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出槍的來由,他們就轉問我,為什麽會出現在昆侖雪山裏,我更無法回答,但是麵對那個美女警察無休止的盤問,我幹脆就說:我昏迷了,醒來之後就在醫院,至於我是怎麽去的雪山,我不知道


    美女警察一拍桌子,哼道:你耍我?


    我搖頭道:不敢,我說了,很多事情不是我不說,而是我說了你們也不信


    美女警察想再次發火,可是最終忍了下來,斜眼問我:那你是在什麽地方昏迷的?


    秦始皇陵——我幾乎脫口而出,但是話說到嘴邊我就閉嘴了,那樣的話,她肯定不信,就算信了,問我為什麽會在秦始皇陵裏?這本是就是一個無法解釋的話,難道我要說我去盜墓,我要去追尋長生不老?


    那樣的話,我估計會被從警察局直接送到精神病院了


    我閉目養神幹脆不回答,美女警察這次真的被我整出了肝火兒,罵道:憑一把槍也能治你的罪,你不用負隅頑抗


    我抬頭看著她,道:治我的罪之前,能不能先給我買兩套像樣的衣服?難道讓我穿著這個壽衣走來走去?——當時出院的時候,我看病服太難看,而且,我不舍得丟下這件衣服,幹脆穿著來的


    美女警察瞪了我一眼,哼道:大活人穿壽衣,神經病


    事實證明,女人一般都是口是心非的人,她雖然嘴巴上那麽說,第二天還是給我帶了兩套衣服過來,雖然是地攤上的便宜貨,總比穿個壽衣蹲班房強的多也許是我換上正常的衣服帥氣多了,這次提審我的她沒有怎麽凶我,隻是毫無用處的審問之後道:我要是你,就不要每天發呆,其實這件事兒可大可鞋我出於好心提醒你一下,在北京,能找一個熟人來說情的話最好不過了


    我想想也是,我現在在地麵上,絕非以前在地下的那樣孤立無援,就說道:美女,借手機用一下,我打個電話


    她掏出手機給我,哼道:五分鍾


    我撥了我母親的電話,打這個電話的時候,我非常的忐忑,甚至想哭,這是我在九死一生之後,第一次接觸親人這個人,還是自己的親娘我甚至害怕電話那邊再也沒有聲音了


    響了兩聲之後,電話被接起,那邊響起了老娘非常溫柔的聲音:喂,您好,請問哪位?


    我在一瞬間紅了眼,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話,一個字兒我叫了一聲:媽!


    那邊老娘的呼吸都變的急促起來,停頓了幾秒,她驚喜的開口道:三兩,你現在在哪裏?!


    這時候,我麵前忽然伸過來一個紙巾,我抬頭看了一眼警察美女,她輕聲嘀咕了一句,大老爺們兒說紅眼就紅眼,也不害臊


    我接過紙巾,竟然不舍得對老娘說我在北京被警察給逮了,就笑道:媽,我沒事兒,現在回來了,在北京玩呢,對了媽,我現在找北京那個張天義有點事兒,手機丟了沒號碼,我鋪子裏的筆記本您翻一下看有沒有


    我老娘就在那邊輕聲道:回來了就好,那個人的電話我有,一直聯係著呢,他還特意的交代,不管結果是什麽,讓你回來了一定要打個電話給他


    老娘給了我電話號碼,甚至沒問我發生了什麽事兒——這就是她,她的想法就是那一句話,回來了就好


    我就跟警察美女作揖道:美女,我再打一個電話成不?


    她不動聲色的輕輕點頭,我撥通了張天義的電話,那邊傳來了一聲中氣十足的:喂,哪位?


    我道:張叔叔,我是三兩


    他也停頓了一下,問道:回來了?現在在哪?


    我就說道:有點事兒,在海澱區這邊的警察局待著呢


    我話剛說完,他就掛了電話美女笑著看了我一眼道:他不肯來救你?


    我說道:沒有的事兒,他這個人就這樣的脾氣你等著看就好了,一會兒別嚇著


    二十分鍾後,三輛霸氣的軍用悍馬直接開進了公安局大院,上麵走下來的,全是荷槍實彈的士兵,軍人的行事一般是簡潔的,就一句話:放人


    我就在滿屋警察的竊竊私語中走了出來,我不顧那個警察美女的目瞪口呆,跟她要了一個名片,出了院子


    首先看到的,是齙牙四那張招牌式的傻逼笑臉,他看到我,立馬站了一個正步,行了一個端正的軍禮,叫道:三兩老大好!


    故人相見的感覺,真好我就笑道:你小子沒死?


    他憨厚的一笑,露出兩個大齙牙,道:托三兩老大的福,撿了條命回來


    說完他拉開門,道:上車吧,老大著急見你


    我對警察美女揮了揮手,鑽上了車,後來我在跟齙牙四的聊天中知道,他能回來,還真是運氣,因為他下了那個山崖到了墓地前的時候,身後的趙大奎忽然就偷襲了,把他打暈了他醒來,是被水給淹醒的,當他醒來的時候,秦始皇陵的入口,已經慢慢的開始被水湮沒了


    我聽二哥說過,那裏就是一片汪洋,幾十年才斷流一次,隻有在斷流的時候才是正確的進陵時間,想必後來是水回來了,那麽現在,秦始皇陵就是在一片河水之下了?


    關於其他人,趙大奎,白瑾的下落,齙牙四都不知道,他還是在水裏遊了不知道多久才勉強上岸,回來之後張天義就不準他在關心那件事兒,這次讓他來接我,隻是因為他認識我而已


    其他話暫且不說,這次見張子敬是在北京的一個別墅裏,並不是上次的隱蔽場合,在客廳裏,我見到了獨自一人飲茶,已經滿頭白發的張天義,他看到我,示意我坐下


    他這個人的性格就是開門見山,直接問我道:什麽時候回來的?


    我如實回答怎麽在雪山上獲救,又如何因為槍支被捕,他安靜的聽完,忽然問我道:這幾年,你去了哪裏?


    我楞了一下,道:幾年?


    張天義捏了下眉頭,道:果然也是這樣說完,他丟了本桌子上的日曆給我,道:自己看,你消失了多久


    2013年3月7號!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就炸了,我最開始卷入這件事情,我清楚的記得那時2006年,因為我收到了那個比06年早20年的86年的信,我們去雨林山,去千佛洞,去秦皇陵,這其中的時間是一年,也就是說,我在秦始皇陵的時候,時間是2007年


    這中間有六年的時間差!這意味著什麽?!我在昆侖山裏,待了六年?


    我所謂的記憶的斷層,並不是幾天,而是整整橫跨了六年?


    張天義道:我剛一聽到你回來,就猜測你可以也失去了關於那件事兒的所有的記憶,因為我找到了朱開華,也找到了你大哥趙邵璞,他們根本就不記得在秦始皇陵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們三個,全部被剝奪了記憶


    我從張天義那裏出來的時候,失魂落魄,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蹲在大北京熙熙攘攘的街頭,一根接一根的抽煙,我想了很多,想到二哥最後的那一句你上昆侖迎諸神,我下地獄斬魔


    然後我就真的從昆侖山上被發現,這不是重點,最重要的是,我想來想去,我不知道我自己現在是誰


    絡腮胡子李旭輝告訴我,他在昆侖山上見到的另外一個我,穿著現代的衣服,而發現我的時候,我卻穿著壽衣


    這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轉換?現在的這個我,是不是那個我以前以為的白衣三兩,而留在昆侖的,才是以前真的我?


    那我現在到底是誰?


    隻一個問題,就把我的腦袋燒壞,我無比的懷念二哥,卻完全想不起來他去了哪裏,地獄麽?地獄是哪裏?是不是就是那個血色輪回海下麵的黑洞?這一切,我都不得而知


    或許這一切,都因為這斷層的六年而不需要答案了,瑪雅人的預言,上古先賢推算的神戰時間,都隨著這六年而結束


    今年是2013.世界沒有末日,我還活著


    二哥,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這就是你此生的追求,對嗎?


    可是,哥,你什麽時候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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