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昔卿閉一次關就來了一次狠的。


    她一開始也想老老實實地穩固境界,煉造本命法寶,結果發現庚金之道已與她所修煉的功法結合在一起,若是想提升修為,煉製法寶倒還是快一些。


    所以這些年她沒停下煉製法寶,幾乎掐著晏修給她的三百年期限出關。


    三百年,她成功晉階了元嬰,得了天雷淬體和“煉心若明”神通,她手上的那四百萬靈石,也幾乎都換成材料。在短短近百年時間裏,煉造了二百多件極品法寶,三十件上品法寶,無論放在哪個宗門,哪怕是以煉器聞名天下的格物宗,也是一個驚人的數字。


    這些法寶幾年一批送上峰頂,最後柳昔卿手上留了五十件極品法寶,其中有一部分用來送人,一部分用來送去佩星城的致遠齋寄賣。


    柳昔卿自己也留了幾樣喜歡的。


    參照之前悅風舟的樣子,柳昔卿煉造了一艘寶船,外壁用了堅固的岩龜甲打造,既可以飛行又可以防禦,船身還可以鑲嵌陣法,一旦啟動,足可以在化神修士的全力攻擊下溜之大吉。


    遠鷺師伯送的威光傘和冷血匕,以及之前一直不斷升級的防禦法寶斷天門,小巧的袖弩、薔薇箭,都是柳昔卿用慣了的法寶,重新被她改造了一番,現在也是元嬰期的極品法寶。


    柳昔卿現在也不必向從前一樣在身上藏滿了法寶暗器,如今她可以用“煉心若明”神通在對戰時隨心所欲凝練武器,許多法寶信手拈來。


    她倒是在法衣的煉製上,頗費了一番功夫。


    一身名“折霓裳”,大紅似火豔羅衫,映得人比花嬌,適宜參加聚會典禮;一身名“璿璣裙”,簡單大方,低調端莊,適宜進秘境探寶;一身名“紫電青霜”,卻是參考了太和戰袍的設計,箭袖束腰長靴,最適合戰鬥。


    至於那姣奴醉……也是理所應當地跟著升了等級。


    宋媚雙留給她的那枚芥子石本是“微觀境”,現在也已經被她升級成了“方寸境”,升級所需的材料也是師門早就為她準備好的,方寸芥子有一畝地大小,足夠放下一座宅院,但因為裏麵還沒放入靈脈,因此隻鋪了一層綠地,擺了一些貨架,待到她化神期,方可以升級為容納一方水土的“大觀境”。


    對比了一下晏修的須彌芥子,她手中的方寸芥子還真是簡陋啊……


    柳昔卿將一切都打理穩妥,才揮袖撤去西院的陣法。


    因常年閉關不見陽光而有些蒼白的臉被夕陽染上了紅霞,她手指掐訣,禦風飛上峰頂。隻可惜,那裏等待她的已不是師父宋媚雙,而是大師兄昂真君。


    峰頂有一株生長了萬年的老樹,宋媚雙在的時候,怕自己修煉會奪走太多老樹養分,於是將小院建在靠近懸崖的地方。


    到了昂真君這裏,他像個老頭子一樣,在峰頂的老樹下放了一個搖椅,經常躺在上麵唉聲歎氣。


    據說段小蠻見了,頗為惡趣味地在旁邊掛了一個花團錦簇的秋千。


    於是現在這一搖椅一秋千,也算是峰頂一景了。


    柳昔卿飛到峰頂就看見大師兄斜倚在搖椅上,頭發也散了下來,露出一副生無可戀的神情,呆呆看著遠方。


    昂真君其實麵相很年輕,他不算俊美,卻很耐看,眼睛總是透著一股憂鬱之色,若是在凡間,不知要秒殺多少青春少女。


    這一身打扮,著實讓柳昔卿嚇一跳,她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立刻飛過去問道:“大師兄,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昂真君憂鬱地看了她一眼,歎氣道:“師父下山了,小蠻閑不住總往外跑,久朝是個不出門的,小四和小五都閉了三百年的死關,現在你也要走了……可憐我孤苦無依,果真是一生悲苦的命啊……”


    大師兄又傷春悲秋了。


    柳昔卿確實地是來辭行的,她反而笑著安撫他道:“總有回來的時候,這次我煉製了兩個傳音法寶,師兄可以隨時隨地找到我,不用傳音符那般麻煩了。”


    傳音符大多隻能往固定地點傳音,少部分可以追蹤到人下落的特殊傳音符,需要兩方皆在傳音符裏設下神識烙印,若是相隔太遠的話,信息還很容易丟失。


    目前修真界比較穩妥的傳遞信息方式除了傳音符,便是太和的飛劍傳書和格物宗的一線牽,這兩者都是將修士本身的神識分出來尋找收信人。但飛劍傳書是太和不傳之秘,一線牽損耗神識太多,且對修士修為有一定要求,因此又貴又不實用。


    其他傳音法寶或是法門也有許多,卻都未流傳開來,比如晏修的“黑葉”,便是他自己獨創的法門,因其獨特性和針對性,隻有他自己一人能用而已。


    柳昔卿也嚐試自己煉製了一種法寶,她命名為“鴻雁於飛”,將其煉製成一本書的樣子,打開之後,卻是一個可以追蹤對方神識、同步傳音的法寶。


    她給大師兄演示了一下。


    “因為是第一批試用法寶,所以隻做了五十頁,每一頁都可以記錄一名修士的神識,將神識錄入後,用靈力輸入在紙頁上激活,就可以通過法寶尋找到對方的所在,進行傳音。其規則與神識傳音一樣,隻有對方開啟識海中的傳音禁製,或是持有法寶的一方修為高於對方一個大境界,才會起效。不過這件法寶也有個缺陷,持有鴻雁於飛的修士可以隨時通話,但將神識烙印在紙頁上的修士卻無法回信。”


    柳昔卿這個點子其實源於她原來世界的一種通話工具。


    她翻開一本鴻雁於飛,示意昂真君將神識分出一縷放在上麵,然後將手放在紙頁上,輸入靈力後,她輕聲喚道:“大師兄。”


    昂真君渾身一震,他真的在識海中聽到了小師妹的呼喚。


    倆人對視一眼,柳昔卿很淡定,但昂真君卻從裏麵發現了通天的財路,他道:“這種傳訊方法,修真界也不是沒有,但通常為大宗門的弟子令牌才可以做到,而且功能簡單,隻能傳遞最基本的信息,又因種種情況,弟子牌上的信息也不一定能準確到達,沒有識海傳音這般穩妥。而且有了這種法寶,非同宗門的弟子也可以互相傳音,所以,這件法寶應當可以廣泛流傳,隻是不知這法寶所用材料價值幾何?”


    柳昔卿對估價比較外行,她想了想道:“此為極品法寶,成本其實不過一萬靈石上下,但售價,至少可以翻倍。”


    “不止,這件法寶若是在致遠盛會上拍賣,起價便為十萬。”昂真君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不知可否大批量煉製?”


    “自是可以,我已將煉製方法錄在玉簡中,記得遠鷺師伯家的光隼師兄已是煉器宗師,若得他參詳,一定能將這件法寶煉製得更加完美。”


    柳昔卿並沒有想將煉製配方保密,甚至她還在玉簡中記錄了一些煉製心得,若是能與光隼師兄一起參詳是再好不過,隻是她現在需要參加守夜人試煉。


    她將玉簡交給大師兄。


    昂真君看著鴻雁於飛,又垂下眼眸,輕聲道:“隻可惜師父下山的時候,沒能拿到這件法寶。”


    柳昔卿也想到宋媚雙了,她一邊將自己的神識留在昂真人手上這一本,一邊道:“大師兄放心,師父那般厲害,一定會盡早回來的。”


    她將送給師兄師姐的法寶都委托給昂真人,之後便下了山。


    ※※※※※※※※※※※※


    這之後,柳昔卿披上藏形鬥篷,又去了一次佩星城,來到那致遠齋分號,才發現裏麵原本的夥計和客座都已經換了一批人。


    想來也是,夥計不過是築基期,客座也隻是金丹期罷了,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人事變遷再平常不過。


    她依舊亮出了掌櫃令牌,裏麵的築基期小夥計一見元嬰修士,立刻誠惶誠恐地將她請進了內堂,隨後招來了另外兩名夥計和客座。


    “這些年我不曾顧得上鋪子,目前是誰在打理?”


    其中一名看上去主事的夥計道:“回掌櫃,乃是虛妙山總部每年派人來核對一次賬目,買進賣出的流水每五年結一次,咱們店的收益在東勝州中算是中層,”他拿出了兩份賬本,“上一任前輩曾經提過掌櫃,之前掌櫃放在店裏的法寶也已經賣了出去,大概有三十萬靈石,都由晚輩記了一個私賬,掌櫃可以隨時支出。”


    “上一次我走得匆忙,未來得及問,若是修士在店中寄賣法寶,是否要收取手續費?”


    “通常來說,會收取其中二成。”


    “那便按照收取二成後的價格給我吧,這本私賬還由你收著,此番仍是有法寶在此寄賣。”她一拍儲物袋,三十個木匣齊齊飛了出來。


    元嬰期的法寶,便不像金丹期的法寶可以擺攤一般鋪在桌子上。元嬰期的極品法寶皆有一定靈性,在售賣時,要裝在特質的木匣中才可以不泄露靈氣。


    木匣可以通過顏色顯示法寶的質量和等級。


    致遠齋的夥計都是見識廣的,立刻便看到那木匣上是象征極品法寶的最高等級——紅色!


    元嬰法寶不算難得,一家分號,一個月怎麽也能賣出十來件,但極品法寶就難得了,不僅市麵上流通少,就連他們向總部申請元嬰期極品法寶,一年能申請下來兩件也就不錯了……


    結果這位姑奶奶一出手就是三十件……不能更爽啊!


    怪不得前輩們都說掌櫃是財神,嚶嚶嚶,果真好大腿!


    ……


    柳昔卿將這些事都辦妥,也不多留,畢竟她現在還被上善盟通緝著,重新披上藏形鬥篷,出了佩星城後祭出寶船,一路向北陽州而去。


    雖然閉關,柳昔卿對外界的消息卻沒那麽閉塞,隨著時間的接近,每個州的州主都已經向各方域主下達了守夜人試煉的通知,正定在寅月。


    與太和招收新弟子一樣,整個寅月為試煉月,結果會在寅月的最後一天公布。


    如今已是寅月初一,正該去北陽州漢宮山參加試煉了。


    晏修,應該也在那等著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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