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他有些過節。”陳東陽沒有隱瞞。


    田秀淩驚訝的看了一眼他,緩緩說道:“陳道兄,我勸你還是不要找那慧苦的麻煩!”


    “此話怎講?”陳東陽追問。


    田秀淩指了指石凳,示意陳東陽坐下。


    “慧苦是龍神廟的高僧,他三十歲才遁入空門,跟隨龍神廟高僧福遠大師修行,福遠是龍神廟前一任主持,佛法高深,慧苦深得福遠的喜愛,背收為親傳弟子,福遠大師圓寂後,慧苦便接了他的衣缽執掌龍神廟。”


    陳東陽不解問道:“他三十歲才出家?”


    田秀淩點了點頭,“的確如此,當年我師傅和福遠大師是好友,兩人雖一佛一道,但是福遠大師常來我幽冥穀與我師傅探討佛法和道經。”


    “他一個和尚幹嘛討論道經?”


    “福遠大師曾是三清子弟!”


    陳東陽恍然大悟,原來這個福遠和尚是二次出家的大師。


    佛門有不少道家子弟,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兩位聖人的弟子也多有遁入佛門的,最有名的就是元始天尊的幾位弟子。


    他們分別是文殊廣法天尊,普賢真人,懼留孫和慈航道人。


    他們投入佛教之後一個成了大智文殊菩薩,一個成了大行普賢菩薩,懼留孫成了彌勒佛,慈航道人成了觀世音菩薩。


    這些人當年都是闡教的高人,最後在封神一役中被削去了三花,千年道行盡毀。


    但是西方聖人準提卻一掌拍開了泥丸宮,讓他們三花重開,而且還傳了他們另一套高深的修行功法,所謂佛法無邊,也顯示了佛家修行的高深之處,所以礙於人情,幾位金仙最終投入了佛門。


    轉頭了佛門並不代表幾人就不跟道家的人來往了,也並沒有跟道家成為敵對關係,他們依然跟道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所以佛家和道家來往平凡實屬常事,當年佛教傳入中土,驅邪作法都是學的道家的,兩教可以說算得上源遠流長。


    所以道家子弟轉頭佛教並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也有一些佛門子弟轉頭道家,隻是沒有人注意而已,因為他們法術都不怎麽高明。


    既然福遠以前當過道士,那跟道家自然有著不可切斷的聯係。


    田秀淩喝了一口茶水,繼續說道:“福遠大師為了能夠造福百姓,勸諫百姓向善,所以常來於我師傅論經,一開始隻是他一個人來,後來有一次帶著他的徒弟來,就是慧苦,從那以後,福遠大師每月前來一次,每次都會帶上些糧米油鹽等,時間久了,我也就與那慧苦臉熟了。”


    “我聽說龍神廟以前是道觀,可有此事?”


    田秀淩點了點頭,“有的,龍神廟起觀至今已有三百餘年,曾經是當地官員為了求雨,所以鑄造了此觀,題名龍神廟,觀裏供奉的也是四海龍王,後來世道紛亂,道館裏的道士們都跑光了,龍神廟便被一群外來的和尚占了,從此不再供奉四海龍王,改拜大日如來了。”


    陳東陽這才知道龍神廟的來曆,他說:“想不到這偏僻的龍神廟居然還有如此故事。”


    “何至如此,陳道兄可知那群外來的和尚從何而來?”


    陳東陽自然不知,隻能看著田秀淩,等她解惑。


    “中土有一千年古刹,乃是中原佛教禪宗祖庭,坐落於嵩山腹地。”


    “你說的是少林寺吧?”


    “不錯,少林寺立寺千年,我聽師傅說現今也不說才傳至三十三代而已,但是龍神廟的輩分卻遠高於他們!


    福慧智子覺,了本圓可悟,福字輩乃是少林寺第一代弟子,慧字為二代弟子,慧苦便與少林寺二代弟子相齊。”


    陳東陽一聽這話便站了起來,這龍神廟的和尚看來來曆非凡,一個傳承了千年的少林寺,居然輩分比人家小了三十多輩,可見龍神廟和尚來曆不小。


    “這相差千年,為何輩分卻顛倒至此?”


    田秀淩微微一笑,說:“道兄有所不知,這龍神廟來的一個和尚聽說乃是與少林寺達摩老祖平輩的一位羅漢下凡,那位羅漢在龍神廟修行兩百年後歸位,弟子們便按照少林寺的輩分來排,福遠就是那位羅漢最後收的入門弟子。”


    “原來如此!”陳東陽恍然大悟,難怪這一個小小的龍神廟居然輩分跟少林寺的一二代弟子平輩了,原來人家拜的師傅厲害啊。


    道家非常講究尊師重道,佛教其實也是一樣的,佛門不能婚嫁,所以便沒有子嗣傳承,他們不講究血脈相傳,而是用衣缽相傳。


    衣為衣服,在佛門泛指袈裟,缽便是和尚化緣吃飯的家夥,繼承衣缽在佛門的意思就是繼承自己師傅的意誌,相當於接班人的意思。


    因為和尚沒有子嗣,所以徒弟就基本等同於自己的兒子了,看得非常重視,你要是打死打傷了人家的徒弟,那可不得了,老和尚非找你拚命不可。


    “難怪那慧苦雖然出家出得晚,但是一身修為卻比我高深,我自詡自己兩世修行,而今不過而立便紫氣巔峰,卻沒想到還是不是慧苦那老和尚的對手啊!”


    田秀淩聽了莞而一笑,問:“陳道兄與慧苦大師到底為何事起了過節,小妹不才,願意從中斡旋,化解你倆的誤會!”


    陳東陽聽了不禁擺了擺手,笑著說:“這事怕是不好化解了。”


    “到底所謂何事?”


    陳東陽無奈,隻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給了田秀淩聽,田秀淩聽完故事後不禁眉頭緊皺。


    “道兄,此事怕是不好處理,那吳陽既然已經犯下如此大罪,本該一死,可是慧苦居然會為了如此忤逆子不惜與你為敵,我看那這事怕是其中多有蹊蹺。”


    “有什麽蹊蹺?”


    “我聽師傅說過一回,聽說那慧苦在出家之前結過婚,還有個兒子。”


    “什麽?”陳東陽再次震驚。


    “我明白了,原來如此!好個老禿驢!”


    陳東陽起身奔出石洞,拉起在石洞外麵蹲著的猴子道:“該走了。”


    猴子正在戲弄一隻抓來的鬆鼠,被陳東陽一抓差點站立不穩,他罵罵咧咧的喊道:“去哪啊,幹嘛這麽著急?”


    陳東陽剛想解釋給他聽,田秀淩便從石洞裏奔了出來喊道:“陳道兄且慢。”


    “田姑娘!”陳東陽拱了拱手。


    “陳道兄,此事不可輕舉妄動,那慧苦既然將吳陽帶入寺內,想必定然有他的理由,道兄不可魯莽行事,萬一處理不好,豈不鑄成大錯?”


    陳東陽一聽覺得田秀淩說的有道理,他心裏隻想著怎麽抓住慧苦的把柄去報仇,卻不知道慧苦為什麽這麽護著吳陽。


    “陳道兄,我與慧苦相識,不如我與你們一同前往,想必慧苦會見我一麵。”


    “好,那咱們一同前往,猴子,你自己在後麵跟上。”


    “我跟個屁啊我,我這修為能跟上你們倆麽?”猴子罵罵咧咧的把那隻鬆鼠抓了回來。


    “那你在這等著,我與田姑娘去去就回。”


    “去吧去吧,我才不當電燈泡呢!”猴子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田秀淩不知道電燈泡的意思,但是陳東陽卻知道,他給了猴子一個白眼,轉身對田秀淩說:“田姑娘,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出發!”


    “好!”


    兩人即刻動身,朝著龍神廟的方向飛去。


    來到龍神廟時已經是下午四點時分了,此刻龍神廟中遊客幾乎沒有,大雄寶殿裏隻有那些小和尚在打掃衛生。


    在看到陳東陽和田秀淩兩人飛落下來之後,有小和尚大聲奔走喊道:“那個妖道又來了,快去叫師傅!”


    整個龍神廟內亂作一團,有奔走相告喊人的,有手持棍棒掃帚出門迎敵的,還有膽小的跑的遠遠的。


    不一會大雄寶殿後麵便出來一群和尚,帶頭的正是前兩天打傷陳東陽的慧苦。


    這老和尚神色匆忙,似乎沒有想到陳東陽這麽快就殺了回來,而且還帶了幫手。


    仔細一瞧,幫手既然是自己的好友淩霄子。


    “阿彌陀佛,幾日不見,田真人可好!”慧苦沒有先搭理陳東陽,而是向自己熟悉的田秀淩打招呼。


    田秀淩也趕緊稽首回禮說:“福生無量天尊,慧苦大師安好,淩霄子有禮了!”


    慧苦微笑著點了點頭,轉頭換了副表情看著陳東陽,說:“陳真人,你再次前來,莫非還是為了上次那件事麽?”


    “正是,慧苦大師,我已經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了,你包庇自己的兒子,有違佛家規矩,你現在還有什麽話說?”


    這話一出,在場諸人頓時臉色大變,連龍神廟的和尚們都驚了,一個個神色複雜的看著慧苦。


    慧苦也是臉色大變,他指著陳東陽說:“陳真人勿要血口噴人,貧僧乃是出家之人,哪來的兒子。”


    “你當和尚後自然沒有生兒子,可是這不代表你當和尚前沒有生過,你出家之前結過婚,還有個一個兒子,我說的對不對?”


    這話一說,連陳東陽身邊的田秀淩都臉色一變。


    她拉住陳東陽悄悄說:“道兄,你這可害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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