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


    眾人相救不及,便眼看這一掌擊向了段青城,王應嘉是含恨一擊,已然將所有功力都集中起來,這一擊當真是平地起風雷,後麵張誌達等一幹人的嘴都來不及合上。


    王應嘉畢竟是魔教十大長老之一,在魔教十大長老之中,色明空身為大長老,不怎麽管事,教主蘭心雅平明隻在一些極為重大的祭祀大典上出現,其他九大長老卻是實打實的掌權人,這九大長老個個都有驚人的業藝,王應嘉身為九大長老之一,怎麽可能是泛泛之輩。


    眼看這一掌便要擊在段青城的身上,王應嘉臉上露出一絲絲大仇得報的神色,剛才段青城連他的鼻子都掏了,現在那塊鴨骨頭來插在他的鼻孔中,現下王應嘉知道很難逃出這一幹人之手,朝庭花了大價錢來買他的頭顱,江湖上的人個個對這個格賞眼紅心熱,如今王應嘉落難,這些名為江湖正道,實則無恥之輩的人怎麽會放過他。


    段青城眼中露出驚色,剛剛投向巴山派,換了新老板,就要死在此間不成。


    眼看段青城就要被一掌打死,他可沒有齊卓一那樣身穿寶衣,被這一掌打中,怎麽能不死。


    張繼祖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舒無忌也眼睛盯著,期盼將段青城一掌打死。群雄皆露出緊張的神色,個個看著眼前的一切。


    但是他還沒有笑出來,臉上的肉卻僵硬了。


    因為段青城被人往後提了數步。


    一個穿著紫色袍服的高大人影落在這片蘆葦中,這人方臉高鼻,氣度不凡,如風般出現,正是巴山派掌門胡一達,胡一達一手提住段青城,往地上輕輕一放,王應嘉這一掌,便打在空氣中,眾人隻聽到“啪”的一聲,王應嘉的手骨便斷開,原來王應嘉全力一擊,根本沒有想過要回這雙手,力氣打空,自然手腕承受不了這麽大的力道。


    胡一達笑道:“王長老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現下還想興風作浪,胡某來送你一程,你說怎麽樣?”後麵的群雄皆發出呼聲。


    王應嘉麵上扭成一團,現下在胡一達麵前卻不想失了最後的體麵,端坐了起來,道:“本佛天上地下,唯一獨尊,現下卻沒想到死在天魔之手,你。”王應嘉用手指向胡一達道:“你是天魔,你死了,一定會下十八層地獄,本佛說你要死了要入地獄,你便不得好死,死了要入地獄。”現下王應嘉聲音有些發嘶,但是眼中卻射出了扭曲,竭力想把胡一達說入地獄,他人看到這個樣子,心中莫不惴惴,暗道難道真有地獄不成,不由心中發問,繼而擔心自己入了地獄。


    胡一達冷笑起來,笑道:“王長老真是想成佛想瘋了,都說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王長老,不如我送你入地一程怎麽樣?”


    王應嘉冷笑道:“本佛自然會到那西方極樂之鄉,本佛要誰上天,誰就上天,本佛要誰下地獄,誰便要下地獄。”


    後麵的胡學傳叫道:“放屁,地獄是你家開的,怎麽不是我要誰入地獄,誰就入地獄,什麽時候輪得到你了。”吳子興等俠少同聲高叫,幾個正道俠士也叫了起來。


    胡一達突然來了興致,道:“你且說一說誰能上天,誰要入地,再說一遍,我剛才沒有聽清楚,這樣的話好像不是人話。”說話的語氣卻是極端冷靜。


    王應嘉怒道:“自然是順本佛者可得升天,逆本佛者便要入地獄。”本來王應嘉還有幾分平靜,但是說到這句話時,臉上的肉突然扭曲起來,他突然向天伸出自己的斷手,叫道:“本佛要怎麽樣,就要怎麽樣,天逆了本佛,天也要滅亡,地逆了本佛,地就要崩摧,本佛要怎麽樣,就要怎麽樣……”他聲音如同嘶成一片,臉上的肉扭成一團。


    本來王應嘉受了重傷,正道一幹人本來都不再怕他,可是現下王應嘉高聲嘶吼,正道眾人看到王應嘉的神色,不禁都退了幾步,現下王應嘉如同瘋狂一般。


    個別膽小的人不禁擔心真有地獄,又擔主真的入了地獄之中,不由對王應喜產生了一絲害怕的畏懼。


    胡一達也沒有生氣,笑道:“王長老、王長老……”


    不想王應嘉以斷手指胡一達罵道:“孽畜,你這個孽畜。”然後又用手指正道一幹人,大叫道:“你們都是一幫孽畜,你們一定會在無間地獄中受苦……”


    胡一達走近了些叫道:“王長老、王長老”後麵的正道眾人都離的遠了一些。


    王應嘉叫道:“本佛要……”


    胡一達突然吼叫道:“佛你媽。”一掌向王應嘉頂上天靈蓋擊出,眾人隻感到平地打個響雷,不知道是胡一達一聲吼的聲音,還是這一掌激起的風聲,周圍的蘆葦都讓一掌的掌風吹起了老大一片兒,眾人一聲都睜不開眼睛,好似發生的地震一般,幾個年青的俠少都沒有站穩。


    等到這掌風平息下來,眾人看到王應嘉坐的地方多了一個地洞,胡一達被王應嘉罵了許多話,心頭的怒火,早已抑製不住,這一掌是胡一達的全力,將王應嘉一掌拍到地底下去了。


    張誌達最為關心王應嘉的頭顱,奔到了胡一達身邊,向胡一達打出的這個地坑望下去。


    王應嘉被胡一達一掌打進地裏了,這個坑升達兩丈,隻看到王應嘉的光頭,還有被胡一達一掌打出的地下水亂噴。


    張誌達笑道:“這個想成佛的終於入了地了,大家都來看一看啊,敢罵老子孽畜,真是活該,老子偏不入地獄,看你怎麽辦?”


    後麵幾個正道俠少奔過來,齊齊看,劉澤明道:“不用急、不用爭,他的腦袋還是好的,拿去領賞還是可以的,師尊的掌力又加深了。”後麵的一個俠少叫道:“哈哈哈……真是好笑,他終於入了地啦,終於入了地啦……”


    在泥水中,王應嘉終於沒有能保持那個盤坐的姿勢,他張大嘴,眼神望著天,身子埋在地裏,正道眾人皆彈冠相慶。


    胡一達一掌打死王應嘉,轉過身子,望向了一邊的張繼祖和袁可玉,還有地上的張存仁。


    胡一達突然怒道:“張存仁,不久前萬歸流幫主飛鴿告訴我,說你和魔教有所勾結,我還不信,現下看到你和袁可玉這個妖人在一起,我不得不信萬幫主的話,原來你真的和魔教妖人在一起,你真是太讓人痛心疾首。”說完,臉上作出沉痛之色。


    後麵的覺慧和尚、張誌達醒悟過來,想起自己的角色,一起跳出來,張誌達叫道:“是極是極,我在連家堡就看出他不對勁,就看出他極為貪財,隻時當時限於萬幫主的臉麵,沒有說出來……”


    後麵的覺慧叫道:“正是正是,我也早看出來了,這人極度好色,在連家堡時就辱了數個女子,若非貧僧一力阻止,隻怕連家堡中許多女子都要讓他辱了,連堡主,你說是不是?”


    連正安也跟在一眾人的身後,他看到胡一達剛才的凶像,現下那裏敢說半不不字,叫道:“是的,是的,就是他。”


    正道眾人皆發出歎息之聲,個個都作出一副沉痛的樣子。


    袁可玉對張存仁輕笑道:“這就是你們正道中人的嘴臉,你看清了罷。”


    張存仁道:“自然,他們本來就是如此,隻是不能因為正道中有幾個偽君子,有幾個壞心眼的家夥,就不做好人了,與你說你也不明白的。”


    後麵的覺慧跳起來叫道:“大家快來看,大家快來看,張存仁定然是被魔教妖人的美色所迷,才誤入魔道,大家快來看啊,一定要看啊,一定要看……”他一邊叫,一邊跳,臉上有一種範進中舉的扭曲,一群人圍了上來,其中有不少是正道俠少們,個個麵上帶著竊笑,幾個俠少還私語起來,不過人人都不敢靠得太近,剛才王應嘉一擊,讓眾俠少人人擔心,有人開始尋地上的泥土,想戲弄一下袁可玉,不少人都想到:“這如花似玉的臉上,要是湖上一團爛泥巴,是個什麽樣子。”


    這時天音子奔上前來,抽出劍來,叫道:“妖人,你且說天寧子往裏逃了。”泰山派跟隨胡一達下山,天音子現下已然是泰山派的掌門,他這次下山,重點之一也就是要捉拿前掌門天寧子,天寧子在上一次魔教眾人攻打泰山派時便投了魔教,現下卻沒有看到他的身影,是故天音子有此一問。


    袁可玉道:“我那裏記得那麽多,剛才在荊良莊時我仿佛還看到,想必是逃難之中走散了,要麽就是被人砍死了。”天音子怒道:“上次攻打泰山,你也有份,現下你就逃不了。”說完,拿劍衝了上去。


    天音子剛剛擋住了胡一達的視線,張存仁就低聲道:“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張存仁這些時日被袁可玉治好了許多,內力也恢複了許多,有了許多力氣,張存仁一把泥水泥出去,叫道:“也叫你看一看我的毒砂。”


    眾俠少紛紛向後,天音子也將長劍舞成一團光,沒有一絲泥水沾到他。


    袁可玉張存仁兩人身子一翻,便鑽向了身後的蘆葦中,這蘆葦地方圓數十裏,鑽進去了,再想找出來,那可就難了,他兩人根本沒有中迷藥,剛才那麽久,一直在聚集力氣,觀察方向,正好一舉逃命。


    天音子正擋在胡一達麵前,胡一達剛好視線被擋住了,胡一達臉上怒色一現,但隨即忍了下來。


    薜穿石挾在一群俠少中間,正舞動長劍,為一幹俠少擋住“毒砂”其他一些人,武功都遠不及張存仁、袁可玉,再加上眾人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兩人竟然沒有中段青城的迷藥。


    眾人隻見蘆葦翻動,兩人已然鑽進了蘆葦中,那些蘆葦翻動著,卻不見了兩人的身影。


    胡一達怒道:“還不快追。”他身後一群人都不動,薜穿石上前道:“師兄弟,看兩人的身形,這兩人根本沒有中毒,讓這些後輩追上去,卻是讓他們送死。”胡一達頓不言,薜穿石說的,卻都是實話,小輩們不是袁可玉的對手。


    一群人將目光轉回來,都盯著地上的張繼祖和舒無忌,薜穿石擔心這兩個也跑了,叫道:“小心好好看著,不要讓他們也跑了。”幾個巴山派弟子一湧而上,將張繼祖和舒無忌拿下了,劉澤明還將腳上的臭襪子扯下來,塞進張繼祖的嘴中,又使勁打張繼祖的耳光,口中發出嗬嗬的笑聲,眾正道中人皆視而不見。


    胡一達道:“將這些金衣使者的頭都砍下來,這些使者都是江湖上的巨盜,人頭都值不少格賞。”早有俠少們一哄而上,搶割人頭,王應嘉的人頭也被割了下來,被劉澤明小心的抱在懷中。


    這時後麵的蘆葦叢中一陣晃動,幾個青年俠少從蘆葦叢中鑽出來,眾人還沒有看清是誰,便看到一條吃得橫脹的大狼狗當前出現,正是方家三兄弟,方世傑當前搶到胡一達身前,臉上作了謙卑之狀,開口道:“胡掌門,我們三兄弟有一事相求?”胡一達在眾人麵前當然要表現出前輩的風範,道:“方少俠且說?”方世傑笑道:“我們三兄弟非常想炮製這個舒無忌,這人做了無數傷於害理的事情,我們三兄弟想看守他。”胡一達看了看身後,舒無忌一聽此言,臉色發白了,要不是嘴被堵上,當真要破口大罵,現下正扭動身子,發出唔唔的聲音,本來舒無忌也不算什麽重要人物,隻是這一次殺王應嘉、擒拿下張繼祖之後的一個小小的戰利品,重要性遠不及三大長老,胡一達便道:“三位少俠自已處置這個壞了無數女子清白了惡棍罷,我們先行一步。”帶上身後眾人越過方家三兄弟向城中去了。


    後麵的巴山弟子將捆好的舒無忌扔在地上,方世經道:“哥,為啥子要這舒無忌,難道他特值錢?”方世傑怪笑道:“不,我特崇拜他,這家夥做了好多我想做卻做不得的事情,我真羨慕他。”方世經道:“那你想幹啥,莫不是想放了他罷。”方世傑臉皮扭動,笑道:“當—然—不。”


    方世傑走到舒無麵前,用力扭住舒無忌的臉,臉上的肉突然擠成一片,吼叫道:“老東西,我都不敢做的事情,你居然做了,我真是羨慕死你了,你知不知道我心裏好嫉妒你啊,我真的很嫉妒你能做那些我不能做事啊。”他一麵說,一麵猛扯舒無忌臉上的肉,不多時將舒無忌臉上的胡須都扯了下來,然後一腳將舒無忌踹出老遠,叫道:“我會好好招待你的,要讓你前半輩子享的福,都用以後的日子來還,我—要—整—死—你。”


    此時一邊早就沒有了人,方世傑也不擔心在自家兄弟麵前露出本性來。


    袁可玉背著張存仁,向蘆葦深處奔去,不知已然奔了多遠。


    這蘆葦地中,也看不清方位,隻知道腳下越來越濕,袁可玉本來一塵不染,現下白衣之上卻沾了不少的泥水,臉上也有汗水,隻是一股子體香卻是不散。


    張存仁叫道:“可以了,放下我,放我下來,現下他們追不過來的,胡一達不會放他手下的年青一輩來追我們的,他還指望這些人成為他的助力。”


    兩人一齊坐倒在一堆幹草上,兩人都沒有力氣了,喘著氣,袁可玉道:“可惜了,剛才段青城的鴨子,要是沒有毒藥在上麵有多好。”張存仁笑道:“你想被胡一達一掌拍進土裏去麽?那就不要吃。”袁可玉坐起來道:“他做的好吃,我做的卻是更好吃,你且等一等,我馬上便尋幾隻鴨子來,我好久沒動過手了。”張存仁笑道:“堂堂十大長老為我動手烤鴨子,可真的待遇高。”袁可玉笑道:“難道你也學我喝露珠不成。”說話間,便向蘆葦深處去了。


    張存仁幹笑兩聲,便在打上打坐調氣,他目睹了胡一達驚天動地的掌力後,下定決心要將自己的武功趕上來,原本他以自己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武功已然夠用了,現下看到易輝、薜穿石等人個個都不在自己之下,胡一達更在自己之上,便打定主意將武功練好。


    不多時,袁可玉提了兩隻鴨子回來,兩隻鴨子還是活的,張存仁笑道:“你怎麽不殺了這兩隻鴨子。”袁可玉道:“他們好漂亮,好可愛,我下不了手。”張存仁聽到此言,眼珠都掉下來了,笑道:“你魔教十長老之一,一隻鴨子也不殺,我來做。”袁可玉道:“能不能不吃。”張存仁叫道:“你真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將兩隻鴨子搶過來,一把捏死了,袁可玉將頭轉過去,不看張存仁操作,張存仁用內力捂住鴨子,將鴨子烤熱,正好一絲煙火也不發出。


    不多時,張存仁一人在地獨自大啃,袁可玉坐在一邊,張存仁道:“你打算接下來往那裏跑?”袁可玉道“你打算往哪裏?”張存仁道:“我現下還是你的俘虜,怎麽跑?”袁可玉笑道:“倒是也如此,我想我們便呆在此間吧,胡一達不會追來的,我們大可以放心。”張存仁奇道:“他受了萬歸流之托,一定會來追殺我。”這些天袁可玉已然從張存仁口中知道胡一達追殺張存仁、和萬歸流勾結的事情。袁可玉道:“我保證,他一定不會來追殺我們,因為現下,他有更為重要的事情去做?”張存仁道:“你是說拿了王應嘉他們的人頭去請賞麽?”袁可玉笑道:“不是,你看今天胡一達將官兵都拉來了,你以為這些官兵真的是為了追殺教眾的麽?”張存仁道:“這上千的教眾,不動官兵怎麽行?”袁可玉笑道:“這上千的官兵,其實是胡一達拉過來給自己造勢的,我如果猜得不錯,現下胡一達正在和一群人商議成立正道聯盟之事。”


    張存仁啃完了鴨子,聽到此言,道:“你們白蓮教的消息多,知道的肯定多,你說一下胡一達現下做什麽?”袁可玉從懷中拿了一絲巾,給張存仁擦了擦嘴,張存仁極是不習慣,躲了一躲,袁可玉也不以為意,道:“我早就接到消息,胡一達一直想成立正道聯盟,自己做這個正道聯盟的盟主,他做此之想已然數年,巴山派為了實現這個夢想,這幾年都在為此怒力。”


    張存仁道:“怎麽可能,巴山派雖然近年來聲勢大漲,可是基業太小,和一些真的大派比起來,還是不如,胡一達想做正道聯盟的盟主,隻怕難。”袁可玉道:“胡一達也知道這些,他先是將李群山趕走,自己做了巴山派的掌門,然後為了錢,和言家聯姻,娶了色公子父子的女人,他也不嫌棄。真是難為他了。”


    張存仁道:“你和色公子是什麽關係?”


    袁可玉怒道:“什麽關係,不過是一個紈絝子弟,我和他能有什麽關係,他爹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李群山殺得好,我早想殺了他了。”


    張存仁道:“你說胡一達現下打算成立什麽正道聯盟,這卻是什麽事?”袁可玉道:“我也是自己分析得出的結論,巴山派雖然高手不少,羅白支、謝易、薜穿石、張重輝都是江湖上不出世的高手,但是門下弟子也不過數百人,怎麽能和門徒成千上萬的少林、武當相比,就是華山、恒山還有唐門等,基業也不比巴山差,所以胡一達這些年才大力吞並,你不是在連家堡看到了麽?連家堡這種小勢力,也是他的目標之一,當然,他是打著對付聖教的旗號去做。”


    張存仁抽口冷氣道:“但是這還是比不是少林、武當這些大派,這些大派弟子成千上萬,武林中什麽人七拐八拐都可以和少林、武當拉上關係,他們一聲令下,號召武林是極為容易的。”


    袁可玉道:“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要成立正道聯盟,今天你看到那此官兵麽?我料想的不錯,這些官兵來了,正是為了給胡一達造勢,讓江湖上看一看胡一達他的勢力到了何種地步,到時候無數兵馬往一邊一站,誰要是不同意加入正道聯盟,誰就是魔教妖人,他就是這麽幹的。”


    張存仁道:“你說他成立正道聯盟之後就要和少林、武當等派分庭抗禮?”袁可玉道:“不,絕對不,他成立正道聯盟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要伐天山,這一次,不同於上一次伐天山了,這一次他會真的打,而且想打下來,想消滅聖教,這樣,他的功業,甚至真的超越了少林、武當,成了江湖第一大派,到時候就真的是創萬世之基業了。“


    張存仁道:“你說他第一次攻打天山是假打,這是怎麽一回事?“


    袁可玉笑道:“當然是假的了,要成為江湖上第一大派,最為重要的是什麽?”張存仁道:“是要有錢麽?”袁可玉道:“不,是得到朝庭的支持。”


    張存仁回頭一想,確實如此。


    袁可玉道:“第一次他隻是做一個樣子,響應吳柄章一夥人而已,讓朝庭看到他有這個能力,並不想真的打下來,因為他還要留著聖教給他作梯子用,第二次,隻所就要真打了,打下來之後,他的聲名將會到一個別人難以想像的地位,那時自然成為江湖第一大派了。”


    張存仁道:“你知道這些,你為什麽不給你們教主說?”


    袁可玉道:“也罷,我也不怕告訴你,天山上現下正在大內訌,我好久沒有見到教主了,加上我練的功和蘭教主的功法相克,我便不便與她相見,而色明空長老,更是不管事,上次救你的那個人,就是色明空,有時他甚至故意跟下麵的人做對。”


    張存仁道:“你沒有給別人說麽?”


    袁可玉道:“我卻與誰說,我之所以和王應嘉走在一起,就是看在他是除了獸不凡和屈振華之外,在聖教中較有號召力的長老,我將這些話說與他聽,想讓他推行擋抵巴山派的策略,可是你也看到了,現下王應嘉也死了。”


    張存仁道:“你們天山上就沒有一個能主事的麽?屈振華和獸不凡都能號召弟子擋抵巴山派,他們怎麽不做。”


    袁可玉道:“自從裘敗天從天山三際峰逃下後,天山上私鬥不止,這兩個人各自聯絡了一批長老使者,在天山上對立,現下他們想的是怎麽對方弄死,想的卻不是怎麽抵擋巴山派。”


    張存仁道:“你們天山上怎麽會為一個裘敗天就鬥起來?這卻是怎麽一回事?”


    袁可玉道:“這卻要說到在兩湖挖出來的數百萬兩銀子了,這本是兩湖起事的基礎,當初王思遠和屈振華他們都計算好了,當時是江湖長老係和講經法王係合作最好的時候,兩係合起來,就為了兩湖起事的成功,而且當時確實也差不多要成功了。”


    張存仁道:“我怎麽記得奢家土司是大敗了,現下一路退出湖北,好像在朝庭的重兵圍攻下支撐不住,這個樣子,也就是差一點兒就成功,不像是這麽一回事。”


    袁可玉道:“你卻知道什麽?當時王思遠精心策劃,將一大群土司逼反,甚至動用了在朝庭裏的最深的線人,當時奢家土司與聖教約好,他們在湘鄂西一地起事,聖教在鄂東起事,當時兩邊一起響應,而當時挖出來的數百多萬兩白銀,就是起事的軍資,這些軍資不但用來打造兵器甲仗,還要向宮中幾位娘娘、大太監行賄,還要收買各地的官兵,還要購買軍糧,當時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可是胡一達搶先下手,率眾攻打天山,裘敗天趁機逃下山去,毒殺了知情的弟子,從此後就沒有人知道那幾百萬兩銀子埋在哪裏了。”


    張存仁道:“難道隻有裘敗天一個人知道這些銀子藏在何處麽,你們教中其他人不知?”


    袁可玉道:“裘敗天早有出逃之意,他逃得極有準備,教中其他人,都不知道這銀子藏在何處,隻知道就在藏在兩湖之地,而他後來又被正道群雄抓住處死,我們就更不知道這些銀子藏在何處了。”


    張存仁道:“你們沒有搜他的遺物?”


    袁可玉抓了一根蘆葦,抓在手中,吹了一下,無聊道:“誰說沒有,屈振華派人下山仔細查看,不知是誰那麽缺德,竟然放狗將他的屍體都吃得亂七八糟,隻剩一身骨頭,想找出什麽來,自然是找不到了。”


    張存仁道:“放狗吃人,想必是方家三兄弟做的,那方家三兄弟是胡一達養的三條惡狗,常做這個營生,那些藏銀莫不是讓胡一達得去了?”


    袁可玉道:“那也說不定,這些年巴山派膨脹起來,也許這有這些軍銀的功勞,但是在當時來說,奢家土司已然起兵,而在鄂東,因為銀兩不到,起事不成,後來奢家土司戰敗,甚至一度被鎮壓,現下即使再找到銀子,也沒有了以前的時機了,所以現下雖然在找,卻也沒有當初的急迫。”


    張存仁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你們最終是沒有起事成。”


    袁可玉道:“誰說不是,起事不成是直接的後果,但是天山上江湖係和講經係的爭鬥,卻是裘敗天吞銀私逃的最嚴重後果,現下山上兩係人馬的爭鬥,就是因為這件事引起的,屈振華指責獸不凡一夥人私吞了這數百萬白銀,導致起事不成,獸不凡一口咬定不知情,還反過來指證屈振華布置不利,兩派在天山上內訌起來,天天私鬥。”


    張存仁道:“他們兩人難道不能快快分個勝負,也好快快團結魔教的力量。”


    袁可玉道:“那裏有你想的那麽容易,講經法王係是屈振華和王思遠為首,他們掌握的武力也許不及獸不凡手下的長老多,但是他們和下層教眾的聯係更緊,更得下層教眾的擁護,因為屈振華是講經法王,許多教義是他們來解釋,而獸不凡手下長老多,使者多,他和唐明義一起,招收了不少江湖人物,在武力上,並不比講經法王係小。”


    張存仁道:“你們魔教的十長老是怎麽一個情況,那些人和那些人是一塊的?”


    袁可玉歎道:“其實大致分成江湖係和講經係,在這兩派之外,便是王應嘉和張繼祖、雪彩衣還有我,我們幾人平時在兩派中間,倒是也小有勢力,不過這一次隻怕慘了,忠於王應嘉的,在巴山派這一次的行動中,隻怕已然死傷殆盡了,也許我還可以召集一點兒,但是已然力量不足,胡一達好手段,這一下子,差不多將聖教三分之一的力量全都打盡。”


    張存仁道:“不至於罷,我看色公子勢力之強,起勢之猛,比前王開平,好似強了許多,他也算是白蓮教的一大勢力罷。”


    袁可玉道:“那裏是這麽一回事,天山上一內訌,底下的人也離心離德,色公子勢力大了以後,就想脫離聖教的控製,這一次他更是和巴山派聯起手來。”


    張存仁道:“他為什麽不自已殺了王應嘉。”


    袁可玉道:“天下誰都可以殺王應嘉,但是他不可以,他是聖教的出身,一殺王應嘉,他手下一大批出身聖教的人就會人心不穩,二來他還想再借助聖教的力量,當然不敢殺王應嘉,所以這件事隻能推給正道武林,推給巴山派最好,所以才有了和巴山派的勾結,不過他們注定勾結不長,因為色公子天生就和巴山派是死對頭。”


    張存仁道:“除了色公子,你們沒有在別的地方扶持人馬麽?”


    袁可玉道:“怎麽沒想過,將譚正坤派到了兩湖去不就是扶持麽?隻是他在兩湖沒有什麽作為,不過他也是為了避開天山上的內訌,因為他是裘敗天的兒子之一,雖然他們父子一向不和,但是在別人眼中,卻不是這麽一回事,所以他索性躲到鄂西去了。”


    張仁存道:“你們魔教也真是複雜。”


    袁可玉道:“你們鐵拳會何嚐不是如此,萬歸流想害你,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張存仁頓時沉默不語,袁可玉見到張存仁不高興,便想轉開話題,便道:“我剛才看到許多水雞,我再去抓幾隻,再烤來吃怎麽樣?”


    張存仁道:“不用了,我沒了胃口。”


    此時荊良莊中,眾正道中人看著王應嘉的人頭,個個都口中讚聲,胡一達卻謙讓無比,隻是不停的讚揚下麵的後輩,說這些都是後輩們的功勞。


    方世傑叫道:“諸位,這次之所以能有這般功勞,若不是大家合成一股子力,若是我們還像以前那般,隻怕被魔教妖人各各擊破,不如我們成立正道聯盟,專門剿滅魔教,大家說好不好。”


    下麵的人群中頓時爆發出許多:“好”出來,聲音極為隆重,混在人群中,也不知是誰發的,劉澤明事先分派了數萬兩的白銀和許多好處,收買了不少發聲音的人。


    天音子走上前道:“若成立正道聯盟,一定是胡一達先生坐這盟主之位,若是不是胡一達先生來做,我泰山派是萬萬不答應的。”


    下麵東海派、蓬萊派的人也紛紛跳出來,高叫道:“成立正道聯盟,請胡生先做盟主,……”


    連家堡的連正安也出來道:“諸位,現下誰能領導我等,除了巴山派的掌門,又有誰能?”


    接著又有一大群中小門派的人高叫起來,要推舉胡一達做正道聯盟之主,聲勢極為隆重。


    正在熱鬧時,一聲鑼響,一隊人馬開過來,一群人穿著鐵拳會的服色,當前一人,正是鐵拳會的少會主萬三公子,萬三公子一見到胡一達,一時激動不已,奔到胡一達膝下,高唱道:“胡伯伯,小子好想你。”身後還有一大群抬著箱子的鐵拳會幫眾,胡一達笑道:“賢侄何必如此,你馬上就是一幫之主,胡某受不得你的大禮。”萬三站起來叫道:“我爹爹說了,正道聯盟之盟主隻能是胡伯伯,其他人家父都不認。”然後轉過身,對正道群俠道:“誰要是敢不服,就是和我鐵拳會過不去。”他雖然內力不行,但高叫幾聲,聲音也是遠遠傳了開。


    方世傑叫道:“胡掌門武功天下第一,且有拿下王應嘉之大功,數次救人於水火之中,誰要是說胡掌門不做這正道聯盟之主,誰就是魔教妖人。”


    後麵方世經叫道:“誰敢反對胡先生,誰就是魔教妖人潛伏在正道的棋子。”


    幾個人叫過之後,下麵有幾個不滿胡一達的,也慢慢的沉默下來,現下胡一達勢大,眼看必成了,現下發聲,卻是自己找死了。


    這時後麵無數兵馬奔將過來,帶起老大的煙塵,一進氣勢無雙,看樣子,如果有什麽異變,這些軍將馬上殺過來,這些騎兵的馬鞍上還掛著魔教教眾的人頭。


    武傳玉策馬奔來,叫道:“師父,弟子引三千軍馬已然到來,料想魔教妖人一個也走不掉,師父放心,弟子這就是掃蕩那蘆葦灣。”


    張誌達、覺慧、胡學傳人麵色發冷,不敢動,他們雖然收了好處,但也不至於完全出賣本派,或是至少要賣一個更好的價錢,現下官兵在一邊,上千兵馬奔馳,這下反對的話更難以說出口了。


    下首開始喊:“有請胡真人任正道盟主、有請胡真人任正道盟主……”


    聲音越來越大,一些人一開始不想喊,但是被人一帶,不喊幾句就有魔教妖人的嫌疑,自然也是喊幾聲為妙了,不多時,這聲音如同海潮擊岸一般。


    薜穿石笑眯眯的看著覺慧、張誌達等人,道:“等會兒薜某準備與幾位一起去追殺魔教妖人,請幾位與我一道如何,保證一定能遇到那魔教妖人。”


    張誌達突然吼道:“有請胡真人任正道盟主。”他一喊,覺慧和尚也喊了起來,後麵一些人也終於吼了起來。


    薜穿石得意道:“還是我一人去罷,幾位金貴,不要傷了身子。”


    這時下麵哄的一下,幾位俠少抬出一張虎皮椅子,卻不知這椅子是什麽時候做好卻是旁人不知,但卻是及時的抬了上來。


    劉澤清叫道:“請師父上坐,任武林正道盟盟主之位。”


    方家兄弟、還有言家、連家堡、泰山派、東海、蓬萊派、言家等一大群小門派皆狂叫道:“請胡掌門任武林正道盟盟主、有請胡掌門任武林正道盟盟主之位。”


    胡一達臉上絲毫不見喜色,隻向四方拱手道:“胡某得承眾位看重,定然不負重托,這就卻之不恭了。”


    一杆旗子在那椅子後升了起來,正是“武林正道盟”胡一達走上前去,屁股朝下,麵朝眾人,端端正正的坐了。


    劉澤清大叫道:“大家參進胡盟主,以後大家要叫胡盟主。”


    無數人向胡一達拜下,高叫道:“胡盟主、胡盟主……”張誌達、覺慧、華山派等人也慢慢跟著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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