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無數人向黃土店方向而來,在七月初七時淩晨之時,在黃土店高架橋下,無數頭上纏白布的人聚集在一起,這些人由各地香主、壇主等帶頭,由地域的不同而分成不同的人群,各自帶了兵器、幹糧等物。現下正三三兩兩的交談,等王應嘉一夥人的到來。


    清晨時,這些人各自拿出幹糧,席地而坐,便趁著清晨的陽光,吞食起來,倒也是頗有組織紀律性。


    一隊金衣使者出現在了人群西邊,現下所有的金衣使者都穿了了在魔教內部像征地位的袍子,上麵金繡的蓮花在陽光下煜煜生輝,王應嘉則穿了了八朵蓮花的長老袍子,脫了自己的僧衣,他的袍子不但是明黃色,而且頭上還戴了像征傳法的帽子,兩條絲帶順著兩肩垂下來,走路時後麵還有幾個侍者為他托後擺,後麵的張繼祖和袁可玉同樣如此,這樣的排場在魔教內部也隻有十大長老可以享受得起,今天隻所以穿成這樣,是因為今天召集的人,都是魔教所蠱惑的忠實教徒,其中不乏敢自焚的狂信徒,王應嘉一聲令下,將半個山東、河南潛伏的力量都發動了起來,聚集到了這裏。


    所有教徒都頭朝王應嘉,深深跪下來,有幾個見到了傳說中的長老的教徒還哭泣起來,一個教徒一邊哭泣一邊衝到王應嘉腳下,用嘴去吻王應嘉的鞋子,王應嘉的鞋子上麵也繡了許多金蓮花,這時王應嘉沒有以住的殘暴,他麵上露出微笑的神色,用手去撫那個教徒的頭頂,表現得極為親和。


    現下這廣大地區並沒有官兵,色公子幾次大敗官兵之後,敢跟流民軍叫板的官兵差不多沒有了,而流民兵卻一時沒有建立政權,打了就跑,以致地方上的監管暫時空白下來,所以這數千人的人手才可以得到聚集,要在平時的話根本是不可能的,王應嘉便利用了這個機會。


    王應嘉示意,下麵的人早就立起了像征聖火的火炬,後麵的人也抬了一尊明王像,王應嘉也朝那聖火、明王像跪下來,大聲唱起白蓮教的聖詞,後麵上千人也跟著念起來,場麵甚是浩大。


    不多時,這三千多人的隊伍,便開向了肥城。


    幾個騎士在遠處山坡上看到了這一幕,這些騎士都穿了皮甲,背了騎弓,不是官兵打扮,而且是一人雙馬,保證機動。


    一個騎士大聲道:“快快回去報告大帥,他們來了。”


    幾個騎士飛奔而去。


    七月初七晚間時分,四千多人的隊伍終於到了肥城,和駐在此間的色公子部相匯合,色公子將這些人都安置在肥城外,專門為他們建造了軍營。


    隻是一開始就產生了矛盾,這些人都是狂熱的教徒,見到“聖戰軍”不穿白袍子,不早晚朝西跪拜,便產了許多不滿,而後來另置軍營,不將這些人放入城中,不滿的情緒更是進一步的上升。


    而色公子手下的駐軍,還有胡權在此間的披甲標兵,這些人都是戰場上見生死的人,哪裏信什麽鬼神,看到這些人一天早晚要跪那火那石像,便要嘲笑不已,隻是胡權嚴令部屬,不得與這些教徒兵相爭,才算暫時沒有事情。


    而一幹長老卻進了城中,直接到了色公子府上了去。


    王應嘉一夥人行在青石路麵上,這肥城自從被攻克之後,便成了色公子的大營,這正中的知府衙門,自然也成了色公子的衙門,聽下麵的教眾說,色公子已經開始考慮設立六部,追封三代,封一群國公,有準備開國的打算了,王應嘉心中暗恨,色公子有這許多的打算,卻半點也沒有建立政教合一政權的打算,他幾次明裏暗裏的暗示了色公子,色公子都假裝聽不明白,不搞政教合一,那麽他這個長老的身份,在將來就分不到半點兒好處,時間一久,隻怕沒有人再記得他王應嘉。


    這青石磚路兩邊是一隊又一隊的披甲兵,現下都換了裝,統一為暗紅色披風,著鐵甲鐵盔,王應嘉心中極度不高興,白蓮教以白色為正色,色公子卻要在軍隊中搞暗紅的調子,這不是變著法子否定他麽?否定白蓮教的作用麽?隻是王應嘉臉上卻不露怒色,他挺了挺身,讓一邊的披甲兵們看到他穿的長老的服色,想看一看這些兵對於“聖教”還有沒有崇敬感,但是王應嘉很快失望了,這些兵看到他的長老袍子,眼中有好奇,有不屑,就是沒有他手底下白蓮教徒的崇敬,色公子在軍中極力淡化白蓮教的影響,便是在服色上也是不用白色。


    一行人剛要走到色公子的“天公大將軍府”不想先派出去的一個金衣使者從門口匆匆走了出來,看到王應嘉一夥人,迎上來道:“長老,色公子那小子極為囂張,推說身上有傷,不想見長老。”王應嘉一聽,眉毛一下子皺了起來,王應嘉是長老,色公子隻是一個普通幫眾,色公子用這種口氣說話,放在天山上,王應嘉中叫人將色公子拖出去打死了,色明空也不會說什麽。


    王應嘉回看看了一看,周圍站的披甲標兵都是色公子的人馬,個個都隻識得色公子,不識得他白蓮教的長老,此時翻臉,隻能讓下麵人看到白蓮教長老名頭已然被削弱到了什麽地步了,心中打定主意道:“我們走。”一行人便往自己的駐所而去。


    一路上,王應嘉回頭問袁可玉道:“與胡權他們一夥人的聯絡怎麽樣了。”袁可玉輕聲道:“放心罷,這會兒回去,隻怕就可以得到回話了,這一次不但聯絡了胡權,還有不少色公子軍中的教徒,他們都願意歸到長老旗下。”王應嘉聽到此言,心情舒暢了一些。


    七月初八,肥城,色公子與秦匪站在城樓上,下麵的兵馬調動不已,不時的將令傳出,一個又一個傳令兵策馬而去。


    秦匪低頭道:“王應嘉他們回去後,也沒有生事端,這幾天極是安靜的。”


    色公子冷笑道:“城外和教徒軍有什麽動靜麽?”


    秦匪低頭道:“這幾天教徒軍和城外的駐軍打了起來,起因是這些教徒兵看到我軍沒有朝拜明尊,對明尊不恭敬。”依白蓮教教製,教徒每日要朝拜明尊,色公子早就不在自己的軍中搞這些了,這些教徒看到駐軍如此,當然不舒服,雙方發生了衝突也是情理中。


    色公子道:“老東西們沒有動靜麽?”


    秦匪道:“他們忍住了,小的故意派幾個兵在幾個老家夥門口挑釁,在他們門口杖擊幾個教徒,本以為他們會忍不住,但是那些老家夥竟然忍住了,沒有出手。”


    下麵的一個衛兵上前來報,道:“主公,鄧得誌將軍來了。”


    色公子站了起來,對身後一眾人道:“你們與我一道,出去親自迎接。”後麵幾個侍者托起色公子的披風,一行人下了城牆,便見到一群軍將策馬而來,來將看到色公子,急忙停住了馬,下得馬來,奔到色公子麵前,往地上一跪,大聲道:“主公,末將來了。”這人正是色公子的大將之一,鄧得誌。


    色公子麵色溫和,這些日子他已然不再像以前那般一天到晚隻想玩女人,亦有了幾分雄主之像,色公子將鄧得誌扶起來道:“得誌,你我之間,何必如此,如今卻不可以生份了。”說完將他扶起,兩人一同上了城樓。


    一幹軍將侍者候在下麵,色公子帶著鄧得誌到了城樓上,看著遠處的落日,色公子輕聲道:“得誌,現下我軍兵強,想剛開始起事時,天天擔驚受怕,現下,卻有了雄兵十萬,雄據一方,這般氣象,你說是為何?”


    鄧得誌道:“幸賴主上英明,策略得當,將士用命,方才有了今天的氣象。“


    色公子道:“將士用命是有的,但是說什麽主上英明,卻是狗屁,今天我們大敗官兵數十次,占了大半個山東,小半個河南,靠的是諸位將軍用命,將士拚殺,要不是胡權練兵,我們到現在還是一群流寇,要不是你和胡海馬、過天梁等一幹軍將用命,我們根本不能一次又一次取勝,我們之所以勝過王開平,是因為死在這城下無數將士的血,也是這朝庭自身昏庸,不是我這個當主上是什麽東西,更不是什麽狗屁白蓮降世的妖言。”色公子最後一句話說完,臉色有些發紅。


    鄧得誌臉色有些激動,卻低下頭不說話,這些話有些打動了鄧得誌。


    色公子道:“你來時看到了吧,看到了那些教徒兵沒有?”


    鄧得誌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道:“末將的看見了,這些兵馬,那裏算是兵馬,打仗哪裏的靠神仙的,好好一個兵營,烏煙瘴氣。”


    色公子道:“得誌,現下就有人看到兄弟們成事了,就想來摘桃子了,想搞什麽政教合一,想取代我,想取代一幹老兄弟,你知道是誰麽?“


    鄧得誌道:“小的自然知道,隻是公子一聲令下,末將的這就帶人將那幾個老東西並著他們的手下都剁成肉泥,小的願當公子的一把刀,為公子張目。”


    色公子麵露滿意神色道:“得誌,你有這個心,就好,可是事情不能這麽做,我們也不能殺他們。”


    鄧得誌道:“主上,你知不知道,他們就要下手了,前些日子,那個王應嘉派人來到我軍中,送與我一身白蓮教長老的袍子,封我一個長老的名號,並賞我白銀萬兩,要我助他成事,公子,我當時將他的使者剁了喂狗了,可是不知道他們派了多少人向我軍中的將領行賄,你不可以不防。”說到此處,鄧得誌麵上露出激動的神色。


    色公子道:“我知道,他們想離間我們兄弟,所以王應嘉故意讓人知道他往兄弟們手上塞銀子,送袍子,到處封長老的事情,他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們上下離心,相互猜忌。可是他想錯了,我色某人,寧可兄弟們負我,不可我負兄弟們。”


    鄧得誌朝地上一跪道:“小的請公子立時發兵,將這一幹人都剁殺,這一幹人時時想奪公子之權,壞我大軍,不可以留啊,公子,您一聲令下,小的立時派兵去殺了他們,城處的幾千教民軍也不堪一擊,小的隻要一千老兵,就可以將他們都殺光。”


    色公子輕聲道:“得誌,吾何嚐不知王應嘉等輩的心思,隻是你可知道,我義軍打的是明王降世,救苦救難之口號,若是傳出消息,我將教中的極為地位的長老殺了,你說天下人,天下的數百萬的教眾,如何肯再相信吾等義軍,若真是吾殺了王應嘉一夥之後,那麽聖教以後如何服眾,以後怎麽再號召聖教布於中原大地的百萬教民。”


    鄧得誌低頭無言,此言說的卻是實話,現下流民兵之所以能發展的如此怪,每到一地,當地的教徒便來投軍,色公子再從其中選出軍戶、壯丁等入軍,用這樣的方法,流民兵才能壯大,而且幾次和官兵作戰,官兵中的白蓮教徒便將官兵的行蹤軍機等告知於流民軍,讓流民兵每戰必占先機,每戰必知情報,這大大得益於色公子所舉的旗號,若是色公子真的殺了王應嘉,和白蓮教劃分界限,隻怕以後就很難得到助力,就是現下的流民軍,也要流失很大一部分。


    鄧得誌道:“主上,難道我等隻能幹等他們發動,就什麽不做將脖子伸出去讓他們殺不成。”


    色公子笑道:“當然不是,我不可以殺王應嘉,有人卻可以,而且非常可以,他馬上就要來了。”


    鄧得誌不解。


    下麵侍者慢步上前輕聲道:“公子,那邊來人了。”


    色公子歎道:“吾怕他們怕了大半輩子,現下卻不得不和他們勾結起來,也是因為王應嘉私心太重,危害吾之大業之故,說完,回頭對取鄧得誌道:”得誌,與吾一起去迎一個客人罷。”鄧得誌跟著色公子,下成牆梯,行了數十步,看到一個全身都罩在黑布袍子的人在一群侍衛之中等待,他似是生怕讓他看以他的相貌,麵上罩得嚴嚴的。


    色公子到了跟著,兩邊的侍衛侍者全向色公子行禮,色公子輕輕招手,這罩在黑袍中的人知道色公子來了,走了上前,色公子道:“你們都將臉轉過去,不準看這位壯士的臉。”


    除了鄧得誌,下麵的侍衛侍者自然都轉個身子,不看這人。


    那人打開了黑布罩,露出一張年青的臉,這人低下身,輕身道:“巴山派黃得功,見過色公子。”


    鄧得誌跟在色公子身邊,看到色公子不語,便道:“公子,不如等正道等人殺了王應嘉之後,我再派兵跟上去,將正道武林中人都殺光,此舉一石二鳥,何樂不為。”


    色公子輕聲道:“我一開始也這樣想過,不過我們如此做了,胡一達就不會承認是正道中人殺了王應嘉,胡一達說他們要稱了王應嘉的人頭,送到曆城去,等王應嘉的人頭到了曆城,他才會公開向天下人稱王應嘉是白道中人殺的,胡一達這種人,絕對不會信任我們的,我當然也不會信任他們”


    下麵的侍者上前道:“胡權將軍在外麵,來求見主上。”色公子麵帶遲疑的神色,道:“便說我病了,還沒有好,不想見他。”下麵侍者看了看道:“可是胡權將軍還帶了一樣東西。”色公子奇道:“卻是什麽?”侍者道:“是一個人頭。”


    色公子道:“傳他上來。”


    鄧得誌行個禮,轉身去了,鄧得誌是私下來的,胡權並不知道。


    胡權一身軍甲,也不帶兵器,手中拿了一托盤,步入了廳中,那托盤上放著一個人頭,怒目圓睜,血染了一片。


    胡權一進來,便朝色公子跪下來,大聲道:“主上,末將的別的話不多說了,王應嘉派來收小的人已然讓小的殺了,人頭便在此處。”


    色公子看了一下那人頭,認得是王應嘉手下一個得力的金衣使者,叫申包打的,這個申包打武功也許不強,但是手麵極闊,在江湖上人脈廣,許多事情都是王應嘉派他去做的,收買的事情,也是他做的。


    色公子道:“我知道你是忠心的,我更知道你是看不上王應嘉的,你且放心,隻是你將這申包打殺了,如何向王長老交待,畢竟我們還沒有翻臉。”


    胡權跪下道:“主上,末將的已然打聽清楚了,明天一早,就是他們動手的日子,他們收買了一鬥穀和金公雞,明天一鬥穀就會打開城門,金公雞則帶兵攻我軍軍營。”


    色公子站了起來,臉上稍有變色。


    胡權道:“小的知道公子不能殺那王應嘉,末將的願意替公了來做這件事情,事後公子告知天下,就說是末將的自作主張,派兵圍攻聖教長老,再末將的處死,想必天下的聖教教徒也不會將這筆帳算到公子的頭上。”


    色公子沉聲道:“不用,你且起來吧,不要跪在地上,你膝上受過傷,不宜跪的。”下麵早有侍者上前,將胡權扶了起來。


    色公子道:“我隻是沒有想到他們動手這麽快,既然這樣,我也得下手快一些了。”色公子轉身對身後的侍者道:“去找那個剛才和咱們聯係的貴人,就說,事情提前了,要他再來一次。”這個所謂的貴人,自然指的是巴山派的黃得功了。


    下麵的侍者去了。


    色公子到了胡權麵前道:“兄弟,我是有疑你之心,可是今天以後,你便是我兄弟啦,你且放心,我自有辦法,將他們一網打淨。”


    一鬥穀張衝是流民軍中普通一營,原為綠林山賊,他手下有八百多號兄弟,在色公子大軍攻擊平陰縣時,張衝帶帶上自己一幹兄弟,當先攻破縣城,迎了流民大軍進城,因此成了色公子軍中一名營官。


    一鬥穀的名號,是因為他因為向本地舉人納稅時,本地舉人言交的田稅中少算了一鬥穀,要收了他的田,他殺了舉人老爺,因為此事被判了斬型,本在秋後就要處斬,正逢王開平作亂,他衝出監牢,與上百牢犯聚山林為盜,成了綠林人物,後降王開平,王開平死後降小明王色公子。


    張衝帳中,站了十幾個夥長、裏麵既有他的兄弟,也有後來色公子插進來的人,張衝深恨色公子在自家營頭裏插人,隻是平日也不發作。


    張衝道:“人都到齊了麽?”下麵的兵道:“都齊了,都在這裏了。”張衝笑道:“明天是我們換防西門,有幾件大事,不得不與兄弟們商議下,是以將兄弟們請了來。”他手下的老兄弟都麵帶笑容,這些老兄弟都交過底,知道要幹什麽,而另一邊的新進的幾個夥長臉色卻不好看。


    張衝看了看眾人道:“咱家明說了吧,咱家奉了王長老的密旨,明天,我們要打開肥城西城門,帶領在大軍,殺進城中,斬了那個好色無良的狗東西,咱家先給諸位交好底,與大家共富貴。”


    此言一出,下麵向個夥長臉色皆變,一人叫道:“大膽,一鬥穀,你想造反麽?”


    張衝怒氣往上衝,這些安插進來的人,在也不將他放在眼中了,敢直呼的他名號,而且每次發軍糧,這幾個夥長及手下的兵都是先發的,然後才是自家的老兄弟,到了營中後,更是天天說主上如何如何,隻怕再過許久,自己就號令不動自己一營人了,真是不將他放在眼中。”


    張衝道:“承蒙王長老看得起,已然將某家提升了萬夫長,而且將色公子手下的披甲標兵給某家指揮,某家手下兄弟,也是千夫長,都有高升。”


    下麵一個夥長大叫道:“你什麽東西,想染指披甲標兵,你可知道主上手下的披甲標兵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個個都可以以一當十,你不過是個土坑的鑽出來的老鼠,滾回去當個山大王罷。”幾個夥長都自發聚在一起,露出警惕的神色來。


    下首那夥長話沒有說完,一柄尖刀從那個夥長的胸部露了出來,後麵一個聲音叫道:“那就先送你去見閻王罷。”


    張衝喜道:“原來是金公雞兄弟到了,金兄弟可讓哥哥好等。”


    一群人衝了進來,正是金公雞李順的人,李順道:“哥哥還沒有清理幹淨,兄弟我早將營中色公子的心腹殺光了,悄悄潛進來,卻看到這些小子口中狂言,兄弟我替你料理了他。”


    張衝叫道:“吾自信用兵,不在鄧得誌、胡權之下,竟然隻做一個小營官,我若用兵,天下可取,精況在我手,方可取天下,王長老識人,吾便為王長老定天下。”


    李順也笑道:“色公子後營的女人,一定全是小弟的。”


    兩人相視而笑。


    幾個色公子的心腹相互看了一眼,一個夥長往地上一跪,叫道:“小的願意投誠兩位大王,做兩位大王的先鋒。”後麵的幾個夥長亦跪了下來。


    李順笑道:“這個時候才投誠,可見是不可相信的,兄弟你不要接受他們的投誠,來人,殺了他們。”


    李順手下帶來的一群人圍了上去,那幾個夥長也抽刀相抗,李順的人早有準備,幾十人一齊上,不多時,就將幾個色公子的夥長都砍倒了,李順又對手下的老兄弟叫道:“不要給他們留全屍,俺們要將這幾個剁成肉泥喂狗。”一群人上去,對倒在地上的幾個夥長刀斧齊下,一個沒有死的夥長叫道:“張衝,為何要背叛主上?為何不放過我們。”


    張衝道:“那小明王不是一個耿直的人,不值得我對他忠心,要想我忠心為他賣命,除非小明王以誠待人,但他卻耍計謀,玩心眼……”此時幾人在亂刀之下,隻剩下嚎叫之聲。


    李順是遼東人,原先是遼東的逃兵,見到此幕,高叫道:“好,削他們,削他們,削”


    一群人將地上幾個人都剁成肉泥後,個個臉上都帶有興奮的表情,李順道:“去,將營中的這個夥長的親信都砍了。”下麵的老兄弟們早就行動了。


    張衝道:“某家斬了那小明王後,為王長老的大將軍,定然西克吳元濟,速取關中,定鼎天下,讓天下人都知道當世用兵,張某第一。”


    李順也笑道:“色公子後宮裏幾百個美人,都是兄弟我的,咱要當著色公子的麵,好好玩他的女人,這個狗日的,竟然敢占這麽多女人,難道不知道作為男人,他是犯咱的大忌麽,不行,天下隻有我,可以占這麽多女人,其他人都不行,誰敢占多老子多的女人,就是不將老子放在眼中,老子心裏就不舒服。”


    兩人相視而笑,李順走到死屍體前,用靴子狠狠踏地上已變作肉泥的幾個夥長,敢跟某家頂,我叫你頂嘴,我叫你頂嘴。”李順一邊罵,一邊狠狠轉動腳下的靴子,臉上肉扭成一團,張衝拉住道:“算了吧兄弟,人都死了。”又叫過幾個手下來埋屍體,張衝才停下腳來。


    李順道:“哥哥,我先去了,別天一早,就按計劃行動,想來那些披甲精兵,在兄弟手中方能天下無敵。”張衝道:“王長老已然答應了,到時我便為王長老第一大將。”


    兩人分頭行動了。


    約在數十裏的荊良莊,一大群武林人物也在這這裏聚集了,個個都拿著不同的兵器,三三兩兩走在一起,跟在各家的師長身後,有的還扛起了大旗,上麵寫著不同的門派。


    張誌達跑到劉澤清跟著,諂笑道:“劉少俠,你說這一次事成了,真的能封一個官兒做一做。”


    劉澤清笑眯眯道:“當然,當然,我師父與崔大人早已說好了,到時候文職拿不到,便是一個千戶的武職是少不了張前輩的。”張誌達聽到這句話,心滿意足,一邊走一邊搖頭晃腦,另一邊的覺慧上前道:“劉師侄,你說王應嘉他們帶了大筆的金銀,這個消息可靠罷。”劉澤清笑道:“正是如此,據我所知,他們收買各路人馬,帶了不少金銀,而且,這三個魔教長老在朝庭的格賞也不差,王應嘉的人頭就值黃金萬兩。”覺慧頓時癡了,合掌叫道:“南無阿彌陀佛,好、好。”


    劉澤清看到張仁令和方家三兄弟正在一起親親熱熱的說話,叫道:“張仁令,你把我的鐵手拿來了麽?”劉澤清的鐵手就是他殺人取心的那個鐵手套,張仁令抬起頭,憨笑道:“師兄放心,我拿來了,師兄,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殺一頓,我好想來一頓飽的。”下麵方世經養活的那條狼狗,就是方家老四也在地上狂吠了一聲,方世經蹲在地上,輕撫狗頭,道:“小寶小寶,今天一定要讓你吃好。”劉澤清笑道:“三位兄弟,今天是你們揚名之時了,你們三人格殺連家兄弟,已是江湖上一等的人物了。”方世傑轉過頭,看了看在一邊帶著連家堡一幹的連正安,道:“什麽時候將剩的這個殺了才好。”劉澤清皮笑肉不笑,道:“真的要殺他時,師父一定留給三位動手。”方世明立時諂笑道:“請轉告胡掌門,我們四條狗都是胡掌門的老狗,我們比狗還忠心。”劉澤清笑道:“師父都知道,師父都知道,師父上一次還當著我的麵說,方家四兄弟用心做事,想必飛黃騰達就在今朝。”三人一狗都露出高興的神色。


    後麵一聲高叫,“胡掌門來了。”眾人便看到胡一達帶著羅白支出現在眾人身前。胡一達走到眾人麵前,高聲道:“某得到了確切的消息,今天魔教三大長老便要從這荊良莊過,我們正道中人,今天正要一舉將這三個魔教大魔頭全都解決了。”下麵哄然叫好,然後各自分派,準備今天的伏擊。


    一邊羅白支道:“薜穿石和易輝馬上就到了,東海派物蓬萊派事情也都解決了。”胡一達輕聲道:“那個譚明雅的事情是怎麽解決的。”羅白支道:“劉澤明將那個女孩子肚子搞大了。”胡一達笑道:“好、真好,真是我的好徒弟,不過事情完畢之後,還是將她殺了吧。”羅白支低下頭,輕聲道:“我會通知他的。”


    羅白支又道:“你是不是剛剛傳信與傳玉,現下他成了山東唯一一支能和流民兵進行大戰的軍隊的統領,你看他現下又有了價值,所以你想再好好利用他一下。”


    胡一達道:“有這麽回事,我幾日前派出信使,到了傳玉軍中,傳信與他,並且派了人與他見麵,今天的事情,不光有我帶的這一幹武林人物,還有一支人馬未到。”


    羅白支道:“你是不是傳信與武傳玉,要他今天帶兵前來。”


    胡一達道:“什麽也瞞不了你,是這樣的,我傳信與武傳玉後,他很激動,我要他帶兵來助我,他一口答應了,他說他會帶上一千騎兵來助陣,現下就等他。”


    羅白支道:“這件事後,你終歸應將他收歸門下吧。”


    胡一達道:“可以,隻是掌門大弟子不能讓他當了,他的性格讓他成不了事。”


    羅白支道:“再入門你讓他當我的弟子,不要讓他和劉澤明他們爭了。”


    胡一達道:“也行。”


    這時從北邊突然傳來一陣子“轟轟”的聲音,無數的馬蹄擊在地上,發出震天的聲音,一隊又一隊的騎兵出現在眾武林人物的麵前,眾武林人士都驚荒不已,武林人士畢竟是怕朝庭的,胡一達大聲對下麵的武林人物道:“諸位不用擔心,這是小徒武傳玉,小徒認祖歸宗之心切,胡某已然允許他重歸巴山派門下了。”


    來的正是武傳玉,還有李率教的義子李承祿,李承祿帶了一千多騎兵,這一次,武傳玉收到胡一達的信,看到自己有機會得歸於胡一達門下後,心中激動,當即說動了李率教,李率教便分出差不多一半的騎兵,與武傳玉帶來,準備劫殺王應嘉一夥人。


    下麵的正道人物看到這些騎兵果然沒有衝過來,隻是派了人和巴山派一幹人接洽,想到有朝庭相助,心中更加安定,正道人士們在各自在師長的帶領導下占據各個地點,開始了布置,胡一達輕聲道:“這一件事情完畢之後,我成立正道聯盟的事情,想必沒有什麽能夠阻擋了。”


    七月初九,霧,十步不可見人,旗杆上的大旗亦不揚。


    城外一聲炮響,本來駐在城外的三千多的教民軍哄然向肥城西門衝過來,他們的白袍在白霧中,倒是看不清有多少人,張衝和李順皆在城門口,兩人身邊是兩支人馬。


    張衝回頭一看,自家的手下手上都將白布纏在頭上,張衝大叫道:“順天應人,兄弟們,打開城門啊。”


    張衝和李順手下的兄弟哄然而動,抽出刀槍,向一同守門的非張衝的兵馬殺去,這些兵馬是色公子的直屬,色公子除了在每門放一個軍將輪值外,同時派出自家手下的夥長一名,統一個夥隊一百人,同時分管一個城門。


    那個夥長看到下麵亂成一團,麵上不解,看到李順走近,叫道:“兩位將軍,為何兵將自相殘殺起來。”現下頭上戴了白巾的,正在朝頭上沒有白巾的猛砍,下麵亂成一團。”


    李順笑道:“想來是兄弟們無聊了,做做遊戲罷。”那個夥長滿臉不可置信,叫道:“將軍開什麽玩笑。”李順叫道:“怎麽不可能,兄弟們久不打了,活動活動身子,也是可能的,來,我們兩個也來練練手怎麽樣。”那個隊長身份低於李順,道:“小的怎麽敢。”李順抽出大刀道:“我賭你敢,你一定敢。”那個夥長聽到這話,越發低下頭道:“小的真的不敢。”李順道:“我把刀子放到你脖子上,你就敢了。”那個夥長以為李順開玩笑,道:“就是將軍將刀子放到小的脖子上,小的也不敢。”李順道:“真的,那我試一試。”真的將大刀放到那個夥長的脖子上。那個夥長一直以為李順玩笑,臉上帶著笑道:“小的說了不敢,就是不敢。”


    李順臉突然扭曲起來,叫道:“我日你老母。”狠命將大刀一抽,那個夥長眼睜得老大,不敢相信,人頭讓李順砍下半邊,半邊還掛在那人的脖子上。


    李順收回刀道:“你果然是不敢的。”張衝此時已然指揮人將其他人都拿下了,兩人照麵,李順道:“張老哥,我部便守住城門口,拿下色公子的事,就要放在你的身上了。”張衝道:“殺色公子如一狗耳。”


    下麵的一個張衝的老兄弟叫道:“大哥,我們已然將色公子的手下殺光了。”張衝叫道:“把城門找開,我們一起去將色公子殺了。”


    吊橋“吱吱”的放了下來,早已衝到了城門前的教眾們哄然叫道:“白蓮降世,救苦救難。”一哄而入,張衝也下了城牆,叫道:“兄弟們,跟著我衝啊,直取天公將軍府,斬殺小明王。”一群人在張衝的帶領下,殺進了城中,但凡看到活人活物,都要刀槍相向。


    一股子洪流,衝向了色公子在城的“大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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