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雲鶴:“你與她住這麽近,就為了這?”


    回涵建:“馬上要開春了,你看它們有多歡喜!”他手指兩匹嬉戲的馬。“它們總是很容易滿足。”


    歸雲鶴:“你害怕她意識到報仇無望而活不下去。”


    回涵建:“人活著總得找點事情做才會有盼頭!沒可念想的人了,就得找有念想的事。”


    歸雲鶴:“你喜歡她,為什麽不告訴她?”


    回涵建:“我自己知道就好,這也是我念想的事。她知道我的幫助,並不遲疑的接受。很清楚,一個女人在如此荒僻的地方活下來實在太艱難!”


    回涵建看著兩匹馬頭靠著頭,親昵走遠。


    “你看他們過日子去了。你的馬要有崽子嘍!”回涵建忽然興奮的一亮,“歸大俠,小馬生下來,你送給她好不好?”


    歸雲鶴:“好,那時不論我在哪都會趕來。”


    回涵建:“別跟她說我的事!”他手裏的劈刀緩慢的從自己肋下刺入身體,而他的臉上卻帶著充滿希望的笑容。


    歸雲鶴:“我說了這麽多,你還是……這又何苦!”


    回涵建:“別埋我,土太沉壓的透不過氣!我喜歡這樣空曠的地方。好久沒睡個好覺,這下好了!”他看見自己的馬緩緩走回,後麵跟著歸雲鶴禦馬,仿若有些羞怯的低垂頭。


    “哈哈,歸大俠,你的馬是投胎,你看它害羞了。”他一陣劇烈的咳簌,嘴裏噴出一口獻血。此時,馬正在磨蹭他的肩頭。


    回涵建無限愛憐的摸著馬頭,“寶貝兒,以後這裏就是你任意馳騁的地方了!”


    歸雲鶴滿是惋惜,為什麽這般執拗,跟自己過不去!


    回涵建:“回某一生隻錯過兩件事,這條命不能死兩回,隻好多受些罪,又舍不得歸大俠這般人物,想跟你多說幾句呢!哈哈哈!”他因縱聲狂笑又咳了兩口血。


    “塞北三熊跟我過命的兄弟,回某出賣兄弟是為不義!”他說著又將刀往裏插入了一些,仍舊緩緩。


    “這件算是還上了,另一件還了一大半,剩下的歸大俠幫忙吧!真他娘的疼!”


    歸雲鶴走上前點了刀口周圍穴道。


    回涵建:“回某此生對得住大草原!”他眼看馬兒又跑遠了,眼裏又在微笑。他身子已經搖搖欲墜,仍在堅持不倒下去。


    歸雲鶴:“此生無憾?”


    回涵建:“本來有,現在沒了!”


    幾天以後,歸雲鶴出現在回涵建的簡陋的院子裏。他看見一個女子從屋裏走出來就站住腳步。


    女子看見他之後並不驚慌,“你一個人回來的!?”


    歸雲鶴:“嗯,他跑了!”


    女子:“他死了!回涵建不是一個會逃跑的人。”


    歸雲鶴:“沒有,跑了。”


    女子:“好吧,你要這麽說,我就這麽聽。”她腳下沒有停留,步伐有些踉蹌。


    歸雲鶴:“他臨走時把這院子送給我了。”


    女子的後背微微顫抖了一些,並不回頭漸漸去的遠了。


    歸雲鶴搖著頭:“回大俠,你的話明擺著,誰聽到都會明白!”他走進回涵建的屋子,顯然已經被女子打掃了一邊,屋子雖經打掃還是有陣陣潮氣散打出來。一張床幾乎占去屋子一半空間,床上的羊皮褥子幾乎看不出來白色。極其昏暗的屋子令人想不到現在剛是正午。


    歸雲鶴決定在這裏住一陣,等他的禦馬是否懷孕產仔。


    一個聲明赫赫的大漠孤刀,居然生活在如此的環境,他不禁唏噓。


    一個月後,歸雲鶴騎著禦馬遠遠看見女子的羊圈裏又多了兩頭羊之後,開心的笑了。他的馬肚子微微隆起,顯然已經懷上了,這又是一件令他開心的事。所以,他買了一些酒肉以示慶祝。


    每當歸雲鶴遠遠的來時,女人總會停下手裏的一切駐足眺望,此次也不例外。


    這一個多月,他們隻見保持著奇怪的鄰居關係。每隔幾天女子的羊圈就會莫名其妙的多出一兩頭羊,而轉天女子就會來到他的屋子打掃一遍。他們之間居然並無半句言語交集。這真是好奇怪的鄰裏關係,相敬如賓又形同陌路。


    每次女子都心安理得接受這樣的饋贈,仿若這一切本來就是她的。


    歸雲鶴也並不打破彼此間形成的默契。一切如常,使她忘卻前塵往事,是他目前唯一想做的事。忘卻是件容易的事情嗎?


    歸雲鶴坐在院子裏,還是這張簡陋的桌子,而沒有人與他相對痛飲。還是噴噴香的燉羊腿,卻無人再與他一起分享。


    太陽墜在遙遠的曠野盡頭,火紅卻並不溫暖。西風凜冽,已經開春了,氣候依然寒冷刺骨。


    這樣的天氣,草原上這麽在寒風中喝酒的也許就他一個人。


    歸雲鶴正在喝酒賞風月時,一個人走進院子,坐在他對麵。


    歸雲鶴給他倒了一碗馬奶酒,“這些日子靳兄弟跟歸某受苦了!”


    靳言:“歸大俠說哪的話,教主一再叮囑,您的事就是我教的事!”


    歸雲鶴:“言教主可好?”


    靳言由於猛喝了兩口酒,臉一下子紅撲撲的。“教主特意交代令妹在杭州一切都好請歸大俠放心,黃姑娘劍法似乎又有精進。他這些日子正在暗中查訪青蓮教,有了一些眉目。歸大俠請自做自己的事。”由於他一個南方人實在不太適應塞外的苦寒,已經凍的有些發抖,又連連喝了兩口酒。


    歸雲鶴看見實在不落忍,指指桌上的一片金葉子,“這可不是給你的,給其他幾位兄弟弄口酒喝!”


    靳言並不謙讓揣入懷裏,“又讓歸大俠破費。”他們都是囊中羞澀的人,來到這個極寒之地,更加沒有錢財來源。


    歸雲鶴嗬嗬一笑,“我這也是取來不義之財,並非我的,所以盡力揮霍才是理所當然。靳兄弟這些日子隻要想著給她整一兩頭羊,沒有要緊事,就不用隔幾天來這一趟。實在太涼,若不是我的馬有仔了,受不了長途跋涉,我也早走了。”他特意說了一大套自己的難耐,使靳言覺得這一切不都全是為他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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