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忽然激動了起來,道:小三兩,事兒沒這麽簡單,我看虎子這個婚禮到處透著蹊蹺,幹脆我們等下吃了飯度回福建,我心裏真的不踏實。我這把老骨頭栽在這裏沒事兒,你不行。


    我道行,我也察覺到了,且不說現在的時代了,還能有人口買賣不可思議,就算真的有,這姑娘才值八千?我估計這就是個套,等著虎子鑽呢。


    師父瞪了我一眼,道:就想著姑娘,等著虎子的套?我看未必!等你的才對!


    他話剛說完,我們身邊響起了一個陰森低沉帶著戲謔的聲音,道:想走?晚咯!誰也走不了!


    我被嚇了一跳,轉身準備開罵,可是回頭一看,發現身後站著那個所謂的山澗大王,就是那個露著兩個扁小下垂**的神經病,她正拿著拐杖,幽幽的看著我。她說的誰都走不了了讓我心裏一火,罵道:傻逼!滾一邊去。


    她衝我嘿嘿一笑。露出滿嘴的蛀牙加黃板牙,道:你會來找本大王的。


    我擺手道:趕緊滾!


    回到院子之後,我被剛才那個瘋子婆娘整的心裏慎的慌,剛好虎子準備放鞭炮,我就說我來吧,你去招呼好新娘子,我接過鞭炮之後,才發現口袋裏沒有火兒,真氣兒不順呢,忽然身邊響起一個好聽的女聲,聲音聽著就讓人沉醉,道:你是在找這個嗎?


    我回頭,一下就羞澀了,這不是剛才新娘子西瓜身邊的那個七八分神似的姑娘嗎?隻見她手裏拿個打火機,正笑盈盈的看著我。


    說句不嫌丟人的話,做了這麽久的宅男,出了硬盤裏有美女之外,現實很少跟女孩子接觸,更別提這種檔次的美女了,這讓我一下局促了起來。都有點不好意思看她,慌亂的接過打火機吧,還不小心摸了下她的手。


    美女嬌笑了一下,問道:你叫趙三兩?好奇怪的名字哦。


    我點頭道:爹娘起的,小時候小朋友老是因為這個笑話我出生隻有三兩重,長這麽大,不下二十個人問過我同樣的問題。


    她好像很愛笑,又笑了一下道:那個老頭是你師父?你跟他學武功的嗎?一猛的聽到師父這個詞,我還以為是武俠世界裏呢,對了,還有,他小時候真的掉茅廁熏壞了腦袋?


    反正我們聊著聊著,我就輕鬆下來,這個姑娘似乎很會聊天,而且從聊天當,我也知道了她是西瓜的妹妹,如果不是出於禮貌,我恨不得問一句:你姐姐八千,你一萬賣不賣?


    這時候,我還沒感覺到有什麽不妥的地方,直到虎子叫我進屋子吃飯,這個女孩兒忽然低頭臉紅的對我說道:趙三兩,我叫蘭心。


    我下意思的讚美道:蘭心,好名字。


    並且為了表示衷心的稱讚,我還悶騷的反複念叨:蘭心,蘭心,我一直感覺蘭花是最美的花,蘭心,蘭花之心。


    下一刻,我愣在當場,如遭點擊,語無倫次的道:你說什麽!你叫蘭心?!


    當時鬼上身東北姑娘的那個女鬼不是曾經說過一句,看在我妹妹蘭心的麵子上放你一馬?!


    這是什麽情況?


    她回頭看了我一眼,非常無辜的眨了眨眼,問道:對啊,我叫蘭心,怎麽了?


    我此刻的心情別提了,都不知道是鬱悶還是發暈,幾乎一下站立不穩,就要跌倒,她連忙扶住我,手放在額頭,急切的道:趙三兩,你到底怎麽了?


    我強行穩住心神,對她擺手道:沒事兒,可能是沒休息好,扶我進屋歇一會兒。


    進了屋子,他們幾個已經開吃,虎子跟他的新媳婦兒正在跟大叔他們敬酒,隻有師傅一個人黑著臉,一言不發,我走進屋子,無視他們幾個的目瞪口呆和關切問候,直接閃進了虎子的房間,這時候哪裏有食欲?而且我已經驚慌失措了,這事情的無數連環套連環已經讓我無法顧及那麽多。


    我走進房間,關上門,點上一根煙,用力的撕扯著自己的頭發。


    在這一刻,我分不清楚到底是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出現了偏差。因為我根本就理不清楚我到底遇到了什麽事兒,這一切又到底是怎麽了。


    一口氣抽了三根煙,師父他們的敲門我就用需要休息一下搪塞過去,我一扭頭,看到虎子床頭有一瓶剛打開的藥酒,無措之下我直接灌了一大口。


    酒精入喉,燒心燒肺,一口熱氣從頭頂透到了腳底板兒,我抽了自己兩耳光,用古話來安慰自己鎮定。


    任它風雨飄搖,任它跌宕起伏,我自巋然不動,我自心若磐石。


    直到感覺自己已經差不多平複,我從背包裏拿出紙筆,開始非常詳細的來列舉我遇到的事情,我相信,隻有把一切都擺在一起,我才能發現他們之間的聯係,如果到現在我還不能發現我卷入了一個似乎是陰謀的局,那就太侮辱我的智商了。


    我提筆,寫下了如下的字:


    起源:六年前虎子回到老家結婚,新娘子麵包意外跌落山崖喪生,因為虎子心懷愧疚加上麵包娘家強勢,虎子被迫結了陰婚,並且跟一個陰靈狀態下的麵包,有著很長之間的人鬼戀情。


    麵包不想人鬼交合對虎子的傷害,但是苦於那隻出於報複心的烏龜阻攔,無法轉世投胎,並且整個三裏屯幾乎全是孤魂野鬼。


    今年,麵包忽然說,解救她們整個村子亡魂的時間到了,而這個解救的人,必須是我,趙三兩。並且得到了我的電話,我也是因此,來到了三裏屯兒這個地方。


    經過:我跟師父在來的路上的土地廟,遭遇了那隻烏龜的堵截,它誘騙我們去打開了一口紅色的古棺,並且這個棺材裏,是一個女人,我跟師父因此差點喪生。


    夜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裏是那口古棺裏的女人,半逼迫半色誘我娶了她的妹妹為妻。記住,最開始,這隻是一個夢。


    之後我跟東北大叔在商量用火燒古棺來解救我昏迷不醒的師父的時候,那個古棺裏的女鬼,上了東北大妹子的身,並且說了一句話,看在我妹妹蘭心的麵子上,饒了你們師徒這一次。


    這是夢境跟現實的第一次交叉重疊,也是我第一次懷疑我當時是在做夢,還是靈魂真的進入了一個特別的地方,並且結了婚。新娘的名字,叫,蘭心。


    結局:虎子娶到了一個詭異到不可思議的女人,並不是說這個女人非常詭異,而是八千塊買一個老婆這件事兒,咋一聽還可能信以為真,畢竟女孩兒的身世可憐。


    但是見了本人之後,才明白,這絕對不是八千塊可以買到的女人,並且這個女人的妹妹,談吐不俗,並不是那種特別貧困山區走出來的女人。


    我的師父,認定虎子買來的老婆,西瓜,是那口古棺裏的女人。


    可是,這姐妹倆,身體有溫度,並不懼怕陽光。


    最為詭異的,是這個妹妹,她叫蘭心。


    所有的疑點:我能做什麽,來解救整個村子的亡魂,我這個死宅死**絲,到底有哪一點特別的地方。


    小烏龜當時對我們的阻截,是為了要我們的命?還是把我們推進更大的謎團裏?——因為如果沒有那一晚,就不可能有我那個春夢,更沒有蘭心姐妹的詭異身世,我會很平常的來到三裏屯兒,喝了虎子的喜酒,感歎他的狗屎運能找到這麽好的老婆,甚至我有可能會追去蘭心這個可愛迷人的女孩兒。


    我寫到這裏,筆停頓了很久,因為我感覺,我似乎捕捉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小烏龜的陰謀——它不是想我跟師父死,而是為了讓我們倆,懷疑蘭心西瓜姐妹。


    這一點,是逆推法——沒有小烏龜的阻攔,我不會懷疑她們姐妹倆。


    小烏龜阻截了——導致現在我懷疑了。


    事情的結果,就是當時小烏龜的目的。它就是為了讓我懷疑西瓜和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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