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地產。


    顧司南如往常般在總裁辦公室裏兢兢業業幹活,直到不曉得誰打來的奪命連環call將他的思緒從工作中使命拽了出來。


    嗯?知道他私人手機號的沒有幾個,應該是有什麽急事吧。


    順手拿起桌邊的手機一看。


    盛崇仁?未來親家?


    不是在國外嗎?


    “喂,老盛,是我,有什麽事嗎?”


    “延川他中彈了,情況看起來非常不好,流了很多血,怕是不行了。”


    “什麽!”顧司南握著手機的手徒然收緊,“你說什麽?誰中彈了?”


    “是延川中彈了,老顧你快過來吧。”盛崇仁好歹經營了一家藥品公司,自然是略懂醫術的,顧延川那樣子活下來的希望怕是極其渺茫。


    “說不定還能……還能見他最後一麵。”


    “什麽叫最後一麵!”顧司南低吼出聲,“到底是怎麽回事?”


    “歹徒已經被抓住了,正在審問。”


    手機那端隱隱約約傳來盛北北的哭聲,人群的喧鬧聲,還有救護車的鳴笛聲。


    顧司南豁然起身:“快把地址發給我!”


    剛要叫人訂機票,段特助拿著文件從外麵進來:“顧總,這有一份重要文件需要您簽字。”


    特麽的,還簽個屁的文件,兒子都要死翹翹了。


    “快快快,訂兩張最近的機票,跟我去巴黎,把車備好。”


    段特助麻溜應下:“好的,顧總。”盡管非常不能理解,但就是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質疑顧總的決定。算了算了,出國就出國吧。


    顧司南在辦公室內焦急地來回踱步,掏出一根煙試圖讓自己冷靜,卻哆哆嗦嗦的怎麽也點不著火。


    延川他……中彈了?怕是不行了?


    不,不會的,不是真的。


    盛崇仁的話一直在耳邊環繞,顧司南眼眶發熱,想問問段特助準備好了沒,卻怎麽也說不出話來。


    那小子高考得了全省第二,項目做得有聲有色,他們都在誇他有個好兒子。


    那小子出國前還說要向盛家那丫頭表白,笑得那麽開心。


    他還等著這傻小子帶好消息回來,怎麽說出事就出事了呢?


    “顧總,訂了一個小時後的飛機。”


    “我們現在去機場。”顧司南拿著手機就往外走。


    段特助硬著頭皮提醒道:“顧總,下午的會議?”


    特麽的,要是普普通通平平無奇的小會議,他才不會冒著生命危險提醒。


    顧司南忍不住爆了粗口:“開個屁的會議,直接取消!”


    段特助嚇得一激靈。


    顧總為什麽這麽暴躁?該不會攤上什麽大事了吧?哦,天呐。但段特助不敢說更不敢問,趕忙跟上,護送這位瘋批去巴黎。


    趕往機場的路上,顧司南將電話撥給盛崇仁。


    “老盛,延川怎麽樣了?”


    “醫生正在搶救,說是可能傷到了心髒,怕是怕是……”


    聞言,顧司南怔楞了兩秒,盛崇仁後麵說的話他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抬手將電話掛斷,轉而打給了蘇曼。


    她是孩子的生母,有權利知道這件事。


    嘟——


    拜托拜托,快接電話。


    隨著時間的流逝,顧司南那素來淩厲的眼眸中竟有了淚意。


    那小子是曼曼留給他唯一的念想了,就要這麽沒了嗎?


    從此以後,這世間就隻剩下他孤家寡人一個了。他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會落得個妻離子散的下場?


    顧司南就這麽機械般地撥打著蘇曼的電話,眼前浮現的全是那小子憨笑的模樣。


    以前覺得那小子憨傻,但以後怕是再也沒有人敢叫他老頭了。


    其實他哪裏傻呢?這小子膽子最大,最聰明了。


    這孩子像極了他啊。


    好半晌,電話終於接通了。


    “顧司南,你打電話給我到底有什麽事?”


    顧司南的聲音沙啞哽咽:“曼曼,延川他正在醫院搶救,求你把我們的恩怨先放下,過去看看他好嗎?”


    “我把地址發給你,就……見那孩子最後一麵,可以嗎?”


    啪——


    電話被掛斷。


    鑽心的疼痛襲來,顧司南拚盡最後一絲力氣編輯了信息,並將地址轉發給蘇曼,隨後頹然地靠在座椅上。


    一滴淚水從他的眼角淌出,而後越發肆無忌憚,染濕了衣襟。


    是他做的孽太多,所以報應在孩子身上嗎?一人做事一人當,拿他的兒子開刀算什麽道理!


    就這麽……全都離他而去了嗎?


    前排的段特助暴風哭泣。不是吧?顧少就要死了?天呐!不要啊,多麽好的少東家啊,怎麽會?不!ON,NO!


    ……


    季家。


    蘇曼顫著手打開了顧司南發給她的消息。


    顧司南:【曼曼,延川被射中了心髒,可能活不成了,現在正在搶救。你是孩子的生母,過來送送他最後一程,好嗎?】


    啪!


    手機掉落在地上。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蘇曼的腦子一團亂麻,她是恨顧延川身上流著惡魔的血,但從未想過要讓他去死啊!


    這孩子從沒做錯過什麽事,不該就這麽沒了。不該的。


    顧延川是她唯一的孩子啊!


    他從小命運多舛,遭了那麽多罪,好不容易才長大成人,眼看就前途一片光明。


    怎麽能就這麽死了呢?不可以的。


    蘇曼全然忘了當年所謂的屈辱,抹著眼淚就往外跑。她隻知道自己是一位母親,孩子生命垂危,她要保護自己的骨肉。


    門口,蘇曼迎麵撞上季修辭,顧不上解釋,推開他就要往外麵趕。


    季修辭喝道:“站住!”


    然而蘇曼的腳步沒有半分停歇。


    季修辭臉色一黑,大步上前拽住了她的手。


    “你要去哪裏?”


    蘇曼被鉗製住,隻好轉頭看向他,淚如雨下:“延川出事了,我要去看看他。”她掙紮著要擺脫他的束縛:“你放開我,快來不及了。”


    “不許去,你又不是醫生,去了有什麽用?”


    蘇曼泣不成聲:“不,修辭,我必須去,我是延川的媽媽。”


    不等季修辭回答,蘇曼吩咐道:“老魏,準備好車,我要去機場。”


    “好的。”原本在一旁默默吃瓜的老魏被點名,趕緊準備去開小車車。


    被忽視的季修辭氣得跳腳:“老魏,我不許你送夫人去機場!”


    老魏的腳腳頓住,一時間左右為難。


    蘇曼難以置信:“修辭,你……”


    季修辭的眼眸很冰很冷,沒有半分溫度。


    “那個孽種死了更好,你和顧家就可以徹底斷絕聯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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