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沉,我卷著被子坐在銅舟上,卻怎麽也翻來覆去睡不著。雖然有了示警法陣,但魔道中人如何攻擊我們卻未曾可知。


    我很迷茫,我才八歲,但卻要在近幾日裏,看到一場隻在說書人最後一段書裏才出現的修士大戰。


    或許很多人死去,或許很多人重傷殘廢。雖然與昆侖的門人相處也不太久,但似乎都已成為我的親人一般,我真不希望大家出事。


    穿上衣服與鞋,我走進過道裏,其他房間內的鏡童們都早早睡去了吧,我還是去船長室去看看,陳苦這小子今夜值班。


    月色很暗,銅舟上的一切都黑乎乎,我又忘了帶燈籠,隻能摸索著前行。


    感覺到空氣微微一震,似乎是神舟的防護罩被人捅了一下,我很是詫異地向頭上看去,半夜三更的,不可能有什麽飛鳥啊。


    隻見一個碩大的人影,整懸在我頭頂不遠處,似乎正在詫異什麽東西擋住他的去路,他的身後,一個個黑色的人影,不下數百人正在看著他,似乎這批人都在試圖登舟。


    直接嚇得我小心直接亂跳。


    怎麽辦?怎麽辦?我在問著自己,顫抖向著船長室行去,炸雷一般的聲音在我聲後響起:“那裏有個小鬼!”


    我叉,哪位大爺啊,這麽好的眼神。


    撒腿就跑,還好銅舟也不算太大,魔道中人立刻對著開始轟殺,我來不及回頭看都是什麽法寶,想來他們不會動用鏡靈。我隻感覺耳邊的空氣連續震動著,震得我耳根裏麵都疼起來了。


    捂著耳朵,我一口氣衝近了船長室,撞門而入,隻看見陳苦趴在操作台上,口水流了一大片。


    我叉!這娃竟然在這個時候睡著了,真是要人命啊,要不是我半夜睡不著,萬一魔道哪位大能的魔頭將我們防護罩給破了的話,這一船人怕是都得在睡夢給人殺了都沒人知道。


    我一腳毫不留情地踹向陳苦。


    陳苦瞬間醒來,一臉茫然看著我,我氣急敗壞地對著他罵道:“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報警,魔道的人都已經攻進山門了。


    陳苦立刻拉下了一個禁製,遍布船身的銅鍾被撞響,鍾聲悠遠回蕩,在靜寂夜晚是如此突然。


    透過船長室的水晶窗,我看見意圖登舟的那群魔道眾人,也晃了神,槍,銅錘,針,各式奇兵法寶,如雨一般轟炸著我們的防護罩,雖然是夜晚,我仍看見一片片黑乎乎的東西,向著我們船身襲來。


    “把防護禁製全給我開了!”我對著陳苦吼道,一定要爭取拖延時間,大家至少要上一刻時間,方能醒來準備好迎戰。


    水晶窗外,魔道中人也知道驚動了我們,此刻,也不用謹慎地掩飾身形了,隻見滿天無處飛行的都是人,就如夏日裏茅房中的蒼蠅一般,漫天飛舞。


    “換鏡靈!”一個圍攻神舟的老魔頭指揮道。他的聲音是如此冷酷,直接穿進我的心肺。還好陳苦已經按照我的吩咐,將所有的防護都給開了。


    火焰、巨石,狂風,駭浪,雷芒。在片刻後,徹底淹沒我們的銅舟,當然昆侖山的主峰也幸免不了,隻見整個主峰一樣被如此攻擊著,草木亂石被直接打成碎渣,主峰、五脈的五個山頭,全部沉浸在魔道鏡師們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中。


    滅門的攻擊,原來是這樣的,我這一刻才知道,正邪大戰是如此慘烈,人家根本沒有留一個活口的意思,隻能在心中祈禱大殿夠堅固吧,五老和明鏡他們近三四百主力可全在那裏,這銅舟上除了我、陳苦、明月母女,加上數十個剛剛入門的鏡童外別無其他人。


    陳苦麵若死灰,喃喃道:“怎麽會這樣?”


    匹夫無罪,懷壁其罪。昆侖一個沒落門派,擁有一個絕佳靈地,就麵臨如此之貨,看著滿天飛舞的魔道鏡師,我都已經無法判斷出人數了,天空已經被他們遮蔽,就是昊天雲陽派受到如此攻擊,也估計也是一樣片瓦不存的結局。


    轟然一陣巨響,火脈那裏的屋舍全部倒塌了,魔道之人一陣歡呼,那裏暗藏了三個門派玄機、白鹿、赤城、將近七百多人,但我看著那架勢,似乎一點反抗能力都沒冒出來。


    不能再這樣了。明月遲遲未能過來,看來是外麵魔道之人的攻擊太過猛烈了,隻能靠我自己了。


    “陳苦,你負責操縱行駛,拉高船身,遠離我們主峰的正殿,哪裏魔道鏡師的人多,就往哪裏開!”


    陳苦領命而去。


    我站到了攻擊操作台前。二三十禁製,都是按鈕製式,看著陳苦漸漸拉高之後,圍著船身亂飛的魔道鏡師們,紛紛散開,我們直向天空高處魔道主力而去。


    這一群人,似乎是魔道的主力人馬,一波人攻擊完,一波人立刻接替,連綿不絕的攻擊,讓我們的人死死堵在了大殿之中,一個也出不來,有不怕死的估計仆一出來,魔道自有高手守候在一旁。


    船頭主炮在哪裏?我的手指亂點,但卻不知道按哪一個才好,雖然拉高了,但終究怕誤傷到自己的大殿。這神舟的攻擊頗為狠辣,不下萬斬鏡靈的殺傷力。


    “加足馬力,往人群中開去。”陳苦,咬著牙將速度拉至最大,碩大的銅舟瞬間如箭一般直飛人群。


    當然,指望撞死他們是不可能了,這些魔道眾人一個個全部戒備得好好的呢,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我一個個按鈕,挨著摁了一遍。


    終於按到第七個按鈕時,船頭如約而至的一道白芒射出,轟然一聲,被射中之處,立刻稀鬆開來,隻見得一個個魔道中人如被蚊香熏著的蚊子一般,紛紛往下掉。


    剩下的自然是修為高深的了,百十人中也有十多人存了下來,陳苦看了我的戰果,立刻叫了起來:“掌教,你這炮打得好啊!”


    我對著他道:“開好的你船,把船頭對準人多的地方,我們先把主峰附近的敵人驅散開來。否則我們自己門人根本無法出得殿來,飛上半空與他們戰鬥。”


    陳苦,依著我的吩咐,將船頭微微一轉,我便是一摁,連續摁上個五六次。隻見得剛才還黑壓壓遮天蔽日的魔道中人,瞬間四散逃命去了。


    當然,我這五六炮倒是一下沒落空。至少轟殺了五六百魔道賊子。“掉轉船頭,我們得清掉大殿正門口的敵人。”


    主峰的大殿中,除了我們昆侖外,其他還有七八個門派的主力,加起來足有千人,正是此戰的主力。”


    半空中,四散開的魔道鏡師,自然開始圍攻我們,還好船長室的門關著,否則光空氣激蕩,估計我和陳苦的耳朵也就瞬間廢了。


    看來明月也是此緣故出不來,剛才幾百人普通法寶攻擊,我耳朵都快受不了了,何況現在這樣這麽多鏡靈在轟擊。


    大殿的正上空,至少也有近千人團團圍住門口,光火脈的鏡師一下百人連續發動火焰攻擊,那大殿的銅門都已燒紅了。大殿能支持到現在不塌已經是奇跡了。


    乘著他們攻擊我們正起勁,我和陳苦正好給他們背後來這麽一下子,隻是一下,比剛才的三下都來得戰果豐碩,一下子去了門口的兩三百人,


    船頭微調,又是連續兩下子,隻見得大殿前麵的草坪直接被我們轟沒了,亂石直飛,那些剛才還鮮活的魔道鏡師們,此刻已經很多成了半截,攻擊大殿的火力,全部被吸引到哦我們的神舟上來。


    我已經看不清楚船前的形式,滿眼都是火焰雷芒,魔道眾人一個個瘋狂嘶喊著,我們剛才似乎殺了他們不少同門之人。


    空氣的震動,敲打在我們的銅門上,就如有力士在夯捶一般。我有些後怕的對著陳苦問道:“你確信,防禦法陣都開了吧。”


    陳苦的聲音也在顫抖,對著我道:“我都開了,圍著我們的至少有好幾千人吧。”


    “怕什麽,大不了和他們同歸於盡!”我已經麻木了,我估計剛才這會殺得人要比吳媽這輩子殺得雞還要多了。


    “拉高!”我再此喝道。


    陳苦依言而做,當飛至半空時,船前的主炮是沒有用了,那些魔道眾人一個比一個躲得遠。


    其他的按鈕,我則是不計後果的亂按了一氣。在那片刻之後,敲門聲頓時小視,由於視線的問題,我們並不能看到魔道鏡師們的下場如何。但隨之攻擊的停止,我們船頭的視線總算清楚了。


    一番戰鬥過後,月亮也從烏雲中鑽了出來,打量著這狼藉的昆侖主峰。隻見整個主峰上下,已經成了荒山一座,任何草木俱無,剛才被我們殺傷的不知凡幾的魔道鏡師,散落在各處,隔著很遠,我聽不見呻吟聲,但見得有百具殘軀在山石上折騰翻滾,顯然是疼痛難忍。


    “魔道諸輩,我昆侖門徒必與你們玉石俱焚!”似乎是五老中的一人,他們該破門而出了吧,再遲些,大殿支持不住,怕他們一個個也落得與玄機白鹿兩個門派一個下場了。


    為了讓他們寬心,我再一次按動了主炮,對著半空中散亂飛舞的魔道鏡師。


    炮光冷冽,白芒如月,一炮下去,不知幾人魂飛魄散。你們都殺上我們昆侖門上來了,就別怪小爺我手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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