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忘了,怎麽忘啊?忘了,我就又什麽也不會!黃清心想的頭都大了。


    歸雲鶴暗裏好笑,讓她好好琢磨幾天,當初我也這樣,想不出來,就練不下去。


    阿苑也覺著奇怪:忘了,難道要重新練一套別的劍法嗎?那也用不著把先前的忘掉呀?大哥的功夫刀法還真詭辯莫測,連練功都與眾不同。


    一連幾天,他們都在荒野露宿,除了購買一些吃食零用之物,盡撿荒郊野嶺行走。


    這一天傍晚,一個荒僻的山坡,歸雲鶴揚起脖子喝了一大通烈酒之後,站起身說道:“清心,我來試試你劍法忘到哪了。”


    黃清心內心忐忑:“哦。”答應著抽出青龍劍劍尖斜指地上。


    “咱們功夫講究什麽?”


    “後發製人。”


    “好,你看好招式!”歸雲鶴大喝一聲,雙手的金羽燕分別削黃清心雙肩,去勢迅捷如同生死相搏。


    黃清心見師父雙刀來勢儼然是拚命的架勢,大驚之下隨手一招越女劍的‘左顧右盼’堪堪將歸雲鶴雙刀擋隔開去,腳下不由自主的退後兩步方才站定。


    歸雲鶴輕輕一笑,雙手刀如行雲流水繞開黃清心的青龍劍,下刺黃清心雙肋,刀式極其狠辣。


    黃清心“啊!”了一聲,又一招左右左右逢源又是將將閃避開去,又退後幾步這才驚愕的站住。還沒有來得及喘息師父的雙刀又分別刺向自己胸口小腹。她那還來的及細想拆解,不自覺的一招隨風起舞,腳一點地身子橫著躍起,長劍擋了一下刺向胸口的刀,長劍卻快速的劈向歸雲鶴左臂彎。


    歸雲鶴喝聲彩:“好,有點兒意思了!”他腳一蹬地也騰空而起的平行向左側躍開,手臂微微彎曲讓過長劍劍鋒,手裏的刀卻不可思議的紮向黃清心後背,姿勢並不輕靈飄逸,甚至狼狽異常,手裏的刀卻異乎尋常的順遂。他的刀在即將刺入黃清心後背之時刀鋒一轉貼著衣服收回刀式,身子毫無瑕疵的站定,而右手刀卻停在黃清心小腹將將貼著衣服。


    歸雲鶴慢慢收勢,嘴裏卻誇獎黃清心:“嗯,不錯,忘了一些。”


    黃清心脫口而出:“冷於冰,這是冷於冰!”


    “對,沒錯這是冷於冰的刀法。”


    阿苑:“每一刀都是殺人的招式,或者沒有招式。”


    歸雲鶴:“嗯,的確如此!所以他的刀法強調的都是搶前!”


    黃清心:“可是我明明看見破綻了。”


    歸雲鶴:“天下沒有無懈可擊的武功,所以任何招式都會有有破綻,但是你沒有對方塊。你知道名門正派為何江湖尊為正派嗎?”


    黃清心思考許久答不上來。


    歸雲鶴:“那是因為,名門正派的武功招式以強身健體為主分出高低上下為輔,以防身為主殺人在其次。所以,它們的招法都飄逸好看,強調繁複!懂了?”


    黃清心若有所悟,“一個是殺人,一個是強體……”


    歸雲鶴:“對了,又忘了一些,好!”


    言東齋:“歸大俠,剛才的那幾招我是說什麽也躲不開,若不搶先用毒,恐怕我得十七八塊嘍。”他見歸雲鶴喝酒的樣子著實嚇人,沒見過喝酒比喝水還多的人,居然還喝不醉。


    歸雲鶴:“言教主見我這麽喝酒好奇是不是?其實,我也不想,在下是在修煉內力,雖然會對五髒有損害卻可短時間內積聚比較強的功力。”


    言東齋恍然大悟:“我說的那,沒有毫無來由這麽喝酒的人!這也是你的尊師……”


    歸雲鶴:“哦,這倒不是,是我偶然得到的。”


    黃清心仔細的想著歸雲鶴剛才的話,一塊樟子肉送到嘴邊許久沒吃,竟然愣住了。


    阿苑見到輕笑的要去推她,卻看見歸雲鶴擺著手。許久才見黃清心不斷點頭,又嘟囔幾句,咬了一口獐子肉,眼睛看著火,還在思考。


    阿苑嗬嗬笑起來:“懷裏,妹妹成武癡了,這可不是一天兩天能通的,你要是能這麽快,日後必定是一代宗師!”


    歸雲鶴:“清心學武的進境比我當初要快出不少!師弟當初也不如呢。”他突然正色又說:“清心,這是殺人的招法,你以後可不能隨意殺人!”


    黃清心一驚:“是呀!人來一世不易,不能隨便殺!”


    “嗯,明天我還是這幾下子,你看能不能躲開。”


    “是,我盡力。”


    “有人打你,怎麽辦?”


    “打還。”


    “打不過……”


    “跑。”


    “跑不脫……”


    “拚命。”


    “好。”


    阿苑咯咯的早笑出聲:“我說二位賢師徒,能不能別這麽說話,聽起來怪怪的!”


    “好。”


    “好。”


    言東齋:“好,睡覺。”


    大家一通大笑之後各自安寢。


    歸雲鶴靜靜躺著,這幾天他一直有種異樣奇怪的感覺,明明知道哪裏有些不對,卻又說不上來。他知道是自己的直覺作祟,又感覺到危險的氣息了。可是危險在哪,他沒有方向目標。有人跟蹤嗎?他可以肯定沒有!可是為什麽會有不安全的感覺呢?這是他與生俱來的直覺,從來沒有錯過的直覺。


    睡不著,喝了許多酒還是睡不著!睡不著,可愛的淩梓瞳就不能來夢裏麵。他側過的後背,一雙美麗的眼睛慢慢睜開,投射在他身上就再也不舍得錯開。痛惜且關切。


    黃清心不記得從什麽時候開始這樣了,從那一天歸雲鶴提及淩梓瞳的夜晚開始,她突然從心底裏產生了一種異樣的心緒,揮不去也抹不掉!逐漸的就開始默默關心這個可憐的人。從而就一發不可收拾,每天晚上都有看著歸雲鶴後背許久許久,直到不知什麽時候誰去。


    幾裏之外的山坳,一個瘦弱少年,默默啃食一塊幹巴的牛肉。看不出他吃的香不香甜,大口的咀嚼,每一口都吃的很仔細。冷於冰!沒錯,是冷於冰。他從歸雲鶴一行過了黃河就盯上了他們,遠遠地不即不離的嗅著味道跟蹤。是的,他有野獸一般的嗅覺,就如同歸雲鶴有感知危險的直覺一樣,都是與生俱來的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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