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跌倒的不是秦嘯,而是對方。


    事實上秦嘯當然發覺了對方,他隻是沒有想到那人竟然不避不閃的撞上來而已。


    “你沒事吧。”秦嘯看著那人問道。


    “我沒事。”撞上來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看起來和佟芙兒差不多大,穿著一身半舊不新的灰白色衣裳,她始終低著頭,叫人看不清她的麵容。


    那姑娘似乎很害怕秦嘯,隻應了一句就匆匆離開了。


    “就這麽讓她離開?”江城子看著她的背影捋了一把小胡子,他雖然修為不夠,但是就閱曆來說,他也是看的出剛才的事情很是蹊蹺的。


    “我在她身上下了標記,等會兒悄悄跟上去就是了。”秦嘯微微一笑。


    那小姑娘撞上來的時候秦嘯就覺得不對了,但他隻是模糊感覺到對方在自己身上動了手腳,到底是怎麽回事卻還是不甚清楚。


    這城裏大多都是修仙者,那小姑娘雖然乍看之下一絲靈力也無,但是秦嘯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


    青籮低著頭在小巷中七拐八拐,忽然一隻手從旁邊憑空伸了出來狠狠的拉了她一下,她便立時站住了。


    “怎麽樣,拿著什麽好東西了?”說話的是一個聲音有些粗糙的男人,但是小巷中卻分明隻有青籮一人。


    青籮對這聲音習以為常,她沉著臉問道:“我弟弟怎麽樣了,我要見他!”


    “你膽子倒是很大啊。”小巷中一陣靈力波動,一個穿著褐色衣服的大胡子胖子便現了身形,“先把東西拿出來!”


    “我不。”青籮一扭身退後了一步,“我已經幫你們做了很多事情了,你們到現在也沒有給我一個準信,我弟弟到底怎麽樣了!”


    “你還反了?!”那大漢滿臉不耐煩,一伸手便給了她一個巴掌,“叫你拿來你就拿來!”


    青籮被他一巴掌扇的一個踉蹌,她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從懷裏掏出了一樣東西遞了過去。


    秦嘯本來還打算看看事情會怎麽發展,但是一看她拿出來的東西便有些按捺不住了。


    “咦?”大漢一看青籮拿出來的東西就是驚呼了一聲,那是一顆渾圓可愛晶瑩剔透的紅色珠子,足有拳頭大小。


    雖然他見識不多,但是一看他就知道這是個好東西啊!


    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拿,卻在快要接觸到珠子一瞬間被一股氣流掀飛老遠。


    “什麽人!”大胡子大漢怒吼一聲,氣急敗壞的爬了起來。


    “自然是這東西的主人。”秦嘯手訣一掐便去掉了陣法,顯露出身形來,而青籮此時已經是站在原地顫顫發抖,不敢挪動腳步。


    “呸,臭丫頭。”那大漢知道青籮做的事情漏了行跡,又看著秦嘯不是好相與的,隻能暗恨一聲想要逃走。


    但是祁煥之正在一旁站著呢,他焉能看著那大漢在眼皮子底下跑了,他一伸手,也不見有什麽動作,那胖子便立時被抓到了跟前。


    “仙長饒命,仙長饒命啊!”那大漢眼看著跑不掉了,便立刻跪在地上唱做俱佳的求饒,眼淚鼻涕都流了一臉。


    秦嘯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從青籮手裏拿回了紅色珠子,他頗有些興味的問道:“你是怎麽拿到這個東西的?”


    他的東西一向是放在儲物戒指裏,按理說隻有自己能夠取用,可是如今裏麵的東西竟不知不覺的到了這小姑娘的手上,這讓秦嘯不禁有些好奇。


    “我,我有個寶貝可以拿到別人的東西。”青籮不敢隱瞞,戰戰兢兢的從腕上解下了一串珊瑚手串。


    秦嘯接過那手串,並沒有發現有什麽特殊的地方。他戴上了手串,伸向祁煥之,卻並沒有任何變化。


    “這是我家傳的,隻有我能用。”青籮擔心秦嘯以為是自己騙他,急忙說道。


    “你再試試看。”秦嘯將手串遞給了她。


    青籮接過手串悄悄抬眼覷了他一眼,怯怯的說道:“這個手串的功能一日隻能用一次。”


    “那算了。”秦嘯無所謂的擺擺手,“看著你們的樣子,倒像是合起夥兒來一塊偷別人的東西的。我就勸你們一句,能發現你們這些小動作的這城裏絕對不止我一個,以前是你們運氣好,若是以後還想要命的話,這些事情還是別做了。”


    秦嘯衝著祁煥之點點頭,兩人便直接離開了。留下青籮和那大漢兩人麵麵相覷。


    “這就完了?”大漢仍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麽輕易的被放過了。


    青籮卻是瞧瞧攥緊了手串,望著他們的背影沉思起來。


    “我還以為你會問問那小姑娘的事情。”祁煥之走在秦嘯身邊說道。


    “你好奇?”秦嘯微微挑眉。


    “不。”祁煥之直接否定,“我隻是意外的是你不追究那小姑娘偷了你的東西也就算了,竟然對那她的事情也是問都沒問一句。”


    他們從頭看到尾,很明顯,小姑娘會偷東西是另有隱情的。


    “我要問什麽?”秦嘯有些奇怪的說道,“那姑娘說的很清楚,她會聽那大胡子的話是因為她的弟弟。那是他們之間的事情。難道我會幫著偷了我東西的人找到她弟弟不成?”


    祁煥之站在原地盯了他半響,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秦嘯倒是被他看得來了興趣:“還是你想英雄救美幫幫她?”


    “什麽英雄救美。”祁煥之搖搖頭,“我隻是覺得,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句話果然不假。”


    “對我失望了?”秦嘯心裏一沉,不動聲色的問道。


    “這有什麽好失望的。”祁煥之搖頭,“因為別人的事情對你失望,我還沒那麽蠢。我隻是覺得你真的變了很多。”


    同樣是小姑娘,但是當年秦嘯對於佟芙兒的方式卻和現在對那小姑娘的方式是截然不同的。


    客觀來說,肯定是後者的方式更有利用在修仙界中生存,但是祁煥之卻始終覺得這樣的秦嘯少了些什麽。


    其實這件事如果他站在秦嘯的立場上,他也會選擇不聞不問,甚至不介意給對方一點教訓,但是同樣的行為放到秦嘯身上,他卻莫名的覺得有些違和感。


    “我不是當年的我了。”秦嘯垂下眼眸,第一次和祁煥之說起這個問題,“我知道你對我的印象或許有很多還停留在當年,但是我已經跟當年不再一樣了。”


    時間是改變一切的利器,秦嘯也無法規避這個問題。


    “這樣對你不好。”祁煥之認真的說道。


    秦嘯微眯了眯眼睛,眼神有些冷漠:“有什麽不好?別人對我不好,我總不至於要對別人以德抱怨吧。”


    祁煥之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果然是這樣。”


    “什麽意思?”不知為何,秦嘯心裏忽然有些緊張。他知道自己這樣做事自私的,但是他卻唯獨不願意從祁煥之口中聽見那兩個字。


    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自己的所作所為讓祁煥之失望,但是修真界太殘酷了,他必須要采取一些最基本的方式來保護自己。


    “你應該隨時可以進入金丹期了吧。”祁煥之說道。


    秦嘯有些奇怪他怎麽忽然岔開了話題,但他還是點點頭:“按理說魂力早已經足夠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始終就是越不過那個瓶頸。”


    “快了。”祁煥之輕輕一笑,“你知道你現在是在心動期?”


    “我當然知道。”秦嘯眉頭微皺,祁煥之上上句不接下句的行為在他看來簡直是古怪透了,這讓他有些煩躁。


    “心動期,不止代表著你現在境界,也代表著你現在的狀態。”祁煥之拉住了他說道,溫和的說道,“在這段期間,修仙者往往心性難定,甚至會表現出和以前完全不同的狀態。”


    秦嘯沒有說話,但是他卻隱隱覺得祁煥之說的很有道理。


    從他年前那次閉關之後,他越是修煉就越是心煩意亂,直到他停止了修煉一段時間之後才讓心情恢複平靜。但是現在離開了天道宗駐地之後他就發現,哪怕是已經停止修煉了,他也會覺得心煩意亂。


    秦嘯知道自己的情緒來的太過莫名其妙,所以他一直努力地壓抑偽裝著。現在被祁煥之一語戳破,他倒是鬆了口氣。


    “你是說我這是正常的現象?”秦嘯追問道。


    “這是每個修仙者都會經過的階段,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隻要保持心情平和,過不了多久,你應該就能突破瓶頸進入金丹期了。”祁煥之微笑道。


    秦嘯總算放下心來,他點點頭繼續往前走。不得不說,祁煥之的這個解釋的確讓他放鬆下來了。


    或許他應該記下來自己這些症狀,等以後董奇和小師妹到了這個階段的時候,他也好進行指導。


    眼看著秦嘯分神在思考其他事情,祁煥之眼神微暗。


    他剛才說的話都是實話,但是有些話他卻是沒有說出來。


    心動期性格會和以前有所不同那是正常的事情,但是針對不同的人,每個人的反應是不同的。


    在他看來,秦嘯一向性格溫和平正,按理說絕對不會產生現在這種近乎於負麵的情緒,甚至嚴重到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變化的程度。


    會造成這樣結果的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外界對他造成的精神性的壓迫。


    這件事情可大可小,若是秦嘯成功化解了那個壓迫,他就能恢複以往的狀態,順利進入金丹期,這當然最好。但是若是化解不了,就算他現在勉強度過了心動期進入到金丹期,那件事情也勢必會對他以後的修仙之路產生影響。


    甚至他的性格也會從此變得偏激,敏感。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的征兆。


    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祁煥之思來想去,覺得也隻有那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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