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要艾勒裏講清事件原委,艾勒裏滔滔不絕地講起來:“昨天上午我曾總結出凶手的主要事件;


    “這最後一個條件,我昨天上午大加發揮,是故布疑陣,我故意使用這樣幾個字眼:‘在諾克斯的房子裏’,好象是指居住在諾克斯家的某一個成員,其實,‘在諾克斯的房子裏’可以泛指任何一個人,不必一定是房子裏的常住人員;他可能隻不過是一個有機會進入諾克斯房子裏的外界人士。


    要確證諾克斯先生的清白,是再簡單不過的了。這個事實就是:正當一般人都把吉爾伯·史洛安看作是凶手的時候,諾克斯先生卻自動告訴我,當著布萊特小姐的麵,說他跟柏林肖拜訪卡吉士的那個夜晚,卡吉士曾向他借過一張一千塊錢的票子,交給格林肖,算是繳納一筆敲詐勒索的款子;而且他目睹格林肖把票子收起來,塞進表殼的背麵。由此可見,這張一千塊錢的票子是條牽連到諾克斯先生的線索。那末,如果格林肖是諾克斯先生殺害的話、他就應該竭盡一切可能不讓那張票子落到警察之手。


    “然而,當我們在警察總部打開表殼看時,票子仍在裏麵,正是諾克斯從銀行取出的!他的行動,完全不同於凶手可能會采取的行動,所以我當時不得不認定,詹姆士·諾克斯不是凶手。”


    打出第二封信的那個人,是故意使用諾克斯先生的打字機的!目的何在呢?製造一種假象:信出於諾克斯先生之手,因此諾克斯先生就是殺人的凶犯。


    “在收到第一封信和牧到第二封信之間這段日子裏,能夠進入這所房子的唯一的一個人是誰呢?就是佩珀副檢察長。


    “佩珀曾親口指認格林肖是他五年前為之辯護過的人,格林肖在從維多利亞博物館偷出來畫之後,就找上了佩珀,當格林肖坐牢的時候,那幅畫已在卡吉士手中,款還未付,格林肖從監獄一出來,當然會去向卡吉士收取款子。毫無疑問,佩珀是幕後的人物。


    “格林肖、諾克斯先生和卡吉士在那個星期五晚上會麵之後,格林肖到手了張‘付給持票人’的期票,諾克斯先生跟格林肖一塊兒出來後就走掉了,格林肖把進房交涉的經過全都告訴了佩珀。佩珀覺得再也不需要格林肖了,格林肖對佩珀甚至還有危險,而且甩掉了格林肖之後,他就可以獨吞期票款。日後還可以敲詐勒索諾克斯。佩珀就把格林肖幹掉了,地下室的鑰匙他早就配好了一枚。格林肖死在地下室之後,他就對屍體搜了一遍,得到了期票和格林肖的表,還拿到了史洛安前夜給格林肖的錢。可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卡吉士暴病身亡,伍卓夫打電話到檢察公署報失,佩珀就要求承辦這件搜查遺囑的案子。


    “如今,他能自由自在出入卡吉士這座房子了。下葬之後的星期三晚上,他把格林肖屍體從諾克斯空房子地下室取出,屍體原是塞在地下室的舊箱子內的,他拖著屍體經過黝黑的後院,進入墓地,挖開了泥上,打開卡吉士的棺材——立即發現了放著遺囑的鐵盒;在這之前,可能連他也不知道遺囑到哪兒去了。他想到,遺囑也許有朝一日可以派用處,用來對史洛安進行敲詐勒索——史洛安是獨一無二的具備偷遺囑動機的人,並且隻有他才會在下葬前把遺囑塞進棺材——佩珀於是把遺囑收起。他把格林肖屍體塞進棺材,放上棺蓋,爬了出來,離開了墓地。巧得很,這兒有著另一個關於佩珀是凶手的小小印證。因為,佩珀自己告訴我們,在這一天的夜裏——星期三夜裏,深更半夜的——他看見布萊特小姐到書房去進行翻查。這樣,佩珀就親口供出了那天夜裏他沒睡。


    “這就跟弗裏蘭太太反映的情況對得上號了,弗裏蘭太大曾見史洛安在那天夜間到墓地去過。史洛安可能是覺察出佩珀在這房子中行跡可疑,就暗中窺察,看到了佩珀的所作所為——包括埋藏屍體和攫遺囑。


    第二天,當掘墓開棺的時候,佩珀就得把一切都整個兒推倒重來,他既然可以在卡吉士家通行無阻,他就布置了一些線索,讓那卡吉士來充當殺人凶手。他之所以挑選卡吉上來充當‘凶手”,可能是出於兩個原因:第一,這樣一個結論,跟我的想法一拍即合;第二,卡吉士已死,隨便佩珀怎樣擺布誣陷,他都不會否認的。還有,如果這一結論被接受的話,不會使任何一個活人受到委屈。


    “布萊特小姐無意之中拆穿了所謂卡吉士是凶手的西洋鏡,她回想起茶杯情況前後不符,並且向我們作了匯報,另一方麵,當諾克斯先生出乎意料地來談親身的經曆,表明自己就是那第三個人的時候,佩珀意識到一切都成了泡影,佩珀明白,卡吉士一死,他所持有的期票就一文不值了,他不再能抓住諾克斯先生擁有贓畫這一把柄而進行訛詐了,因為諾克斯先生已把詳情細節攤給了警察當局。


    “佩珀隻剩下僅有的一條財路,那就是把利奧納多從諾克斯先生手中偷過來;他必須先免除後顧之憂;這時警察當局正在四處探查凶手呢。


    “佩珀為什麽挑選史洛安來作為他的第二個替身呢?史洛安曾見佩珀到墓地去,也說是說史洛安掌握了佩珀的罪行。史洛安要把遺囑銷毀,他勢必找上佩珀,抓住他殺人這個把柄,提出以遺囑作為閉口不講的代價。佩珀眼看自己的安全受到了嚴重威脅,他必然會暗自盤算,如何幹掉史洛安,這是個有害於他的唯一活見證。


    “於是佩珀就布置出史洛安‘自殺’的場麵。按照推測,史洛安似乎理應有此動機;再加上,地下室燒剩的遺囑,史洛安房內查獲的地下室鑰匙,以及史洛安寫字間靠牆保險箱中藏有柏林肖的表,這些都是佩珀對其犧牲品所作的巧妙栽贓。至於殺害史洛安所用的那管史洛安自己的左輪手槍,毫無疑問,是佩珀在把鑰匙放保潤煙盒的時候,從史洛安住處取得的。


    為了讓警察當局相信史洛安自殺,他還製造了有人給史洛安通風報信的假象,這就使我們聯想起史洛安‘自殺’的那天晚上那隻神秘的電話,我們已經查明那隻電話是從卡吉士家打去的。


    “佩珀曾經當著咱們的麵拔電話,說是打給伍卓夫,要約請伍卓夫對燒剩的遺囑殘片鑒定一下,一會兒的功夫,他就把電話掛斷了,說是電話中是占線的忙音;過了一會兒,他再次拔號,這一次才真的跟伍卓夫的男仆交談了幾句。其實,第一次他撥的原來是卡吉士收藏品總庫的電話號碼!當史治安在那邊拉電話時,佩珀隻需把電話筒一掛就行了,不必開一句口。


    “佩珀立刻離開了卡吉士家,推說去找伍卓夫證實遺囑殘片。但他在去伍卓夫那兒之前,先到收藏品總庫彎一彎,他把史洛安殺了,略略布置一下。以便一望而知是自殺。最後,由於房門關上而使史洛安自殺之說不攻自破,但是這一個細節卻不是佩珀的失算;他並不知道子彈穿透了史洛安的腦殼而飛到了敞開著的房門以外;佩珀在離去之時做了一個合乎邏輯的動作;他把門關上了。他萬萬想不到這一來竟會枉費了自己全部心機。


    “幾乎有兩星期之久,大家對史洛安是凶手的說法深信不疑。佩珀認為現在已無後顧之憂了,可以從諾克斯先生手中把畫偷過來了;由於這時警察已經圓滿地把凶殺案斷結了,所以他偷諾克斯先生藏畫的初衷,肯定不是想要借此造成諾克斯先生是凶手的假象,而是旨在造成這樣一種假象:諾克斯先生為了不肯把利奧納多作品交還博物館而自我偷盜。卻不料跳出了蘇伊查,提供的證詞,把史洛安自殺之說推翻了,佩珀曉得警察當局仍在緝捕凶手。何不把諾克斯先生既當作自偷藏畫的竊賊,又當作殺害柏林肖和史洛安的凶手呢?佩珀失著之處就在於他滿以為諾克斯先生在推理上有成為凶手的可能。要是諾克斯先生不曾把一千塊錢票子的事兒告訴我的話,情況本來原會如他所料。”


    “用諾克斯先生的打字機打出第二封信,是佩珀虛構陷害的倒數第二個步驟。最後一個步驟,當然就是偷畫了。佩珀進駐那所房子的那段時間。他就搜索這幅畫。他壓根兒不知道有同樣的兩幅畫並存著。他發現了陳列室牆壁上的活絡鑲板後,就把畫偷到手,私下夾帶出來,藏在諾克斯空房子中!接著,他就著手泡製出第二封恐嚇信。


    “他在偷了畫之後,接著又寫好了信,他就把你的防盜報警係統破壞了。他期望的是,我們會到時報大廈的約定地點去,然後又會空手回來。信的目的原來是調虎離山。”


    檢察長爽然說道:“可是我還想問問,那兩幅畫是怎麽回事——你為什麽在這時把諾克斯先生逮捕——這一切我都不明白。”“關於那兩幅都屬於古董,隻在皮膚色澤上有細微差別的油畫,這整個‘典故’都是胡吹瞎扯。接到第二封恐嚇信的當天下午,我通過演繹推理,一切都明白了——佩珀的計謀,他的罪行,他的意圖。我設法把佩珀引進圈套,隻要能把跟他所偷竊的利奧納多作品人贓並獲。”


    諾克斯先生同意為我演出苦肉計。我們請來了托比·約翰士共同杜撰出一套故事,騙得佩珀提早攤牌。佩珀聽到這些話是出於約翰士這樣的權威人士之口,就相信自己如要判斷出哪一幅是利奧納多的真跡,唯一的辦法是將兩畫並列著對比!


    昨天夜裏,他從公事案卷偷出那幅畫,夾帶到諾克斯空房子中他那秘密窟,被我們當場拿獲。


    “這樣,戲就收場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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