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山最近上山祈福的人很多,一頭白發束冠的年輕道士,正拿著掃帚清掃著山林中吹來的落葉。


    那一頭白發搭配上一身青藍色道服,倒有些脫俗的氣質。


    不少上山祭拜的老人家,都喜歡問這個頭發雪白的年輕人一些瑣事。


    “怎麽樣,可有什麽發現。”


    突然拍在肩頭的問話,大老遠李塵風就知道是誰來了,那鈴鈴直響的鈴鐺聲,自然再熟悉不過。


    秦杳束發而起,那張五官漂亮的臉龐,讓人有種百看不厭的感覺。尤其是故意赤腳身穿道袍的打扮,格外的清新脫俗,有種說不出的颯然之色。


    李塵風看著最近老莫名失蹤的女子,回答道:“哪能有什麽收獲,整日除了聽人家嘮叨,再沒有其他東西了。”


    看著訴苦模樣的李塵風,秦杳簡單一笑,跳到石梯邊上的扶手上,麵朝大山一屁股坐在上麵,兩隻小腳不停地晃著,鈴鐺聲也一直響著,搭配上山間的風,形成了一副極美的彩鈴山河畫。


    “那請李道長說說,最近都聽到人世間的何等閑言雜語。”


    學著樣子的李塵風也坐在石頭雕刻而成的扶手上,麵對著大山,兩人並排而坐。


    “大部分都是生活瑣事,求福也求財,更有為家人乞求平安的。”


    “僅有一小部分人,乞求的平安不太一樣。”


    秦杳轉過腦袋,看著身邊臉頰輪廓明顯的男人道:“哪裏不一樣?”


    “求得是天下之福。”


    仿佛有了興趣的秦杳,主動往裏靠了靠身子,原本有一臂之隔的距離,更是縮短到衣袖緊貼在一起。


    “西北而來的戰事又有動靜了?”


    李塵風點了點頭,看著白霧繚繞的武當山道:“楚煉一路北下,一路勢如破竹,未損失一兵一卒就拿下數座城池,再過兩日怕是要兵臨洛陽城了。”


    故意看了看兩人距離,臉上有些笑意的秦杳接著道:“這西北王楚煉果真這麽厲害,照你這麽說,若是兵臨城下,豈不是洛陽城也會被攻潰。”


    並沒有肯定回答的李塵風,搖了搖頭,麵色糾結略帶思考道:“我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雖不識的皇帝老兒,可顧春秋我還是了解一二,他可不是束手無策,任人宰割的主。”


    “可是如今洛陽城並沒有屯下多少兵力,大部分皆在邊關之中,十萬兵馬若是圍城,根本沒有任何可敵之法,哪怕洛陽城百姓披甲而戰,也不是訓練有素激情高昂士兵的對手。”


    正因為如此李塵風才想不明白,孤春秋到底有何隱藏妙手,能夠翻雲覆手扭轉乾坤,這場看其碾壓的造反局麵總有些捉摸不透的詭異。


    秦杳看著眉頭快要皺成一團的美男子,伸出玉指輕戳在眉頭之上,輕笑道:“李道長,天下大事與你個小小武當山道士有何關係,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看著縮回玉指,神秘無比的秦杳,李塵風心裏倒真是有些癢癢,左顧右盼四顧無人後,跳下扶手,招呼道:“走!”


    男裝女子嫣然一笑,故意向前伸出手臂,狡猾無比道:“我腳疼走不動了…”


    哪能不知道女子意思,李塵風最近當道士算是快閑出鳥來,不說整日念讀天書,一日三餐更是清淡無比,如今有樂子可圖哪能不找點事做。


    “上來吧。”


    秦杳看著靠向自己的後背,也不客氣,滿臉笑意的跳了上去,害得虛弱的人體坐騎,差點踉蹌摔在地上。


    “走吧。”秦杳當做指路明燈,指了指後山的方向道。


    李塵風也不含糊,從平台的小路而入,背著秦杳消失在石路上,小道上時不時傳來銀鈴笑聲,在這座女子少有的武當山上格外悅耳。


    順著小道踏石而入,逐漸偏離了道觀的區域,方向感不錯的李塵風,能感覺到此行的路線應該是道觀的後山區域,那些還未開采的山石,無不呈現出自然的氣息。


    隱隱約約浮現的小道,顯然平日裏也是有人走的,隻不過稀少一些而已。


    在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後,隱約有水聲傳出,沒過多久聲音的來源就出現在眼前,那是一片不大不小湖泊,水流從山石流出,不像瀑布那般奔流而下,可依舊如同小溪,時刻不停的流淌而出,前後流淌生生不息。


    “好看吧。”秦杳得意道。


    李塵風點點頭,確實比山前要有詩意一些。


    “你帶我來就為了看著山水湖啊。”


    “當然不是,接著往前走。”秦杳晃動著身體,有些催促之意。


    甘願做馬的李塵風,隻好好人做到底,背著身後的大美人,往手指的方向挪去。


    沒過多久,不用秦杳開口,自然而然的能看到坐落在石壁上的房屋,如同長在牆壁上的木房,顯然能讓人第一時間就側目觀看。


    “你不是問我最近去哪了嗎?我一般都在這裏。”


    李塵風知道秦杳不喜歡跟一堆道士擠在一間房裏,哪怕自己在身邊都不行,原來最近消失是跑這裏來了。


    “這是你蓋的?”李塵風疑惑道。


    後背之上的秦杳,賞了一記板栗,隨後指著有些年歲模樣的木房道:“都這也破舊了,哪能是新蓋的,再說我自己哪來的力氣啊。”


    後知後覺的李塵風,先前沉浸在驚奇中,如今這麽一說還真是發現木屋有些時間了。


    “走吧,上去看看。”


    秦杳跳下後背,沒有讓李塵風背著自己走木梯。


    房間內一塵不染,平日裏生活用到的東西,還算比較齊全,尤其是格外一麵的木牆上,格外立著一張書架,上麵皆是道家書籍。李塵風輕翻幾頁後,又重新放回。


    “我幫你看過了,那一堆天書裏,沒有一本是清心要旨。”秦杳道。


    李塵風沒有沮喪,坐在木墩雕刻而成的木凳上,繼續打量四周道:“這應該是武當山哪位真人住過的地方,最近你在這沒有碰見?”


    秦杳搖搖頭,瞬間呈大字躺在床上,還擱置在床下的小腿,肆無忌憚的搖晃著,鈴鐺一直響個不停。


    “那會有人來,這可比山前地方自在多了,要不你也住這?”秦杳極力掩飾自己嬌羞道。


    想起山前的無聊日子,每日還要強迫自己念讀書籍,老早起來研習入門道法,如此藏身的世外之地,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那我也不回去了。”李塵風舒服道。


    秦杳眼中一喜,身體立馬坐起跳到地上,腳裸的鈴鐺猛的一響。


    “我去弄些吃的,你在這等著。”說完一打影消失在山石峻嶺間。


    李塵風閑來無事翻閱著書架上的書籍,偶有基本上乘的道家法門,顯然對普通人而言有著極好的效果。


    大約過了半個大半個時辰,輕巧的鈴鐺聲,響徹在木屋外,不久秦杳就破門而入,手中拿著的酒與野雞顯然更是此行而出的目的。


    秦杳扔給李塵風小酒壇,開口道:“看你憋了這麽久勉強讓你喝酒,你可得省著點喝完以後就沒了。”


    李塵風笑著打開酒塞,先給自己來了一大口,濃烈酒香飄蕩在房間內。


    攥著野雞無處下手的秦杳,有些手足無措,反複比劃後,還是下不了手。


    在一旁看了許久的白發男子,放下手中酒壇,上前接過這隻羽毛多彩的山雞,隨後將右手伸到女子麵前。


    “幹嘛?”秦杳疑惑道。


    “你不給我刀,我怎麽殺雞。”李塵風笑道。


    秦杳不舍的拿出那把古樸匕首,顯然用這種古老匕首,沾染上野雞血,是最大的屈辱,但為了能吃頓葷腥,也隻能委屈一下這把年歲久遠的“老前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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