琪琪格便看出他不是快遞員,而是壞人,所以才沒有開門,避免了一場劫難。


    最後警察叫來了小區裏的琪琪格見過的工作人員,琪琪格才願意把門打開。當警察們得知這個小姑娘竟然這麽聰慧時,琪琪格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得意。


    她皺著眉頭問他們:“我媽媽呢?她怎麽還沒回來?”


    然後,她聽到了一聲槍響。


    和電影裏演的一樣。


    祈福活動結束後,寺廟裏的人群紛紛開始離去,寺廟又回歸到平靜的狀態,院子裏灑下的陽光比之前更燦爛。


    此時已經是上午十點,他們回到禪房後才得知祝南澤中槍的消息,阿紫忍不住罵髒話:“媽的,人都落網了,自己人還中一槍,真他媽不劃算。”


    祝南潯一個人走到院子裏,靜靜地坐在樹下。她緊緊地抱著膝蓋,腦袋中不斷地閃現子彈打在祝南澤身上的畫麵,當然,這些都是她自己臆想出來的,她在腦海中模擬著當時的情形,仿佛這顆子彈是射.在自己身上。


    沒有親眼見證但依然心驚肉跳。兄妹連心,她也疼。


    離家幾個月,她第一次這麽迫切地想要回家。她是知道子彈的厲害的,陸西源胳膊上中槍都是九死一生,至今傷口還沒愈合。


    祝南澤雖然足夠強壯,但比起常年在外麵漂泊的陸西源來說,他還是文弱了些,子彈正中左側背部,再往前幾厘米就是心髒,她不敢再往下想。


    陸西源在一旁打電話,他在跟警方確認案件進展的情況。


    除了鄭懷敏,其餘一幹人等均已落網,而鄭懷敏就在昨晚,獨自從杭州出發,也到了四川甘孜州。


    警方將要徹查被抓的這幾個人,祝家夫婦被殺害,朱贇意外車禍,非法購□□支,組織川南黑色勢力追殺人證……樁樁件件都能定他們的罪。


    但陸西源並沒有塵埃落定的感覺,因為祝南澤還在急救,生死未卜。


    而鄭懷敏這顆大毒瘤正在潛逃之中,說不定就在他們身邊。


    阿紫在門口等程諾,他一到,他們就可以出發去亞丁。陸懷信跟她失去了聯係,她要盡快去找他。


    陸西源掛了電話,抬頭往樹下走,可是樹下沒了祝南潯身影,隻有落葉和塵埃。


    他四處找,阿紫也幫著找,但寺廟裏裏外外都找不到人。


    陸西源急了,沿路問到鎮子上,連小孩子都問了,卻毫無線索。


    阿紫在寺廟的後門發現一條小路,她問喇嘛小路通向哪裏,喇嘛指了指海螺溝的方向。


    這是陸懷信當初設計的路線,而她竟然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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