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後麵嶽懷讓此時被武傳玉罵了上千句綠帽後,早已丟掉了自己儒雅的麵孔,殺氣騰騰向裏逼近,口中大罵:“小崽子,今天不將你切成肉片,烤來吃,怎消得我心頭之恨。”嶽懷讓心中極是忌恨此事,平生雖然誰也沒有說,但是在心中,卻看作是生平第一辱。


    隻見兩人越來越見,武傳玉急得大吼一聲道:“難道我武傳玉今日竟命喪於此呼,嶽師伯,你還是放過我罷,我不關心你們華山派的私事的。”此時武傳玉拚命奔逃,已然是上氣不接下氣了。


    嶽懷讓獰笑回道:“賢侄,人都要死的,師叔給你一個快活的死法,你隻要乖乖將脖子伸出來便是了,不要多想,師叔給你溫柔一劍。”此時嶽懷讓將劍在石頭上拖出一條痕跡。發出“滋滋”的聲音。顯然是不打算放過武傳玉,若是他殺子之事傳出了江湖,讓他在江湖上如何立足,自已將自己結發妻子送到裘敗天手的事情也會敗露,江湖中人,最重視一個名字,怎麽能讓人敗壞。


    武傳玉心急之下,運出全身功力,施展李群山所傳威力最大一劍“心急如焚”猛朝自己麵前的石牆砍了下去,這一劍是當年李群山救人時看見人質在敵人手中時所悟的劍法,意為自己心急如焚,頓時將自己全部的潛力都發揮了出來。當時李群山一劍之下,劍氣殺了數十個魔教教徒。


    武傳玉一劍之下,劍氣亂飛,“轟轟轟”之聲大響,劍氣竟然將周邊石頭砍出了數十條劍痕。一時沙石亂飛。這一劍,已然是江湖一流高手的境界,但是要和嶽懷讓拚命,卻是不足的,嶽懷讓的武功,雖然比不上李群山、胡一達這種人,但至少也比得上羅白支、謝易之流。


    嶽懷讓卻仍然向裏麵走近。此時他腳步卻放慢,顯然是知道武傳玉無路可逃,還將腳步聲放得極響。隻差口中吟上一首詩,才能表達他殺人之前的輕鬆心情。


    武傳玉連自殺的心都有了,隻是看著嶽懷讓將要出現的方向,準備與嶽懷讓拚卻一條性命,武傳玉心道:“縱然不能殺死嶽懷讓,也要咬下嶽懷讓一口肉。”此時武傳玉已然是窮極拚命了。想到此處,握劍的手掌已然出了汗水。此時,浮上心間的,竟然是水明苫的笑容,此時再也不顧別的,心中想到:“明苫,我喜歡你,一生一世。此刻我要死了,你想我麽?”


    卻聽到後麵的石門“轟”一聲,那門轟然大開,寒氣從那石門後傳來,一隻皓白如玉的手從後麵伸出來,這一抓,似慢實快,將武傳玉抓住,往後就提起來。


    此時嶽懷讓正從那門中出來,見到此景,不管不顧,帶著獰笑,劍如長虹,一招“長空如洗”那劍光如同長虹一般,向武傳玉射來。口中叫道:“死吧。”


    嶽懷讓一派掌門的身份在那裏,武功比不得李群山、胡一達,但是也是一派掌門,武功不可能差了。這一劍,拿到江湖上,便是一流高手中的高手。


    那隻手溫然道:“也算得上拿得出手的武功了。”隻是伸出一隻小指頭一彈,嶽懷讓的劍光如同撞上了鋼板一般,隻聽到“叮”的一聲,嶽懷讓的劍竟然斷為兩半。這一下子,不是這隻手的主人手有多硬,隻是拿捏的極準,這更要極為高明的眼力的手法了。


    嶽懷讓心中大驚,這種武功,天下間有幾個人,來人定當是那種超凡入聖的存在。自己若是硬拚,實在不智,不想這裏竟然有這種人物存在,自已還是保全自己的好。


    嶽懷讓掉頭就,斷劍也扔了。華山掌門跑路的功夫,那是極好的,如同一道紫光,轉眼便消失在通道中,隻剩下風聲在耳邊呼嘯。


    身後的聲音道:“放過他罷。”仿佛是自言自語,將武傳玉提了進去


    武傳玉坐於地上,動彈不得,看不到身後的情況。


    武傳玉運起李群山所傳的心法,想將穴道衝開,想看一看是誰救了自己。


    身後的聲音卻道:“小朋友,不要衝開穴道喔,以前也有人看到我的臉,結果出了大事,好多人都死了。”


    武傳玉出了一身冷汗,心道:“這人定然是魔教的大高手,能一招將嶽懷讓這種人打敗之人,天下一隻手都數得過來,難道是魔教教主、還是真空妙有色明空,難道又還有其他人。對方似是沒有殺我的意思,今天好不容易保住性命,不可再冒險了。”


    那人定然是女子,武傳玉卻是能感覺到,那人仿佛藏身於白霧之中,武傳玉剛才看到了對方一隻腳,那腳上穿著白色的鞋子,落地時輕柔無比,地上滿是泥水,然而她的鞋子上卻皓白如玉,提著自己脖子的那一隻手,還有如蘭似麝的香氣,這香氣,比自已聞過的任何香氣都舒服。


    那女聲在後麵道:“你是李群山的弟子麽?這一招是當年他救我使出來的,那時他的武功距現在差多了,急得跟個什麽似的,你還真有他的三分樣子。”


    武傳玉此時隻想著保住性命,信口道:“是啊是啊,我師父正是劍斷長空李群山,他將自己成命的十八招劍法都教了我,我都已然學會其中十三招劍法了。”


    一隻指頭點了一下武傳玉的後腦袋,道:“小孩子說謊可不好,他收沒收弟子我難道不知道,他隻叫一個叫小晴的女弟子,那孩兒可是非常純淨的資質,與你大不同呢。”


    武傳玉大急道:“李群山是我師伯,這幾天師伯將他得意劍法教了我,我與師伯關係是極好的。”此時武傳玉中盤算,若是與李群山大師伯有關係,一定會自在大師伯的麵子上放自己一馬。


    那女聲卻長歎了一聲:“他若是遇到與你同樣的情況,定然不會像你一樣滑頭滑腦袋,你想一想,如果他遇到和你一樣的情況,他會如何去做。”


    武傳玉頓聲道:“李師伯會,會返身殺上,用盡一切方法,說不定還會設下巧計,反殺於嶽懷讓。”


    那女聲道:“你學會他十八招的十三招,和嶽懷讓不是沒有一拚之力,為何不敢與嶽懷讓相拚呢,若是沒有一顆堅強的心,好的武功拿到軟腳蟲手中,如何能發揮出來,而一顆強大的心,在於相信自己。”


    這聲音雖是在責備自己,卻帶著無言的溫柔,武傳玉此時再一回想,自從看到對方氣橫橫的殺過來,自己膽氣盡失,隻想將手中長劍一扔,掉頭就跑,自己頓時愧疚無比,道:“讓前輩見笑了,我現下就出去,與那嶽懷讓拚命,就算殺不了他,也要咬下他一塊肉。”


    那女聲道:“你現在卻不是他的對手,你若是將十八招劍法現在都學全了,與他相爭,有五成勝算。”


    武傳玉道:“李師伯也是願意教我的,隻是現下那裏去尋李師伯,他大概還在處麵與人拚殺,如何能來教我。”


    那女聲道:“不要緊,他的劍法我還算得上是明白的,你且將劍拿住。”


    武傳玉將劍拿到手中,身體突然可以動了,正想轉個身,卻有一股力扭住自己,自已突然做一個古怪的動作,手上的劍揮出一道自下而上的劍光,一道內息也在自己的體內流轉,然後落在地上。


    武傳玉大喜道:“這是李師伯的第十四招劍法,叫天河倒懸。”


    那女聲道:“你還是有悟性的,且練第十五劍—意氣洋洋”一道內息再次進了自己的身體,自己以頭倒立,從上往下,連刺數十劍,隻聽“叮叮”之聲不絕於耳,地上被自己連刺了數十個小孔。


    那女聲在後麵道:“你還是距離他差了一些,當年他第一次使出來時,從上往下,連刺了二百多劍。”


    武傳玉道:“弟子當然是不如師伯的,以後慢慢在練,功夫深了,自然也可以練好。”


    那聲音道:“這倒也不錯,能做到這一點,以後自然有所成就。”


    那女聲又道:“你再練第十六劍罷。”一道內息再次衝進了身體,自已又開始練第十六劍“蕩盡群魔”


    不多時、剩下的兩劍—“回首轉身”與“虛空皆我”也練會了。


    武傳玉心中極是高興,那女子卻在自己身後道:“你不可大意,這最後一劍是你師伯見道之劍,我隻明其形,不解其意,我走的路和他是不同的,故而不能傳你他最後一劍的劍意,你要自己體會。”


    武傳玉心道:“真是奇怪,這個女子,不但清楚李群山師伯的劍形,就連李師伯的劍意也清楚的緊,甚至連李師伯使劍的內力內息運轉都一清二楚,卻不知是李師伯什麽人?最後一劍沒有學成也不要緊,這最後一劍威力奇大,還要什麽劍意,一劍使出來,好似連自己都要砍死了。”隻不過不會與後麵那與自己有傳劍之恩的女子來說。當下抱住懷中長劍道:“前輩,我這便出去會一會那嶽懷讓。”


    身後的那女子輕聲道:“正應如此,你莫要以為我會在一邊為你押陣,你要獨自一人麵對那嶽懷讓,知道麽?”武傳玉應聲稱是。


    那大門“轟”的一聲大開了,武傳玉信步而出,此時武傳玉信心滿滿,再也不怕那嶽懷讓了。


    過了兩道門,果然,一青衣中年人,此人氣度不凡,斷劍就隨便拿在手中,守在那裏,正是華山派掌門人嶽懷讓,正盯著走出來的武傳玉。


    武傳玉笑道:“嶽掌門。後輩向你請教了。”


    嶽懷讓揚手便是一道劍光,也不多言,口中隻是惡聲道:“死吧,賢侄。”


    然而卻沒有刺入武傳玉的身體之中。


    一道劍尖頂住了嶽懷負的斷劍。


    嶽懷讓大驚,以他計算,自己隻要十五招,便可以將武傳玉殺死,沒有想到才過了個把時辰,武傳玉武功高明了不知許多倍。


    在巴山派這一代弟子中,武傳玉的資質最高,是以胡一達收了作為大弟子,其他弟子,如同程立挺,資質便差了許多,甚至隻是平平,同樣一招劍法,程立挺要三天才可以勉強學會,而武傳玉隻有半柱香的時間便學會了,這也是為什麽剛才他可以很快將李群山的劍法學會的原因。


    武傳玉見接住了嶽懷讓這一劍,信心大增,笑道:“師伯且接我一劍,天寬地廣。”正是巴山十八招劍法中的一劍。本不是洞中女子所授,然而此時他信心大增,將其使了出來。


    隻“叮叮”之聲傳來,兩人斷劍相交,在石道中發出點點火花,兩人竟然在片刻之間,劍尖相交十多下。


    此時嶽懷讓劍斷,本是短了一段,頓時吃了虧,向後退了三步。


    武傳玉再道:“接我,蕩盡群魔。”一道劍光朝左右兩邊分殺過去,嶽懷讓隻感到左右劍氣紛紛而來,左邊一劍右邊一劍,擋得手都酸了。又向後退了數步。


    武傳玉再道:“回首轉身。”長劍一甩,一點劍氣從劍尖發出“叮”的一聲,嶽懷讓以劍來擋,那劍氣將剩下的一段也震成了鐵片兒。嶽懷讓又向後麵退了十多步。


    武傳玉再次大吼道:“虛空皆我”嶽懷讓隻感到眼花了,隻見對方如同四麵八方殺來一般,十方上下皆是劍影,頓時大急,此時他手中無劍,隻得運起自己的掌力,朝自己認為可能的地方發了數掌。


    嶽懷讓向後翻個跟頭,臉上還有一道血痕,正是剛才武傳玉在他臉上留下的,此時他手中無劍,最好的劍法使不出來,且武傳玉後麵還有一個超凡入聖的大高手,不知是什麽人物,自己萬萬不是對手,說不定一個不好,反教對方將自己殺了,不如退去。想到此處,提起內力,口中還叫道:“小輩,你最好不要在江湖上亂傳華山派的事,今天我就放你一馬,如果以後讓我聽到什麽風言風語,定然不放過你。”聲音傳來時,人已沿著洞壁,向處飛了出去,不多時,已然不見了人影。


    身後幽幽的聲音傳來:“你不可大意,這嶽懷讓隻是手中無劍,武功一開始便隻剩下五成,如果他手中有劍,你與他相鬥,隻怕輸的可能性還要大一些,記住回去後努力練習,練上半年,你就可以鐵定在劍法上超過嶽懷讓了。”


    武傳玉也不轉身,知道對方不想自己看到對方,當下行個禮道:“前輩所授,感激不盡。隻是我師兄弟還在前麵拚殺,吾得去相助。”


    那女聲幽幽道:“你還是要盡量少殺人,知道麽。他們都是可憐之人。”


    武傳玉道:“後輩記住了。”


    當下不回頭,向前便走。


    武傳玉在心中暗想:“剛才用回首轉身這一劍時,我頭向後轉動,似是看到了那位前輩,怎麽可能呢,一定是我多想了,天下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隻是那份神韻,怎麽看都像李師伯的妻子—胡詩靈師叔呢。不可能不可能,胡師伯武功不高,現在下了巴山,不知去向,不可能是胡師伯,隻是天下間有這種神韻的女子,千萬之中怎麽可能有兩個,怎麽會沒有什麽名聲。反正這人肯定和李師伯有關係,沒有想到李師伯看上去一本正經的樣子,暗地裏也有風流帳,回去一安定就得找羅白支師叔問下一下,巴山派上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待到武傳玉消失在了通道之中,一人從後麵轉了出來,一身白紗,臉上亦有白紗將麵擋住,地上的泥沙看到她的腳步將要落下,竟然紛紛向兩邊移動,這正是武功到了極高的地步的結果。


    那女子輕聲道:“是看不到你做青黴素了。”


    地麵上的人們正在大砍大殺,屍體與血火到處都是,胡一達拉住程立挺道:“你們沒有看到武傳玉。”


    程立挺道:“回師伯,隻是看到他與嶽青峰少俠殺進了那一處院落之中,後來嶽師伯也進去幫忙了,現在還沒有出來。”


    胡一達帶著幾個弟子找到了那處小院,門吱的一聲打開了,嶽懷讓從裏麵出來,臉上還有一道劍痕,血不住在流。


    胡一達臉色跳動,笑道:“嶽兄,我向你保證,巴山派上下都不是多嘴的人,何必做得這般絕。”


    嶽懷讓恨恨道:“當然,如此最好,在江湖上混,還是要給別人一條路走才好。”


    胡一達腳下的石板突然“啪啪”斷成了無數塊。


    嶽懷讓冷笑道:“胡真人放心,你那弟子命好得很,真想不到,巴山派,底子也不怎麽幹淨啊。”


    胡一達無心與嶽懷讓搶嘴,一轉身搶入了門中。


    嶽青峰的屍體就在前麵,一根柱子砸在他臉上,斷了一隻手,隻能從身形衣服上看出那正是嶽懷讓的便宜兒子嶽青峰。


    此時武傳玉正從那洞中跳出來,見到胡一達,大喜道:“師父,我在這裏。”


    幾個巴山弟子將武傳玉圍住,這都是與武傳玉平時關係極好的幾個人。


    嶽懷讓在一邊恨恨盯著。


    胡一達道:“嶽掌門,我巴山派不想與華山派結仇,我擔保,這次的事,半點兒不利於華山派的風聲都不會從我巴山派的口中傳出去。”


    嶽懷讓獰笑道:“胡真人說話可一定要算話。”


    胡一達道:“但如果我這弟子出了什麽意外,難保我師兄不會狂性大發,亂殺一通。”


    嶽懷讓將臉色收住道:“胡真人說些什麽話,我兩家親如一家,怎麽會發生這種事呢,今天嶽某失了愛子,一時情急,胡真人不要在意。”


    胡一達道:“當然不會了,今後還要共謀大業。”


    嶽懷讓道:“正是如此。”隻是臉上還帶有不快之色,顯然是此事讓嶽懷讓心中極不舒服。


    眾人此役大獲全勝,這魔教的前哨之地,被江湖豪傑拿下,隻傷了數十人,死了幾個少林俗家弟子,但是華山少俠嶽青峰卻死於魔教圍攻之下,隻見嶽懷讓撫屍大哭,眾人皆上前勸慰,此役抓殺的魔教妖人大大小小共有上百人。


    一隊弟子將被拿住的魔教弟子押解上前,這一隊人中同,少有青壯,多數隻是婦女孩子,武傳玉問自已一個師弟道:“這些人如何處理?”那弟子卻道:“掌教真人會將這人都交與安西都護府。”武傳玉聽到不殺這些婦孺孩子,心下稍寬。這一次胡一達與吳柄章早就說好了,抓住的俘虜上交於安西都護府,都護府自然會請功。


    此時武傳玉武功大進,十八路劍法已然全部學全,李群山曾言,學了這十八路劍法,天下那裏都去得,武傳玉將這十八路劍法練會了,心情大好,想到:“李師伯真個風流無雙,那等風姿的女子,真可以當得上禍水兩字,竟然與李師伯有舊,看來李師伯與這些江湖人一樣,也有自己的過去罷。不過比起方氏兄弟做無本習賣,司馬正達摸金,不知又好到那裏去了。”


    武傳玉學會了劍法,第一件事便是找到李群山去指教一番,這十八路劍法根源於巴山派的橫江十八劍,但李群山在巴山原來的劍法上加以自己的理解,與胡一達、羅白支等師兄弟皆不同。而李群山之名最響,是因為李群山將這十八路劍法的理解最為成功。


    換句話說,既是胡一達與羅白支、易輝、謝易等師兄弟們的十八路劍法不同,這一批人,都是向斷石親自傳劍,每個人有不同的悟性,胡一達的十八路劍法從來沒有人見他使出來過,羅白支的劍法高來高去、其他師兄弟的劍法根源一樣,但是意境完全不同。


    現在巴山派眾弟子的十八路劍法亦是如此,每個人都練出不同的東西,但是由於是李觀濤與薜穿石兩人來授劍,這一輩弟子的變數竟然與上一輩弟子的變數還要少,所以李群山斷言好手易出、高手難求。


    方世經皮笑肉不笑對武傳玉、程立挺兩人道:“兩位師兄,這收屍體之事,還是讓我等兄弟來做罷,今天我兄弟三人沒有多殺幾個魔教妖人,心中實在過意不去,隻有做一些收屍體之事,方才可以稍稍寬慰。”


    程立挺不知,心中大喜道:“那煩勞幾位了。”武傳玉本想出言反對,但程立挺已然開口了,自己若是再反對,那便讓程立挺下不了台,程立挺是一個極為自尊的人,不能讓外人看笑話。於是加了一句:“方師兄,我聽師父說等一會兒師父要來檢查,李師伯說不定也要來轉一轉,兩位在李師伯麵前好好表現一番,說不定會有大機緣呢。”武傳玉說這個話,正是想提醒兩人不要再做放狗吃屍之事,亦不要再做發死人財之事。


    程立挺與武傳玉兩人轉身皆走。方世經歡喜地呼哨一聲,一條大狼狗遠處跑了過來,方世以大喜道:“小寶小寶,今天你又可以好好吃一頓了。”說完將那大狗拉到幾個小孩子屍體麵前,那狗見到小孩子的屍體,興奮不已,衝了上去。不時便聽到狗嚼人肉的聲音,那大狼狗口中叼了一塊人肉,到處跑動,尾巴都搖到天上去了。


    正在死人身上大發財的方世傑拉住方世經道:“不可如此,真的如他所言,等會兒李群山要是看來了,不會一腳將你的小寶踢死?”方世經道:“李群山這幾天一直不對勁,跟死了老婆一樣,就沒看到人,不會到此的,讓我的大黃好好吃上一頓。”


    李群山道:“傳玉,今天你找我有何事。”


    武傳玉亦不多言語,將劍抽出,將從洞中學到的十八路劍法全數使出,一時劍光霍霍,沙石飛起,當真好一派氣象。


    李群山心中格外歡喜道:“傳玉,你不是自己悟出來的罷,這樣的劍法,定然有不輸於我的高人才可以教出來,不,此人的修為,隻怕還遠在我之上,難道是你師祖親自到了天山麽?是不是你師祖來過。”說完,李群山心中卻突然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武傳玉心道:“是你老情人。”但是嘴上去說:“是一位女子教我的,那個女子非常像—胡詩靈師伯。”


    武傳玉將自己前日見到嶽懷讓殺嶽青峰之事講出,李群山聽到,稍有動容,又聽到武傳玉逃進一條秘道,遇到那神秘女子之事,那女子將一十八路劍法全都教了武傳玉。李群山聽到此處,臉上變色。竟然不顧武傳玉,自顧自的走開了。


    武傳玉跟了上去道:“師伯,那位師伯是不是也是我們巴山派的前輩,至少是傳玉的師父輩罷。”


    李群山卻臉上的肉擰成一片,喃喃道:“魔教的金針自封法,我一直以為這隻是傳說,沒有想到,竟然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武傳玉卻是不明白。道:“李師伯,這位我們巴山派的前輩如何來稱呼,不知是巴山派那一輩?”武傳玉見到李群山一直在點頭,以為李群山默認自己的說法。


    李群山對武傳玉道:“你且稱她為胡師伯罷,也可以稱她為蘭師伯。今天夜裏我們一同去看一下你的師伯,你想不想去。”


    武傳玉心道:“你自去和老情人相會,說不定兩人情難自製,就要做出逾禮之事,卻拉上我做些什麽?”當下正想推脫,李群山卻道:“對你的武功修為有好處的,你以後就會知道。”武傳玉一向將自己的武功修為看作天大的事情來看,當下即答應了。


    李群山與武傳玉到了前日的院落中,方世經正在放狗吃屍,見到李群山來了,大氣不敢出一口,心想,若是李群山問起,自己打死不認這將條狗是自己的,不想李群山看也不看,揮手一道劍氣,那院落中的假山便成了兩半,那狗嚇得嗚嗚叫,便跑開了。


    李群山與武傳玉跳進了那秘道中,兩人一直向前走,走了半個時辰之上後,又經過了無數的轉彎,方才到了前幾日武傳玉與嶽懷讓兩人大戰之地,此間還有劍氣留下的痕跡,正是兩人昨日兩人大戰之處。


    麵對那上千斤的石門,李群山道:“你且後退,讓我試一試身手。”武傳玉向後退了老遠,李群山轉個身,正是當日武傳玉施展出來的“心急如焚”


    李群山這一劍,與武傳玉相比,何止強了千倍,隻聽“轟轟”之聲大響,那石頭竟然讓劍氣砍出一條三角形的口子,石頭如同豆腐一般的整齊,武傳玉看了,嚇了一大跳,心道:“這種劍氣,如果李師伯碰上了嶽懷讓,那嶽懷讓能不能撐過三招,還要看李師伯的心情。”


    兩人一齊走入那石門之中,一聲音幽幽而來,道:“你終於來了麽。”


    武傳玉見到一白衣麗人緩緩而來,每當她腳落地,地上的沙子都會向兩邊分開,那霧氣也如同臣子一般,見到她的到來,也自動向兩老邊分開,她的麗色,讓這陰冷的大石室,都有了溫和的氣息。


    李群山再也呼吸不動了,臉上發青。


    武傳玉卻結巴巴道:“胡師伯,你怎麽在這裏。”這下子武傳玉可以確認了,此人正是自己老一輩師叔伯中較小的一位,胡詩靈師伯。她也是李群山的未婚妻。


    隻時此時的胡詩靈,容貌與巴山所一模一樣,但在氣質上,卻大有不同,仿佛是家中親人般可親,又仿佛是自己的早已相識的人,就算是地上的蟲子,都願意與她親近。然則這親近之中,卻又有一股難以說出的冷漠。


    李群山低聲道:“傳玉,你不能叫她胡詩伯,你應叫她蘭教主,這位正是白蓮聖教教主蘭心雅。”


    武傳玉可分不清誰誰誰,這明明是自己在巴山所見的胡詩靈,兩人長得一模一樣,若是說世上有誰能長得這般相同,武傳玉是絕對不相信的,在巴山派時,弟子們閑時無聊說起漂亮江湖女俠,胡詩伯那當真是心中女神一般的人物,隻是麵前這位的氣質更加高雅,仿佛更加漂亮,心道:“莫不是兩人在使氣麽?這是常常的,師父與師娘也常常嘔氣,半個月不進師娘的房門也是有的。”


    胡詩靈輕聲道:“傳玉還小,有些事情不明白,將來她會明白的。”


    李群山道:“是啊,金針自封,此身不知,他的修為距離這一步不知還有多少裏,師妹,你還會在我身邊麽?”


    蘭心雅道:“傳玉,你到那邊去一下,我看了一下你的劍法仿佛還有不完美的地方,又給你改了一改,你且進去看一看罷,你李師伯和我嘔氣了,我有話與他說。”


    武傳玉一聽,心中歡喜,這位眼前的師伯,武功絕不比李群山差,隻會比李群山還好,當下向左,果然有一道石門,將那石門推開,便看見石壁上畫滿了劍招,無數劍招中,上麵寫有:“李群山之劍”、“胡一達之劍”、“羅白支之劍”種種,隻有向斷石三個字邊上是空的,心中歡喜,想道,我定要將些劍法學個精光。若是將這些劍法都學到手,不說天下無敵,決計是江湖的一流高手。


    等到武傳玉進了那門中後,李群山伸出了手,想摸一摸胡詩靈的臉,卻被蘭心雅輕輕躲過了,李群山,“哇”的一聲,一口血吐了出來,臉色灰敗。


    蘭心雅道:“李大俠,世上本沒有胡詩靈這個人,那是本教以移魂之法,迷惑了那行商,真的胡小姐早死在裘敗天手下,我用移魂之法迷了那胡氏行商,隻做了他幾個時辰的女兒。”


    李群山道:“師妹,我對你是真的,你跟我回去。”


    蘭心雅道:“李大俠,從頭到尾,就沒有你的胡師妹這個人。”


    蘭心雅將李群山口角的血輕輕擦幹,道:“有一天,李大俠會明白,情感之事,如微塵滅,放下了,便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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