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武傳玉立於場中,這時清華道人正欲出手。眾人卻沒有發現,此時一個穿著淡白儒衣的少年從樓梯口上來了,擠過了人群,口中還喃喃道:“正要看一持武林人物比鬥是一個什麽樣的場景。”


    武傳玉隻聽到後麵一人高叫:“我來領教巴山派的高招。”隻見言老大身後跳出一少年男子,那少年眉清目秀,極是秀雅,穿一身淡白儒衣,緩步而來,當真是清秀少年,與這血腥的場景格格不入,這少年身穿的儒服都是蜀錦做成,那是富貴人家的才能穿得上的東西。


    這少年剛才在人群中還沒有看見,隻是這一會兒才突然出現,顯然是剛剛才上來,沒有看到先前兩場血淋淋的比試。


    齊老大轉身一看,這正是清華的徒兒,名叫李文宏,出身官宦人家,拜入武當門下,文武全才,更是一品解元,真的是人材出眾,這樣的人,本是不應出現在這殺氣騰騰的場麵上的。


    清華低聲道:“這不是鬧著玩的,是正經的事,你且退下。”


    卻不料這李文宏卻一步搶先,先一步跳入了場中。


    這一下,當即成了事實,除非兩人一人認輸或是死掉,那麽便不能有第三人入場。


    清華大聲道:“你幹什麽?快下來,這李文宏是官家子弟,不是江湖人物,也萬萬不可以在這裏出事。若是他出了事,如何向其父交待。”


    那少年卻道:“眾人都說巴山派如何如何了不起,今天我且看一看,這巴山派到底有什麽了不起。”


    清華大是惱怒,這少年出生高門人家,平白聽到一些江湖傳聞,便熱血上湧,這江湖上的事情,那裏有那麽多英雄俠女的傳說,有的是爭名奪利,報仇血恨,當又不能跳進場中拉他回來,便大聲道:“武少俠,這位李文宏公子,是當朝李懷奉大人的公子,已是一品解元,不是江湖人物,且手下留情,老道承你這個人情了。”


    眾人恍然大悟,這時齊老大心中倒真是巴不得武傳玉一劍把這個李文宏殺死,若是殺了這官宦家的人物,這巴山派以後的日子便不好過了,而此時王宇明剛更是大急,一個朝庭大員的公子,若是死在自己治下,那自己當真大大的不好過,也站起來道:“武少俠,不可殺人。”此時他已帶上了命令的語氣。


    這李文宏卻是不解兩人的好意,他本在州學讀書,他的師父清華本不想讓這少年看到這血淋淋的場景,是故沒有帶上他,不想這少年子弟聽到自己的師父在雪楓樓參加江湖比試,心中大奇,加上自己也跟前學了一些武當派的功夫,自己認為自己是文武全才,又聽多了“李群山的傳說。”便暗向夫子告假,跑了過來,一見到這一邊兒無人應聲,頓時自告奮勇,想為師門爭光,體險一下江湖的感覺,又看到這樓上到處是拚殺的痕跡,隻道自己錯過了精彩的部分。


    武傳玉大奇,心道:“這是唱的那一出?”又想道:“莫不以為派個官宦人物的子弟上場,我便一定要輸給他們。”心下微怒,但又看到齊老大一夥人麵露失望之色,顯然是想自己殺死這少年,當下心道:“我也不殺你,但有法子打敗你,這少年武功實在平常,連那鏢局裏的趟子手都比不上,但萬萬要小心,李觀濤師叔那等身手,便死於大意之下。”


    那少年麵帶喜色,從腰中抽出一華麗長劍,做個請的手勢,武傳玉心中暗自不屑,就剛才那一下子,他便可以死上十次八次了,抽劍時空門大露,將右側肺部賣給別人,若是換了另一個對手,一劍直取,這李文宏的少年非死即傷。


    武傳玉也不將自己的劍抽出來,隻是一拱手,那手少“唰”的一劍直取過來,直刺武傳玉麵門。


    武傳玉揮劍格擋,卻不將劍抽出來,眾人隻聽“叮”的一聲,已讓武傳玉格了開,兩人身影交錯,武傳玉劍鞘一拍,眾人隻聽“啪”的一聲,武傳玉已在那少年的屁股上打了一記。


    眾人哄然大笑。


    李文宏卻是麵色發紅,嘶聲道:“快把你的劍拔出來。”武傳玉道:“你這幾手,我都懶得動手,回去多吃兩年的奶罷。”武傳玉說得輕蔑,但是實際上去一直盯著對方,防著對方發暗器,一旁的眾人聽到這話,都笑了起來。


    那少年何曾受過這等氣,越發氣急。隻見劍光閃閃,在武傳玉身邊穿來穿去,卻傷不到他一根毫毛。


    原本這少年也是精英人物,隻是李文宏所長者,都是官場變通,如何為官,如何作八股,兩人身影交錯十多下之後,李文宏知自己確實不是對方對手,有幾次對方都可以殺死自己,顯然是對方不想得罪自己作官的父親,知道自己是個人物,當即收住劍,隻是如此之下,比得甚是沒有意思。


    武傳玉道:“你還打不打?”


    李文宏道:“適才無知,得罪了,我這便認輸。”臉上帶有悻悻之色,說完便轉身而去,這麽一下,這個少年卻已是抱氣了,也知道對方留了情。


    這時齊老大卻暗自歎息一聲,若是武傳玉殺了這李文宏是多好的事,那麽巴山派平白惹事上一大敵,隻是這李文宏不是什麽白癡的世家子弟,還頗有心計,讓他送死的打算隻怕不成了。


    後麵段德義大罵道:“你個沒種的東西?是男子漢便死在場上,那有主動認輸的道理,快快回去,再與武傳玉決個生死,方才是一條好漢,不然,以後見到你,便罵你一聲貪生怕死之徒。”


    顯然,段德義竭力想讓這李文宏死於巴山派之手。


    李文宏人雖年青,卻絕不是白癡,向段德義看了一眼,道:“以後我為官,你見了我,罵我試試看?”這一下子,段德義不作聲了。隻是心中暗恨,也知道這李文宏並非一個無知書生。


    謝易看著剛剛回來的武傳玉道:“幸虧你沒有傷著那李文宏,你可知道,那李文宏不但是李懷奉的嫡子,更是一個人的未婚夫?”


    武傳玉道:“是那一位俠女的夫婿?請師叔告知?”謝易對於李觀濤的死不驚不怒,漠不關心,也讓武傳玉心中升起一絲怒氣,口氣中稍有生硬。


    謝易笑道:“他是水明苫將來的夫婿。”


    這時,雙方已鬥了四場,武傳玉中踢羅正堂的一下,馬三品與正見、王宇明皆言不足為一場,言方物見三個公正人同時持此論,也沒有爭,心想殺了對方一人便是賺了,剩下的一場,便是決定性一場所在,是以雙方都極為緊張,言方物對謝易道:“能否請謝易大俠再出手一次。”此時言方物極為客氣,在言家一方中,除去巴山派謝易之處,對於其他人,言方物其實並無信心,自己家中那幾個賓客供奉,寧三白已然是武功極為不錯的人了,而請來助拳的朋友,這時胡不定卻跳了出來,大聲道:“我胡不定願為言大哥打這一場。”他雖然大聲叫出,卻並沒有跳進場子之中,顯然是想等齊老大進了場再進場,這胡不定與言家極有交情,是故前來幫忙。


    這要說到數年之前,胡不定與寧小青夫婦的獨子胡衛陽,在翻陽湖上搶了一官船,這本不是什麽大事,那知搶的這船大有背景,竟然是當朝親王武思訓的商船,武思訓何等樣人,天下沒有不知道的。陰山派掌門人吳不秋武功極高,在北方武林大大有名,武思訓想請吳不秋作自己的賓客,吳不秋當然看不上名聲不好的武思訓,見到了武思訓派來的使者,將武家的家仆打下了陰山,武思訓一怒之下,派出四十八名殺手,血洗陰山派,將吳不秋的頭顱割下,懸掛於洛陽城中,而且武思訓多替當今聖上做一些不方便出麵的事恨,替皇帝背了一些黑鍋,皇帝也算寵著他,得罪武思訓,便是活不了。


    胡不定與寧小青夫婦心焦如焚,得罪了武親王,那是跑都跑不掉,兩人想不出什麽方法,隻能等死,不想言家當時家主言正方卻派來人,將這件事情有包下了,原來這條路是言家替武思訓跑的,武思訓當時並不知情,消息還沒有傳到他耳朵裏,是以還有希望,言正方上告訴於武思訓,說這船隻是在湖中遇到風浪沉沒的,並非是湖匪打劫,又主動掏了銀子,這樣之下,胡衛陽才得以逃脫性命。兩人感激言正方,於是鄱陽湖的水路,言家一直都走得極為安穩。


    這一次,也是因為水路綠林與陸路綠林之間的不和,江南各省的綠林之間,洞庭、鄱陽幾湖的水盜與陸上的寨主、大佬們並不怎麽和氣,大體還是因為分紅的問題,一直有說齊老大偏於陸上的各位大佬,不是所有的鄱陽湖水盜們都服氣齊老大,這胡不定就是其中一個。


    胡不定大聲道“齊老大,你敢與我一戰麽?”這個時候,任誰都看出了齊老大身受了重傷,齊卓一聲名之響,在江湖上大大有名,若是這時候能打敗了齊老大,那鄱陽湖水盜可是大大長臉,說不定可以爭綠林江南龍頭之位,是以胡不定竭力想激齊老大出戰,加上胡不定的武功,確實是強於一般人,比寧三白要高上不止一個檔次,若是羅正堂與胡不定對上,死的一定是羅正堂。”


    此時齊卓一看了看自己身後,眾位兄弟都身上受了傷,沒有傷到的幾個都不是這胡不定的對手,胡不定在鄱陽湖上二十多年,不是浪得虛名之輩,自己若是沒有受李觀濤的劍傷,那當然不用怕胡不定,隻是自己最多剩下二成功力,如何能上場,隻能將眼光望向清華道人。


    清華道人施施然進場,抽出劍來,道:“就由貧道向胡大爺討教幾招罷。”


    胡不定大是失望,恨不得張口大罵起來,對著齊卓一道:“你齊老大管著江南十萬綠林好漢,怎的讓一個雜毛來替你擋陣。”眾人聽到這語,臉色都不好看,齊卓一道:“巴山派也算是道門,向真人也是出家為道,你們不是請了巴山派助陣麽,我為何不能請武當派的故交相助?”原來,巴山派亦算得上是道門,向斷石出家為道,是以算作道門中人,實際上,向斷石曾想當和尚,隻是懶得剃頭發,當道士對於他更簡單,把頭發一紮便得了,是以江湖中人將巴山派當道門,其實巴山派的內功心法更近於佛家。


    言方物將眉頭皺了起來,胡不定雖然武功不錯,當不是清華道人的對手,這一場若是輸了,那可如何是好,加上胡不定雖然是已方的助手,卻不能朝對方大呼小叫,若是將對方得罪了,自家從此失了這個重要的朋友,那可大大不值了,但是又不能讓自家輸了這一陣,便道:“胡老大,還是讓謝大俠再上一場罷,道家人對道家人,總不至於有這麽多血腥。”


    齊老大眾手下都是人精,那裏看不出言方物的想法,後麵一眾人當即大叫,胡老大,你本是個膿包,想趁我們老大受傷之時來占便宜,你們言老大也知道你不是清華真人的對手,怕你輸了,才不讓你上場呢?你有個什麽用,哈哈……”眾人皆長笑。


    胡不定麵皮發紅,人要臉樹要皮,何況他掌著數百人的鄱陽幫,現下更是圖謀江西綠林總瓢把子的位置,現下更不可以讓人落了口風,隻得充麵子道:“我便領教一下清華真人的兩極劍法。”說完縱身入了場中。


    言方物臉色大變,這下子,已方算是輸了,望向謝易,謝易看都有看他一眼,這位謝大爺早已看出這清華的劍法不在自己之下,若是自己與他拚鬥,要分出勝負,至少得三百招,一個不小心,自己便得死於對方劍下。


    胡不定便的是分水刺,兩人亦不多言語,兵器相交,兩人已開始打了起來。


    清華道人神色淡定,胡不定分水刺數次刺到他麵前,隻是揮劍格開,場外眾人都已明白,胡不定確實不是清華的對手,兩人的差距正如同一開始謝易與李阿生的差距一般。


    胡不定心中亦是明了,心中卻是想道,說什麽也得撐過一百招,隻有如此,江湖中人說起自己,雖然敗了,但也是在清華手中過了百招的人,如此方可不至於太丟麵子。


    清華看到胡不定如此拚命,也知胡不定是為了什麽?有心要成全於他,隻是格擋而已,場下齊老大一方眾人卻大罵不止,過了不多時,胡不定數到一百招到了,這一百招,都是清華在格檔,根本沒有出過一劍,此時胡不定已然是麵色潮紅。場中武功高的人,都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


    胡不定頭上勢氣騰騰,跳出場外,大聲道:“清華真人,胡某認輸。”又對言方物道:“言老大,兄弟我對不住你了。”言方物歎了口氣,口中道:“不要緊、不要緊。”隻是臉上的神色卻極其失望,胡不定如何看不出。


    胡不定回到自己婆娘身邊,方小青拉住胡不定的袖子小聲道:“有什麽了不起,不幫忙還給我們擺臉色,日後少與言家一幹人來住。”


    言方物卻是不知,這一下子,不但輸了這一場,還讓胡不定與方小青夫婦兩人心中懷有芥蒂,好不容易與胡家夫婦的良好關係從此受損,還連帶損到在江西的生意。


    言方物朝齊老大一拱手道:“這一次言家便是輸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隻要齊老大還當江南綠林龍頭一天,我言家就不走江南的商路,絕不食言。”說罷,一行人便朝雪楓樓下去了。


    此時他心中極為沮喪,這次失了一陣,回去必然受罰,也許自己外門管事的地位從此不保。


    正明和尚宣了一聲佛號道:“齊施主,你們勝了,還希望日後江南綠林少造殺業。”


    眾人紛紛向齊老大道喜。


    這一局,終歸是齊老大勝了。


    謝易道:“青山不改,綠山長流,後會有期。”說罷當先出門而去,而跟著言家的一幹人物,也跟著出去,而今言家在江南受到影響,自然會影響到巴山派的名聲,他自然沒有好的臉色。


    巴山派一幹人也跟著走了,武傳玉將程立挺緊緊護在裏麵,以防段德義突然殺人,段德義此人,人品低劣,心中害怕程立挺來報仇,自然打了搶先殺死程立挺的主意。


    看著言家一幹人離開,齊老大也撐了起來,這一場,當真是慘勝,自己的手下的十多位老兄弟,個個都是江南各省的大佬、龍頭,個個都是獨當一麵的人物,都是江湖上一流好手,合在一起,便是去殺皇帝也可以了,不想大都折在李觀濤這一個籍籍無名之輩手中,想到此處,悲從心來,坐在地上,嚎哭起來。清華清真上前,將他扶了起來,也向自家的別院而去。


    樓上隻剩下一幹中人,早有下人上前,將地上的血都掃開淨。


    武傳玉道:“師弟不用擔心,你隻要將武功猛的練上幾年,武功一定不在李師叔之下,李師叔的武功,獨步天下,隻要練得好了,到時殺段德義,如同殺一狗耳,到時我們倆一起去討個公道。”


    程立挺道:“我的資質不如你,回去以後我便去找李群山大師伯,我全心全意習武,隻是擔心李群山大師伯沒有那麽多空閑時間。”武傳玉道:“不用擔心,李師伯的劍法都讓我抄了下來,到時我們兩個一起練,一定可以成了一代高手,謝易師叔也在此地,我們若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現在便可以去問一下謝師叔。”兩人到了謝易的房外,謝易聽說武傳玉想向自己請教武功,心不在焉,對武傳玉提的幾個問題,也是答非所問,又看到程立挺在一邊,笑道:“你師父給你的劍法你還是不要學了,我看你還是回家種地去罷,老老實實做一個本份莊稼人,也可以平安一世。”程立挺早知謝易不會說什麽好話,卻不料如此傷人,當即轉身便走,武傳玉亦跟了上去,不再理謝易。


    程立挺與武傳玉並排,怒道:“我早知謝易不可靠,這人與我們一是條心,我師父死了,他倒拍手叫好。”武傳主道:“誰叫我們兩人還不足以去找齊老大一幹人拚命呢,我們隻有拚命練好武功,萬事靠自己方是王道,隻是謝師叔實在太過了一點兒。”


    兩人一齊到了大堂之處,看到一群武林後輩,圍住正明和尚,武傳玉一拍腦袋,高聲道:“何不向正明大師請教,正明大師武功定然不在李師伯之下,且德行高尚,正好請教。”當即兩人向前而去。


    馬三品想讓自己的兒子入少林門下,他不想讓自己的兒子當少林的低輩弟子,便想從正明和尚這裏入手,讓兒子直接拜正明和尚為師,這樣,兒子一少林,便與少林現任的方丈萬行和尚同輩。馬三品打的是一手好算盤,是以對正明和尚份外客氣,比武完後,拉上一群小輩圍住正明和尚,讓正明和尚走不開,然後擺上一桌素宴,就要在宴上開口。


    正明和尚如何不知,這馬三品打的真是一手好算盤,少林的二代弟子,在武林中也是大有身份的人,馬三品就想這麽輕鬆的讓自己兒子混進來,少林的二代弟子,那一個不是經過了無數艱苦方得入門,卻又不想得罪馬三品,雙方在桌上繞來繞去,說了半天。


    看到兩人到來,馬三品在門處便將兩人擋住,道:“兩位賢侄,不要打擾大師了,我與大師有要事要淡,你們快快回去罷。”竟然不想讓兩人進門。程立挺道:“我們有急事要找正明大師,馬老爺請讓一讓。”馬三品將臉一沉,這事關自己兒子的大事,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打擾,開口道:“兩個無知小輩,就算是胡一達來了也不能如此無禮,你們快快滾到一邊兒去,不然,我便修書問一問胡一達,看他是怎麽調教弟子的。”


    這一下,兩人卻是無法了,馬三品武功不行,卻是本地的大戶人家,與胡一達平輩,他抬出胡一達,兩人便不能再說些什麽,隻得轉身便走。


    程立挺惡聲道:“馬老爺,你的圖謀怕是不成的,你以為就憑一桌子素宴就能讓你兒子當少林的二代弟子,你別做夢了,言家曾給少林獻了一尊人形金佛,正見和尚都沒有鬆口收下,你就別癡心妄想了。”原來言正方曾用黃金鑄了佛像一尊,人形大小,送與正見和尚,求正見和尚收自己親孫—就是今天出現的言品華為俗家弟子。那佛像放到正見和尚洞前三年,都落了灰,正見和尚卻看都沒有看一眼,少林住持萬行和尚倒是答應為言品華說情,也是看在那金佛的麵子上,隻是他雖是少林的住持,卻做不了自己師伯的主,去說情,正見和尚轉身就走,無奈之下,萬行將這金佛送回了言家,言道此事自己也是無能為力。


    馬三品讓人說中了心事,心中不快,吼道:“滾。”


    武傳玉拱手道:“馬三爺,青山不盡綠水長流,以後再討教了。”今天馬三品作為中人,數次偏向於綠林一方,本以讓武偉玉不快。如今,雙方隱隱成為了敵人。


    武傳玉道:“我們兩個趁江南綠林都受了重創,他們一定想不到今天我們會去夜探,說不定不用練上十年的武功,我們便可以在今天夜裏殺死段德義,今天夜裏且去夜探一回如何,說不定立時能報了師叔的大仇,你敢不敢去。”


    程立挺道:“何足道哉!”


    兩人當即回來言家別院之中,此時言家一方光景慘淡,無人注意兩人,兩人留下字條,言到有事外出,回來房間,換上黑衣,拿上一些銀兩,兵器,暗器。朝言老大一方進發了。


    此時已是暮色時分,眾人打了一天,言家別院中眾人都睡去,胡不定與方小青心中有氣,也不留一夜,當晚即歸。言方物留之不得,也沒有注意兩人,眾賓客都不作聲,眾人睡上一夜,第二日便打算歸去。


    武傳玉與程立挺兩人換上夜行衣,兩人一齊悄悄向言老大一方而去。


    武傳玉與程立挺兩人換上一身黑衣,朝城東進發,城東之地,正是齊老大的私宅,齊老大雖然是綠林老大,隻是也不能生活在窮苦的山上,加之齊老大近年納了一有名的夫人,名叫花月姬,有傾城傾國之色,沉魚落雁之姿,如何能讓如此美人與一眾大老粗混在山寨中,加上山寨中都是男人,若是有人讓齊老大戴綠帽,既傷兄弟和氣,又傷齊老大心尖肉。是故在龍山購了一處大宅院,安置幾位夫人,這一次,眾兄弟下山,便吃住於這齊老大的宅院中。


    其實綠林人物,特別是成名的綠林人物,雖然也落草,但是做綠林這一行當,做到一定的境界,自然就黑白不分了,齊老大可以說得上是慢慢的洗白了,這些年齊老大做了不少好事,慢慢的,別人說起齊老大時,不再隻是害怕的表情,也有人開始稱一聲齊大俠了。


    此時太陽已然落下山去,日光即下,兩人收拾好,便向遠處而去,這言家大院中此時一片混亂,也沒有人來管他們。


    兩人輕身功夫皆是不錯,已然接近了齊老大的宅院之處。


    兩人尋了一處地方落下,正等翻入打探,這時突然有人低聲吼道:“你們兩個巴子,想壞事麽,還不滾回來。”兩人齊齊大驚,皆回頭一看,隻見這宅院外麵草叢中,隱然有數十黑衣人,皆蒙住麵,與自己一般的打扮。那帶頭之人亦是蒙麵,剛才一聲吼出,武傳玉便知此人內力修為極為不錯。不在自己之下。


    程立挺當時便想將劍抽出來,在程立挺看來,自然是自己一行人暴露了,武傳玉卻伸手將程立挺之手按了回去,劍還沒有抽出來,武傳玉已然看出,這一群人,埋伏在齊老大宅院之外,顯然不是與齊老大一夥之人,而且皆是黑衣夜行打扮,也是來踏樁子的,顯然對方將自己認成了同夥,當下低聲道:“馬上回來,馬上回來。”程立挺不知,但也由得武傳玉開口,兩人轉身悄悄到了黑衣人群之中,不作聲,靜看有什麽發展變化。


    那帶頭的黑衣人怒道:“巴子的,若是讓齊老大手下人看到了,這一次就要吃虧,這一次好不容易集合起了人手,怎麽讓你們兩個新手前來。你們兩人武功不錯,怎麽如此莽撞。”


    武傳玉搶先開口道:“小的們聽說那花月姬是有名的美人,忍不住想去看一看。”他故作此言,將自己裝得猥瑣,正是為了打消對方的疑心,那帶頭的黑衣人嘿嘿笑道:“急個什麽,等會兒事成了,女人錢財大家分,隻是那個女人,上頭傳下了嚴令,都不準碰。”


    武傳玉與程立挺皆不開口,不多時,又來了數個黑衣人,皆是施展輕功而來,來了以後開始聚集在這周邊,武傳玉心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齊老大是江南綠林老大,所有江南綠林人士算作他手下,為何這些人卻潛伏於他宅院之外,有何圖謀?”


    要做齊老大是江南綠林的龍頭,這江南所有做沒本買賣的人,齊老大都管得著,江南數十座有名的山頭都要在齊老大麵前低頭,誰家敢在齊老大家門口潛伏,那真是活得極不耐煩了,聽剛才那人的口音,似是神都洛陽的口音,後來的幾個人,也有操湖北方言的,有說四川話的。這群人,來源竟然是雜七雜八的。


    武傳玉地在程立挺背上以指寫道:“靜觀其變。”程立挺心知有異,也不多言。


    這會兒,黑衣人數已然超過六十人,武傳玉大驚,這些人最差也是二流的好手,這些人悄悄潛伏,卻是想幹什麽?


    那黑衣老大看到人差不多了後,立於眾人身前道:“眾位兄弟,這次事情大,等會兒裏宅信號放出,大家便一湧殺入,記住,半個活口也留不得,事後將此事推到言家與巴山派一幹人身上,大家不可以用自己的獨門兵器、獨門暗器,切記不可以讓人認出身份,殺個精光。”聲音用內力傳出,是個內功高手。也是操京中口音。


    那黑衣帶頭人加重了語氣道:“還有,這次有裏麵有我們的內應,你們記住一句話便是—老大不義、兄弟不仁。殺人之時,必先喊出上半句,若是能對出下半句,便是我們的人,不能對出的,一律殺了,不可以殺錯,記住了麽?”


    眾黑衣人齊聲道:“老大不義,兄弟不仁,兄弟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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