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單千騎如果不是要把計策安排得過於完美,分頭買了紅衣佛三個來,也不會如此,或者就隻找紅衣佛一個,或者對三人事先說明,不讓三人彼此爭鬥,那戰天風便半點辦法也沒有,偏偏他想讓陀家同時疑心三大幫都出了手,分頭找紅衣佛三個來,結果是鶴蚌相爭,戰天風得利,也破壞了單千騎的妙計。


    不過單千騎終究是老謀深算,雖然計策被戰天風壞了,但這種聲勢無論如何是造出去了,陀家絕對會死心塌地的對三大幫生出疑心,他再生毒計,陀家仍會理所當然的懷疑三大幫,至於戰天風,正可以做為旁證去陀家說嘴,戰天風一個旁邊人,去陀家繪聲繪色學說紅衣佛三個怎麽搶親,陀家對三大幫的懷疑也就越實,所以他要救醒戰天風。


    戰天風悠悠醒轉,爬起身來,單千騎扮下笑臉來謝他,說是龜靈子沒死透,暗算了他一下,戰天風摸著腦袋罵了幾句,聽單千騎謝個不了,自也謙虛一番,一時倒對單千騎有了好印象,心下嘀咕:“傳聞這千騎社的老大是個十分厲害的人物,見麵其實蠻和氣嘛。”


    單千騎說了一通客氣話,隨即便說要請戰天風去吃喜酒,要讓陀光明到時好好敬戰天風兩杯,因為是戰天風救下了單如露,成全了單如露和陀光明的姻緣啊。這要求合情合理,這時白東家也鑽出來了,也十分讚成,戰天風便應了,收拾一下,也就是換身新衣服吧,煮天鍋裝天簍反正是隨身帶,隻是刀就沒帶了,跟著上路。


    跑馬鎮雖也在巨野澤邊上,離著陀家可有好幾天的路,一行人直到第四天晚間才到,陀家父子接著。


    陀家老主人叫陀安,五十來歲年紀,身量不太高,還有些發福,但麵色紅潤,中氣很足。陀光明二十來歲,高挑削瘦,因為身有暗疾,身體一直不好,一張臉白得沒有半點血色,但看人的眼光很溫和,和單家駒的盛氣淩人全不相同,聽說三大幫搶親,全靠戰天風救下單如露,對戰天風極其親熱,拉著戰天風的手,說了很多感激的話。


    戰天風對他的話即愛聽,又覺得他沒有男子氣概,太羅嗦了,想:“聽說這位陀家少主當日一見單小姐就給迷上了,要死要活的逼著他老爹上門提親,看來是真的了,哼哼,男人好色可以理解,這麽為一個女人要死要活的,本大追風可不大看得上。”


    吉日是擇好的,便是次日,其實陀光明才剛剛病了一場,這會兒成親,有點衝喜的意思,所以陀家父子對單千騎肯在這時候把女兒送來十分感激,晚間接風極其熱情,陀光明不能喝酒,陀安卻是海量,單家父子也酒來杯幹,戰天風是聽不得人捧的,一說他英雄了得他也就真覺得自己英雄了得了,竟也學人家酒來杯幹,結果沒幾杯,撲通一聲,英雄成狗熊,桌子底下去了。


    第二日拜堂成親,吃了午飯,單千騎父子便回去了,戰天風呢,哈,英雄繼續當狗熊,又喝醉了,而且陀光明感激戰天風救了單如露,也想留他多住幾天,單千騎便把他扔下了,在單千騎想來,戰天風不過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人物而已,先前壞了自己計策,隻是碰巧,而巧合是不可能有兩次的,去與留,無關緊要,他卻不知道,有時巧合真的是接二連三的。


    戰天風醒來,看窗外早已經黑了,隻有雪色映著天光,也不知什麽時候了,感覺口幹得厲害,起來灌了一壺茶,精神一振,想動了,往窗外看了看,又聽了聽,似乎沒什麽人聲,心下嘀咕:“難道鬧完洞房了?這酒喝的,好生一個大熱鬧錯過了。”正自埋怨,腦中忽地閃過一個念頭:“洞房沒得鬧,可以去聽一聽啊。”


    守在新房外,聽新人在洞房裏的響動,有什麽聲響說了什麽話記下來,第二天滿大街去說,這是一般好事之人最愛玩的惡作劇,戰天風以前在龍灣鎮常幹這個,這會兒竟又想起了。但剛一拉門又想想不對,想:“這可不是小門小戶小人家,是在船王家裏呢,傭仆下人到處都是,還有護院的,不等我摸到新房門前早給發覺了,難道會許我去聽他們少主的洞房?不可能。”想到這裏又折回來,卻總覺心裏癢癢的,忽地想:“對了,那一葉障目湯不是靈光得很嗎?用來聽房,正是物盡其用呢,反正他們看不見我,真來了興,幹脆到床邊去聽。”一想到摸到陀光明床邊去聽房,這無賴小子興致越發的高起來,反手撥鍋,當即便煮了一鍋一葉障目湯,湯入肚,也不走門了,就翻窗而出。


    新房的大概方位戰天風是知道的,一路摸了過來,其實這時天黑並沒有多久,沿途仍時不時的有傭人丫頭走動,不過便算是擦著鼻尖過去,對戰天風也是不聞不見,戰天風暗樂,想起那次摸小青奶子的事,想:“女人的奶子真奇怪,對了,上次沒有摸單美人的,這次真要到他床邊去聽,趁著陀大少摸她的奶,我也順便摸摸,她隻以為是陀大少摸她,必不會吱聲。”這麽一想,卻突地又想起了馬橫刀,苦笑搖頭,想:“聽房不過是惡作劇,馬大哥聽了隻會哈哈大笑,但若趁機去摸新娘子奶子,可就有些下作了,馬大哥必不高興。”


    一路亂想著,興高采烈,到了新房前,繞到側後窗前,看有一個窗子沒關嚴實,剛要伸手悄悄開窗,忽聽得一聲嬌喝:“你是誰?”


    戰天風嚇得一縮手,心中閃念:“難道竟有人能看到我?”不過隨即想到不可能,聲音是屋子裏發出來的,而且離窗比較遠,不過能是在說他。


    “聽聲音好象是單美人的?你是誰是什麽意思?難道是別人進了新房,哈,這可有戲看了。”戰天風又驚又喜,暫時不敢掀窗子,伸指沾了口水,輕輕戳破窗紙,單眼看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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