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


    不得不說,林平之的麵子還是很好用的,幾乎沒用他怎麽求情,燕紅葉就答應給諸葛流雲解咒,紫色的定身符,還真是高級貨呢,難怪諸葛流雲被生生定了一整夜,林平之對他深表同情,但還是在解封後的第一時間就向他發問:“寧兄呢?”


    “你說那個書生?”


    諸葛流雲晃了晃身子,又活動了一下手腳,待得稍作恢複,方才帶著幾分尷尬,回應道:“我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昨天晚上實在是喝大了,隻記得他在我身邊轉悠了一陣,然後就走了。”


    “走了?”


    聞得諸葛流雲言語,林平之這才想起,貌似昨晚上燕紅葉並未將寧采臣定身,當下忍不住皺眉問道:“那你可記得他是往哪個方向去了?”


    “這.........”


    諸葛流雲苦笑道:“抱歉,我昨晚喝得太多,又被師妹定住了,連自己在什麽地方都分不清,哪裏還能記得他的去向。”


    “這下可麻煩了。”


    林平之皺眉道:“如今世道混亂,到處都不太平,尤其是郭北縣這一帶,更是常有妖魔出沒,他一個書生,既不會武功,也不通道術,又醉醺醺的,萬一撒酒瘋跑出了鎮子,隻怕會有性命危險。”


    昨晚他們三人聚在一起飲酒,酒逢知己千杯少,談笑風生,可謂十分投興,但若因為醉酒,而讓寧采臣丟了性命,那麽林平之和諸葛流雲兩人就算不是殺人凶手,卻也難免會因此而感到愧疚。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無論是林平之,還是諸葛流雲,兩人都不希望見到這樣的結果,所以,在相互對視一眼後,他們同聲開口,說道:“我們必須馬上出發,將他找到!”


    “可是要怎麽找呢?”


    諸葛流雲撓頭道:“南郭鎮雖然不大,卻也不小,光憑我們兩個,人生地不熟的,要到哪裏去找書生?”


    林平之不答,他緩緩合上了雙眼,體內至陽聖元潛運,登時間,靈覺發散,以他的身體為中心,迅速向著四周蔓延。


    “嗡..........”


    極速擴張的靈覺,撞擊空氣,形成如水麵波紋一般的漣漪擴散蔓延,轉眼之間,就將偌大南郭鎮全都籠罩在內。


    “嗯?這..........”


    諸葛流雲修為不足,尚未有所感應,但燕紅葉卻感知的十分清晰,當下她便就忍不住再次滿含驚詫的看向林平之:“一個人的靈識怎麽可能強大到這種程度?難怪,早上他修煉的時候,能夠吸取到大量的初陽紫氣!”


    須臾瞬間過後,林平之已然將散發出去的靈覺盡數收回,但他臉上神色卻越發難看,毫無疑問,他一無所獲。


    “還是讓我來試試吧。”


    就在這個時候,燕紅葉走了過來,向林平之問道:“那個姓寧的書生可有留下什麽隨身物品?”


    “隨身物品?有!”


    林平之微微一愣,便就想到了他們昨天在緣來客棧開的房,寧采臣的一應隨身物品,除了銀兩,可都在他的客房裏放著呢。


    不多時,林平之就將寧采臣的書簍取了過來,燕紅葉見狀,帶著他和諸葛流雲進了冰心草堂,在院子裏布置法壇。


    開壇做法,本是一件極為莊嚴之事,流程也十分複雜,不過現在事發突然,情況緊急,燕紅葉也顧不得這麽多了。


    一張長桌,蒙上黃布,四周豎起旗幡,桌上擺有香爐,爐中倒滿朱砂,裏麵插著三支粗大黃香,爐前則按照從左到右的順序,羅列著毛筆、墨硯、符紙、木劍、羅盤以及一個盛滿了清水的瓷碗。


    燕紅葉道:“稍後我便會開壇做法,在此期間,不能受到幹擾,否則,一旦失敗,想要再來一次,可就更加困難了。”


    “明白!”


    林平之應聲,諸葛流雲也跟著拍著胸脯保證道:“師妹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為你護法,絕不會讓你受到丁點兒的幹擾。”


    “但願如此吧。”


    燕紅葉踏步上前,來到法壇之前,雙手一抬,十指交錯,瞬間疊出一道法印,往前一送,頓時,桌上三支大香齊齊點燃,縷縷煙氣騰起,明明隻是一點,卻在眨眼之間,便就化作三條常常的煙龍,盤旋飛舞,將整個院落都封鎖了起來。


    “天地無極,玄心正法!”


    口誦咒訣,步踏天罡,燕紅葉繞行法壇一圈,方才猛然提筆蘸墨,同時,桌上符紙躍起一張,懸在半空之中,隨著她筆走龍蛇,淩空勾劃,頓時形成神秘莫測的符文,躍然紙上,筆停一瞬,綻放耀眼紅光!


    “靈光開示,敕令尋蹤!”


    再起咒訣,燕紅葉擱下手中毛筆,抬手往桌上一按,但見桌上安放的羅盤猛然躍空而起,落在那殷紅如血的符籙上,霎時間,符籙如化千絲萬縷,活物一般,自符紙上跳出,匯成一條洪流,源源不絕的注入躍空而起的羅盤中,但見盤上指針受到激發,快速轉動起來,發出滋滋聲響。


    “林羿,把書生的隨身物品拿出來。”


    沒有半點耽擱,燕紅葉口中當即一聲嬌喝,林平之聞言,連忙應聲上前,拿出了書生常用的一支毛筆,往前輕輕一送,登時,一股無形無質的力量,托起毛筆懸空而起,飄飛至那羅盤的上方,羅盤感應毛筆上殘留的寧采臣的氣息,指針轉動間,投下一抹光影,落在法壇長桌上的那盆清水中。


    “嗡..........”


    水麵漣漪波動,隨之開始浮現畫麵。


    畫麵中,喝得酩酊大醉的寧采臣,搖晃著身子走出了南郭鎮,一直走到了鎮外不遠處的一片樹林裏,就在此時,忽來一陣詭異夜風,隨即,一道宛如妖魅的白衣身影悄然出現在了寧采臣的身後。


    “書生,書生.........”


    一聲身呼喚,滿含淒怨,魅惑無限,寧采臣詫然轉身,眼前所見,赫然是一個絕世無雙的白衣女子,秋波流轉間,絕世拔塵,雖然隻是照眼一相逢,但在這一瞬間,卻好似過了幾個世紀那麽漫長。


    “你不是說會愛我一生一世的嗎?那你再說一次你愛我吧,說啊,說你愛我........”


    “我........”


    寧采臣本就處在醉酒的狀態,哪裏還能聽得這般魅惑話語,眼見著就要被迷惑,卻不曾想,就在此時,夜風忽變,風中有一陣婉轉琴聲傳來。


    “一念成魔逆陰陽,三生石上刻前緣。紅顏白發催人老,不羨鴛鴦不羨仙。”


    琴音飄渺,如泣如訴,聲音來源仿似還在極遙遠處,但白衣女子卻已在瞬間臉色大變,當下,她二話不說,直接身如飄絮,向後飄退,轉眼之間,就消失在了濃濃夜色中,再不見半點影跡。


    樹林裏,獨留寧采臣一人,還呆呆的站在原處,遙遙的看著那白衣女子離去的方向,眼中滿是癡迷..........


    眾人還待再看,卻不曾想,就在這時,三支黃香已然燃燒殆盡,封鎖院落的煙雲消散刹那,陽光照耀,懸浮半空中的毛筆、羅盤登時齊齊落下。


    見得此景,燕紅葉連忙抬手將羅盤接在手中,但見羅盤上指針轉動,最終直向北方,她一見之下,不由得眉頭大皺:“雖然很無奈,但我不得不告訴你們,你們的朋友,那個姓寧的書生,這一次怕是惹上大麻煩了。”


    “大麻煩?”


    “是大麻煩。”


    眼見著諸葛流雲滿臉驚疑,燕紅葉沒好氣的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的朋友應該是被蘭若閣的人帶走了。”


    “蘭若閣?”


    “是的,蘭若閣。”


    燕紅葉肅然道:“你們有所不知,在南郭鎮外的荒山中有一座蘭若閣,其閣主神秘莫測,即便是以我的道法修為,也沒有絲毫取勝的把握,所以我才說這是大麻煩。”


    “無妨。”


    林平之笑道:“說起來也是巧合,我和那蘭若閣的閣主正好有幾分交情,此番來到這裏,也正是想要與她一會,我這就去找她!”說話間,他就要動身,諸葛流雲見狀,連忙大聲叫道:“等等!林兄,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要去。”


    燕紅葉也跟著出聲道:“早就聽說蘭若閣的閣主神秘莫測,我也想去見識一下,看看她究竟是何來曆。”


    “這.........好吧。”


    雖然並不是很想帶這兩人去見自己的魔身,但眼見著燕紅葉那滿含期待的目光,林平之實在是不忍心拒絕,是以稍作沉吟思量,他到底還是應了下來,隨即在前領路,三人出了冰心草堂,自南郭鎮向北而行,目標所向,赫然直指.........蘭若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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