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柄青光飛劍速度並不算快,淩江縱身一躍便給閃了過去,隻聽著身後發出一聲霹靂,讓淩江整個人捏了把汗。


    他躲在一道棺樽身後,回頭瞥了一眼,飛劍繼續盤旋而飛,並且是有目的地在尋找他的方位。青光化作清風,順著淩江的耳畔略過,讓他整張臉變得煞白。


    他知道,若不是白貓及時推了他一把,這會怕是一隻耳朵都要沒了。


    飛劍速度太快直接撞上石壁的牆上,卻沒能留下絲毫痕跡,隻是發出一陣巨響。可想而知這石室是有多堅固,怕是也隻有先前那位東海斬仙客才能從容地進出。


    “還來?”看著兩柄飛劍的氣勢沒有絲毫銳減,淩江知道這是不殺死他絕不會善罷甘休。好在這兩道飛劍並沒有靈識,盡管會百折不撓地向他刺來,兩者的行徑卻是幾乎一致,若是這會來個前後夾擊,又或者一道在明,一道在暗,他或許是真的插翅難逃了。


    “喵!”


    白貓跳上了棺材蓋子上,衝著天上兩道飛劍吼了一聲。


    一聲吼下,飛劍似乎並沒有受到影響,仍舊保持著急速衝向淩江。淩江借著這口石棺和飛劍遊走,一時間也沒讓其追上,但卻有數次擦肩而過。


    “小白你快想個辦法。”淩江一邊躲一邊叫道。


    這地方很奇怪,無論遇到什麽危險好像都不會威脅到白貓,難道因為她是妖族的緣故?


    隨著一聲貓叫,站在石棺蓋上的白毛兩眼凝視著那一道破空而來的青光飛劍,忽的縱身一躍,張開嘴往前一咬。


    隻是哢嚓一聲,青光飛劍竟是被白貓給咬成了兩半!


    “這?”淩江還沒來得及驚訝,另一道飛劍又向他逼近。他側身閃躲之後,白貓依舊是眼疾手快地往前撲上,白色身影覆蓋住那道青光,緊跟著就是一道碎裂之聲。


    淩江後背依靠著石棺,大口大口地喘息,再折騰幾下子,他怕是真的使不出力氣了。畢竟飛劍的速度實在太快,以他如今開光境的靈識想要閃躲,還是有些困難。


    練氣士其實也是得煉神煉氣煉體,隻不過在煉體一方麵自然比不上武者。前者靈識過人,能察覺周圍的風吹草動,但也隻是察覺而已,卻未必能躲得過。


    淩江抹去那滿頭大汗,沒想到在這陰寒之地,自己居然也能驚出一聲冷汗來。


    白貓嘴裏叼著被咬碎的飛劍碎片來到淩江身前,它接著坐在地上舔爪子,看著飛劍碎片陷入沉思。


    淩江小心捏起一塊碎片,才發現這所謂的飛劍居然是薄如蟬翼,他試著輕輕用力,卻沒有絲毫動彈的跡象,難以想象白貓是如何將它咬碎的。


    “小白,這次幹得不錯。”淩江輕輕撫摸了下它的毛發,誰想白貓卻是反感地站了起來,遠離淩江,似乎並不像被人碰它。


    對此,淩江隻能是一頭霧水。


    他開始打量著四周,如今飛劍的問題解決了,可該怎麽出去呢?


    合並的石碑兩側的洞口深不見底,要說下邊就是出口淩江是死也不會相信。可除了這兒,就沒別的地方了……


    “喵……”白貓緩緩走了過來,輕輕叫了一聲。


    接著,它便在淩江的眼皮子底下張開嘴,將眼前的飛劍碎片給吞入腹中。


    “小白!”淩江嚇得大叫一聲,盡管飛劍並不鋒利,之所以能發出那麽大的響動,應該也是因為表麵附著劍氣的緣故,可這東西怎麽能吃呢?


    白貓並沒有理會淩江地呼聲,輕而易舉地吞下一塊碎片後,接著張嘴去咬下第二塊碎片,一晃的功夫,四塊碎片竟然全都被它吞入腹中。此刻淩江有些擔心,生怕白貓會出什麽事情。


    而白貓隻是輕輕伸了個懶腰,接著跳到淩江的懷裏,閉上雙眼呼呼大睡起來。


    “這……”淩江看著懷裏沉睡的白毛,不知該如何是好。


    石室中隻是沉寂了一會,忽然從淩江身後傳出一道蒼老之聲:“嗬嗬,想不到萬年過後,居然還能見到有人收服這兩柄青龍劍殘片,你這小娃娃不簡單啊。”


    這聲音冷不丁從淩江身後傳出,差點沒把他魂給嚇跑,要知道他這會挨著的可是棺材!


    淩江抱起白貓,轉身回顧,是一道模糊的白影,在兩側火光的照射下顯得更為虛無。


    “小娃娃,老夫與你有緣,再過上個把年頭,或許你就見不到我了。”那模糊的白影看著淩江笑道。


    淩江眉頭一皺,抱著白貓鞠了躬道:“前輩莫不是這墓府的主人?”


    “主人?”眼前的白影冷笑一聲,“我若是這兒的主人,你和手裏這隻靈貓,早就死於青龍劍下咯。小娃娃,這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夠下來的,你又是如何進來的?”


    他疑惑地問了一聲,接著饒有趣味地說,“靈根具廢,長命鎖損壞,你可真是個……奇才!”


    淩江自然是笑不出來,輕聲問道:“前輩,小白它怎樣了?為何它會把劍給吞下去?”


    然而這道白衣身影卻隻是搖了搖頭:“天機不可泄露,日後她若是願意,自然會找機會告訴你。你隻需要知道吃下這兩道青龍劍殘片對它頗有益處便可……也不知你這小娃娃是如何能驅使它認主,嘖嘖,若是老夫還在世,哪怕是壞了規矩也要把它給搶過來。”


    聽聞這話,淩江不禁皺起眉頭。


    這位老前輩是在旁敲側擊地提醒他,財不外露。他手裏這隻白貓定然是來曆不凡,讓他好生伺候。


    “多謝前輩教誨。”淩江點頭道,他自然之道這老者已經死去,眼前應該隻是一道靈魂罷了。至於他為何要死在這兒,淩江不敢問,也不能問。


    “小事。”白衣身影搖頭道,他看著沉默下來的淩江,不禁追問道,“小娃娃,你就不想知道我的來曆嗎?你就不想從我這兒獲取些許機緣嗎?也許你說上兩句好話,我可能就會把身上的寶貝送給你也說不準呢?”


    “前輩既然說了天機不可泄露,我又何必再問?”淩江搖頭道。


    “老實人。”白衣身影點了點頭,“這世道的老實人可不多了,萬年前是如此,萬年後的今天應該也是如此。不過,老夫自然是欣賞。若是你一見到老夫便獻上各種花言巧語,說不準老夫直接一巴掌把你拍死在地。別看老夫現在很虛弱,拍死你還是如同捏死一隻螞蟻。”


    若是在這之前,淩江聽到萬年前這三個字,必然會目瞪口呆,瞠目結舌。可這些日子來,他所遇到的萬年前,還少嗎?


    這會就算跳出個人跟他說,自己是從萬年後來的,他也隻是會點頭默認。


    少見多怪,見怪不怪。


    老者接著說:“但願你不要被自己的這份老實給誤了前程。也不問你如何來到這兒,總之相逢即是緣分,我看你靈根具廢,卻還能步入開光境,想必也是有些奇遇,老夫便不給你強加些什麽身外之物,免得讓你負重累累。不過,見麵禮總是要給的,不然若是萬年前那些個老怪物還在世,知道老夫這般摳門,這九泉之下如何安寧?”


    淩江認真地聽著,因為老者說的這番話有些玄奧,他難免聽得有些晦澀。


    “你且豎耳傾聽,老夫我傳你一段口訣,亦可作為心決。”老者嚴肅地說。


    關於口訣和心決他還是清楚一些,大白平日裏施法所念的咒語,便是所謂的口訣,須得出聲念叨,否則不靈。而心決則不然,隻需心中默念即刻,故而這心決自是比口訣要上一個檔次。


    沒等淩江有所反應,隻感覺背後一股氣勁往前推動。淩江感覺到肺腑之中一股暖流湧入,他渾身使不出力氣,緩緩挨著石棺坐在地上,緊接著一道歌聲般的聲音湧入耳畔。


    聽到這歌聲,他心頭猛地一顫,差點驚得高呼一聲。


    隻因為這歌聲,與他在畫卷中所聽到的那歌聲,極其相似,顯然這也是一道遠古真言!


    “小娃娃,你在作甚?”老者怒斥聲緊跟著響起,“屏住心神,否則心決少了一段便毫無用處了!”


    淩江不敢猶豫,一連緩了好幾口氣才平靜下來。


    歌聲足足回蕩了一柱香的功夫才停了下來,盡管淩江聽不出那是在述說什麽,可歌聲卻已經被嚴嚴實實地烙印在他腦海裏。


    “哈哈哈……這段口訣不敢保你日後一馬平川,但總不至於碌碌無為。小娃娃,你受我恩情,日後若是見到冷家後人,還請替老夫關照一二……”


    聽著老者說完這話之後,淩江也陷入了沉睡之中……


    “當年老夫誤闖此地,驚擾了墓主清淨,不得已才落得如此地步。”看著沉睡的淩江,白衣老者搖頭苦笑道,“肉身隕滅,神魂枯竭,隻留下了一道靈識殘存世間。小娃娃,到底說你是幸運呢還是不幸呢?若是來日因為這道口訣使你陷入萬劫不複之地,你盡可責罵老夫。這口訣本不該傳於你,隻是老夫不甘啊……”


    老者自言自語了好一會,身影顯得更加模糊,幾乎隻能看到半個身子了。


    就在老者即將閉上雙目時,隻見到那棺樽旁熟睡的少年身上,繚繞著一道金黃色的氣旋,如金子一般閃耀,就連石室周圍的火光也顯得黯然失色。


    “嗯?這是……”白衣老者驚訝道,滿臉寫著驚愕。


    “怎麽可能?”老者震撼道,看著淩江身上散發的金黃色氣流愈發精純,“他身上怎會有龍氣?為何能夠隱藏著如此之深,就連老夫也感應不到這龍氣的存在,這是為何?難不成是這一道口訣,激活了體內潛藏的龍氣?”


    隆隆隆……


    隨著金光氣旋綻放而出,石室內也開始傳出了一陣響動。


    “龍抬頭……看樣子老夫沒有猜錯,這座墓府,的確和青龍劍有所聯係……”白衣老者瞥了淩江一眼,他周圍的金色氣流正在不斷升騰,向著更加黑暗的石室頂部散去。


    “罷了。”老者搖頭道,“能將龍氣納入你體內,並且隱藏如此深厚,那人修為說不準還在老夫之上,老夫再幫你一把便是……”


    隻見白衣老者化作一道白色氣旋,混入了那空中飄散的金黃色氣旋之中。金黃色氣旋逐漸收斂光芒,緩緩退回少年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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