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祈遠果斷下車,走到車子旁邊,用力把我抱下來,他剛要鬆手想要丟下我,我早就料到,伸手死死勾住他的脖子。


    “顧祈遠,你敢直麵自己的內心嗎?如果不是因為在意我,你根本不會理我。”我執著地盯著他的眼睛說。


    他沉默地看著我,眼神複雜。


    “我知道你什麽都不記得了,你怎樣誤解我都好,可我和你不一樣,我有眼睛,我有記憶,我知道,你就是唐天齊,如果你不信,你跟我回一趟唐家,隻要你回去,就什麽都明白了。”我咬著唇央求他。


    他垂下眸子,最終還是鬆開了我,慢慢往後退了一步。


    “江末然,你詭計多端,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我看著他決然的背影,紅著眼眶大吼“顧祈遠你混蛋!你他媽就是個軟蛋!你就是沒種麵對現實!”


    他用力握拳,忽然轉身朝我大步走來,用力將我推到牆上,怒氣衝衝。


    “你再說一遍?”


    我咬著牙冷笑,輕蔑地盯著他“孬種!”


    他果然動怒,俯身低頭,霸道地吻住了我。


    與其說是吻,倒不如說是暴力撕咬,我痛得渾身顫抖,卻絲毫不肯退讓。


    許久之後,他終於與我稍稍拉開距離,低聲喘息。


    “好,我跟你去!”


    我睫毛輕顫,藏住了眼裏的情緒,唇角忍不住地向上彎起。


    自從唐天齊父母去世之後,我已經許久沒有再回唐家老宅了。


    宅子裏處處都是我剛嫁給他那會兒的痕跡,每個月,我都會派人定時前去清掃打理,至今還保持著和當年一模一樣的擺設。


    打開鐵門,我回頭看著他“進來吧,這是你家。”


    他有些迷惘,站在原地沒有動,我拉了他一把,帶著他進來。


    大宅裏掛著一張全家福照片,是唐天齊的父母,他,以及我。


    他似乎被這張照片吸引了,靜靜地站在那兒,眼神裏滿是迷茫。


    我走到他身邊,看了一眼牆上的照片,靜靜地說“他們是你的父母,一直都很疼愛你,我們結婚之後沒多久,爸媽就去世了。”


    他沉默地站在原地,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索性又走到另外一間房,推開房門對他說“這是我們的臥室,剛結婚的時候,我們總吵架,有時候我會跑去客房睡,喜歡和你賭氣,如果早知道我們會經曆分離,也許我當時就不會總和你生氣了。”


    他終於慢慢地回過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奇怪,似乎有些悲傷,又似乎帶著淡淡的笑意。


    我不再說話,而是坐在客廳裏,任由他一個人走遍唐家大宅。


    宅子裏四處都有我和他的照片,我不信他看到這些東西,心裏沒有半點悸動。


    傍晚,天色暗沉。


    他看了我一眼,對我說“我肚子餓了。”


    “我帶你去餐廳。”我轉身拿起包,剛要站起來,他拉住了我,輕輕搖頭。


    “就在這裏給我做一頓飯吧。”


    我忍不住問他“你到現在都不覺得自己是唐天齊嗎?”


    他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


    唐家大宅有一些備用的食材,我打開


    冰箱,挑選了一些他喜歡的食物,然後開始做飯。


    溫暖的燈光下,水龍頭的水緩慢流淌,他背對著我,站在落地窗前,欣賞外麵的景色。


    我回頭看了他挺拔的背影一眼,從未覺得如此安心。


    仿佛我們之間從來沒有經曆過分離,此時此刻,生活一切如常,他還是我的丈夫。


    “牛腩湯好了,鬆露拌飯也好了,可以吃了。”我喊了他一聲。


    他坐了下來,吃了兩口,眉頭漸漸舒展開。


    我有些得意地看著他胃口大開的樣子,忍不住暗暗地想:看來這些年的廚藝還是有長進的。


    吃完晚餐之後,我們都刻意避開了某些事,十分有默契的開始聊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題。


    譬如y國的風景,譬如最喜歡看哪些書,又譬如生意場上的一些事,聊著聊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我漸漸有些睜不開眼睛,可我竭力打起精神,想要多一點時間和他相處。


    大約他也看出來我的疲倦,忍不住笑了。


    “去睡吧。”


    我搖了搖頭,格外固執“等我睡著你就走了,你別想騙我。”


    顧祈遠搖了搖頭:“在你睡著之前,我不會走的。”


    我半信半疑地起身,又看了他一眼,這一次,我看到了他眼裏的認真。


    我放下心來,回到臥室,蜷縮在床上,帶著微笑睡去。


    這一覺一直睡到了大天亮,等我醒來的時候,太陽透過窗子照在我身上,暖洋洋的,帶著一點懶散。


    “天齊!”我想到了他,猛然起身,飛快下樓。


    大廳裏空蕩蕩的,他果然不在了。


    我捂著臉,深吸了一口氣,我沒轍了。


    離開唐家大宅的時候,我在桌上發現了一封信,是他留給我的,上麵隻有兩個字等我。


    我捏著這封信,好像瞬間又抓住了一絲希望。


    回到城區,我容光煥發,哼著歌到公司。


    秘書推門進來,一副火燒眉毛的樣子跟我說“林先生已經等了您一天了。”


    “哪位林先生?”我腦子一時沒轉過來。


    話音剛落,有人冒失地推開辦公室的門,林侖臉色不太好,似乎昨晚一夜沒睡。


    他眼神古怪地打量我,忽然皺著眉,靠近了,眼神死死地盯著我的脖子。


    “你幹嘛?非禮勿視!”我警惕地捂住自己的胸口,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冷哼一聲,不爽地盯著我“你昨天晚上去哪兒鬼混了?我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


    這語氣倒好像丈夫詢問出軌的媳婦兒一樣,我啼笑皆非“我出去放鬆了行不行?”


    林侖瞬間臉色一黑“就算你出去叫了野男人,也應該處理一下脖子上的吻痕再來上班吧。”


    吻痕?我一臉懵逼,立馬抓起鏡子照了一下,果然,靠近鎖骨的地方,有一道鮮明的吻痕。


    昨天晚上唐家大宅裏,除了我就隻有顧祈遠,如果不是鬼吻的,那就隻剩下他了。


    我想起他趁我睡著,偷偷吻我的模樣,瞬間心花怒放,忍不住伏在桌子上,笑得形象全無。


    林侖深吸一口氣,用力抓住我的手,拖著我往外走“別傻笑了


    ,出大事了。”


    我甩開他,回頭又朝辦公室走去“有什麽事改天再說吧,我待會還有個會議要開。”


    他頭疼地扶了扶額,大聲說道“我表姐有意識了。”


    我以為幻聽,滿臉不以為然地回頭“怎麽可能,你是不是看錯了。”


    可是看著林侖嚴肅的神情,我猛然意識到他在跟我說真的。


    “你怎麽知道?”


    林侖低下頭,挫敗地開口“不瞞你說,自從表姐懷孕,又發生這麽多事以後,我就不放心她身邊的人,更怕苗苗哪天失去理智,對表姐下毒手,所以我特意在她身邊安插了一個信得過的女護工,沒想到女護工昨天跟我說,表姐有意識了,她的手動了。”


    我瞬間明白了林侖的激動和不安,如果林瑩瑩真的醒過來,那麽第一個容不下她的人就會是苗苗,苗苗既然能害她一次,自然也能害她第二次。


    “這一次我們必須想辦法,把表姐救出來。”林侖態度堅決。


    他又丟給了我一道難題。


    我歎了一口氣“讓我從林立夫手裏搶人,你還不如殺了我呢。”


    “末然,我知道你已經幫了我很多,我這輩子都報答不了你,但是我絕對不能讓表姐落在苗苗手裏,你也知道她是怎麽樣的一個人,要是連你都不肯幫忙,我隻能去林家硬搶了。”他的倔脾氣上來,比我還衝動。


    我深吸一口氣,對他說“給我兩天時間,讓我想想辦法。”


    我冥思苦想了一天,漸漸開始意識到,要想光明正大地把林瑩瑩帶出來,是絕對不可能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她偷出來。


    可單憑我一個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更何況林立夫對我早有防備,除非我依靠外人的力量。


    隻是,誰能幫我這個忙?


    我腦海裏瞬間想起了一個人羅素。


    茉莉公館。


    一輛藍色的勞斯萊斯在門口停下,戴著白手套侍者彬彬有禮地為我打開車門。


    我踩著7寸高跟鞋,風情萬種地撩了一下海藻般的長發,衝他淺淺一笑。


    “你好,我要見羅素先生。”


    幾分鍾以後,羅素春風滿麵地出現在我麵前。


    他盯著妝容明豔的我,眼中閃過一次驚豔。


    “你已經很久沒有在我麵前精心打扮過了。”


    我嫣然一笑,語氣卻格外無禮。


    “別太自戀,我可不是為你打扮。”


    他大笑,微微聳肩,“你說什麽都無所謂,隻要能見到你就好。”


    “你上次說要幫我,我現在就有件事讓你幫忙。”我一臉認真地看著他。


    他眼睛發亮,湊近我,語氣低沉地說“說吧,就算是為你死我也願意。”


    我低聲說完整個計劃之後,羅素沒有說話。


    我以為他不願意,正琢磨著怎麽說服他,他慢慢開口“我願意幫你,但是得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我好奇地問。


    他笑著搖了搖頭“以後再告訴你,反正不是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我料他隻是想捉弄我,決定暫時虛與委蛇,反正為了救出林瑩瑩,我也決定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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