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提著飛魚走出去老遠,一直走到一個深溝旁邊,這是前幾天才用挖掘機挖出來的水道,用來將長江一部分的水通過去,水道又寬又深,下麵還有許多碎石,這裏比較偏僻,加上這時候正好到了飯點,幾乎沒有人影。


    飛魚胳膊劇痛,動彈不得。等會要是被扔下去就死定了!他想著。現在自己的胳膊骨折,行動不便,從這麽高的地方落下去,不摔死才怪。


    那年輕人將拎住飛魚的那條胳膊一甩,手一鬆,將飛魚扔了下去。


    “啊!!!”


    飛魚從溝邊的陡坡上翻滾下去,坡上很多石子,磕磕碰碰,撞到他全身各個地方,一不小心碰到右胳膊,飛魚慘叫一聲。接著又因為重力往下翻滾,就這樣磕碰到溝底,飛魚一頭撞到溝底的石頭上,悶死過去。


    年輕人朝溝底下看了看,見飛魚不再動彈,就回去了。


    而另一邊,在廢品回收站內,老蒜頭歲數太大,禁不住眾人的折磨和糾纏,竟也昏死過去。小冷一幹人見到老蒜頭倒在地上,都不想攤上事,也都散了。


    苗叔開著拖拉機來回收站拉垃圾,正好見到老蒜頭倒在地上,趕緊叫人將老蒜頭送到了醫院。老蒜頭躺在醫院一直昏迷。


    橋洞裏,寒寒靜靜坐在沙發墊上裹著厚厚的衣服,喝著熱水。


    都已經傍晚了,飛魚還沒回來,一般拾些垃圾用不了這麽長時間啊,不會是出事了吧?又遇到那夥人了?寒寒擔心著。不行,飛魚讓我在這裏乖乖喝水,還是先等等吧,沒準他現在就快回來了呢。


    又過了很長時間,天已經快黑了,寒寒看著周圍的環境越來越暗,她實在耐不住,跳下沙發墊,冒著寒冷走了出去。


    橋洞外麵漆黑一片,這個時候幾乎沒有什麽人了,四周十分寂靜,偶爾還有誰家的狗叫一聲。寒寒有點害怕,她加快腳步跑去。


    飛魚現在應該在哪裏呢?會不會去廢品回收站了?寒寒向廢品回收站跑去,天越來越黑了,寒寒氣喘籲籲地一溜煙跑到回收站,卻隻見到回收站一片狼藉的樣子,一個人也沒有。寒寒擔心起來,她走出廢品回收站的門,去找那些小的垃圾堆。


    飛魚這個時候會不會已經回去了?萬一他回橋洞時,看到我沒在那裏怎麽辦?會不會又出去找我?寒寒思考了一下,又轉頭朝橋洞的方向跑去。


    因為是在郊區,路上很多雜草,野狗野貓很常見,又因為是在夜晚,眼前的環境模模糊糊的,更顯荒涼。


    那裏有一條溝!


    寒寒向路旁遠處望去,那裏好像是一條深溝,前幾天還沒有,難道是新挖的?她好奇地走過去,這條溝可真深,下麵還停著幾輛車和挖掘機,碎石和土堆在溝兩邊。寒寒沿著溝邊邊走邊往裏張望。


    咦?那是什麽?寒寒向溝底望去,那裏有一個黑影,因為溝底下都是黃泥和碎雲母石,那個黑影放在那裏特別顯眼,那好像是個人!寒寒向前走去。


    隻見那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不會是死了吧?寒寒想,她害怕起來,但還是好奇地慢慢靠近。好像是個小孩!他一條變形的胳膊搭在地上,側躺在一塊大石頭旁邊,看這樣子應該是不小心從上麵掉下來摔的。


    寒寒慢慢靠近,溝底的那個黑影漸漸清晰......寒寒看清了那個人影身上穿的衣服。


    飛魚!是飛魚!


    寒寒慌了,她趕緊找了個平緩的地方,磕磕絆絆地向溝底跑過去。


    完了完了完了!寒寒心裏著了慌,她一直跑到飛魚身旁。


    “飛魚!”


    隻見飛魚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寒寒心頓時涼了半截,她有點不敢靠近,應該說,是不忍心靠近去看。飛魚頭頂還有一塊血汙,應該是從上麵掉下來摔的,而他的胳膊則是很誇張地歪在外麵。


    寒寒臉色凝重,看著地上的飛魚,她嘴唇不受控製地顫抖著,幾乎都要哭出來了。她猶豫了一下,慢慢蹲下來,伸出顫抖的手翻開飛魚的臉。月光照在飛魚滿是血汙的臉上,映出白光,飛魚半張著嘴,緊閉著眼睛。


    寒寒頭一回這麽近距離地仔細觀察飛魚,這凍傷的臉到底經受過多少風霜?!他現在一動不動,就這麽躺在寒寒旁邊。


    飛魚......


    飛魚半張的嘴唇突然動了一下,像是在說什麽。寒寒眼中一凜,飛魚還活著!剛剛的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寒寒光顧著傷心,都忘了去試飛魚的呼吸了,寒寒差點哭出來,飛魚還沒死!飛魚嘴唇還在張合,寒寒趕緊將耳朵趴在飛魚臉旁去仔細聽,但還是沒聽清什麽,算了!還活著就好!先將他帶回去再說!寒寒輕輕將飛魚扶起來,努力不觸碰到飛魚那條變形的胳膊,飛魚真輕!寒寒摸著飛魚那骨瘦如柴的胳膊,她實在沒料到,飛魚每天過的都是些什麽日子?!能瘦成這樣!就是這麽艱難的條件,他還要照顧一個沒來曆的女孩?!寒寒險些落淚,她抬頭看著溝壩兩邊,坡很陡,不說帶著一個傷員,就是一個人上去都困難。


    不管這些!我要將他帶回去!


    寒寒拖著飛魚慢慢往前走,在平地上走還好,現在把他拖出這個深溝才是最困難的。寒寒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飛魚也跌落下來,頭又撞到地上,往溝下滾去。寒寒嚇了一跳,趕緊擋住飛魚不使他繼續往下滾,飛魚還在昏迷,看這樣子不太妙啊,她扶起飛魚,繼續往前走。一路踉踉蹌蹌,終於爬到了坡頂。寒寒雙手插在飛魚腋下,將他拖上來,她背起飛魚,磕絆著朝橋洞裏跑去。


    寒寒也不顧天冷了,邁著疲勞的雙腿,努力向前跑。迷糊中飛魚醒了過來,他首先感到的是胳膊及頭頂的劇痛,剛要呻吟,突然發現自己是被某個人背著,他忙忍住疼痛,往前看去,隻見寒寒正背著自己,一步一步艱難地往前走,寒寒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因為劇烈的寒風而眯著眼睛,看樣子寒寒給累得不輕。


    “寒寒......”


    寒寒趕緊回頭。


    “你醒了?!”


    “放我下來,我自己走。”這是飛魚醒來的第一句話。


    “你現在能走嗎?!”寒寒擔心地問道,她還是在艱難地往前邁著步子。


    “沒事的,我能自己走,你扶著我一點就行。”飛魚努力忍著胳膊上的劇痛說,他看了看自己的右胳膊,已經腫了一圈了。


    “我背著你!”


    “放我下來!”


    寒寒拗不過,隻好小心地將飛魚放下來,剛將飛魚放下,寒寒差點摔倒。


    飛魚一把攙住寒寒。


    “你太累了。”


    寒寒差點落淚,“你......你沒事嗎?”


    飛魚伸出左手,抹了抹寒寒的眼角,“我這不是好好的嗎?瞧你嚇得。”


    寒寒收起哭臉。


    “走,扶著我,咱們回橋洞。”飛魚堅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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