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從小就被人嫌棄,不過端木陽也能從中找到不介意自己猙獰之氣,看到自己內心的人。現在,眼前的人就是自己所找到的夥伴。


    見端木陽滿臉爆紅,若靈也不逗他了,轉身向老靈體問道:“那老無身上的詛咒術您可有辦法破解?”


    老靈點了點頭,伸手指向北堂玄道:“我隻負責分析術法的氣息,至於詛咒破解法就由他來做。”說完,他回望了若靈一眼“如果沒有事情要問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在看到若靈的擺手動作後,它就鑽回了北堂玄手中的黃符中。


    愛麗絲見狀,拍拍小胖的肚子低喃道:“躲在那麽寒磣的符裏,還要經過北堂玄才能出來真夠憋屈的,還好我們行動自由啊。”


    小胖讚同的點點毛茸茸的大腦袋:要是若靈也把我關進符裏,我才不跟著她呢。


    “嗯嗯,我也是。”


    若靈見常湘思冷視著自己,勾唇一笑:“如果你相信我們的話,想要他為老無破解詛咒術的話,你起碼得給點籌碼吧。”


    常湘思從頭到尾,連眼睛也不眨的緊盯著眼前的一切。她的眉頭皺了又皺,照剛才發生的那一切看,如果不是他們太會演戲,不然這件事情就是真的。


    而且他們也沒必要欺騙自己這麽一個一無是處的小女孩,現在自己已經不是那個家財萬貫的商人了,實在沒有可取之處。


    常湘思麵色有些陰沉,回頭望了望開始在椅子上打盹的老無,趕緊跑過去給他蓋了件衣裳。動作很輕,輕到幾乎讓人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常湘思帶著若靈等人穿過小巷,來到一個空地上,那裏有人用木板做成的長椅。


    若靈等人倒是大大咧咧的坐了上去,獨孤殤也趕緊將若靈圈在了懷裏。剛才在車子上離若靈那麽遠,不能抱著她,早就想念抱著若靈的軟乎感覺了。


    南宮見若靈毫無顧忌的坐在獨孤殤身上,有些不滿的伸手牽過若靈的小手。他在接受到若靈疑惑的眼神後,終於掩飾不住他的本性,朝若靈淡淡道:“我喜歡。”


    聽著南宮終於恢複毫無理會自己意見的模樣,若靈稍微鬆了口氣。南宮溫柔的模樣真讓自己瘮的慌,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現在才是他的本性啊。


    雖然小手被南宮略有薄繭的大掌包裹的感覺還真有些小害羞,不過一想到他把自己當兄弟,啥好心情都沒了。罷了,反正又不是古代人了,抓手就抓手咯。


    見若靈絲毫不理會南宮的動作,愛麗絲有些鬱悶的上前一步將南宮跟若靈兩人隔開,兩人的手也隨之分開。她沒好氣的白了南宮一眼:“別亂碰我的女、朋、友。”


    南宮被愛麗絲隔開,俊臉沉了幾分。可是在看到若靈明顯沒有怪罪愛麗絲的模樣後,也隻能氣惱的別過了頭。你給我等著,我會讓小家夥看到你的花心本性的。


    常湘思淡視著幾人的相處方式,眼神有些恍惚,記憶回到了過去一般的訴說道:“具體的就不說了,他是我家一個長工的孩子,叫做參。他從小就與我交好,我們很投緣。明明是主仆,關係卻比任何人都要好。漸漸的,我們居然產生了不該有的情感。”


    常湘思有些自嘲的笑了幾聲:“可我太過軟弱,不敢承認自己的感情。再加上我是一脈單傳,又是鎮上有名商人的兒子。要是我與一個男人在一起,不但會惹怒父親,還擔心從此在商界寸步難行。


    我顧忌的太多,遠沒有他勇敢。後來他問我要將他置於何地,我卻告訴他,我不能愛他。假若要在一起,隻能一輩子偷偷摸摸的,倔強的他當然不願。”


    聞言,呆在手鏈裏的班言諾緊緊的握起了雙拳。這個可惡的男人,居然想要讓愛自己,自己又愛的人偷偷摸摸的做地下情人。不要說那個倔強的參不願,就算自己很愛輝,也不會毫無自尊的甘願做不能見光的情人。


    楊輝聽著常湘思話語中的無奈,既感同身受,卻又有一絲嘲諷。嘲諷自己跟他的軟弱,嘲諷常湘思的殘忍。當時自己也曾想過跟諾在一起,但是除了顧忌多之外,從未有過讓諾躲在暗處的想法。


    常湘思話音一落就見到了眾人鄙夷的目光,自嘲的一笑:“我知道你們看不起我,我現在也看不起當時的自己。”


    她笑著搖搖頭,飽含著心酸道:“他當時讓我在家業跟他之間做一個選擇,我曾遲疑過。這條路太難選,一但選中就是漫無邊際的嘲諷跟冷眼,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受得住。


    就在我們約定今年的那晚,我的父親來找我。原來他早就已經知道我們的事情,想著很多有錢人也有這方麵的嗜好,也當我隻是消遣玩玩。後來他看出了我動搖的心思,那時候他才覺得大事不好。


    他威脅我,他手中有參的生辰八字跟血液。要是我敢跟參走,他就會讓經常跟隨在他身邊的南洋師傅給參下邪術,讓參一生淒苦。我迫於無奈……”


    剩下的話,常湘思沒有說完,若靈就先行接下了他的話:“所以你那晚沒有跟他會合是吧?”她嘲諷的瞥了常湘思一眼“別說的好像被逼無奈,甚至於放棄參也隻是為他好。


    你父親的威脅也隻是讓你更堅定了自己放棄參的決定而已,說到底你就是怕了。你害怕被人歧視,害怕不能繼承家業,隻能當一個一清二白,需要自己打拚的平凡人罷了。”


    聽到若靈嘲諷的話,常湘思並沒有惱羞成怒,隻是嘲諷的笑了幾聲。那幾聲淒涼的嘲諷從一個小女孩嘴中發出,卻沒有任何的違和感,隻因為她那雙滿懷悲痛的眼眸。


    常湘思自嘲的一笑,眼神有些飄遠:“參離開了,我也娶了另一個商行的大戶女兒。我一直不敢尋找參的下落,即使曉得他的下落後,我也不知道我會怎麽做。後來我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再接近我的妻子。


    到我六十多歲的時候,我得了重病。我的妻子在我的病床前告訴我,說她恨我,怨我既然娶了又為什麽不給她幸福,甚至於一個笑容也不曾有過。


    當時的我快要死了,意識也有些模糊。待聽到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過去的一切就像電影回放一般湧出。我才想起我對她的不公,明明她什麽也沒做錯,一直對我那麽好,可是我卻因為自己的軟弱而負了她。”


    看見常湘思眼眶裏泛起了水霧,眾人不忍。即使他做的再錯,作為一個旁觀者真的沒有權利說太多。


    愛麗絲心裏有些發堵的扯開話題問道:“那你現在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為什麽會變成一個小女孩?該不會是借屍還魂吧?惡寒……


    常湘思雙手捂著頭低垂了下來道:“我死之前唯一的念頭就是我好想見參,即使是一次也可以。無論要花什麽代價,我都想要見他。當麵對死亡的時候,我才覺得我以前做的事情有多愚蠢。


    曾經在乎的那些財勢跟眾人的眼光有什麽好介意的,不就是重新打拚嗎?有什麽難的。那個時候真能的覺得很艱難,可要是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對不會再選擇它們。被人歧視又如何,他們也隻會把我們當做一時的笑話而已,可我們失去的卻是一生的幸福。”


    說到這裏,常湘思低聲抽泣起來。若靈心中發堵的給她遞上一張紙巾,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楊輝緊緊的握住了拳頭,心中直打顫。如果今天班尹麗沒有告訴自己諾去世的消息,自己的結局也會跟常湘思一樣嗎?一生都見不到諾,隻有死前才敢釋放心中對諾的思念,那麽的無措跟絕望。


    獨孤殤看著眼前低頭啜泣的常湘思,有些不解又有些害怕的加重了環抱若靈的力度,悶聲道:“我也會這樣嗎?”


    財勢跟別人的眼光是很恐怖的東西嗎?為什麽常湘思會因此放棄自己愛的人?自己也會那樣嗎?一想到會跟若靈分開,直到去世還想著若靈的感覺,心真的很痛,痛得窒息。


    若靈感覺到獨孤殤有些發顫的身軀,有些汗顏的拍拍獨孤殤的後背低聲道:“笨蛋,你跟他完全不一樣啦。你又不在乎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而且……”


    而且你對我又不是愛情,再加上你除了我跟愛麗絲他們就不在乎其他事物。想到第一次他毫無男女意識的在自己麵前脫衣服的情景,就知道他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又怎麽可能會因為它們而離開自己呢?


    聞言,獨孤殤有些醒悟的眨巴下清澈的眼眸。若靈說的對,自己又不在乎那些錢財,別人的眼光自己更是從沒關心過,那自己就不會跟若靈分開咯。想到這裏,獨孤殤整個人豁然開朗,圈著若靈的手臂也緩緩鬆開,恢複了笑眯眯的單純模樣。


    半晌,常湘思緩緩的抬起頭,麵容已經恢複了常態,朝他們擺了擺手:“抱歉,一時太過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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