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黃大興騎著馬一口氣跑回“積善堂”,隻見屋裏也是燈火通明,他心裏不安,心想:不會這裏也出事了吧,他甩蹬下馬,,跌跌撞撞的跑了進去,隻見在門口站著一人,正是馮克善。他自從服用了解藥之後,經過幾天的修養,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黃大興一見馮克善,頓時大哭起來,邊哭邊說道:“二教主,大事不好了。”


    馮克善心裏一緊,見他渾身是血,忙問道:“大興,怎麽回事?大教主和三教主呢?”


    黃大興趴伏在地,失聲痛哭道:“都死了,都叫韃子兵害死了。”


    馮克善一聽,頓時覺得天旋地轉,坐倒在地,這時馮氏夫人聽到響聲,也從後麵走了出來,一聽這話,悲痛欲絕,登時急暈過去。


    黃大興哭了許久,這才抬起頭來,說道:“二教主,事不宜遲,清兵馬上就能找到這裏來的,咱們快逃出去吧。”


    馮克善以拳捶地,咬牙切齒道:“我不能走,我要為眾兄弟報仇去。”


    黃大興一拍大腿,急道:“二教主,不可意氣用事,我們現在寡不敵眾,隻有衝出去匯集各地的兄弟,聯絡江湖眾多朋友,才能反敗為勝,一雪前恥。”


    馮克善眼含熱淚,回頭一看,馮氏夫人這時候已經悠悠轉醒,急忙衝過去扶住她說道:“姐姐,我們保著你衝殺出去吧。“


    馮氏滿臉淚水,搖搖頭說道:“清哥已經死了,我活著已經再沒有任何意義了,你們自己逃命去吧。”話音剛落,從屋裏傳來一個孩童哭聲:“娘親,娘親,你在哪裏?”說著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哭喊著撲進馮氏的懷裏,原來這是林清和馮氏的獨子林楓,今年五歲,小孩本來在屋裏睡覺,被外麵的哭喊聲吵醒,這才跑了出來。


    馮氏一看幼子,更是悲從中來,把他摟在懷裏,哭道:“我可憐的楓兒了。”林楓當然不知道發生何事,也不知道大家為什麽在這裏哭,但是一看母親哭了,自己也跟著哭起來。


    馮克善心如刀絞,對馮氏說道:“姐姐,楓兒年幼,已經沒了父親,更不能沒有母親,為了保全姐夫的一點血脈,你就跟我們走吧。”


    黃大興也說道:“是呀,夫人,教主大仇未報,咱們就是忍辱負重也要把孩子養大,將來為教主報仇血恨呐,”


    馮氏一見幼子,心裏又是難過又是不舍,隻好點頭同意。


    馮克善立刻召集餘下二十名弟兄,拉過一輛馬車,收拾了一些簡單的衣物之後,與黃大興保著馮氏娘倆趁著夜色出發了,路上當然也碰見一些散兵遊勇,哪裏擋得住他們,一行人混出城去,一路南下。


    這一日就來到直隸大名縣,連日來,他們舟車勞頓,又不敢走官道,專挑些僻靜小路,所以都疲憊不堪,這一日在大名縣郊外投了一間僻靜的小客棧,不料半夜時分,小林楓突然發起高燒,馮氏夫人心疼不已,暗自自責:這孩子從出生到現在,幾時受過這顛沛流離之苦,一路之上也沒有好好休息,一定是受了風寒。


    馮克善也很著急,馬上吩咐黃大興出去找大夫,隻是在半夜時分,去哪裏尋到大夫?眾人心急如焚,一宿未睡,隻挨到東方初曉,才見黃大興領著一名老者笑嘻嘻的回來了,他一進屋,便對馮克善說道:“二教主,好事啊,有好事了,我進城找大夫,可遇到自家兄弟了。”


    馮克善茫然不解,問道:“什麽自家兄弟,是咱們教中的兄弟嗎?”


    黃大興點點頭道:“是乾陽堂的兄弟,叫張羊,是劉堂主的外甥,就在大名縣城,對了,這個是大名縣城最好的大夫。”說的一指身旁那位老者,


    馮克善一看,那位老者須發皆白,衣著樸素,但臉上紅光滿麵,手裏提著一個小木醫箱,急忙把他讓進裏屋,去給小林楓看病。


    那大夫給小林楓號了號脈,然後給讓他張嘴看了看舌頭,對馮氏眾人說道:“孩子沒事,隻是受了些風寒,我給他開兩副藥,然後好好休息幾天就好了。”馮氏付了藥錢把大夫送出去,然後找人去抓藥去了自不必說。


    黃大興對馮克善說道:“二教主,看來咱們得耽擱幾天了,咱們這麽多人住在客棧,可不方便,以我之見,不如搬進大名縣城,住進張羊兄弟的家裏,大家也好有個照應。”


    馮克善想了一會,問道:“不會叫官府知曉才好?”


    黃大興說道:“二教主放心好了,此地地處偏遠,山高皇帝遠,隻要沒人告密,官府斷然不會知曉。”


    兩人商量了一會,又問過馮氏夫人,馮氏也覺得帶著這麽多人住在客棧容易引起懷疑,倒不如搬進大名縣城,恰巧此時,那張羊派來兩位仆人,說什麽也要接教主眾人去家裏歇息,於是,馮克善和黃大興你這二十弟兄,保著馮氏和孩子住進大名縣張羊家裏,。


    這天夜裏,張羊家自然張燈結彩,大擺宴宴,那張羊在本地算是一個富戶,本人生的白白胖胖的,在黃大興引薦之後,對馮克善倒頭便拜,馮克善急忙扶住他的兩臂,說道:“張兄弟,萬萬不可如此。”


    張羊雙目垂淚,哽咽道:“,,京城發生的事情,老朽痛不欲生,隻恨有心無力,天可憐見,今天讓我能見到二教主,今後肝腦塗地,願效犬馬之勞。”


    馮克善大為感動,說道:“張兄弟,何出此言?凡我教眾,皆為兄弟,替天行道,理所當然。”張羊頻頻點頭稱是,讓進客廳拜宴接風。


    飯桌上,張羊又是頻頻敬酒,殷勤至極,馮克善又問了些外麵官府的動向,張羊微微一笑,拍拍胸脯說道:“二教主放心好了,此地偏遠小城,地處荒涼,官府一時半會決查不到這裏來的。”


    黃大興也寬慰他道:“再等幾日,小楓兒身體好了咱們抓緊趕路也就是了。”


    馮克善雖然依然心中忐忑,嘴上也不好說什麽。


    當夜晚間,睡到半夜,黃大興忽然腹內一陣絞痛,他暗自想到:一定是連日來,風餐露宿,昨晚貪杯喝壞了肚子,暗自埋怨自己,罵罵咧咧的披件衣服,下床來去找廁所。


    他不願意驚動他人,自己摸索到東廂房,忽然發現一小房間內,燈光忽明忽暗,好像有人在說話,心裏納悶不已,仔細一聽,好像是張羊的聲音,於是慢慢靠近過去。


    他仔細一聽,果然是張羊的聲音,於是伸出食指,點破窗戶紙,眯眼往裏一瞧,隻見那張羊正和一名頭戴水晶頂大花翎子的清朝官員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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